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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神》 作者:林千羽

第7章 解脱·亲吻 (1)

  车行。张嘉翔上班时神采飞扬,吹着口哨,一时竟然忘了和小丹斗嘴,但小丹也不甘寂寞,突然没有和张嘉翔斗嘴还不习惯,或者说她看到张嘉翔那么高兴的样子心里不平衡不爽。

  “你这两天是不是吃了一吨糖啊,看把你甜的。”小丹说。

  “怎么了,羡慕啊?那你回去自己吃吃看,不把你吃死也得吃出糖尿病来。”张嘉翔说。

  “那你现在没死是不是得糖尿病了?”小丹抓住机会以牙还牙地挖苦。

  “我这是爱情滋润,你不懂。”张嘉翔说。

  “什么叫我不懂?”小丹又先被噎住。

  “你和你男朋友那根本就不是爱情,完全是相互利用,可怜的人啊。”张嘉翔一副很同情的表情。

  “你……”小丹刚要说什么,看到门口进来一个人,连忙对张嘉翔说,“来客人了,再滋润也得工作。”

  张嘉翔向门口一看,愣了一下,因为进来的人是刘云松,他笑着迎过去:“你好,法拉……哦,先生,你要买车吗?”

  “我是来找你的。”刘云松板着脸说。

  “找我买车吗?”张嘉翔很有礼貌地说,明知不是但还故意捉弄。

  “我警告你,你最好离骁潇远一点,不要打她的主意!骁潇是我的目标,你看你这副德性,怎么可能赢我?你凭什么跟我争?”刘云松生气地说。

  “其实我们不用争,因为骁潇心里只有一个人。就算你胜过我,也胜不过那个人,你追她完全是白费力气!”张嘉翔一直都很有礼貌,像对待客人一般。

  “你说谁?”刘云松问。

  “你不会不知道吧?骁潇的男朋友,汤臣。”张嘉翔说。

  “哈哈,傻瓜,汤臣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刘云松大笑起来。

  “不可能!”张嘉翔听了这话心里一沉。

  “汤臣在英国当赛车手,死的当天,是测试他研究的‘极速环保引擎’时发生意外!”刘云松说。

  “这,这怎么可能。”张嘉翔想起每次陈骁潇提起汤臣时那种幸福的表情,越想心越痛。

  “你最好离骁潇远一点,不要让我再看到你缠着她!”刘云松说完转身离开。

  “小丹,小丹,帮我一个忙。”刘云松走了以后,张嘉翔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什么忙?”小丹问。

  “帮我查查三年前汤臣的资料,他在英国当赛车手。查查当时当地的报纸。”

  小丹坐在电脑旁边,查着相关的网页。最后在一个网页上找到了关于汤臣的事情:英国华裔赛车手汤臣,在郊区训练,由于引擎过热,发生意外,当场死亡。

  小丹还找到了汤臣一生的简历,记载了他的历史,他的工作,他的喜好,还有他的小传。张嘉翔看得心里有种恐惧的感觉,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越是想起陈骁潇那副甜蜜幸福的表情就越恐惧。最后张嘉翔把这些资料都打印出来。

  陈骁潇下了班以后独自回家,她习惯性地打开门外的邮箱检查,然后从里面取出一份从英国寄过来的账单,看了看,笑了笑,再打开门,打开灯,走进空空的房间。

  整个人如虚脱一般,直接坐在沙发上,她把账单放在一个档案袋里,这里面相同的账单已经有上百张。她每次一个人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按下电话的免提键,再按一下重播键。

  “我是汤臣,暂时无法接听你的电话,请在‘嘀’声之后留言……嘀!”电话接通了,传来汤臣的声音。

  陈骁潇听到后,满足地笑了一下,然后又按重播键。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打开那扇紧闭的房门,看到关于汤臣的一切,心中不知是难过还是幸福。

  “我是汤臣,暂时无法接听你的电话,请在‘嘀’声之后留言……嘀!”电话接通了,传来汤臣的声音。

  陈骁潇在房间里,认真地看着每一件属于汤臣的东西。慢慢地,周围地景色变得虚幻,而汤臣那张英俊的脸就在这虚幻之中出现。

  陈骁潇痴痴地看着汤臣,慢慢地靠近,面带幸福和微笑。她把脸贴在汤臣的胸口,感受那温暖的温度,一副很陶醉很享受的样子,不知不觉地,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陈骁潇只有这时才可以脱离现实沉浸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只有这样,才可以回到过去和汤臣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只有和汤臣在一起,她才会真的快乐。

  突然,一阵猛烈的敲门声让陈骁潇重回现实,眼前的景色全都恢复,看到汤臣消失了,她很焦急,很难过,四处寻找,定了定神,慢慢地平静下来。

  她把眼泪擦干,走出房间,把房门紧闭。

  “你怎么会来?”陈骁潇打开门,看到了张嘉翔。

  “我来看看你。”张嘉翔说完直接走进房间里,在沙发上看到那些从英国寄来的账单,对着陈骁潇说:“这些是汤臣在英国的电话账单,还有一份东西,也是他的。”张嘉翔说完把手中的资料丢在陈骁潇面前的桌子上。

  陈骁潇看到桌子上的那些资料,全都是汤臣在三前年死去的消息,顿时脸色铁青。

  “原来你口中的汤臣,这个爱人,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张嘉翔残酷地说。

  陈骁潇不说话,眼睛睁大。

  “原来你的这个完美情人,根本不存在于世上,你一直爱着一个已经死了三年的人!”

  陈骁潇不知所措,嘴巴张大。

  “你一直避开那个法拉利,一直不接受别人的爱,就是为了一个死人!”张嘉翔越说越激动。

  “够了,够了,你不要口口声声说他是个死人,他叫汤臣!”陈骁潇也激动起来。

  “就算我不说,这事实能改变吗?”张嘉翔继续说,“我不管你爱法拉利,爱我,爱谁都好,但你总不能深深爱着一个已经死了三年的人!”

  “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汤臣的好!在我心中,不管是谁都比不上汤臣!”

  “所以你情愿每天拒绝所有人的约会,把自己关在家里,打一个空号,一个永远没人接听的电话,这叫满足吗?这实在很变态!”张嘉翔激动地吼着。

  “你说什么?”

  “这账单,只有打入,从没有打出,你打电话找汤臣,然后自己付账,幻想汤臣仍然活着,但汤臣何时回过你的电话?”

  陈骁潇无话可说。

  “你活在一个幻想的空间,活在一个不现实的世界,你沉溺于一段已经消逝的爱情,眷恋着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汤臣是世上最完美的人,是我最爱的人,没有人能取代他。不管你说什么,你都改变不了我!”

  “你再这样下去,只会把自己关进一个坟墓里面。”

  “我就是喜欢汤臣!”陈骁潇一边说一边打开那扇紧闭的房门,指着这里的一切,激动地说,“他把最美好的东西全都留给我,这一切的一切,全是汤臣最美好的东西,他永永远远都存在,就在我身边!”

  “这堆东西可以证明汤臣活着吗?”张嘉翔声音放轻了很多,心疼地问。

  “至少我感觉到他在我身边!”陈骁潇固执地说。

  “你这样下去,必须看心理医生!”

  “你妒忌我深爱着汤臣!”

  “我没有妒忌你,我只是同情你!”

  “我不用你同情,我根本没问题,我生活得很好!”

  “你白天过着正常人生活,晚上沉溺于过去,这种双面人的生活,迟早会把你毁掉!”

  陈骁潇再次无话可说。

  “我关心你才给你忠告,如果你仍然执迷不悟,最后受到最大伤害的人,一定是你自己!我相信汤臣在天上也不愿意看到你有这样的下场!”张嘉翔说完转身离开。

  张嘉翔离开之后,陈骁潇独自一个人蜷缩在墙角,所有的灯都关掉了,房间里有些暗,她的耳边不断重复地响起刚才张嘉翔对她说的话。

  每当听到张嘉翔的那些话时,她就会变得很清醒,但转眼一想到汤臣,一切又变得虚幻。她抱紧了头,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着,然后一个人跑到酒吧里,喝了很多酒。

  她并没有醉,头脑依然清醒,只是脚步有些摇晃,在大街上吹着风,感觉很舒服。她似乎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释放和轻松,她也渐渐地明白了张嘉翔的那些话,汤臣的存在,是在过去,而且永远地留在了过去,成为最宝贵的记忆。但自己生活的是现在和未来,她需要重新开始。

  张嘉翔从陈骁潇家出来之后,整个人又气又闷,一想起陈骁潇对死去的汤臣那个沉迷的样子,心里又是难过又是心疼。没有喝酒也在大街上摇摇晃晃,看到路边接吻的恋人,心里更不是滋味。

  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张嘉翔在车行上班时打不起精神,因为陈骁潇一直都没有和他联系,他在想陈骁潇是不是在生他的气,是不是以后就彻底没有机会了,要不要主动上门道歉,可是自己根本就没有错,话虽然说得直接了一点,但也是事实,只是希望陈骁潇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有时候满脸甜蜜,有时候像个苦瓜脸,你要不要看心理医生?”小丹说。

  “我正常得很。”张嘉翔都没有心情和小丹斗嘴了。

  “甜蜜时是恋爱滋润,那苦瓜时是不是就是失恋啊?这么快就失恋啦,难怪心理有阴影,会扭曲。”

  “等我扭曲到变态的时候,第一个把你先奸后杀。”张嘉翔张牙舞爪的样子。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陈小姐不是说今天过来的吗?”小丹说。

  “她去看心理医生了,来不了了。”张嘉翔随口说。

  “陈小姐,”小丹看到陈骁潇走进来,迎过去说,“张嘉翔说你……”

  “我说你不会再来这儿了。”张嘉翔连忙打断小丹的话,瞪了她一眼。小丹也笑了一下,她是故意这么说的,想让张嘉翔提起精神。

  “我来是想通知你,广告公司在这里的工作基本上已经完成,以后我也不用再来了。”陈骁潇说。

  “你是因为我说的那些话,所以才决定不来了?”

  “不,是汽车的所有资料已经够了,没必要再来。”

  “就是说,以后我不会再见到你了?”张嘉翔有些失落。

  “这倒也不一定。”

  “你意思是……”张嘉翔又打起了精神,感觉到他们之间还有希望。

  “这段日子,你一直在帮我,我很感激你。”陈骁潇真诚地说。

  “我只是为了你好。”

  “所以我这次特意来找你,是想请你吃饭。”陈骁潇说。

  “好,我快下班了……不,不,我去跟王经理说一声,他一定让我走!你等我,很快……”张嘉翔掩饰不住兴奋,话没说完,人就已经没了。

  陈骁潇目送张嘉翔,脸上露出微笑,她这次就是为了道歉而来的,她和张嘉翔所想的一样,都怕对方生自己的气。张嘉翔请好了假和陈骁潇有说有笑地离开车行。

  “还是你来吧,你开车比我棒多了!”在吉普车旁边,陈骁潇边说边把车钥匙递给张嘉翔。

  “再来一次飘移入弯?”张嘉翔接过钥匙说。

  两个人互相笑了一下,没有再多说话,直接上了车。而这一切,都被来车行看望张嘉翔的小倩看在眼里,她看到车厢里的两个人像情侣一般,感觉他们很亲密。她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张嘉翔发了一条短信。

  “你现在在哪儿?小倩。”

  “我正在公司里头忙着!”张嘉翔回了小倩的短信。

  小倩看着短信,心里难过,又看了看吉普车,那里面明明坐着的就是张嘉翔。吉普车开走之后,她愣在那里,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小倩、张嘉翔还有霍俊聪一起玩旋转木马,但小倩怎么也不敢坐上去,怕摔下来。后来张嘉翔告诉她很好玩的,还让她和自己坐一个木马上,让她相信自己。小倩坐上去以后果然觉得很好玩,露出开心的笑容,张嘉翔对她说,他从来都不骗人的,更不会骗小倩。那时候,小倩就记住了这句话,并且一直都相信张嘉翔说的每一句话。

  可是,这次张嘉翔竟然在小倩的面前撒谎,小倩难过得快要哭出来了。

  “你肯跟我吃饭,我真的很高兴。那天你对我说的话,我仔细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在餐桌上,陈骁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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