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 TXT小说天堂 收藏本站(或按Ctrl+D键)
手机看小说:m.xstt5.com
当前位置:首页 > 言情小说 > 《一念心动,一生绵延》在线阅读 > 正文 ☆、第四幕 类似爱情
背景:                     字号: 加大    默认

《一念心动,一生绵延》 作者:无处可逃

☆、第四幕 类似爱情

 ☆、第四幕 类似爱情

  他对我,
  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类似爱情,
  绝非爱情。
 
  沈钦隽没再找我,我只知道他翌日就去了日本,至于那天晚上他回去找秦眸发生了什么,我虽然很想知道,可是真的一无所知。不过我猜应该还没有复合,否则我这边就应该收到消息,契约就算完成了。
  春节假期结束,我又开始正常上班,午休的时候我忽然接到了麦臻东的电话,约我晚上一起吃饭。
  约定的是七点。六点多的时候办公室里大部分同事就都下班了,璐璐还特意问我:“春节上来你就这么拼命,老大一定喜欢死你了。”
  我打个哈哈说:“我干完这个就回家。”
  快到点准备下楼,没想到沈钦隽会打电话来:“吃晚饭了么?”
  “你出差回来啦?”我说,“还没吃,不过今天约了朋友。”
  他没多说什么:“我刚下飞机,本来爷爷想和你一起吃饭,那就下次吧。”
  赶到餐厅的时候麦臻东已经到了,我还没坐下来,他就眯了眯眼睛说:“挺忙啊?”
  我嘿嘿笑了笑:“等很久啦?”
  “周末有空吗?我的个人摄影展开幕,过来转转吧。”他径直说,“啧啧,看看你,为一份死工资拼命,值得么?”
  我避而不答,目光飘向窗外,只说:“行啊,我周末都有空。”
  他的目光探究:“你到底为了什么?”
  我还是别着头,窗外的夜景璀璨,亮着的路灯仿佛星海,或是钻石——很多东西,近看的时候平淡无奇,可是遥遥观望,却又出乎意料的美。
  “白晞,我是第一个说你像秦眸的么?”他忽然说了一句。
  “嗯?什么?!”我一惊,嘴巴里还有半口柠檬水,噗的一声喷了出来,呛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抓起餐巾,用最快的速度绕到我身边,给我拍背,一边说:“不好意思,不是故意呛着你的。”
  这边正慌乱,身后忽然有疑惑而低沉的声音:“你俩在这里干什么?”
  我和麦臻东同时抬头一看,沈钦隽站在我们身后,不动声色的看着,虽说是面无表情,可是双眉还是轻轻蹙着,不知是不解还是不悦。
  我万万想不到他今天会来这里吃饭,麦臻东的手还亲密的抚在我背后,眉梢轻轻一挑:“嗨。”
  沈钦隽又问了一遍:“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我脑子一空,条件反射:“吃饭。”
  话音未落,麦臻东亲昵的拍了拍我的脑袋,似乎以示鼓励。
  沈钦隽瞥我一眼,略略点了点头,云淡风轻:“那好好吃。”
  一旁的服务员走上来,恭敬的将他领进了包厢。
  我坐回麦臻东对面,他忽然换做认真的表情说,“你和沈钦隽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啊。”我有些心虚,只能用力的辩解,“我也不用瞒你。你一定是知道他和秦眸的关系的——你说,我怎么可能和他有关系?”
  “听说有次你差点被一辆车撞到,结果沈钦隽一怒之下把西山那帮少爷们飙车的点给端了。”
  我连忙解释:“真的不是。其实是我俩都差点被撞,他才那么生气的。”
  麦臻东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字斟句酌,“白晞,齐大非偶。”
  我干笑了一声:“我知道。”
  他又重新恢复了淡淡不羁的神情,转而讲起周末的摄影展,我也松了口气。或许是因为换了话题,一顿饭聊得很欢快,我起身去洗手间。洗完手出来的走廊上竹影稀疏,整整一面琉璃墙上流水正缓缓往下淌,暖橘色的灯光下,仿佛叠云层嶂。
  这般美景,可惜转了个弯,就消失殆尽。
  我看着沈钦隽站在窄窄的通道中间,脸色不善。我狐疑的左右张望数眼:“你在等我?”
  他沉着脸:“手机不接,短信不回,只能在这里堵你。”
  我连忙掏出手机看了下,讷讷:“静音了。”
  他微微扬起下巴看我:“我在老地方等着,有话问你。”然后没等我答应,扬长而去。
  我硬着头皮去回去见麦臻东:“我一会儿还要回公司加班,你不用送我了,先回去吧。”
  他倒没说什么,吃完告别,我快步穿过人行道,快步走向“老地方”。
  走了没几步就被叫住了。我看了他一眼,连忙将他拉进旁边的小巷里,脊背上差点出了一身汗:“你疯了!这里都是同事!”
  他倒是淡淡的笑了笑:“白晞,真看不出来。”
  我听出他语气中毫不掩饰的嘲讽,皱眉问:“什么?”
  “你倒是真和麦臻东暗度陈仓了。”他直视我的眼睛,“这么难舍难分?”
  虽然被误会了,可我并不想解释。
  “你就问这个?”我耸耸肩,“和你有什么关系?”
  “谁教会你这么无所谓的样子。”他竟被我激怒了,沉声说,“麦臻东和我的女朋友偷偷约会吃饭,你说有没有关系?”
  我替他补充说:“是名义上的女朋友。”
  他眼神一冷:“我记得你说过,至少不会让我看到这些——今天既然被我看到了,那么我还是再说一遍,以后不要见他了。”
  我大急,“你凭什么管东管西?我陪你演一场戏而已,你不准我抽烟,不准我交朋友——你凭什么,你凭什么啊!”
  他冷冷看着我,仿佛是强自压抑住怒气:“白晞,我说过当初找你是因为我不讨厌你,你最好不要变得让我厌恶。”
  我死死的瞪着他,生怕一个忍不住,眼泪就落下来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我一直以来忍受了多少,我那么喜欢他,也明明知道他不喜欢我,还是自虐一样呆在他身旁,尽心尽力的在这场不属于我的爱情大戏里演出……他究竟知不知道,每次他提到依依,我就嫉妒的想哭,想立刻就离开?!
  眼眶有些微热,我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掉眼泪,转身就走。
  一边走,眼泪就扑簌扑簌的落下来了,就像是前几天下过的雪珠子一样,密密麻麻、绵绵不绝,我连路都看不清了,只知道一股脑儿往前走。直到一只手拉住我,把我往后一拖,声音恼怒:“红灯没看到!你又想我拉着你滚马路?”
  我这才抬起头,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好几条街,他拉住我,阻止我自杀一般踏进滚滚车流中去。
  “你放开我。”我哽咽着说,“正好我也不想演了,咱们一拍两散。”
  沈钦隽定睛看我,不知道为什么,神气里竟然还带着一丝顽意,像是在和孩子拌嘴:“我怎么就找了个时不时要罢工的演员呢?”
  “我真不演了。”我伸手抹了抹眼泪,“你好好和她去解释。你这么用心良苦,她一定会感动的。”
  “相机可是要二十万,你只干了一个月不到,这么一算,还欠我十几万。”
  相机……徕卡相机……我已经用了,当真是好用的不得了!随手试拍几张,效果都堪比摄影棚里的作品。我一下子被他说中要害,愣在了那里。
  “那……你再过一个月去解释吧。”我断续说,“相机我用过了。”
  他终于忍不住笑了。
 
☆、第四幕
  我摇头不肯说,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这个冬夜冷得我打了个哆嗦,沈钦隽看了我一眼:“去买杯咖啡暖手吧?”
  这个时间点,咖啡店里也已经冷冷清清,我点了杯热巧克力,他便掏出钱包买单。打开的那瞬间,我就看到里边秦眸的照片。并非容光绝艳的剧照,却是不施粉黛的一张证件照,巴掌小脸,很可爱。
  我坐在旁边无聊刷微博。
  璐璐转的一条围脖让我大吃一惊:
  美星娱乐公司证实:前段时间刚刚宣布退出娱乐圈出国游学的女星秦眸目前已秘密回国。据悉,她得到著名女导演安蔚然的钦点,将会出演其最新电影,和影帝xxx同场飙戏。为了这次合作,秦眸甚至向校方申请休学一年,可见对其重视程度。
  下边的转发数量已逾十万,这是新年上来娱乐圈的第一条大新闻。
  我的手指顿了顿,有片刻恍神。
  沈钦隽拿了热饮坐我旁边:“看什么呢?”
  我把手机给他看,“她要回来接戏。”
  他平静的表情让我确信,他一定是早就知道了。我觉得自己有点傻,就收起来,讷讷的说:“这下好了,沟通方便一些。”
  他失笑:“安蔚然的戏是出了名的对演员严苛,手机都没法用。”
  我看过安蔚然的电影。
  这个女人也算是传奇。年轻的时候是演员,还有个颇俗气的艺名“安琪”。演到了三十多岁后开始涉足导演界。她拍片子的速度很慢,只是令人惊讶的是,每一部电影都既叫好又叫座,国内外陆续获了许多奖,更是一手捧出了好几个影帝影后。
  做了导演后,她便改回了原名“安蔚然”,如今已经是华人导演圈中最具分量的导演之一,许多演员挤破了头、宁可一份片酬不要去演她的戏——若不是这样,秦眸也不会甘愿中断学业,回国继续电影事业。
  “你认识她?”我有些好奇。
  “有过接触。”他轻描淡写地说,“怎么,你也喜欢她的电影?”
  安蔚然的电影给我印象很深。她的故事里总是不乏坚强独立的女性,挣脱家庭、男人的禁锢,一心一意的追求自由,因此也受到影评人的追捧。可是我看完之后,总会生出一些异样的感觉,那些主角的强势太过“强势”,便多了几分刻意的感觉。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专业的影评人,也就是自己心里觉得而已。
  大半杯饮料喝下去,我觉得暖和许多,便站起来说:“走吧。”
  刚到门口,电话响了。
  我看了眼来电显示,小心的落后几步,不让沈钦隽看出异样。
  “干吗不接电话?”他有些怀疑的回头看我。
  我干笑几声:“没什么。”
  他眉梢微挑,语调寡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不悦的说:“不是我见不得人,是你毛病太多。”
  我拿起电话接了起来,麦臻东的声音向来爽快:“加完班早点回家。”
  我答应一声,挂了电话,才发现沈钦隽站得远远的在等我。这个晚上之前已经闹得这么不愉快,我实在不想再和他有什么争执,索性叫了辆出租车,回头冲他说:“别送我了,我自己走就行。”
  周末下午麦臻东接我去摄影展。
  他的越野车体型当真巨大,像是钢铁猛兽一样蹲着,虎虎生威,只是穿得却西装笔挺,甚至还斯文的戴了副金丝框眼镜,两边格调一搭起来,竟有一种诡异的和谐美。
  “我看你也不是一板一眼的人,不然还是跟我混?”麦臻东打着转弯说,“前几天《M》杂志在找合适的摄影师呢,听他们主编说了下要求,和你挺合适的。”
  《M》在业内虽比不上《V》是顶级的,但也算top5,况且是摄影师而非助理……我听到自己的小心脏扑腾跳了一下,不过又听到他自言自语:“算了,沈老先生要是知道了,非得劈了我。”
  “啊?关爷爷什么事?”
  “老爷子是真的在帮你物色对象呢,你说你要是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跑去做男人都嫌累的摄影,他不得劈了我?”麦臻东笑着说。
  我也讷讷的笑了,低头翻看今天摄影展开幕式的邀请函。照例的,小册里会有摄影师的经典作品,我看到秦眸的那张黑白面纱照也在其中,顺口就问:“师父,我能打听个八卦吗?”
  他毫不在意,爽快的说:“你问。”
  “你喜欢秦眸吗?”
  他笑了:“你是指男女之间的喜欢?”
  我指了指照片:“从照片里,我能感受到一种情感。”
  好的摄影师要拍出绝佳的作品,就一定要在被拍摄对象身上投射感情——这就好比一个作家,若是无法与自己笔下的人物产生共鸣,又遑论感动旁人?而男人的感情升温往往快于女人,自然而然的,男摄影师的作品往往蕴含张力与饱满的情感。
  “我告诉过你吧?一开始进这个圈子是为了泡妞。”他笑笑说,“说实在的,大小模特我见得多了,秦眸是我绝对不会想碰的一个。”
  “为什么?”我有些惊讶。
  “不想和某人有一样的口味。”他似笑非笑的说。
  这么说,他们之间还真的有心结,我暗自琢磨,忽然听到他说:“今天你运气好,能见到好几个有趣的人。”
  “谁?”
  他示意我将邀请函翻到背面,赞助单位中列着《美目》剧组,他说:“安蔚然的新戏。”
  “欸?”我一下子愣住,“秦眸新接的就是这部电影吧?”
  “唔,她大概也会来吧。”老麦不在意的说。
  摄影展的开幕式并不是如我想象那般有发言、剪彩等流程,相反,没有任何仪式。两层高的艺术馆中人不多,所有人都安静的看展,甚至没有人在互相寒暄。
  我带着自己的宝贝相机四处转悠一圈。麦臻东早就不知去了哪里。
  走上楼梯的时候,身边还有一位女士,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她礼貌的对我笑笑,侧身离开。
  “安女士?”我试探着叫了一声。
  她停下脚步,借着洗手间的灯光,我看到这个女人眼角的细细皱纹,以及岁月沉淀下的从容之美。她点了点头,温和的说:“你好。”
  她的态度并不像一个大牌导演,我也就大着胆子,问说:“安导,我是你的影迷,看过你所有的电影。”
  她微笑:“谢谢。”www.xiaoshuotxT.NET
  “能耽误你一分钟吗?在《天际》里我一直有个问题没想明白。”
  她微扬眉梢看着我:“很少有人会问起《天际》。”
  因为天际是一部魔幻电影,又没有在全国上映过,甚至没获过奖,知道的人可能真的不多。我问:“就是结尾,所有的好人都去了永生岛,但是其实所谓‘永生岛’,是死亡的另一种称谓,对吗?”
  她上下打量我,假如说刚才的笑只是礼貌的回应,现在,我敢肯定她的眼神都含着笑。
  “你是第一个这样说的。”她轻轻颔首,“就连在给演员说戏的时候,我都没有说出这个隐含的结局。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竟然真的是这样!我隐隐有些激动,脱口而出:“您对印度宗教很有研究,不大可能仅用善良光明的一面结尾。”
  她的表情有些愕然:“你还知道我对印度宗教的研究?”
  这不是很明显嘛!《天际》中设定的善恶双方,就是印度宗教的创世神和毁灭神。
  “这位小姐,你是……?”她同我一起走出去,一边问。
  “我只是普通影迷啦,很高兴能和你探讨呢!”我得到她的肯定,自然更加高兴。
  走廊的转弯处,她停下脚步,主动问:“那么你看我前年的电影么?《天堂和地狱》。”
  这部电影讲述的是彼此要复仇的男女如何在仇恨中迷失,最后又渐渐清醒,而那个女人最终还是脱离男人的桎梏。我不喜欢那个故事,太阴沉,雾蒙蒙的像是永远不会晴天。
  “其实那部电影里,男人才是主宰。”我回忆起电影里那个矛盾而深情的男人,“这部电影其实从始至终,女人没有挣脱过。”
  我发现她的眼神僵了僵:“你这么认为?”
  她不认同吗?我有些奇怪,不过我还是打算说出自己的意见。
  “是啊……”我开始滔滔不绝的说下去,直到这位著名的女导演用提高了分贝的声音打断我——
  “小姐,是谁允许你这样评论我的电影?!”
  我愣住了。
  她似乎是真的生气了,薄薄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用尖锐的声音说:“你怎么能这样解读我的电影?”
  “我……”我承认自己刹那间被吓到了,甚至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到了她。
  即便今天来看展的都是文化圈的人,还是难以克制好奇心的聚拢过来。我看着安导演,头脑里一片空白,而她发怒的气势又这样强大,眼神清冷:“请你解释下男权主义的体现?”
  我定了定神,结结巴巴:“或许您在电影里表现出的是毫无意识的……但,但这反而真实……”
  她向我逼近一步,神情反而变得淡淡的:“你的解读很有趣。”
  许是被她的气势吓到,我吞了口口水,说:“安女士,如果冒犯您了,我实在很抱歉。”
  是的,没错,如果这个时候我说聪明的说上一句“对不起,是我理解错了”大约会好很多,可是我真的觉得自己没错——如果有一天有人发现我的照片里隐藏着连自己都没发现的信息,我应该是会高兴吧。
  “你不觉得毫无根据的评论旁人的作品,其实是件很没礼貌的事么?”
  我微微怔了怔,想要再辩解几句,忽然有人拦在了我前边说:“安导,很久没见了。”
  我定睛一看,挡在我前面的竟然是沈钦隽。他什么时候来的?
  安蔚然见是他,或许也意识到了刚才的失态,微微笑着说:“很久没见了。”
  沈钦隽半侧身看我一眼,似笑非笑:“白晞,你认识安导么?”
  “原来沈先生和这位小姐认识?”安蔚然脸色稍缓,“白小姐刚才在和我讨论电影。”
  他云淡风轻的看我一眼,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那个眼神里已经饱含威胁,示意我不要再多嘴了,我只能讷讷的一言不发。
  又有人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徒弟,你不是最喜欢安导演的电影么?要签名了没有?”
  他转而笑着对安蔚然说:“安导,她是我徒弟,上次xx的那组照片是她拍的。”
  她淡淡的重新打量我,只是点了点头。
  麦臻东趁机把我一拉,低声说:“跟我过来。”
  我被他拖走之前,回头看了沈钦隽一眼。他的眼锋很快的从我俩身上扫过,那种平静竟让我觉得隐隐心惊。
  
☆、第四幕
  麦臻东合上贵宾休息室的门,哭笑不得:“你还真行啊白晞,安蔚然圈子里出了名的水深不动声色,你居然还能激怒她?”
  我有些着急的辩解:“你干吗拖我走啊?搞得我心虚一样,我只是想问个问题,没恶意的。”
  他嗤笑:“你没看看刚才周围都有谁?好几家媒体这些天盯着安蔚然,巴不得她的新戏出新闻,你这里倒好!回头就给她整一出失控的戏码。”
  我“呃”了一会儿,当时我说了什么她才会近乎失控的?我真的都不大记得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垂头丧气的说,“你二楼的作品我还没看呢,现在不好意思出去了。”
  他像哥哥一样拍拍我脑袋:“行了,我出去打个招呼,要是她走了,你就出来吧。”
  我在他出门前叫住他:“你刚才说xx的照片是什么意思?”
  “哦,你还不知道吧?上次那套照片里安导看上了其中一个新人,这次戏里是女二。她还特意问了摄影师是谁,说把她的刚硬抓得淋漓尽致。”他顿了顿,“本来我是打算介绍你们认识的时候说的,谁知到你们倒抢着遇上了。”
  他转身出门了,我百无聊赖的坐在贵宾室,接到了一个电话。
  “你给我出来,现在。”沈钦隽仿佛是在咬牙切齿。
  “啊?”我一下子有些慌乱,刚才又麦臻东护着,我还不觉得,现在却仿佛是被做错了事被抓住的孩子,有些无措。
  我站起来,到底不敢立刻出去,只能先去洗手间平静下心情。
  洗手间里除了空气清新剂的味道,还有一种很自然的香氛,像是泉水的味道,我直直的看着走进来的年轻女孩,一时间有些怔住。
  秦眸大大方方的走到我面前,和我打招呼:“白小姐,你好。”
  我连忙挂了电话,有些尴尬的笑:“秦小姐。”
  她不再像上次那样仔细的观察我,只是请我坐下来。我看到她笑的时候,脸颊上有很深很深的梨涡,真好看。
  “我刚才也在外边。”她微笑,“白小姐,我第一次看到安导发脾气呢。”
  唉,这叫我怎么说?幸好她的语气中也只是觉得好玩,倒没有恶意。
  “我在片场也常被安导骂的,没事啦。”她大约是见我难过,又说,“你别太在意了。”
  我不由的重新审视秦眸。在这之前,因为沈钦隽的缘故,我对她老是保持有莫名的敌意——可是现在,我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是个很容易让人有好感的女生。
  “你们新片是演什么的啊?”我承认我有些好奇,竟然就这样和她搭上了话。
  她只是摇头:“不好意思,签了保密协议的,不能透露。”
  虽然是拒绝,却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我表示理解,又问:“那你拍完这个戏呢?还要回去上学?”
  说完才觉得后悔,她现在一定知道我和沈钦隽的“关系”,这句话由我来问,真是怪怪的。
  她微微勾了唇角:“是啊。”www.xiaoshuotxt.net
  认真工作,认真学习,并且毫不在意自己“美貌天赋”的女孩子,我感叹了一声,打心眼承认这个女孩子生活得真漂亮。
  “你呢?”她抬起双眸,用异常清澈的眼光看着我,“你和他……还好吧?”
  我该怎么回答呢?大脑高速运转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亲自面对前女友”这一条可没列在我和沈钦隽的协议里啊!
  “还好啦,就是他太忙了。”我含糊的说,一边心虚的晃开目光。
  她轻轻“哦”了一声:“他今天来陪你看摄影展的?”
  我沉默,她便微笑着说:“他是很忙的,以前连我电影的首映都抽不出时间。”
  “不是,其实我是和我师父一起来的。”我决定实话实说,之前已经配合沈钦隽这样骗她了,再当面扯谎的事我真的干不出来,“我也不知道他今天会来。”
  其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心底微酸,因为我真正想对秦眸说的是:我知道他会来的,可那不是为了陪我,是为了陪你啊……
  她很快的收敛起情绪,并且适时的表达出一点无伤大雅、令人愉悦的好奇:“麦臻东是你的师父?白小姐是摄影师?”
  “我在荣威工作。”我简单的说,“以前是助理摄影师——我们还见过的,你记得吗?”
  她想了很久,大约还是记不起来,便抱歉的说:“对不起。”
  “没事。”我摆摆手,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引人注目的人嘛,我指了指卫生间那一排关着的门,“那,我先过去了。”
  “你挂着相机方便吗?”她却落落大方的望着我,“要不要我帮你拿?”
  我低头看看自己脖子里的相机,踌躇了片刻,摘下来,本来不想麻烦她,可是这么随随便便的放在洗手台上……实在舍不得。
  “那麻烦你了。”我递给她,又十分小家子气的叮嘱说,“小心点哈,很贵的。”
  我看到她眼里一抹微妙的笑意,答应我说:“知道了。”
  上完厕所出来,秦眸果然捧着我的相机,依旧在原地等着。
  我说了句谢谢,同她一道出门。
  老麦远远走过来,真是谢天谢地!
  虽然现在真的不讨厌她,可是两个人独处,我还是觉得不自在——尤其是当你发现,那个原本被自己视为“敌人”的人,竟然这么亲切温和的时候。
  唉,我在心底狠骂自己卑鄙,脚步却迫不及待的迎上去:“师父。”
  “嗳,秦小姐也在啊?”麦臻东顺带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
  秦眸亦同他打了个招呼,转而对我说:“白小姐,很高兴认识你,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再见面。”
  麦臻东看着她走开,一手插在口袋里,饶有兴趣的说:“大导演要见你。”
  我的头都大了:“安导演啊?她……她不是这么记仇吧?”
  我头脑还懵懵的,手机忽然响了,沈钦隽的名字一闪一闪的,我冲着麦臻东抱歉的笑了笑,走到旁边接起来。
  沈钦隽的声音明显已经不耐烦了:“还在磨蹭什么?”
  “刚才遇到了秦眸,她拉着我聊天。”我老老实实的向他汇报。
  他沉默了片刻,似是不经意的问:“说了什么?”
  “倒也没说什么,不过她好像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低声说,“她应该还是挺难过的吧。”
  远处麦臻东还在又在冲我招手了,我收拾了下心情,对电话那边说:“你别等我了。我有事,先挂了啊。”顿了顿,我怕他不放心,匆忙又补上一句,“我保证不惹事了。”
  门口安蔚然果然站在一辆SUV边,等我走近,轻声说:“白小姐,刚才我冲动了,对不起。”
  我有受宠若惊的感觉,连忙说:“是我不知轻重随口乱说。”
  “不,你很敏锐。”她淡淡的收回目光,“看到了很多连我自己都没想到的地方。”
  “啊?我说了什么?”我有些茫然。
  “《天堂和地狱》,你说那是男人主宰的电影。”她怅然说,“我一直以为自己摆脱了男人——或者说男权的桎梏,甚至连那些评论家都被我骗过了,可只有你看出来了。”
  我看着她的侧脸,这个女人已经过去了美貌的巅峰期,可是岁月沉淀下的优雅让她显得异常动人。她微微发怔的样子,看在旁人眼中,依然是动人的。
  “那部电影是有原型的么?”我忍不住好奇的问,“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么残酷、又这么深情的男人?”
  她不置可否,望着我的眼神却笑意深长:“原型?白小姐,如果真的遇到那样的男人,还是躲开为妙。”
  “为什么?”我不解。
  她眯了眯眼睛,眼角的皱纹更深,却淡淡的说:“有句话你一定听过……情深不寿。”
  情深不寿?
  听起来很哀凉的四个字。
  我仔细的回想,自己身边能被称得上“情深”的男人,大约就只有沈钦隽了——虽然他喜欢的对象不是我,可我还是希望……他们的感情能长久一些。
 
☆、第四幕
  周一上班,一大早我就接到沈钦隽的短信:晚上一起吃饭。
  今天我生日。本来约了许琢一起庆祝,连饭店都订好了,忽然搞这么一出,我有些不愿意,回了条短信:我已经约了朋友了,改天吧?发出去前我又检查了一遍,觉得语气有些生硬,默默加上一个“呵呵“,发送成功。
  不到一分钟,沈钦隽的短信回了进来,毫无商量余地:不是你生日么?让你朋友改天。
  那一刹那,我的心跳砰的一声,又坚硬,又柔软的,被什么东西撞击到了最深处。
  他竟然知道我的生日!
  我是喜欢他的,我一直知道。
  所以我拒绝不了。
  和许琢说了改期之后,她很是八卦的追问了我约谁一起过生日,是不是部门同事。我哼哼哈哈几声敷衍过去,许琢倒吸一口冷气:“难不成是上次你带回家那个帅哥?”
  “哎呦,老大叫我了,不是啊真的不是。”我有些尴尬的挂了电话,心底却有什么东西,像是一朵小小的火苗,轻轻复燃了。
  二月底的天气还很冷,我下了班,赶到了他发给我的地址所在。
  那条路又远又偏,司机也开得连连抱怨,最后终于找到一座其貌不扬的两层小楼。大门紧闭,我对了好几遍地址,确定没错。正要上前敲门,忽然看见那条空空荡荡的路上一辆车正慢慢开来。
  车子我认得,是沈钦隽的。
  我转身走向那辆车子,一边冲他挥手。
  车子在我身边停下来,车窗落下来,沈钦隽只穿着一件衬衣,看上去心情不错:“这么早就到了?”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其实我已经冻得微微都发抖,咬着牙说:“还好。”
  他抿起唇角,刚要开口,手机响了。
  还是那首熟悉的曲子,我的心情稍稍一沉。
  他顿了一秒钟的时间,接了起来。
  其实全程沈钦隽没怎么说话,只是在听,然后最后那句“你稍微等一下”却让我有了很奇怪的预感。
  他放下电话,有些抱歉的望向我说:“你先去里边等一等,我有些急事,很快就回来。”想了想,又补充,“半个小时。”
  我默默地将双手插在口袋里,点点头:“知道了。”
  秦眸找他或许真的是急事,沈钦隽一贯不动声色的表情竟略略有些焦急,来不及看我一眼,就打了转弯,车子绝尘而去。
  算了,我本来就是替身而已。
  我一步步的挪回大门口,有气无力的敲响大门。
  门倒是很快开了,一个穿着全套西服的侍应生很快把门打开了,微笑着问:“小姐,有预定吗?”
  “呃,我朋友订了。”我报了沈钦隽的名字,没想到侍应生反倒警惕起来,很快的说:“您确定是沈先生吗?”
  我点头。
  “抱歉,沈先生今晚没有预定,而且沈先生的惯例,来我们这里,从来不预定。”侍应生的笑容变得冰冷疏离,“需要帮您叫一辆出租车吗?”
  呵……这算什么?
  不让我进去?
  我的倔脾气忽然上来了,行啊,那我就在这里等。沈钦隽也就半个小时回来了,到时候看看谁牛逼。
  悉悉索索的,忽然间有细细的碎屑从天空飘落下来。
  下雪了,我把大衣的帽子拉上,下巴和嘴唇埋进了衣领里边,汲取仅有的暖意。
  时间在这样空旷的天地间显得分外漫长,一滴滴,一潺潺,磨光了我所有的耐性。为了打发时间,我哆嗦着摸出手机,随手点开了微博。
  不出意外的,收到了许琢和璐璐她们一堆人祝我生日快乐的@,心底一丝丝暖和起来,我一一回复过去,再看看国家大事、娱乐新闻什么的,一时间竟然自得其乐,仿佛忘了自己的处境。等到回过神来,再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沈钦隽说的“半小时”,原来这么漫长。www.xiaoshuotxt.net
  月薪十万真那么好赚么?!我自嘲地笑笑,是要再等下去,还是算了呢?
  我踌躇了片刻,拨了个电话过去,单调的嘟嘟声响了很久,直到转为机械的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算了吧。”我对自己说,可是依旧站着没动。
  沈钦隽爱的是秦眸我知道,我只是自欺欺人的帮他演一场戏,可是……他也从未对我食言。既然他没让我先走,我是不是还应该……抱着那丝微弱的希望呢?
  天人交战之间,远处一辆大车的灯光晃得我有些头晕,我下意识的往前走了几步,心底隐隐高兴起来:他回来了?
  驶近了才发现,车子并不是沈钦隽惯开的那辆。
  心情起伏低落之间,我甚至没注意到这个城市里,也没多少人开这辆巨大像是坦克的越野车。直到在我身边停下来,那人吃惊的喊我名字:“白晞?”
  “啊?师父?”我看清了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也看到了副驾驶座上一脸好奇的美女,讷讷的说,“真巧。”
  “在这里干嘛呢?上车。”麦臻东往后一摆头,狐疑,“你在等人?”
  “唔。”我拉开车门坐上去,这才发现指节都已经冻僵了,一到暖气打得足的车厢里,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吃饭了没?跟我一块去吃点。”他继续往前开,一边随意给我介绍,“这是我女朋友王曼。”
  其实我没费多大力气去记那个美女的名字,反正麦臻东的女朋友以两个月为保质期,从没断过,于是只是对她笑笑,简单招呼了一声。
  他去的也是那家会所,侍应生看到我的时候眼神有些诧异,随即更加殷勤。我低头走路,麦臻东放缓脚步走到我身边,用只有我听得到的声音问:“你在等谁呢?”
  我不答。
  他的语气渐渐转为严厉:“别人我不管。如果是沈钦隽的话,白晞,你最好考虑清楚。”
  我下意识的抬头看他,他的唇角抿得紧紧的,眼神中是我想象不到的严肃:“沈钦隽那人是个死心眼。他眼里除了秦眸不会有别人。白晞,我不管你们什么关系,你最好能清醒一点。”
  “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沈先生找我是有事。”我有些无力的抗辩,却心虚的避开他的眼神,直到在座位上坐下。
  麦臻东淡淡看了我一眼,大约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径直点了单。
  侍应生先端上来的是一盏南瓜燕窝盅,我三口两口吃了,听着麦臻东和女友谈笑风生,继续刷微博。
  最热微博里的一条,我扫到了一个名字,点了进去。
  是路人转发的,“疑似已经回国的秦眸和男友逛街”。
  我点开那张图,缓冲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会是他么?
  衬衣,西裤和刚才穿的一样……那个总是能惊艳到我的侧影,正温柔地扶住身边的女孩子,侧身之间,不知说了什么,笑容模糊而轻柔。
  呵,有急事离开,半个小时就回来的那个男人……原来正在陪最爱的女人逛街,甚至不顾上给替身打个电话,取消这个可笑的约会。
  .
 
☆、第四幕
  我捧着那杯清茶暖手,脑子里反反复复的,都是刚才麦臻东那句话:
  沈钦隽那人是个死心眼。他眼里除了秦眸不会有别人。
  ……
  旁观者清,真的只有我,才独自在那个小小的陷阱里作茧自缚。
  压抑到了此刻的心情,自卑、黯然、失落、渴望……终于一发不可收拾。我红着眼眶,匆匆站起来,不顾麦臻东和他女友诧异的眼神,匆匆的说:“我去下洗手间。”
  才推开门,眼泪已经落下来,把原本简单画上去的眼妆给彻底弄糊了。我一边哭一边觉得自己蠢,究竟是为了那几十万块钱卖了自己,还是为了心底那点令人不齿的小心思?!
  掉了一阵眼泪,看着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忽然间又裂开嘴笑了——什么东西触到了谷底,又反弹起来。
  说到底,一个人的类似爱情,永远不可能是爱情。
  我是白晞啊!那个被麦臻东骂得头破血流,在外边默默蹲一阵自动复原的助理摄影师;因为一眼的迷恋抛下摄影跑去朝九晚五上班的小白领——因为一时诱惑很没原则的答应帮忙演戏的傻子。到了现在,这个游戏应该结束了。
  因为这荒唐感情,我都不像是活了二十多年的白晞了!
  我三下两下洗了脸,快刀斩乱麻的了结也不错。
  下车的时候麦臻东上下打量我好几眼:“你确定没事吧?”
  我扯开能装出的最大笑容:“没事啊。”
  他载着小女友离开了,我一时间不想回家,就进了社区门口一家咖啡店。点了杯奶茶,又盯着冰柜里各式可爱的小甜点看了半天,对店员说:“我要一个芒果香酪。”
  这个夜晚,店里安安静静的,只有角落的卡座里,几对情侣正在低声呢喃。暖橘色的灯光下,纠结了一个晚上的心情就此尘埃落定,我定定的看着放在面前的小小蛋糕,想象着上边插着蜡烛的样子,闭上眼睛,许下心愿。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拿起手机,一字一句的给沈钦隽发短信。
  “沈先生,我觉得爱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坦诚,而不是计谋和手段。我们的协约就此终止,我想你们很快就能和好了。”
  我捧起马克杯,一口口的,无比认真的喝里边香甜的液体。手机就静静的放在一旁,再也没有响起来。或许我是多此一举呢,他们已经和好了。我这样想着,有种凌迟过后的痛快感觉。
  手表的时钟悄悄滑向十一点,那几对情侣都已经陆续离开了,服务生躲在柜台后玩游戏,我却懒得动弹,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我一个激灵,条件反射一般去看屏幕。
  是许琢发来的:妞,玩得开心吗?我今晚不回来了,生日快乐哦。
  我低了头回短信,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眼角余光扫到一片黑色的衣角,再然后抬头,看见一张似笑非笑的脸——男人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似乎是风尘仆仆赶来的,站定未动看着我:“白晞,你也没那么死心眼嘛。”
  我僵直了脖子,转开目光:“你收到我的短信了吧?”
  他恍若不闻,在我的对座坐下来,薄唇勾出一道弧度,仿佛此刻落地窗外的眉月,凉薄透晰。
  “我以为你会一直在那里等我。”他丝毫不见外的拿过了我的那杯柠檬水,喝了一口,“居然先走了?”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我竟然没有生气。www.xiaoshuotxt.net
  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剥离了肌肤和血肉,只剩下一颗心脏在跳的时候,只会觉得哀凉吧?我平静的反问:“我为什么要等着你?”
  他怔了怔,眉梢间还带着笑意,仿佛觉得我是在胡闹要糖吃的孩子:“因为我在那里给你准备了蛋糕。”
  “你应该知道那个会所很私密很高端吧?”我微微笑着,“你能进去,秦眸能进去,我算什么?我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沈先生,你知不知道你所谓的等,是让我一个人站在门口,站在大雪里,从七点半等到十一点?”
  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那双曾经让我着迷的眼睛好看地眯起来,淡淡的说:“你一直站在外边?”
  “我没那么傻。”我依旧微微笑着,“前段时间是我不自量力,竟然答应你那么荒唐的要求。可是沈先生,我和秦眸的差距,大概有那家私人会所和路边奶茶店的那么大——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拜托你,我不想继续下去了。”
  他沉默,伸手解开了颈间一粒纽扣,目光慢慢移到我的脸上。
  “很晚了,我想回家了。”我说出了想说的话,觉得再这样坐下去也没意思,伸手叫服务员买单。
  “我有没有告诉你,这个游戏的开始和结束,由我决定?”他的声音不大,目光却那样有威慑力,仿佛在瞬间变了一个人。
  .
 
☆、第四幕
  我一下子有些心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幸而服务生走过来。沈钦隽循着惯例,极绅士的抢在我面前买了单,站起来沉沉说:“我送你回去。”
  我沉默的跟着他走出去,雪花一片片愈发的大,脚下已经积起了一层薄冰,在路灯青白的光下泛着淡淡寒意。一阵朔风卷过来,我吸了好几口凉气,连连咳嗽,他就这么停下脚步,一动不动的看着我咳嗽得近乎狼狈,慢慢的说:“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像今天这样让你等很久。”
  我好不容易止了咳,蓦然听到这句话,简直想狂笑:“你为什么要答应我?沈先生,我们之间什么都不是啊!你爱的是秦眸,就该与她坦诚的谈一谈。你老是纠缠我干什么?”
  他跨上半步,和我面对面站着,彼此的距离不超过一个拳头。
  “白晞,我的耐心有限。我留你在身边,自然还有我的道理。”他柔声说,“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我仰起头,冷笑:“我没在别扭。别扭的是你——沈钦隽,你为什么找我你心里不清楚么?!我长得像秦眸,你控制不了她,就想来控制我是吧?!”
  他的瞳孔微微一缩,眉峰轻轻蹙起来,“你说什么?”
  “我说的是事实!”我咬牙说,“我长得像她,你才这么坚持!你简直是变态!”
  他整个人仿佛像是雕塑,静默了数秒,目光忽然变得有些异样,仿佛是从里到外的端详我的脸,从额头、眼睛到下颌,最后停在我的唇上。
  在我意识到不妥之前,他低下头,狠狠的,像是野兽一样,吻了下来。
  他死死扣住我的腰,撬开我紧闭的牙关,带着掠夺之姿压制我所有的反抗。
  某个瞬间,能触及到他最深热的呼吸时,我忽然决定放弃所有的挣扎,任由他为所欲为——我知道他吻的不是我,只是刚才那个瞬间,我像那个人。
  雪花就拂在我的脸上,冷得刺骨;可是脸上的气息又这样灼热,矛盾得令我不知所措。我直直的睁着眼睛,像是木头人一样,看得到他微颤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却觉得身前这个人这么陌生。
  他或许察觉到了我的异样,终于慢慢放开我,用一种我看不懂的眼神看着我。
  “白晞。”他的眼神很清醒,声音却又克制,“我不会放开你。”
  我整个人从刚才的麻木状态清醒过来,狠狠揉了揉嘴唇:“你疯了!”
  他修长的身形一动不动,眼神中却忽起暗色漩涡,忽然用力拖住了我的手臂,扯得我往前一个踉跄。
  “你干什么?”我一脚踩进了泥坑,溅得裤脚上一片狼藉。
  他粗暴的将我塞进副驾驶座,发动了汽车。
  我趁他还顾不上我,伸手去拉车门,他的动作却比我快很多——越过我重新拉上车门,眼明手快的落锁。
  “你神经病!”我口不择言,不知是气还是怕,浑身都有些微微发抖,“你要带我去哪里?”
  “跟我回家。”他打了拐弯,干脆利落的说。
  “神经病!”一股邪火开始往我脑子里冲,我忽然有一种什么都不怕的冲动,伸手去拽他的方向盘,“我去告诉爷爷!”
  他本来还在不耐烦的拨开我的手,闻言反倒笑了,慢慢放缓了速度:“你去说啊。就说你为了几十万块钱,心甘情愿假扮我的女朋友。”
  我的手顿在半空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那腔热血就这么慢慢凉下去,直到心尖那里,冷冷的凝稠起来——是啊,都怪我自己不好!
  j□j熏心也好,被相机镜头冲昏头脑也好,都是我自己的错!
  我还沉溺在后悔的情绪里,并没有察觉到沈钦隽已经将车子停下来,拉了拉我的手:“下车。”
  “你,你别想对我怎么样。”我望了望窗外漆黑空旷的停车场,舌头开始打结。
  他冷着脸,上下打量我,嗤笑一声:“就你?你以为我想怎么你?”
  他拖了我下车,狠狠摁下了电梯按钮,然后微微抬头,看着那不断跳动的数字,一言不发。
  一直到十二楼,站在门口,我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你住这里?”好奇心压倒了愤怒和恐惧,我转过头看着正在开门的沈钦隽。
  他推开门,示意我进去。
  “你,你住这么小的单身公寓?”我有点傻眼。
  房子不大,顶多四十平米,不过五脏俱全,甚至在卧室里隔出了一个小小的更衣室。装修用得主色调是米色,灯光一打下来,十分温馨。
  “给你住的。”他冷冰冰的说,“你不是答应我偶尔来住几天么?”
  我还是呆呆站着,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木木地接口:“可这里又不是你家。”
  他没理我,径直走到阳台,打开窗,指了指外边高耸如剑的建筑说:“这里上班也方便。”
  我自然认得那是荣威的办公大楼,心里咯噔一声:“这里房价这么贵,我住不起。”
  “谁让你付钱了?”沈钦隽的脸色沉匿在半明半暗中,态度依然恶劣,“这是老爷子的意思,就当是你的生日礼物。”
  “那我自己和爷爷说。”我默了默,往口袋里掏手机。
  “白晞,你怎么这么犟?”沈钦隽侧过身,我终于能清晰的看到他一整张脸,连同着秀挺的鼻峰、薄削的双唇,以及浓黑的眸色中一丝僵硬,“这个点爷爷早就睡了。”
  我把手机放回去,听到他将语气放得柔缓一些:“这里上班走路才五分钟,总不用再挤公交、拦出租了。你不是晕车么——”
  我挑了挑眉梢,他大约意识到有些不妥,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你怎么知道的?”我按捺下跳得有些快的心跳,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他。
  一直以来,我都极端厌恶汽车。长途的不必说,上次出差就是因为打死不坐长途客运才会被困在那里,要不是后来沈钦隽逼着我,我也不会答应坐夜车。城市里的短途稍好些,但我也害怕停停等等的公交车,一路上都会脸色煞白,活像见了鬼。
  说起晕车的症状,我倒也不吐,就是心慌头晕,仿佛下一秒就会晕过去,难受得不行。
  以前别人都安慰我说“多坐坐就好了”,眼见身边和我一样症状的同学朋友果然一个个的“坐坐就好了”,我却还是老样子——顶多也就做到人前不动声色,可是下了车,得要好半天才能缓过来。
  当然,工作了以后我把这个毛病掩藏得很好,毕竟在现代社会,我要是再矫情得晕车,就和废人没两样。
  ——除了那次,在沈钦隽的车上真正有些失控。可即便是那次,我也没多提起自己这个娇贵的毛病。
  “有次上班看到你下车,脸色像鬼一样。”他避开我的眼神,淡淡的说。
  “那是因为缺少睡眠,和坐公交车没关系。”我嘴硬。
  “行了。”他大约是懒得再和我吵,随手抛了串亮晶晶的东西给我,“你就住这里吧。”
  我下意识的伸手接了一下,触手冰凉。
  叮铃哐啷的,竟是两把钥匙。
  我站在那里,恍惚间回忆着这个大起大落的夜晚,从站在大雪里等待,到温暖的咖啡馆,再到那个强势的吻,和这间小公寓,忽然觉得这样漫长,就仿佛眼前这人对我的态度,忽冷忽热,叫人瞧不出哪些是真心,哪些又是假意。Www.xiaosHuOtxt.net
  “沈先生,你对我的态度,好像太好了一些。”我斟酌着说,“你这样会令我误会的。”
  他的侧脸清隽,眉梢处微微一扬,低低的说:“误会?”
  “误会你想要一脚踏两船。”我镇定的说,一扬手将钥匙抛还给他,“别这样了,我承受不起的。”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我快步离开了这里。身后的门轻轻咔哒一声,自动碰上了,我站在电梯前,看着明净的镜面上倒映出自己的身影。大衣是在优衣库买的,打完折才五百块钱,一贯保守而普通的深蓝色,衬得今晚的脸色格外地晦暗且苍白。我怔怔的看着,忽然心底有一点儿委屈。
  身边的朋友过生日,大都热热闹闹的一起吃一顿,再转战钱柜嚎一晚上。我也没多大追求,这样也挺不错的。可偏偏落得这样一个惨淡下场。大晚上的还得自己打车回家。
  沈钦隽没有再追出来,我坐在出租车后座,有些出神的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路灯,连接成毫无意义的曲线光亮,又幻化成一张张认识或不认识的脸。
  他今晚对我的态度真的太诡异了,究竟是为了什么,我说不上来,也不想再去琢磨,只想赶紧回到自己床上,深深沉沉的睡上一觉。
上一章 下一章 (可以用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 加入收藏无处可逃作品集
时光,若能重新来过醒来时的一记阳光斜风细雨不须归一念心动,一生绵延就是唱衰你釉里红当我遇上你花落闲庭如果梦醒时还在一起青山独归斜阳远桃花流水御繁华回首萧瑟处有一种爱,谁敢言说尘尘三昧你的天堂,我的地狱一杯枫露那一杯咖啡的爱情早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