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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本色》 作者:鲜橙

第十一部分

 张静之

  “我爱你,”蒋思承突然说道,声音有些闷,“萧萧,我爱你。”
  萧萧愣在那里,不再说话,肩膀处的湿热传到心里,把自己的心也烘的湿热起来,虽然他幼稚的像个孩子,可是,她知道,他爱她,不论过去,不论将来,只要他现在爱她,就足够了…… 
  
  折腾了半宿,萧萧和蒋思承是花好又见月圆夜了,而张静之,却光荣的住院了。
  张静之就怕跑步,以前上学的时候,基本上是测一个八百米就得热伤风一次,这次倒好,本来就感冒发烧腿发软呢,又穿着睡衣跑了不止一个八百米,又惊又吓的,张静之就彻底趴窝了。
  晚上跑的一身汗刚被小风嗖下去烧就又上来了,温度直逼四十一度,大家都知道,别看小孩子烧到四十多度不见得怎么样,可大人却都受不了,所以张静之脸红的跟焐的红薯似的,早烧糊涂了,见谁都笑,那叫一个灿烂啊!
  不过倒也方便,脱了睡衣换病号服,就地就住院了,连救护车都没麻烦。
  萧萧觉得有些对不起张静之,蒋思承觉得很对不起张静之,张静之当然更觉得他们非常对不起她!所以人住在医院里,那眼神,那手势,见过电视上的西太后没?就算跟不上,也差不了多少了!
  吊了一天多的水,张静之总算有点还阳,倒也不装着,精神头立马就上来了,支使萧萧跟支使她们家童养媳似的,蒋思承就更别提了,那么一老实巴的交孩子,整天夹着尾巴在外间侯着,见了张静之就差甩甩马蹄袖子喊声“老佛爷圣安”了。
  就这样,还是抚不平张静之的怨气,吊着个眼,瞅谁都用四十五度角度,说话更是提着个嗓子,连唐山人的“咋儿,咋儿”的都出来了。
  护士刚给张静之测完了体温走人,张静之就半倚在床上伸着脖子冲着外屋阴阳怪气地喊:“我说萧萧,你咋一点气性都没有?他们这么耍你,你就认了?要换了我,早大耳刮子上去了,你倒好,还巴巴地和人家和好了,丢人啊!”
  这句话都不知道是第几遍说了。
  萧萧坐床边低着头给她剥橘子,装没听见的。
  蒋思承坐外屋的沙发上,嘴角有点抽搐,双手紧握在一起,心里一个劲地念道:忍,忍,我忍。
  萧萧剥好了橘子递过去,张静之用眼睛瞄了瞄,“我上火呢,你还给我剥桔子,不要,我要吃橙子!”
  萧萧也没脾气,搁下了桔子就给她扒橙子,随口问:“这么大了还能烧成这样,是不是该去给你收个魂?”
  张静之听的有点愣,问:“收什么魂?”
  萧萧笑道:“我觉得你是不是那天晚上被老鼠吓到了啊,所以才烧得这么厉害,也许我该拿着点小米去学校阶梯教室给你收收魂,没准你就好了。”
  “你会收魂么?”
  “不会。”
  张静之翻白眼,“不会你还去收个屁啊!”
  萧萧嘿嘿地笑,点头,“嗯,就去收它!”
  外屋传过来蒋思承的闷笑声。
  张静之呆了呆,明白过来萧萧是绕着圈子骂自己,气得嘴都歪了,立刻忘了对杨雷的幽怨,伸出颤巍巍的手指着萧萧:“你,你,你——”
  萧萧笑,伸手把张静之的手压下去,塞进去一个剥好的橙子,笑眯眯地说:“记住,要做淑女就不要出脏字,连不雅的字都不要出!学着点,妹妹。”
  张静之立马仆床,知道自己永远不是萧萧的对手。
  蒋思承看到萧萧出来,直冲着她伸大拇哥,表情那叫一个佩服,那叫一个自豪,伸手把萧萧往怀里一揽,就要往萧萧唇上啄。
  张静之突然在屋里大喊一声:“住手!蒋思承,不准偷吃!”
  蒋思承吓了一跳,慌忙松开手,还心虚地后退了一步,神色尴尬地往里屋里瞟,又回头看萧萧,老实孩子满眼的迷惑:她怎么会知道他们在外面干什么呢?
  张静之眯着眼睛躺在床上,听到外屋的动静,得意地挑了挑嘴角,觉得总算是扳回了一局。
  外屋,萧萧还是轻笑,踮着脚吻了吻蒋思承的唇角,柔声说道:“你先回去吧,你听她底气充足的,早没事了,我一个人在这就行了。”
  蒋思承还真是有些怵张静之了,巴不得赶紧躲了这位“淑女”,想走,可又不放心萧萧,萧萧看出他的心思,笑着把他往门外推。
  蒋思承恋恋不舍地回头看萧萧:“你自己也注意身体。”
  “嗯,我知道,你放心吧。”
  先打发走了蒋思承,萧萧这才又回到里屋,在张静之床边坐下,杏眼瞟了瞟张静之,伸手搭在张静之腰侧,似笑非笑:“好了,蒋思承走了,就剩咱们姐俩了,好好唠唠贴心话吧。”
  张静之赶紧挪动身子避开萧萧的手,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嘿嘿,姐姐,好姐姐,别动手,我还是病人呢!我那些话不都是说给蒋警官听呢嘛!我也是为了你好啊,让他内疚啊,不然以后他要是还玩这手怎么办?”
  “这不是他的主意,是阿Song的。”
  “嗯,嗯,”张静之赶紧点头,“可也和他有关不是?”
  “看在你对姐姐一片忠心的份上,就先饶了你了,以后要是还敢这样,我——” 萧萧说着把手放到嘴边,哈了两口气,冲着张静之眯着眼睛笑得妩媚。
  张静之连忙举高了双手大喊:“哎哟!姐姐,打死我我也不敢了!我保证,保证,用人品保证!”
  过了一会,张静之还是忍不住问:“萧萧,就这么便宜他了?”
  “嗯!”
  张静之啧啧了两声,歪着脑袋看萧萧,“我还真搞不懂你了,弄这么一挡子事,是个女人都得赌两天气不可,你怎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呢?你还是不是女人啊?”
  萧萧瞥了张静之一眼,问:“是女人该怎么反应呢?”
  “嗯,比如说甩袖子走人,比如说,嗯——”张静之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说难听点,撒谎说出车祸,是有点耍人的意思,虽说这主意不是蒋思承出的,可是却也是经过他默许的不是么?他当时的心情可以理解,可是做法却实在不能说正确了。
  电视上有这狗血剧情的时候,女主不都是得扭头就走人么,这还是温柔的,碰上有点个性的,耳光都得上去了。
  “你觉得我爱不爱他?”萧萧问。
  张静之心道,你爱不爱他需要问我么,不过看到萧萧问她,还是老实地回答:“我觉得你爱他。”
  萧萧笑了,拿起一个苹果慢慢削着,“你也看出我爱他来了?”
  张静之点头,心道你不爱他你疯跑什么啊!
  “这不就得了,经过这么一闹,我也肯定我是爱他了,既然我爱他,干吗又要去赌气折磨彼此呢?”萧萧说道,“人这一辈子本来就不长,睡觉睡过去了三分之一,工作又占去了三分之一多,再算上迷茫一段,好容易确定自己的心意了,干吗又让赌气这么无聊的事情再占去自己宝贵的时间呢?”
  张静之呆呆地看着萧萧好半晌,才凑近了萧萧,一脸夸张的表情,赞叹:“萧萧,你可真是个哲人!”
  萧萧不理会她,切了一块苹果下来,张静之伸手去接,没想到萧萧却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喂,喂,谁是病人啊?”
  萧萧笑,把剩下的苹果塞到她手里,“行了,少废话,我下午还有个要紧的会议,必须得回公司一趟,你这里怎么办?”
  张静之撇嘴,一脸的委屈:“你去吧,让我自己在这里自生自灭吧,反正我也是爹不疼娘不爱的,没人管!”
  看着张静之又要玩苦肉计,萧萧无奈地翻白眼。 
  张静之又问:“萧萧,你说人生病的时候是不是特容易脆弱?我怎么突然间觉得自己这么可怜嗯?”
  “张静之,你有坚强过么?”萧萧拿出了电话 ,“说吧,通知哪一个?”
  “哪一个?”
  萧萧笑道:“杨雷还是汪裕涵,你给个痛快话,我来成全你。”
  张静之却沉默下来,往被子下缩了缩身子,好半天才闷声说道:“谁都不通知!” 
  看张静之这个可怜样子,萧萧也是叹气,伸手去揭她的被子,“张静之,你早晚得面对,这正好是一个机会,起码现在还有的你选择,别等你成了大龄女青年,那可就没得你暧昧了!”
  “什么选择?汪裕涵我是彻底得罪了,我现在回头算什么?让他可怜我还是嘲笑我?杨雷也是得我上赶着他,我都病了三天了,他连个电话都没打,你还让我怎么通知他?告诉他我病了,我犯得上那么贱么?”
  原本人在生病的时候就容易不讲理,更别说是张静之这种本来就不爱讲理的人,萧萧虽然不看好杨雷,可凭良心说还真觉得杨雷这次是有点冤枉,人家也不知道她生病啊。
  萧萧难得的说句公平理:“他不知道你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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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杨
  萧萧难得的说句公平理:“他不知道你病了。”
  “嗯,是,他是不知道,我的事情,只要我不说,他绝对不会知道,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主动的来问问我!他从来没有主动的给我发过一条短信,我给他发过去,不论我打了多少字,他的回答都简单的可怜,我问他“你今天过得好不好?”,他就回答一个“好”字,连个“你呢?”都懒得打,甚至有的时候连回都不回,等攒够了几条就直接给我打个电话,用很温柔的语气问我有什么事情,我怎么回答呢?我能有什么事情呢?如果真的是要紧的事情说,我能用短信么?情人之间发个短信,不就是在没话找话,玩个暧昧么?他是真的不明白么?”
  萧萧看着张静之发飙,无言,心道这你怨谁呢,是你要主动追人家的啊,有主动追你的啊,你不是没要么?现在觉得委屈了,早干吗去了?当然,这些话只是萧萧的腹诽,现在这节骨眼上,就是再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会挺身去堵张静之还在冒火的机枪眼。
  张静之喊了几句,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冲着萧萧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道:“你赶紧去吧,不是还有要紧的谈判么?你昨天都请了两天的假了,今天就别再耽误了,我这没事了。”
  萧萧摇头,“你现在这样,我能去么?”看了看张静之,又说:“静之,我知道你现在是在蜕皮,很疼,我也心疼,可是我却不能帮你,因为只有你自己疼过了,你才会明白自己需要什么,才会知道什么该珍惜,什么该舍弃。”
  其实萧萧很想告诉张静之,汪裕涵并没有生她的气,他的电话几乎每隔几个小时都会打到自己的手机上来问她的情况,甚至在她在烧得最糊涂的时候,在她身边陪着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汪裕涵,只不过那个男人在看到她热度退下来之后就走了,因为他说他需要的不是她的感动。
  有些话,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萧萧啊,你还真成哲人了,怎么都是一套一套的啊?”张静之笑,故作轻松,“你要是不放心,就给楚杨打电话吧,让那个丫头来守着我,不能让我白疼了她!”
  萧萧看了看手表,下午还有和万昌的第二场谈判,不能不去的。
  给楚杨打了电话,楚杨一听张静之住了院,也是唬了一跳,二话没说就急着往医院赶,过了没一会就到了张静之的病房,而且出乎萧萧意料的是,方毅竟然也来了。
  “方总?”
  方毅略微点头,“正好和楚杨在一起,就一块过来看看。”
  张静之本来铆足了劲想训训楚杨不关心她这个姐姐呢,结果一听到方毅的声音,气焰立刻就下去了,往床上一出溜,闭上眼睛装睡。
  唉,不是她怕方毅,实在是她一想起那次在“鸭店”和方毅的巅峰对决就觉得脸上发烧,她张静之从小到大就泼妇了那么一回,还偏偏让人家给遇见了,当然,和汪裕涵也曾经不淑女过几次,但是好歹没有撒泼啊!
  楚杨看张静之一直闭着个眼,回头低声问萧萧:“是睡着了还是昏迷?”
  萧萧也是纳闷,心道刚才活蹦乱跳呢,怎么两秒钟的功夫就睡着了呢?扫了扫张静之还在隐隐抖动的睫毛,又看了看方毅,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笑了笑,说道:“睡着了吧。”
  听说只是睡着了,楚杨也松了口气,又问:“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住院了?”心想前两天晚上不是还喳喳呼呼地在阶梯教室里玩猫和老鼠么,这才几天啊,怎么就住院了呢?
  萧萧自然不能当着方毅的面告诉楚杨事情的始末,只好淡淡笑了笑,“发烧引起了肺部感染,不过也不是很严重,烧基本上已经退下去了。”
  “哦,”楚杨点头,好心地过去给张静之盖了盖被子。
  方毅看着张静之浑身紧张的样子,估计她是在装睡,轻轻地扯了扯嘴角,也不说破。
  萧萧看了方毅一眼,交代楚杨:“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在这待会,我得去公司,下午还有个会议。”
  楚杨点了点头,“我没事,你去吧,方毅说他下午也有会,你们一起走吧。”
  方毅点头,“我也得回去,一起走吧。”又看了看萧萧,问:“用不用回去换衣服?”
  “不用,公司里准备的有,直接过去就好了,有些新到的资料我还没来得急看,我得去准备一下,不然会吃亏。”
  方毅点头,她的能力,他一直都很欣赏。
  萧萧搭了方毅的车回公司,关于谈判的资料早已经摆在了桌子上,大概地扫了一眼,就差不多到了谈判的时间。
  阿Song倒没有吊着胳膊,他只不过是骨头有点裂,也不是很严重,这种场合装装样子难度也不大,脸上照样挂着得体的微笑。
  萧萧一看见他就想起自己接的那个电话,还有那迎面高速撞来的超载货车,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明媚,和他握手的时候就格外热情了些,用力地上下晃了晃。
  阿Song脸上的笑容就有些扭曲,嘴角弯的很艰难,唇微咧微开,隐隐吸着凉气,疼,真疼!这女人,还真是心如蛇蝎!
  
  守着张静之吊完了下午的那组药,看她暂时也没什么事情,楚杨就想抽空回家里拿一些日常用品,还有何意扬要的一些资料,心想趁着这回老妈不在家里,找什么也方便。
  从家里拿了东西出来,还没有走到公车站,就看到了何意谦的车子贴着路边缓缓跟上了她。
  何意谦摇下车窗,探过身子叫她的名字,问:“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楚杨终于停下脚步,戒备地把背包抱紧了些,转过身冷眼看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上车说。”
  楚杨冷笑,问:“你觉得我会上车么?有本事你就把车开到人行道上来跟着我!”说完就转身往里面走。
  “楚杨,”何意谦喊,抿了抿唇瓣,把口气放软:“不赌气了,好不好?我们好好谈一谈。”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有,”何意谦说,目光深沉地看着楚杨,“别总躲着我,楚杨,还记得你那年和我说过的话么?也是今天,还记得么?”
  楚杨僵直了脊背站在那里。 
  ……八年前的那天早上,她踩在脚踏车上,仰着头对他喊:“我叫楚杨,冯陈楚杨,你记住啊,以后我罩着你,何意扬要是敢再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替你揍他!他打不过我!”
  她缓缓转过身,隔了窄窄的人行道看和何意谦对望。
  三三两两的行人不时地从他们中间穿过去,把他们的视线剪断,曾经的过去被割得支离破碎,在记忆的夹缝中挣扎出来,伤人伤己。
  他还好意思提以前,他怎么还有资格提以前,楚杨冷笑。
  她侧头,讥讽地笑笑,然后再看向何意谦,既然他不肯放过她,那么就让她把他打入地狱吧!
  楚杨往车边走了两步,在他的注视中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楚杨你?”何意谦审视着楚杨,难掩目光中的一丝意外,他想不到这次会如此的顺利。
  “送我回学校。”她说,“有什么话就说吧。”
  车子又缓缓滑入车流之中,何意谦沉默了好久,才突然说道:“对不起。”
  楚杨冷笑,“有必要么?”
  何意谦绷了绷嘴角,没有回答。
  沉默中,楚杨扭头看何意谦棱角分明的侧脸,自从他回来后,她还没有认真的看过他,现在看来,才发现他和何意扬长得并不怎么像,何意扬的五官很柔和,带着浓浓的书卷气,而他脸部的轮廓则更加深刻一些,飞扬的眉眼,高挺的鼻梁,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多了些俊美,更多了些狂傲。
  六年的时间,到底还是褪去了他的青涩。
  感受到楚杨的注视,何意谦微微侧首,看了看她,神色复杂,突然说道:“离开他,楚杨,别拿自己赌气。”
  楚杨嗤笑:“何意谦,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何意谦不计较楚杨的言辞挑衅,淡淡说道:“他大你多少,你知道么?楚杨,他大了你十岁,他的阅历,他的背景,你根本就不清楚,你们在一起根本不合适,如果你恨我,那么就来报复我,你怎么惩罚我,怎么折磨我都可以,只要你能解气,怎么做都可以,但是独独不能用伤害你自己来报复我。”
  楚杨摇头,似笑非笑:“何意谦,没想到你出去这几年,别的长进没有,外国鬼子的狂妄自大倒是学了个正着,为了你?你以为你是谁?”
  只一句话就险些把何意谦强行压住的火气激了起来,他拧了眉头,压制着怒气说道:“我知道在你心里,从来没有我的位置,但是这次,我绝对不允许你任性!”
  楚杨冷笑,觉得跟他简直是无法沟通,转头看向车外,却发现这根本就不是回学校的路。看着越来越熟悉的景物,楚杨心里有些慌乱,怒道:“何意谦,你要把我弄哪去?把车子开回去!我要回学校!”
  何意谦不理会楚杨的惊怒,径直把车子拐入了一个寂静的小路,车子靠着路边缓缓地停下来,他打下车窗,视线穿过斑驳的铁栅门看过去,楼前一树树的海棠开得正盛,红色的花蕾,粉白色的花瓣,一簇簇,一团团,似霞似锦,烫人烫眼。
  “还记得这里么?”何意谦问。
  还记得这里么?楚杨别过头去,沉默着。
  
楚杨
  还记得这里么?楚杨别过头去,沉默着。
  怎么会忘了这里,这个被他们叫做海棠园的院子,门前的这条小路,自己不知道骑着脚踏车压过多少次,那个时候,这个铁栅栏的大门往往是不会开的,只有旁边那不到一米宽的小门会开着,而她,就会踩着脚踏车横冲过去,直到楼下才会急刹住车子,仰着头大声喊:“何意扬!你快点!”
  那个时候,何意扬磨蹭的像个女孩子,总是会让她等着他,她就会着急,喊一些威胁的话出来,何母也会从一楼的餐厅里喊她,“楚杨啊,吃饭了没有?先过来一起吃早饭吧!”
  她会笑嘻嘻地谢绝何母的好意,然后接着仰起头大喊着何意扬的名字威胁着他,不知道过了多少个这样的早上,然后有一天,她没有喊出何意扬,却在隔壁窗口看到了一个清瘦的少年……
  她再和何意扬出去的时候就会带上那个少年,不管他愿不愿意,都会拽上他,一起去爬山,去游泳,去踩着脚踏车一起疯逛,带着他熟悉这个城市的一切,玩一切无聊可却讨少年人欢心的玩意。
  她说:“何意谦,你别整天绷着个脸,我又不欠你钱!你看看何意扬,人家怎么整天傻乐傻乐的?”
  她说:“何意谦,你怎么小气扒拉的啊,我不就是骗了你一次么?我都欺负何意扬十多年了,也没见他敢说出什么来!”
  她说:“何意谦,你怎么这么熊包!我在这还能淹着你啊?我抱着你的腰还不行么?你憋着气往前一扑,身体自己就会浮起来啦!哎呀!放手啦,放手,你都要把我拽沉底了!”
  她说:“何意谦,你老实交代,有没有给女生写过情书?收到情书没有?快点!要向何意扬学习!他收到的情书都要先给我审阅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管她怎么说,他看到何意扬傻乐的时候还是会绷着嘴角;她糊弄他的时候,他还是会生气;在游泳池的时候,他还是会红着脸不肯让她扶他的腰,会在憋气的时候死攥住她的手不肯松开;他会把女生给他的信看也不看的丢掉,却死也不肯拿去给她开心……
  
  何意谦也沉默着,视线送出去很远很远,院内的海棠枝随风晃动,洒落点点花瓣,被风送过来,却无香。
  那个时候,他是快乐的,可却也饱受着折磨,他知道她对他很好,可是也知道她对何意扬更好,她和何意扬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就连大人们看到的时候,也都会笑着打趣两个小人,父亲会在饭桌上笑着逗弟弟,问他什么时候把他的小媳妇娶回来呢?弟弟就会笑嘻嘻地说快了快了。
  他感到从来没有如此地嫉妒过弟弟,这么长的记忆里,为什么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弟弟独占了她?
  她到底还是和何意扬更亲厚一些,何意扬过生日,她攒了几个月的零花钱,跑了大半个城市买到那双弟弟喜欢的运动鞋,还兴冲冲的拿给他看,问何意扬会不会喜欢,那次他发了火,是的,他知道弟弟一定会喜欢这礼物,因为他也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而他的生日,她却会忘记,在何意扬提醒她之后,她会拍着自己的脑门喊“哎呀!忘了!”,一迭声地说着对不起,然后又从鼓鼓囊囊的书包里翻半天,摸出个玻璃瓶子递给他,嘻皮笑脸地说:“手工课上学做的幸运星,先送你吧,以后一定补上!”
  小小的瓶子里装了大大小小几十个幸运星,手工有些蹩脚,连折星星的纸都有些陈旧,甚至有的还沾了墨迹,有些脏。
  他握着手里的瓶子,再看她笑的得意的脸,心中苦笑,原来在她的心中,他们还是差了这么多!
  后来,她一日日长大,离他却日渐疏远。她喜欢海棠花,这院子的海棠花开了的时候,她会毫不讲究地躺在树下新生的草地上,高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哼着小调,惬意的不得了。阳光穿过密实的花叶漏下来,在她身上打下斑驳的光影,勾勒出少女特有的纤细。
  他走近,脚步很轻,可是还是惊动了她,她闭着眼睛喊:“何意扬,把水递给我。”
  他不说话,也在草地上坐下,拿过她身边的水壶递到她伸出的手上,她睁眼,看到是他,却似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从地上坐起来,水撒了她一身,她有些薄怒,问他怎么会在这里,何意扬呢?
  他抿着倔强的嘴角不肯说话,看她因为羞怒而有些红晕的脸颊,心里却腾起莫名的悲凉,原来他从来都没有走进过她的心里,她心里放着的,始终都是那个一起长大的何意扬,他的弟弟。
  那么好吧,他走开,成全他们。
  他开始在外面认识一些吊尔郎当的年轻人,开始学着不怎么回那个家,开始做一些擦着法律边缘的事情。再后来,他认识了方毅和黄飞他们,那个时候,方毅他们早已经大学毕业混进了社会,由于家里的财势、隐约的黑道背景,在加上他自身的出色,在这个城市里,有着不小的名头,引得一些权贵子弟也聚在他身边,比如黄飞,比如老三和老四,比如他。
  ……
  何意谦把视线收回来,伏在方向盘上良久,才嘶哑着嗓子痛苦地说道:“楚杨,对不起,那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喝了酒,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就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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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伤害她,从来没有,他是爱她的,因为爱她,所以愿意悄无声息的退出,愿意成全他们,愿意一个人远远的走开。
  ……那年,父亲出国考察,母亲也忙于工作上的事情,弟弟照常是每日和她混在一起,金童玉女般身影刺痛他的眼,这个家对他来说更是像一家旅馆,可宿可走,他更加的放纵起来,经常在外面和兄弟们喝酒鬼混,夜不归宿。
  那天,他又喝了不少的酒,老三老四送他回家,回到家里,家里依旧是不见人影,就连保姆都不在,醉熏熏的老三和老四仰在楼下的沙发上等他,他踉跄着上楼,走过弟弟房间的时候,却听到了里面有动静,他没多想,推开了房门,一眼看到了镜子前面惊惶失措的她。
  她身上只罩了一件宽大的男士白色衬衣,像是刚从浴室里出来,头发湿渌渌的,披散开来,塌湿了身上的衬衣,勾勒出青涩的线条。
  她慌乱地看着他,脸红得不成样子,手忙脚乱地拿起床上的巾被遮挡自己的身体。他先是震惊,随后就是狂怒,赤红着眼睛往里面的浴室里冲,怒吼:“何意扬,你给我滚出来!”
  她缓过神来,慌忙在后面跟着跑进了浴室,扯着他的袖子,又羞又怒:“别喊,你喊什么啊?他没在!何意谦!你别喊!一会阿姨回来听到怎么办?”
  浴室里果然没有何意扬的身影,可是他还是被怒火烧没了理智,他恨她的不知自爱,恨她和弟弟之间的青梅竹马,恨……
  看到他愤怒的脸,她慌了,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试着玩呢,我——”
  压抑了很久的醋意和怨气一下子涌了上来,他不理会她的惊恐,不顾她的挣扎与喊叫,把她从浴室里拖出来,扔到床上,然后用身体压上去,手把她的双手固定在身体两侧,“既然你想玩游戏,那么我就赔你玩!”他恶狠狠地说,低下头啃噬她粉嫩的唇瓣。
  她吓懵了,使劲地躲避着他的唇,喊:“何意谦,你这个混蛋,你放开我!”
  衬衣被他撕开,扣子崩落一地,露出少女刚刚开始发育的胸口,他又伸手向下,撕扯那条小小的白色内裤,她发狠地踹向他,却总是被他躲过,只用一条腿就压住了她的身体。
  那时,他十八岁,她才刚刚十四岁,虽然性格一直像个男孩子,可是在体力上,却依旧不是他的对手。
  正狼狈间,楼下的老三老四听到动静,冲了上来,看到这混乱的一幕。
  他早已没了理智,一手压制住下面的她,另只手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冲着门口怒喊:“滚出去!”
  “放开我!混蛋!”她哭喊。
  老三和老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惊呆了,被他一喊,竟然真的就退了两步,站在那里竟然忘了去制止住老五的冲动。
  有人冲进来,推开发傻的老三和老四,一把揪起他的脑袋,“啪”的一声,狠狠的一个耳光落在他的脸上,他怔住,好办天才清醒过来,怔怔地喊了声“妈。”
  再低头,看怀里几近裸体的她,突然间明白自己对她做了什么……
  从那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被母亲关了一个多星期之后,就直接被送出了国。直到出了国,才知道老三和老四也父母送了出去,一个去了澳洲,一个去了美国。
  开始不知道为什么会连累到老三和老四,后来年纪渐大,才慢慢明白,母亲他们是误会了,不论他们怎么解释,家长们都不会相信,母亲说,她只信楚杨的话,于是,在爱她之后,在愧疚之中,在异国他乡的孤独之中,他开始学着恨她。
  也曾以为这段记忆就这么被埋没,消逝,可不曾想,刚回国就会在方毅的身边看到她,而她,却已经成了那个他曾最崇拜的大哥的女人。
  他才明白,他还是爱她,不论曾经多么恼她,可现在还是爱她。
  原来,她从来都不曾放过他。
  
楚杨
 
  他转头看楚杨,压下所有的尊严与傲气,央求:“忘了过去,好不好?你离开他,我们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可是他们有过开始么?楚杨的视线从车外的海棠花上挪到何意谦的脸上,凝视良久,挑着嘴角露出不屑的笑,摇头,“不可能,方毅对我很好,很体贴,很温柔。”
  何意谦的手用力握在方向盘上,指节已经攥的青白,薄薄的唇抿成苍白的线,用近似于绝望的眼神盯着楚杨。
  “我为什么要离开他呢?”楚杨问,“他有钱,有貌,有势力,对我也好,我为什么要离开他?不错,开始我是被强迫的,可是后来就不是了啊,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离开他?给我一个理由。”
  何意谦不说话,脸色难看的很,强迫自己把火气压下去,好办天才挤出一个近似于惨淡的微笑,说:“好吧,我不管你,不管你怎么决定,先别躲着我,行么?毕竟我们有过一段很美好的回忆。”
  楚杨想了想,点头,“只要你不逼我,我就不躲你。”
  何意谦轻吐一口气,疲惫地笑了笑,说:“好,我现在一个人住在这里,这么大的房子,有的时候自己也觉得寂寞,有时间过来陪陪我,好不好?”
  何家在四五年前就搬了家,这座房子早就空了,楚杨想不到何意谦回国后竟然会一个人住在这里。她又望了望院子里一树树的海棠,轻轻点头。
  何意谦的表情柔和下来,轻声说道:“我送你回学校,你吃过饭没有?”
  楚杨摇头,“我约了同学吃饭,你直接送我回学校好了。”
  楚杨原本想让何意谦把她放在校门口就好,可何意谦却执意要送她进去,车子开到范小娟宿舍楼下才停下,何意谦扫一眼人来人往的宿舍楼前,看出这是个女生宿舍,脸上神情有些高兴,问楚杨:“同学住这里?”他又看了看腕上的手表, “这个点也过了食堂的饭点,要不就把你同学叫出来,我带你们出去吃吧。”
  楚杨脸上淡淡的,下了车转身说道:“不用,我同学没见过帅哥,我怕她受不了,你走吧,你这车太张扬了,会给我惹麻烦的。”
  何意谦听到楚杨竟然开始用玩笑的口气和自己说话,心里十分高兴,脸上笑得更加的轻松,说道:“那我先走了。”
  楚杨点头,转身往宿舍楼里走,没走两步又被身后的何意谦喊住,他脸上露出少见的孩子气,微微裂了嘴,问:“把你电话告诉我,好不好?我还没有你电话!”
  楚杨转身,路灯昏黄的光线在她的眼睛上投下浓重的阴影,让人看不透她的心思,她看了何意谦几秒种,然后绕到何意谦那边的车门处,从衣兜里摸了枝笔出来,说:“把手伸出来。”
  何意谦有些意外,更有些激动,慌忙伸了右手过去,隐隐地有些抖。
  楚杨用手抓住他的手掌,用水笔在他的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电话号码。
  何意谦怔怔地看着楚杨低垂的侧脸,半长的发丝垂下来遮了她的眉眼,他只觉的眼睛竟然有些潮湿,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以前,午后的健身室里,那个长发乱糟糟的丫头,用肩膀夹着电话,嘴里喊着“等一下,等一下,我找东西记一下!”然后一把抓过身边的少年,不顾他的抗议,就用水笔在他赤裸的胳膊上随意记着,有的时候是一串数字,有得时候老师布置的作业,还有的时候是她的考试成绩。
  那个时候的她,好像总是找不到记事本,总是抓过身边的他就记,而他,嘴里虽抱怨着,心里却享受着那笔尖在肌肤上游走的快感。
  “好了!”楚杨伸直了身体,把水笔揣回到衣兜里,“小心着点,别擦掉了!”
  楚杨转身进去,还没到范小娟宿舍,何意谦的电话竟然就到了。
  “什么事?”
  “……我只是想问,我们还是能回到过去的,是不是?”
  “……”
  范小娟端着方便面盒子出来,和站在门外的楚杨撞了个满怀,汤汤水水的撒了一身,范小娟一边往后跳着躲闪着,一边火大的说道:“楚杨,你站这儿发什么呆呢?说好了一起吃饭,你跑哪去了?害的我吃这种垃圾食品!楚杨?”
  范小娟也看出楚杨神情有些呆滞,“楚杨,你怎么了?”
  “回不去,永远都回不去!”楚杨喃喃自语道。
  范小娟更是奇怪,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你魔怔了啊?楚杨,说什么呢?”
  楚杨木木地看了范小娟一眼,没答话,转身就往外走,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只有从来没有疼过的人才会那么轻松的说回到过去,伤害了就是伤害了,伤疤永远留在那里,人永远回不到过去!
  “哎!楚杨,何意扬找你呢,你知道不?他好像要管你要什么东西。”范小娟在楚杨身后大喊……
  张静之又在医院里住了几天,期间,汪裕涵领着白骨精代表单位来探望了她一次,看到汪裕涵温暖的笑容,张静之逃避地把视线放到白骨精的脸上,不敢去看汪裕涵的眼睛,因为在那里,她清楚地看到了疏远。
  其实,她宁可他不来看他,不来,说明他还在赌气,能赌气,至少还说明他还在乎。而现在,他已经完全把自己放到了一个领导者的位置上,不掺杂丝毫的个人情感。
  虽然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不在意他的,甚至是讨厌他的,可当她在他的眼里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客气和疏远时,心里却感到空了,是从未有过的失落。
  张静之突然意识到,那壶搁了红糖的小米粥是他对她最后的一点耐心,他给了她,然后,就再也没有了。
  汪裕涵和白洁刚出了医院大门,白洁就凑上去仔细地看汪裕涵的脸。
  汪裕涵自然没什么好气,往后避了避,问:“看什么看?”
  “装吧,装吧,师兄,你就接着装吧,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汪裕涵不理她,径直往外走,白洁紧跑了两步跟上,喋喋不休:“师兄,你看她男朋友都没在,现在是个好机会啊,你都不去把握一下?”
  汪裕涵停下,转身拧着眉头看白洁,说:“看来你在工作上就算再强悍,也脱离不了女人的范畴!”
  “怎么讲?”
  “自己想吧!”汪裕涵冷声说道。
  在张静之住院的第五天上,杨雷终于发现了她的销声匿迹,主动给她打了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晚上一起吃饭吧,张静之握着电话,很平静地告诉他,很不好意思,不能,因为她在医院。
  杨雷在那边怔了怔,问她怎么了,严重么,在哪个医院,他来看她。
  张静之也没有赌气,轻轻地回答了他所有的问题。
  杨雷赶到医院,见到张静之的时候也是很歉然,一个劲地说对不起,解释说他这几天有些忙,也没顾上给她打个电话,又用带了些心疼的口气责备张静之,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就不知道照顾自己呢!病了为什么不告诉他!
  张静之淡淡笑了笑,说没事了,再说原本就不严重,何必还要专门打电话通知他。
  杨雷替了楚杨的班,在医院里守着张静之,搞得小护士都往张静之病房里跑得勤快了,杨雷笑得无奈,张静之笑着摇头,曾几何时,她也曾花痴地望着杨雷流口水,而现在,她终于可以用一颗平常心来看杨雷俊美的五官,不再慌乱,不再心跳加速。
  人都说只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才会懂得用平常心来看待一切,而她张静之只是病一场,竟然就看开了这么多,挺值!
  萧萧说得没错,她在蜕皮,虽然疼,可是却获得了重生。
  无关杨雷,无关汪裕涵,只是她自己。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她对杨雷的迷恋已经消失,可却也不是爱上汪裕涵,她只是对爱情有了新的的感悟,明白了该如何去爱,如何去接受爱。
  张静之出院的那天,正好是她爹妈旅游归来的日子,她前脚进家,后面爹妈就跟着也进了门,她妈进门一把抱住张静之就喊:“我的孩儿啊,苦了你了,怎么爸妈刚一走你就病了呢?怎么瘦了这么多?”
  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张静之她妈这还是只知道张静之感冒发烧的事情,却不知道她都住了好几天院的事情。
  张静之翻白眼,心道汪裕涵不是给你们打过电话么?你们怎么说的来着?“还有几个旅游景点没去呢,先回不去,反正感冒发烧也不是什么大病,多喝水,捂着被子睡一觉就好了!”在你心里,我哪有那几个旅游景点重要啊!的
  楚杨看不过眼,过去拽吊在张静之脖子上的姑妈,“姑妈,你松手吧,我姐刚出了院,你让她还是先去休息一会吧。”的
  “住院?怎么还住院了?汪小子怎么照顾的你?”张静之她爸又要拿出大家长的架势,瞪了眼睛刚要训人,就发现自己老婆在后面扯自己的袖子,不用看也知道是老婆大人有话要交代,张静之她爸立刻就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的
  杨雷略现局促地站在沙发旁,看到张静之父母都看向自己,不自然地笑笑,欠了欠身子叫了声“伯父,伯母。”
    ……
 
张静之
 
  一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病,前前后后让张静之足足歇了有一个星期,再到单位上班,张静之竟然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虽然同事大多都去医院看望过张静之,可见她来上班还是凑过来又慰问了几句,不过有几位姐姐貌似没怎么安慰过人,安慰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一位愣是拍着张静之的肩膀用充满羡慕的语气说道:“美女,挺好啊,又瘦了不少,不亏,挺值!”
    立刻就有一位胸大脑小的美眉接应道:“哎呀,就是,羡慕死人家了,人家又长肉肉了,烦恼死了,也没辙!”
  女人的话题转得就是快,立刻就转了八道弯到了怎么减肥上去了。
  张静之在那坐着,强忍着着上去一人抽上两巴掌的想法,嘴角微微弯着,挂着温柔的笑容,埋头整理自己桌上的东西。
  还是对面的小王有点良心,说的话也能叫个人话,他说:“各位美女,还是早点归位吧,一会白主任来了看到大家这样,准得翻脸!”
  有人不屑地笑两声,酸酸地说道“放心吧,不会,她最近正和汪总打得火热呢,心情好得不得了,见谁都笑得春光明媚的,才不会和咱们计较呢!”
  众人也跟着嘻嘻哈哈地说是,可话虽这么说着,可还是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张静之抬头扫了一眼汪裕涵的办公室,里面还空空的,没有人影,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小王探过身来,小声说:“美女,以后生病可别扛着了,吓大家个半死。”Www.xiaosHuotxt.net
  张静之冲他笑笑,低下头接着整理落下的工作。
  小王踌躇了一会,低声问:“前两天去看你,怎么也没看到你那帅哥呢?”
  张静之把手里的资料放下来,抬起头眯着眼睛瞅小王,小王被她看的有些心虚,嗫嚅着,正想给自己找个八婆的借口,就见张静之扫了扫四周,然后低声对他说道:“出去,去茶水间,姐姐有话要说!”
  说完她自己就先拿起杯子装模作样地出去了。
  小王愣了愣,心虚地看了看同事们,又等了两分钟,这才起身跟了出去。
  张静之在茶水间见到小王进去,看了看他身后没人,突然问道:“兄弟,问你个事,你得给姐姐说实话。”
  “啊?”小王的脸有点红,低了头不敢去看张静之的脸,“你问吧。”
  张静之却不着急了,组织了半天自己的语言,这才说道:“你是男人,对不对?”
  小王有点窘,“这个好像没有什么疑问。”
  张静之点头,来回踱了几步,又接着说道:“那么你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如果——”
  “不是站在,是我本来就是男人!”小王争辩道。
  “好吧,你本来就是,你别打岔!”张静之说道,“等我把话说完了,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个女孩子先追的你,你呢,也可能喜欢她,也可能不怎么喜欢她,可是你却没有怎么拒绝她,所以你们也算是确立了男女朋友的关系,可是你却不怎么在意她。”
  “不喜欢她干吗还不拒绝她?”小王问。
  张静之有些恼,“让你别打岔!”
  小王赶紧举起双手,“好,好,我错了,你接着说。”
  “有一天,那个女孩子突然间醒悟了,觉得这样下去也挺没意思,于是就打算放弃,她——”
  “她有了新欢了么?”小王问道,又做了次好问宝宝。
  张静之一愣,“没有!”
  “不可能!”小王不屑地笑,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没有新欢怎么可能突然就醒悟了?”
  “也可能她开始对你只是一种迷恋啊,现在她突然就看开了啊!”张静之辩解。
  “那么我突然做了什么让她讨厌的事情了么?”
  张静之想了想,摇头。
  “那就对了!一定是她心里又有了别的男人,所以才会这么毅然地从一段盲目的迷恋中清醒过来,如果没有一个外力的介入,而我又没做自毁形象的事情,她怎么可能突然清醒?除非是有了对比,她才明白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
  张静之被小王驳的哑口无言,突然间就有些恼羞成怒,怒道:“你哪来那么多话!我问你这个了么?”
  小王委屈地摇头。
  “我想问你的是,如果这个女孩子要向你来摊牌,你觉得她怎么说才会让你觉得内疚,或者是不舍,觉得会敬佩她,甚至是后悔错过她了呢?”
  小王歪着脑袋寻思了半天,总算是把张静之的话理解了个大概,“姐姐,你的意思是说,有个女孩子追我,可是我却不喜欢她,但是呢,我又极其没品的接受了这个女孩子的爱意,然后呢,这个女孩子看出我不喜欢她来了,要来给我摊牌,说了一段话,然后我就突然间发现这个女孩子的好,敬佩她了,自责了,恨不得想抽自己了!是不是这个意思?”
  “嗯!”张静之点头,眼睛有些冒光。
  “那这女孩子还想和我在一起么?”
  “当然不想了!”
  “那她有病啊!”小王低声喊,“既然不想了,她管我怎么想呢,说完了就自己走人呗!干吗还非得让我后悔不可?她怎么这么虚荣啊?”
  张静之的脸色有些发黑,然后小王就又后悔自己说错话了,嘿嘿干笑了两声。
  张静之咬了咬下唇说道:“她就是想出口气,说她好面子也好,虚荣也好,反正就是不想就这么便宜了那个家伙。”
  小王看着她,突然间就明白了些什么,故作深沉地笑了笑,扶上张静之的肩膀,轻声说道:“姐姐,这么说吧,如果我开始就没有重视过那个女孩子,那么她说什么我也不会在意,你明白么?如果连她的人都不在意,又怎么会在意她说的话呢?所以说,那个女孩子完全没有必要去考虑她要说什么话,猜测我的反应,她只要大大方方的说上一句:我发现我不爱你了,分手吧!这就足够了,我就会佩服那个女孩子的干脆利落了!不用去故意制造他人的难堪,因为你想伤别人的时候,往往先痛的会是你自己!”
  被识穿的张静之突然觉得很委屈,眼圈止不住的有些发红,低下头不说话。
  小王也有些手足无措,用手轻拍着张静之的肩膀,温言劝道:“啃鸡大腿咯到骨头很正常啊,下次小心点就好了,嘿嘿,美女,别这样,还没见过——”
  下半句话突然没了,张静之纳闷地抬头,看到小王正一脸尴尬地看着门口,她扭头,汪裕涵冷着脸站在那里,不知站了多久。
  “汪总……”小王尴尬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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