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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欲燃》 作者:映子

第15章 我终于找到了你

  吴懈应枫芸和甜甜之请,三人一起吃饭。点菜时,吴懈特意叮嘱服务员,不要辣的。吴懈问枫芸,慢性咽炎还没好吧?枫芸笑笑说,鬼知道它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呢。吴懈往枫芸碟里夹菜,嘱咐她多吃点。他说,瞧你瘦得,我还得向你打听打听减肥秘方,你是如何保持这么瘦的身材呢?比那个什么排骨美人郑秀文还瘦呢。枫芸故作惊讶,呀!你连郑秀文都知道?吴懈说,这方面我媳妇是我的老师,她是个追星族,什么港台明星,好莱坞大腕,她搞得比她的十个手指头都清楚。她一天到晚一门心思都想着怎么减肥,你有什么秘诀?枫芸苦笑一下,告诉吴懈,有一个最有效的方法,你告诉你媳妇,让她去做个小手术,把胃切除一半,这样,每次吃饭吃一半就饱了,身上需要的营养供应不上,就是不想瘦都没门!枫芸说完哈哈大笑。吴懈笑了,说,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好的主意,行行行,我回去一定教给她,立马实施,一劳永逸!

  餐厅播放着一首曲子,萨克斯曲,著名的《回家》。《回家》拉动着一腔愁绪,优雅地打着人们的心灵。枫芸去了一趟洗手间。返回来时,远远地看到吴懈的目光落在甜甜的小脸上,他的脸依然是温暖和亲切的笑意,眼神里满是慈爱。那种投入和关注的神情,不像是看别人的孩子,而更像在用目光爱抚自己的孩子。枫芸差点忍不住,想扑上去,扳着他的肩膀问一问:你是不是孩子的父亲?

  她克制了。欲速则不达,她需要时间,慢慢地磨,磨到一定时候,结果就会自己出来。她看着他,看到这张并不英俊却也不丑的男人的脸上,蕴藏着某种男人的成熟和性感。这种吸引力是从骨子里散出来的,在一般男人的脸上并不容易发现。她的心里莫名其妙荡漾了一下。她知道,这是不应该的。她回到座位上,顾左右而言他。她说,家是永恒的,回家是人们永远也不会改变的愿望,也是人们永远也不会得到满足的欲望。吴懈点点头,表示认同。枫芸又说,写出这首《回家》的人,是音乐史上一个天才。

  吴懈依然点点头,没有反驳。即使他在心里反驳,她想,可他没有表现出来,这让她感觉十分舒服。他就是这样的男人,总是让人感觉舒服。这顿晚饭十分愉快。分手时,她笑着问:“什么时候听我往下讲小说?”吴懈看着她,一笑:“改天我给你打电话!”

  临睡前,吴懈坐在卫生间里看报纸。杨梅梅本要去接热水泡脚,走到门口便放缓了脚步,她啪地摁灭了卫生间的灯,然后轻手轻脚埋伏在门口,捂着嘴没让自己笑出来。果然不一会儿,吴懈就在里面叫起来。杨梅梅说:“除非你答应待会儿帮我打洗脚水,否则你自己出来开灯。”吴懈正“方便”到中途,自然不方便出来开灯,又要看报纸,便道:“待会儿出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杨梅梅不理他,坚持说:“打不打洗脚水?”吴懈说:“不打!坚决不打!”杨梅梅问:“为什么不打?”吴懈说:“原则不能破!”杨梅梅便道:“我整天伺候你,你整天伺候猪,你今晚就不能像伺候小猪那样伺候我一次吗?”吴懈说:“不可能!你又不是小猪!猪没思想!”杨梅梅道:“我也没有思想。”吴懈说:“可你有手,能干活,让我帮你打洗脚水,除非你变成一只小猪!”杨梅梅道:“猪还比我多两只脚呢!你自己考虑考虑吧!”杨梅梅说完,不待他回答,把他扔在黑暗中,自己蹑手蹑脚走了。吴懈不再喊她,也没有自己出来开灯,居然自己坐在黑暗里,扔掉报纸,默默地发起呆来。

  他居然能够在黑暗里坐这么久。她想,他真的有心事!他在想什么呢?他经常接一些莫名其妙的电话,打一些莫名其妙的电话。她几乎有预感,他在干一件绝对不敢让她知道的事。杨梅梅咬了咬嘴唇,很想扑上去质问他。她忍住了。十几分钟后,杨梅梅听到卫生间的门开了,她站起来,准备自己去打水。刚走出卧房,看到吴懈端着大半盆热气腾腾的水走过来。她笑道:“真把我当小猪了?”吴懈说:“偶尔当一回,待会你得学两声猪叫。” 杨梅梅盯一份画报说:“没问题,四声都行。”

  吴懈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洗啊,待会儿水凉了。”杨梅梅并不看他。不知他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她产生了一点怨恨。她双眼盯着画报上一张图片,自语道:“我好爱仔仔!”

  吴懈道:“谢谢你喜欢我的猪。”

  杨梅梅立即抗议:“不要误会!我喜欢的不是你的仔仔!”

  “还有哪个仔仔?”

  “我喜欢的仔仔是周渝民。”

  “周渝民是谁?”

  “F4成员。”

  “F4?”

  “对,你不懂。”

  “你以为我老土?”吴懈拍拍她的脑袋,“等你的仔仔来灵水开演唱会,我保证给你弄两张门票。”

  “那好,你陪我去看。”

  “我就不陪你了,我不当电灯泡!”

  宁哲再次来到灵水刑警大队。秦冶办公室,宁哲掏出一张吴懈的照片:“帮忙查一下,这个人在你们这儿有没有案底!”秦冶拿起照片,仔细看了看:“哪的人?”

  宁哲说:“目前活动在你们这个城市,几年前我来这里办事,发生过一次意外,好像见过这个人,但不能确定,你帮我查一查。”秦冶道:“放心,如果是你的熟人,狐狸尾巴一定把它揪出来。现在就要吗?我去看看资料员在不在……”宁哲说:“不急。我马上要到深圳去,回头再找你!”

  宁哲风尘仆仆奔赴深圳。就不信遇到了鬼!他想,这事真是奇怪啊!从来没遇见过的!多少疑难杂案都从他手里打开了缝,难道一个女人的真实身份能把他绊倒?他重新来到那栋公寓前,按着门牌号,找到那扇门,敲门,敲了两个小时,一直没有回应。敲了三天,还是没有回应。他蛰伏在附近的招待所,天天去找,一找又是十多天,各项费用贵得让他心虚,但仍然见不了那女人。向小区的物业打听。物业人员告诉他,他们没有权利向陌生人透露业主的隐私。宁哲气得快要跳起来,甚至怀疑那房子里到底有没有住人。一个傍晚,就在他从公寓大楼里出来,垂头丧气,快要绝望,正打算寻求当地警方协助的时候,忽然,一个女人影子远远地闪了一下。

  眼熟的影子,瘦瘦地,把宁哲的双眼狠狠烫了一下。

  宁哲急忙追过去。

  他看见了枫芸!那女人分明是枫芸!走起路来飘飘摇摇,风姿卓越,仪态万方。他悄悄地移到她的前方去,华灯初上,他借着灯光,看得分明,的确是枫芸那张美丽的脸。

  他以为是错觉。急忙躲到角落,掏出手机,调出枫芸的手机号。

  “华老师!”他叫道。

  “你是?”

  “我是那个神经病,我想确认一下,你在家吗?我想来看看你?”

  “我不在家!”电话挂了。

  宁哲愣住了。再往前看,那女人已进了楼,不见踪影。不会吧?那个在灵水的枫芸突然跑到深圳来了?他心里突突跳着,仿佛真的遇到了鬼。他追进去,女人正从电梯里走出来,高跟鞋笃笃地敲在地板上,就像敲击着宁哲的心脏。宁哲尾随着她,又拔出枫芸的号码。枫芸在电话里问:“我晚上要给学生补课,我没有时间跟你谈什么莫名其妙的事!你就不能放我一马?”

  “学生补课?你在灵水对吗?”

  “我不在灵水我在哪儿?你说我在哪?疯子!”枫芸挂掉电话。

  那女人在开门。那女人长得与枫芸一模一样!宁哲握着刚刚与枫芸通完话的手机,看着那女人,就像看到了鬼。他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女人回过头,远远地冲他笑了一下。远远地,那笑容与枫芸的笑容几乎一模一样!

  宁哲突然感觉发冷,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宁哲定定神,快步追过去。犹豫了一下,敲门。门开了。是枫芸!眼睛,鼻子,嘴,头发,一模一样!宁哲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张了张嘴:“枫芸!”

  女人上下打量着他,不说话,大约僵持了半分钟,女人把他让进屋。宁哲被晾在客厅里。女人去卫生间冲澡。回卧室换衣。沐浴完毕,女人穿着柔软的便裙走出来,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仿佛枫芸长裙摇曳地走在舞台上。宁哲愣了一下,立即回过神来。女人浑身香喷喷的,脸蛋绯红,看也不看宁哲,径自在宁哲对面坐下。她翘起二郎腿,点燃一支烟,冷冷地对宁哲道:“请用茶!”

  “喝了!”宁哲说,“你习惯用冷淡和一本正经来招待客人吗?”

  “冷淡?一本正经?你是我的客人吗?谁请你来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女人吐出一口白雾,挑着眉梢看他,嘴唇一动笑了一下。宁哲盯着她的牙,她的牙齿很整齐,没有豁口。她笑的时候,脸蛋上没有出现任何酒窝,一个类似的小坑都没有。宁哲呼出一口气,心神定下来,这女人与灵水的枫芸不同。

  他已经可以得出结论,她不是江婷婷!

  果然,女人开口道:“你要找枫芸?对吗?你是他什么人?朋友?情人?生意伙伴?”

  宁哲又一愣,难道,这女人不是真正的华枫芸?世上还有比这更怪的事情吗?他盯着她,尽量让语气平和:“都不是!我受人之托,来找她。你是她什么人?”

  “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她妹妹!双胞胎妹妹!我叫枫萍!”

  “枫芸呢?”宁哲恍然明白,单刀直入。“她不在这里!你找她有什么事?”“很重要的事!她人呢?我要见她!”“很重要的事?究竟什么事?有多重要?”“我受人之托,具体情况得保密!”

  枫萍白了他一眼,起身去了厨房。宁哲又被晾起来。他倒也不急,急也没有用。他端起一杯茶,四下里打量着,慢慢地品茶。上好的绿茶。听说喝绿茶可以防癌,平时没有时间泡,今天索性多喝几杯。枫萍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咖啡壶,咖啡的香味从壶里溢出来。她不理宁哲,给自己倒上咖啡,用小勺搅动着,自顾自喝了起来。喝完一杯,她又给自己倒一杯,这才冷冰冰地又开了口。

  枫萍道:“想见枫芸?我不得不告诉你,很遗憾,你见不到。”“为什么?她不在深圳?”“她不在深圳,不仅你,谁也见不到,包括我。想见也见不到!”“她在哪儿?”宁哲激动起来,放下茶杯,要站起来,难道,她在灵水?可是,江婷婷的事又怎么解释?

  “别激动,就是告诉你了,你也找不到!”“为什么找不到?只要你能提拱一个线索,我保证把她给翻出来!”“嗬!口气还不小!只要你不让我父母知道,我不妨告诉你!我不妨说明确一点,给你一具体的地址,她在地下!在阎王殿!告诉你了,你去把她翻出来!去呀!”华枫萍非常爽快。

  “不明白你的意思!”“她在地下!阎王殿!”枫萍重复道。宁哲吃了一惊,呆住了!

  “去呀你!吹牛不用本钱是吧?”枫萍冲咖啡吹了口气,喝起来。“我没听明白,华小姐,你能讲得清楚一点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很简单!我姐姐她,死了。”枫萍放下咖啡,神情顷刻间沉重起来。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宁哲惊得跳起来。他在房子里来回踱着,点上一根烟,狠狠抽两口,又掐掉,他冲枫萍道,“可你父母说,枫芸在深圳!我去过你家里了!他们说华枫芸在深圳!这是怎么回事?我真是撞见鬼了!”

  枫萍抽咽起来。抽了半天,她起身去洗了脸,又平静下来。她说:“我姐姐出车祸死时,就在深圳。这件事在我们华家,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一直瞒着父母,就是为了不想让他们伤心!每年过年都是我自己回去,这一年扮我自己,下一年必定扮成姐姐,我还经常学着姐姐的声音,跟他们通电话,我和姐姐太像了,加上表演,他们就一直被蒙在鼓里。我们一家四口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团聚,他们老两口挺开通的,都说女儿工作重要,可以理解姐妹俩不能一起回家。”

  “枫芸……你姐姐什么时候去逝的?哪一年?”宁哲安静下来,整理自己的思维。

  “离家的时候她去参加什么大奖赛,没有成功,九七年,她在北京认识了一个男人,两个人一起来深圳找寻赚钱的机会,别的机会没找着,却受了别人的骗,参加传销团伙,跟着一群骗子,与一群愚昧的上当受骗者混在一起,做传销。结果,没赚着钱,还把她辛辛苦苦唱歌厅攒的一点积蓄全给赔了进去。钱赔光之后,那男人就找借口离开了她。后来,她发现,那男人又找了别的女孩子,她心情郁闷,走在大街上让车给撞了。”

  宁哲忽然想起了江婷婷的继母。好端端一个大活人,一眨眼就丢了命。生命太脆弱了。他沉默了一会,抬起头问:“你家里不知道?”“姐姐躺在医院的时候,我第一个得知消息,瞒着父母赶了过来。我没能挽留姐姐的生命,她还是去了。”

  “后来呢?”“我发誓,要为姐姐报仇,我恨死了那个欺骗了姐姐的臭男人!我到处寻找他的踪影,等我找到他的时候,已是第二年,也就是九八年的秋天了。我没能亲手替姐姐报仇,那时候传销已被国家取缔,那个男人非法传销,情节过于恶劣,发展成诈骗,被警察抓走,判了刑。上天有眼,我才算出了一口恶气。”

  “姐姐的死你就一直瞒下来,没有回老家去为她注销户口?”宁哲恢复了正常的思维,差不多他已经推算出事情的真相。“不能让父母知道,他们年龄大了,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所有的痛苦我一个人可以承受。现在这房子就是姐姐当时租的,后来我住进来,再也没搬过。”

  “你姐姐的身份证件是不是丢了?”“你怎么知道?”“要不我怎么会找到你?”宁哲看看她,“不过也不在我手里,我可以帮着找到它。”“早都不见了,姐姐去了,找不找得到它,都没多少意义。”“你姐姐的身份证是什么时候丢的你知道吗?”“她死的时候还在,死了以后就不见了,我猜想可能当时收拾遗物时,不小心卷在遗物里烧掉了。”

  宁哲点了点头,继续他的推理:“你姐姐活着的时候,有没有什么朋友?熟人?她的遗物是你一个人收拾的?还是有人帮你?”“你是不是能掐会算?”枫萍不由对他刮目相看,“她是有个朋友,她受伤住进医院的时候,有一次传呼响了。我帮她回了电话,是她一个女朋友。她朋友说好久不联系了,问她情况怎么样?还好吗?我一听就忍不住哭了。她朋友听出我不是枫芸,便问出了什么事。我当时太痛苦了,需要有人分担我的悲伤,我就把枫芸的事告诉了她朋友。那位朋友还真够意思,第二天就赶来了。她和我在一起,一直陪着姐姐走完了最后一段时光。姐姐去了,她和我一样伤心,收拾姐姐遗物的时候,她一直陪着我为姐姐流泪。”

  这与宁哲的推理吻合了。他又问:“那位朋友什么模样?是不是跟你姐妹俩有点像?尤其身材,从远处看分不出彼此?”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她?”

  宁哲点点头:“我认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确实和我们有些像,远看特别像,近看就不像了,但她的确和我们高矮胖瘦差不多,也是这么瘦瘦的。世界流行骨感,我们都在减肥。”

  宁哲已经不需要再问什么了。事情的来笼去脉都已在他的掌握之中。枫萍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最初的冷漠不见了,她望着他笑了笑,眼睛里流露出一抹柔情,一丝留恋。看得出,她很孤独,从内心里需要朋友,渴望温暖。

  枫萍送他到门口,不知何故她突然被脚下的长裙拌了一下,她的身体差不多要失去平衡,宁哲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她,一瞬间感觉就像扶住了日思夜想的女人。他的心蓦地一跳,身体不由自主颤动了一下。她与他对视一眼,脸一红,慢慢站稳了身体。他的手还伸在空中,还是扶她的姿势。

  她注视着他,又笑了一笑,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不觉哑然失笑。

  枫萍问他:“你能告诉我吗,姐姐那位朋友现在哪里?那次分别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她,她没留地址,我一直想找她,想再见见她。”

  “很遗憾,我也一直在找她。不过你放心,如果找到了,我一定把你的话捎给她!”

  她又望了他一眼,这一眼意味深长。

  杨梅梅从冰箱里取出光秃秃的鸡,放进微波炉里化开,剁成几块,加了调料与味剂,往锅里炖。吴懈开始伺候鱼。先是把鱼全部捞出来,放进一只小鱼缸,接着一盆一盆地给鱼缸换水,不厌其烦,来来回回端了六十几盆才结束。然后,他往新换进去的自来水里加入消毒剂,鱼还不能入缸,新水需要沉淀至少四个小时,才能进鱼,否则鱼就可能被漂白粉或消毒剂夺去生命。

  洗砧板的时候,杨梅梅用菜刀在砧板上猛剁两下,咣咣的声音,吓得仔仔藏了起来。在花鸟鱼虫的问题上,杨梅梅从来就缺乏耐心,而吴懈却乐此不疲,常常表现得心细如发,有着惊人的认真和耐性。过去,在形势稳定的日子里,杨梅梅常常幸福地说,将来我儿子出世了,一定是天下最幸福的儿子。吴懈说,因为有你这样的妈妈?杨梅梅道,不,因为有你这样的爹!现在,杨梅梅没有这份闲情了。她把菜板剁得惊天动地,心里骂着:“你侍候鱼侍候猪!我侍候你!妈的还跟我搞分裂,玩花招!”吴懈丢下鱼具跑过来,站着厨房门口瞅她,半天,他说:“不愿做就不做了,出去吃!”杨梅梅忍住自己,把语调放平和了:“不出去!能省就省着,攒钱买房子!”

  吴懈刺了她一眼:“那就不要制造恐怖气氛!把仔仔都吓得不敢出来了!”

  餐桌上,夫妻俩一边吃饭一边欣赏电视节目。一个戴着娃娃帽的台湾男歌手,用一种甜得发腻的音调唱一首流行歌曲。该歌手虽为男性,可他那种故作甜美的表情和肉麻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杨梅梅说,活脱脱一个变性人,叫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吴懈用摇控器调了台说,那就不看他了行不行?杨梅梅又调回来,我就非要看到底!吴懈不理她,埋头吃饭。

  杨梅梅忽然道:“明晚我不在家吃饭。”吴懈说:“好啊,我陪你出去吃。”杨梅梅说:“不用你陪,我有约会。”杨梅梅忽然笑了一下。看杨梅梅脸上有了笑容,吴懈也从心里高兴,便用夸张的语调问:“是吗宝贝?跟谁啊?”杨梅梅说:“不能告诉你,我得有自己的隐私。”吴懈开玩笑道:“是不是新情人?”杨梅梅说:“新情人还没出世呢。”吴懈继续开玩笑:“那是老情人啦?坦白吧,是不是小解?”杨梅梅放下筷子,揪住吴懈的耳朵拧两下:“不要提小解,一提他我就来气!再提我揍死你!”

  小解是杨梅梅到公司之初,一个想跟她约会的小白脸男孩。杨梅梅跟吴懈当笑话讲了,从此成了抓在吴懈手里的小辫子,有机会就拿出来当笑料。杨梅梅道:“这简直是侮辱我!你老婆眼光就那么差?就跟刚才电视上那人妖似的,就是天下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找他当情人!”吴懈慌忙讨饶,把一口菜送到杨梅梅嘴里,杨梅梅这才放过他。杨梅梅重新拿起筷子,吴懈忽然问:“女人是不是很容易被细节打动?”

  杨梅梅说:“是啊,关心啊,呵护啊,热啊冷啊,饥啊饱啊,说几句好听的,偶尔送点小礼物,送束花,都很容易令女人感动,女人一般心肠软,最容易感动,一感动就完蛋,我除外。不过,你也从来没给我买过鲜花。”

  “不是我不买,我只要一说买花,你首先站出来反对,怕花钱。”

  “你要真心买,悄悄买了就是,给我说什么?司马昭之心!”

  “咱家的钱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买花是不是需要报账?你不批准我敢乱花钱吗?”

  杨梅梅得意地笑了。立即转移话题,用筷子指着一个菜评价:“挺辣的,这回你买的辣椒不错,没上当!”“当然了,他爹种的。”杨梅梅扑哧一笑:“他爹种的?谁他爹?”“卖菜那小子他爹。”“你怎么知道是他爹种的?”“那小子跟我发誓赌咒说是他爹种的,我想他不会因为卖一斤辣椒,就管种菜的农民叫爹吧?”杨梅梅摇摇头:“难说,说一声爹就可以做成一笔买卖,他未必不干。”

  夜里,杨梅梅早早入睡。吴懈从电视里看一个外国影片,杨梅梅催了几次,吴懈上了床。杨梅梅拉开他的被子,用小手表示她的需求。吴懈没有这方面的意愿,又不忍让杨梅梅失望,勉强做了一场。完事后吴懈去卫生间洗。喊杨梅梅喊了几声,杨梅梅只当没听见。吴懈重新回到床上,催她去洗一洗。杨梅梅忽然问:“吴懈!有个比较隐私的问题我想问问你,能说实话吗?”

  “你问吧。”

  “你得先答应说实话。”

  “我答应,说实话。”

  “做爱你为什么不射精?”

  吴懈怔了一下,说:“不知道。”

  “这就是实话?”

  “这就是实话。”

  “王八蛋!”

  “骂谁?”

  “骂你!”

  吴懈举起拳头,杨梅梅把披头散发的脑袋迎向他:“你打?”

  吴懈狠狠剜她一眼,拳头击在床头墙壁上,一头栽倒,用被子将自己蒙住。

  这天夜里,杨梅梅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情景血淋淋的,十分可怕。在梦里,她与吴懈一起去爬山,快到山顶的时候,吴懈说,我有事先下去,你自己慢慢爬吧。杨梅梅问,你要干什么?吴懈说,我说了,我有些事你别多问。吴懈转身下山,一会儿就不见了身影。杨梅梅一个人站在山头十分惶恐,急忙调头去追吴懈。到了半山腰,听到一群人在议论,有个声音说,好可惜啊,还年轻得很啊!留下他媳妇怎么办哪!又有个人道,小声点,他媳妇过来了,年轻轻的多可怜哪!那群人看见她,不约而同都住了嘴。杨梅梅感到脊背发凉,意识到出了什么事。她没命地往山下跑,跑到一颗歪脖树下,看到了吴懈,吴懈横躺在地上,太阳穴处有一个血洞,正沽沽地往外冒血。鲜红的血冒着热气,吴懈已经死了。杨梅梅扑上去,喊着吴懈的名字,撕心裂肺地叫起来。

  这时候,她从梦中醒来,浑身惊出一身冷汗。她在黑夜里怔了怔,急忙推了推身边的吴懈。吴懈一动不动。

  她惊慌地叫:“吴懈!”

  吴懈一声不吭。

  她又连叫两声,吴懈依然没有一点回应。

  她坐起来,准备打亮灯,这时候被窝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按住了她的手。

  杨梅梅吓得惊叫一声。

  吴懈握着她的手:“不要开灯。”

  杨梅梅说:“我刚才做恶梦啦!”

  吴懈说:“我知道。”

  杨梅梅吃惊地问:“刚才你醒着?我推你,叫你的时候,你醒着?”

  吴懈如实说:“我醒着。”

  杨梅梅不相信似地质问:“那我叫你三声,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半夜被人叫,不能随便应声。要是鬼叫魂呢?我一应声就没命了!”吴懈嘿嘿嘿地坏笑起来。

  “别吓人好不好?我胆小!”杨梅梅钻到吴懈怀里,紧紧搂住他,想到梦里的不吉祥,浑身打冷颤。吴懈搂着她,拍着她的背,慢条斯理说:“知道了吗?半夜被人叫,只有叫过三声才能应,这是小时候我哥哥告诉我的。我不信,但我愿意听我哥哥的话!”

  杨梅梅缓和过来,问:“你为什么醒着?你在想什么?”吴懈说:“没想什么。”杨梅梅说:“撒谎!半夜睡不着觉,没想什么?”吴懈轻微地叹一口气:“我在想啊,该如何赚钱。”

  杨梅梅舒了一口气:“别想了,闭着眼睛在这里想钱,钱又不想我们,也不会从天上掉下来,也不会长腿从别人腰包里跑到我们这里来。睡吧睡吧,我们这样过得挺好,不要瞎想。”

  吴懈放开她,把手臂垫在脑袋下:“你听错了,我不是想钱,而是在想如何赚钱,我知道光想是没用的,得行动,对不?行动。好了,闭眼睡觉!”

  宁哲返回灵水,立即被秦冶找去。秦冶将他介绍给一个矮个子队长。矮个子队长告诉宁哲,通过对旧案卷宗及种种相关资料严密分析,吴懈正是他们找了几年的那个人。但眼下由于证据不足,不能轻易出手,以免打草惊蛇,弄巧成拙。队长叮嘱宁哲,一切行动要谨慎,尽量不要让对方看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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