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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易色》 作者:折纸蚂蚁

第四部分

   chapter 13

 
  家里来了不速之客。小秋看着门外的女人,那种心情,不是不欢迎,而是没准备。
  她很漂亮,此刻也很温柔和善,“还是不欢迎我吗?”
  小秋让开位置让她进来。她手上还拎着一些东西,具体是什么小秋没看清,她直接送进厨房。
  小秋给她倒了一杯茶,明前的龙井。他们都爱这口。
  两个人在客厅坐下。气氛,有些尴尬。
  “上班很忙吗?”董筱先开口。
  “嗯。”
  “每次回宅子,都没碰上你,小秋,你爸爸很担心你。”
  “我挺好的。”穿着家居服的小秋,此时微微低着头,抠着指甲。
  “晚上回去吃饭吧?你爸爸,很想念你。”
  “不了,等下还有点儿事情。”
  董筱的眼里有遮不住的忧伤和无措。“我知道你恨我,你和你爸爸之间的隔阂也是因为我。你不原谅我没关系,但是你爸爸他真的很爱你。”
  小秋看向她,那句阿姨她如何也叫不出口。“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没有不原谅谁。”
  “我知道你心里有苦,有痛,你把你想法都说出来,让我们替你分担好吗?”董筱此时不再是电视上常出现那样不苟言笑、严肃而且又威严的外交官,她现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在恳求继女的原谅,在调和这个家,想把他们三口人真正融成一个家。
  “……说来你可能不相信,但是我真的不怨你,也不怨爸爸,我有站在你们的立场替你们想过,只是,”小秋扯出一丝无力苍白的笑容,“我已经不习惯了。”
  “什么?”董筱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却又有疑惑
  “我一个人生活惯了,所以,请给我时间。”她的声音很低,却很坚定。
  “……小秋” 董筱有些激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嘴巴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有电话进来,小秋看了一眼接起电话,“喂,在家,现在?哪儿?好,知道了。”
  “你有事情要忙?那我就先回去了,”董筱站起来,她真的是个很漂亮优雅的女人。“我给你煲了汤,你平时工作忙一定要注意身体,多补补,还有一些桂园糕什么的,千万别把身子累坏了。”
  小秋点点头。
  董筱拉住小秋的手,紧紧的握着,“小秋……谢谢你,谢谢。”她眼睛红红的,蓄着泪水。
  小秋很想跟她说谢谢,想谢谢她这么多年一直陪着爸爸身边,不让他孤独、寂寞,为他留一盏温暖的灯,就像妈妈当年那样。想谢谢她在她不在的这么多日子里照顾爸爸的身体。
  “我……”已到唇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
  小秋顺着梁韶宇给的地址到了饭店,一位迎宾小姐将她带到一个包厢。梁韶宇已经在里面候着了。“饭局在隔壁,这不又新开一个,专门迎你的。”
  小秋笑笑。WWw.xiAosHuotxt.Net
  “你怎么了?哭了?”
  “没有。”小秋扒拉扒拉头发,又揉揉脸,“睡多了。”
  梁韶宇将信将疑,但是也没有再追问。
  “有什么急事儿啊,非得今天说?”
  “一周到头,你也就今天有空,我还不凑着机会好好跟你说叨说叨。”
  小秋对他的话呲之以鼻,“虚不虚?虚不虚?”
  此时进来服务员送来一瓶酒,梁韶宇给小秋倒上,笑了笑说:“我想收力拓。”
  “那个科技股?”
  “对,力拓科技,深圳上市。”
  “收呗,反正你有钱。”
  “现在不是钱的问题,你手上是不是有它的股?”
  小秋点点头,“对。”
  “仓位?”
  “大概2%不到,不过现在科技股不好做,我正考虑把它抛了。
  梁韶宇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先别,这样,你先拿着,趁低再多吸点儿,我找人把收购的风给放出去,它的股价立马就得上去,等过两天,过完年,一开盘你就把它抛了,我会再出消息就说之前的消息只是传言,散户看有大单卖出,他们肯定跟风,力拓的股价会急挫,再加上它的财务报表有问题,资金周转困难,所有得问题会一起爆发,股价会连跌不止。到那时候,至唯再正式出公告收购力拓。”
  “你至于对他这么狠吗,连人的财务报表都不放过,直接收了得了,迂回不嫌麻烦?”
  “要是那样就好了,还给爷省时省力省钱了,关键是力拓的老板不肯。那小子不识好歹,他现在周转不灵,打算推出的新产品目前还是雏形,根本上不了市,都这份上了你猜怎么招?还让我屈居第二,融资不控股,凭什么呀?爷就不是那样的人,凭什么我栽树给他乘凉?不开眼说的就是他这样的。”
  “那个楚云鹏?”
  “嗯。”梁韶宇端起酒杯,“太他妈当自己是个人物了,笑话,我梁韶宇能退居第二吗?这是他自己选的路,那就不能怪我狠了。”
  小秋也不再说什么,她了解商场的尔虞我诈,知道梁韶宇有这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也知道股市的瞬息万变一夜间倾家荡产的残酷,人性什么的和钱扯上关系之后全都是浮云。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样的事情她见过做过的也不是一两次,所以也没什么良心不安的,胜者生存,而已。
  “今儿这设的什么局?”
  “嗨,一关系不错的找风投,对了,坤子也在,要不把他也叫出来唠唠?”
  小秋端着杯子,仰脖一干而尽,“省着吧,我回去了。你找人把具体细则明儿早开盘前发给我。”
  “成,那我就不送你了,开车小心点儿啊。”
  知道莫易坤在隔壁,她没敢多留,可还是能碰上,她就没辙了。正等电梯的空挡,莫易坤阔步而来,眉眼间有着一丝笑意,高挺的鼻子,嘴巴微挑,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找小宇?”
  小秋翻翻眼皮,没良心啊没良心,转脸就把她给卖了。“他告诉你的?”
  他没说话,也没点头,只是笑,笑得不怀好意。他笑里藏着什么,小秋没工夫去想,也没打算想。
  电梯门打开后,莫易坤也跟着小秋进去。小秋摁着开门键不撒手,扭着身子问他:“你跟进来干什么?”
  “转转。”
  “外面转去,电梯小,您撒不开欢儿。”
  “呵,到一楼我才能出去不是。”他靠着电梯壁,眯着眼笑,一点儿也没有往日那样高高在上,这摸样,就是一活地痞。
  “这样啊,那莫少爷,电梯给您做,我走下去。”说完大步迈出电梯,可是莫易坤反应快,一把就抓住她的胳膊。稳准狠。
  所以,楚天出现的时候,就是这幅光景了。莫易坤拉着小秋个胳膊,两人四目相对,莫易坤收起笑容,小秋也没有要发飙的迹象。安安静静的,俗称平静下的暗涌。
  “小秋?”楚天有些诧异,她怎么在这?而她和他又是怎么回事?
  贺小秋身子一震,回头。想挣脱莫易坤的钳制,可是她越是挣脱他攒的越紧。莫易坤的薄唇此刻紧紧抿在一起,眉头微皱,坚毅的下巴像被刀刻过一样凛冽。
  “你想怎样?”小秋咬牙狠狠地说。
  莫易坤忽然就笑了,眼里满是悲凉和深痛,放开她的胳膊自嘲的说:“我想怎样?呵。”他越过小秋走开。我想怎样?我还有想法吗?我的思想时时刻刻都和你有关,你的一举一动牵动着我的思维和行动。我想怎样?我还能怎样?
  小秋的心猛地抽痛,不敢回头看,只能愣愣的站着不敢动。胳膊被攒的生疼,仿佛还有一丝他留下的温度。
  怎么了怎么了你到底是怎么了??问自己,也问莫易坤。
  楚天走近,“没事吧?”
  小秋闻声抬头,“呵,我能有什么事。”
  楚天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刚刚那个人不就是莫易坤吗,上次和她一起回家的男人。他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可是,怎么可能不多想?别的男人攒着自己女朋友的胳膊,而她此时还有些恍惚。
  “我送你回家。”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说话。楚天安静的开车,小秋看着窗外出神。他不问,她不说。从最开始就是这样,他不闻,她不问。模式既定,现在看来也有好处,如果楚天真的追问下来,小秋还真是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但是这次,楚天不想他们再这样对彼此不闻不问的,他想知道她的想法她的一切,想知道所有他不知道的。
  “刚才是莫先生,是吗?”
  小秋没有说话。楚天手握着方向盘,青筋微微凸起,“你们有什么事吗?”
  “楚天,我现在心情不好,我希望你不要问不要说,像以前那样。”
  楚天苦笑,摇着头说:“我们是恋人,我有权知道你的事情,你也有权知道我的,我们不要再对彼此不管不问了好吗?”
  是啊,他们是恋人,本应该是最亲密的人,可是彼此却圈起自己的心事,把过去深深埋在心底,什么都不肯表露,这样还算是恋人吗?
  小秋把头贴在窗户上,。一直到下车还是沉默。她真的没办法,也不习惯对着另一个人表露心声。看样子,她没有做鸵鸟的潜质。
  “对不起。”这是她唯一能说出口的,也许以后的某一天,她可以告诉他所有,但不是现在。
 
  chapter 14
 
  新年临近,全国各地张灯结彩,整个京城也是一片喜气洋洋。到处人满为患,不是赶着回家过三十儿,就是赶着去淘打折商品。交通拥堵,那叫一个前所未有。
  小秋发誓,她五点就从公司出发了,可是眼瞅着马上七点了,她才缓缓驶出市区。爷爷那边电话一个接一个的催,她差点儿没隔空给他老人家跪下。老大老元老三也连着给她打电话,现在是全家等她一个,就是往年会去访问的领导们,今儿也全齐回去陪老太爷过三十。
  待她赶到门口,天色已经黑透。一个急刹车后,拎着东西就往院子跑。一个生活秘书在门口迎她,接过了她手上的东西,提醒道:“就差你了。”
  “真的全来了?大伯二伯?”
  “嗯,小心,恐怕老太爷要生气。”
  走到客厅前,就听见了一屋子欢声笑语。小秋顾不得害怕,风风火火的进门,先冲到老太爷面前一个九十度鞠躬,铿锵有力的说:“爷爷新年快乐。”
  屋子里瞬间没了动静。
  “钟静言,你给老子站好了。”
  这一声吼就在小秋耳朵边,不得不说的是老太爷身子骨真的是不赖,中气十足,吼得她耳朵嗡嗡作响。看来老太爷是脾气上来了,不然不会提名带姓的这么吼小秋。
  “爷爷,我发誓,真的是一早就出来了,路上堵车,不赖我。”
  “就你忙,就你堵车,让一大家子等你自己算什么样子。”老太爷黑着脸,手拍着桌子。
  小秋特害怕那巴掌拍着拍着就落她身上,赶紧给老太爷顺气儿,“我知道错了,爷爷您别生气了,大过年的。待会儿我给大家敬酒,赔不是,您看成吗?”
  “爷爷,您看我姐满脑门子的汗,肯定是不能立刻奔到您身边给急的,看在这份上您就饶了她吧。”钟静唯特仗义的替小秋求情,收到小秋眼神嘉奖一次。
  “是啊爸,小秋不比我们,下班没个准点。”大伯母也替小秋说话。
  老元最爱做和事佬,这时候他当然会出头替小秋说两句,“刚在屋里我就听见刹车的声音了,爷爷,您说她得开多快才有那么大的刹车动静啊。”(钟兆元,钟家排行老二,鉴于名号不怎么好听,所以改为老元。)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替小秋说话,老太爷也不好再发火,“还不坐回去。”
  一大家子人围坐在特大的圆形餐桌前。老太爷的左手边是大儿子,之后儿子孙子重孙子依次坐。右手边是大儿媳妇,全部是女眷。小秋走到桌子的末尾坐下,右边是钟静唯,左边是三嫂迟艺心。
  大家又恢复了欢声笑语的状态,餐桌上是一片祥和。
  小秋轻声问钟静唯说:“今怎么这么齐啊?首长领导们都很清闲嘛。”
  “那还不是帮老太爷的面子,许他们回来陪老太爷过大年。也就你,让一桌子领导大人候着。”
  “也没人给我透个风声不是,要是早知道,我今儿就不上班了,早早的我就回来候着。”
  钟静唯哼、哼的冷笑,这话也就听听,千万别往心里走。翘班?那哪是我们顶顶有名的钟家大小姐所为啊。
  迟艺心是个特别温柔的女人,给小秋到了一杯茶让她润润嗓子,小秋一饮而尽,抹着嘴巴伸手就要抱迟艺心的女儿布布。“来闺女,给姑妈抱抱。”她的身体软软的,还有一股子奶香味儿,不认生,谁都让抱,看着顺眼的还会对你笑,长的特别漂亮,特别可爱。
  要说起来,钟静唯才是布布的正牌姑妈,嫡亲嫡亲的,可是小秋以自己是大姐的身份,特不要脸的压倒钟静唯终得姑妈称号,而钟静唯委屈的只能做回小姑。
  “姑妈,”老元家的儿子禾禾,今年五岁,跑到小秋身边说:“你去约会了吗?”
  小秋摆着笑脸说:“没有啊。”
  “姑妈,你和坤子叔叔约会了吗?”老大家的小闺女水水也凑过来,抑扬顿挫的说。
  两个小孩子,并排站在小秋面前,忽闪着大眼睛,一脸的求知欲。小秋伸出手在嘴边吹吹,“让我看看,是谁家的小子皮痒痒了,啊?”
  一句话出,俩孩子吓得嗷嗷着跑开,小秋眼疾手快把水水给揪住,提着她的衣领像老鹰捉小鸡似地把她拎到面前,“说,是不是你姑父教你的?”
  水水刚要开口,禾禾又凑过来拉着她的手就跑,边跑还边埋怨,“你傻啊?姑父说了不要告诉别人。”
  大人在旁边看的哈哈大笑,小秋觉得特没面子,咬牙切齿的轻声对钟静唯说:“你男人可从没安过什么好心思,亏着我还帮他呢。”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哈哈。”钟静唯护着自己男人的行为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大家见怪不怪。
  钟静唯和梁韶宇半年前结的婚,按理说她这个春节应该在婆婆家过。可是又偏偏她在法国待了五年,这是她回国的第一个春节,所以老梁家就特批她回来陪老太爷吃年夜饭。而往年钟老太爷的三个儿子,年三十的时候总是下到第一线慰问群众。如此算来,这个新年,是老钟家近些年人员最齐的一次,也是最热闹的一次。
  全家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吃热腾腾的饺子。忘掉所有烦恼,开开心心过大年。所讨论的话题之广上到家国世界,下到家长里短,最不缺的话题就是小秋的婚事。28的准剩女,一家人的心头病。不着急结婚,谈个恋爱也不让瞅人小伙子长什么样,怎么商量就是不领回家给大家看看。她总说不急不急,再等等。到底在等什么,没有人知晓,大概连她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想要等什么。
  老钟家的习俗,晚辈给长辈敬酒。先是儿子媳妇们给老太爷敬酒,然后是小辈儿给父辈、老太爷敬酒。一桌子上,出了小秋外,全成家立业了,所以,她被无情的排在最后。
  小秋端着杯子,先敬老太爷,祝爷爷万寿无疆。再祝大伯一家幸福安康,祝二伯一家阖家欢乐。她再一次很自然的把父亲和阿姨隔过去,端着杯子坐回自己的位子。没有人敢说她什么,也没有人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情。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她的性格才会如此骄纵,如此不肯低头服软。
  钟检察长的神色有些失望,年年期望,年年失望,早该预料到的结果,为什么还是会失望难过?不是说已经原谅了吗?可为什么还是一句话也不肯说?说句新年快乐,也不行吗?对面的董筱对他微笑,给他安慰,像是在说等等,给女儿时间,一切都会好的。他相信,也愿意娶去相信。
  “来来来,大家举杯敬老太爷。”大伯站起来,多年的领导此时没有一点儿架子,只是一个陪父亲在家过年的普通人。
  全家起立,四世同堂,共享天伦之乐。老太爷开心的合不拢嘴,也端着杯子微微抿一口,这是今天医生给他的特例,只许他喝小半杯。
  饭后老太爷领着儿子们在侧厅话天下。开了桌麻将,小秋的哥哥嫂子们在冲锋陷阵。唯丫头和小宇两个人,吃完年夜饭就被老太爷撵回婆婆家了。老太太们则在沙发上嗑着瓜子聊天,顺便看看春晚。三个小家伙跟疯了似地在屋里翻天覆地的闹腾。小秋一人盘腿窝在沙发里,翻看着手机里的祝福短信,偶尔也跟着电视哈哈笑两声。
  “钟禾禾,给姑妈端杯水。”
  禾禾特别不乐意,可是又挣脱不开小秋的魔爪,只能老老实实的给放在茶几上的杯子端给他。老大家的儿子茁茁笑的一脸得意,以前跑腿的都是他,现在总算可以摆脱姑妈这个大麻烦了。
  “钟茁茁,把这盘水果给太爷爷送过去。”瞥见了他的得意,小秋还就不让他得意了。wwW.xiaOshuo txt.net
  茁茁的脸马上就耷拉下来,“太爷爷哪儿什么都不缺,秘书都给备齐了。”
  “哎我说你小子不孝顺啊,快点儿别啰嗦,亏太爷爷和爷爷都那么疼你。”
  水水顶着天真无邪的脸噌到小秋面前,“姑妈,那水水干什么?”
  水水长的人如其名,水水嫩嫩,粉粉的,特别乖巧可爱。小秋看着她就喜欢的不得了,吧唧在她脸上亲一口,“我们水水给姑妈亲一下就成,水水也亲亲姑妈。”水水特听话的凑到她脸边亲了一下。
  茁茁端着果盘刚走两步,有模有样的装恶心,“姑妈太恶心。”禾禾也跟着哥哥学,“姑妈太恶心。”说完俩小子特满意的哈哈大笑。
  小秋继续翻着短信,过年过节,祝福短信多的看都看不完,更别说回复了。然而,有条短信,看的她心怦怦跳。
  “新年快乐,今晚的烟花会很漂亮。”
  来自,莫易坤。
  她还记得那年,她捂着厚厚的羽绒服,在瑟瑟的寒风中,和他一起放烟花。烟花很美,却不知人更美。
  她的鼻子被冻得透不过气,还是兴奋的尖叫不已,手指冻得快没有知觉,却任性的要自己点烟花。又因为跑的太慢而烧到棉袄,崩了好几个黑黑的大洞,还为此差点儿挨顿揍。那时的她什么都不计较,只记得烟花的美丽。可是好像从那年之后,他们再也没有一起放过烟花。
  小秋愣怔怔,手有些颤抖的回复:“新年很快乐,今晚没烟花。”
  莫易坤歪在沙发上看到短信,忽然神色就明快起来。推推身边的莫老大,轻声在他耳边言语了几句。莫老大恨铁不成钢的看他,“为了你的幸福今儿我就豁出去了,你要是不给我长脸,我掰了你。”
  在莫老大的掩护下,莫易坤成功在年三十晚上跑出莫家大宅,奔向远方。
 
  chapter 15
 
  “出来,山顶,放烟花。”
  这条短信,让小秋华丽丽的喷了。一口水呛在喉头,连咳不止。
  董筱赶紧过来给她递纸巾,拍后背。
  “小秋没事吧?”一旁的大伯母连忙关心的问。
  二伯母说:“刚刚不还好好的?你说你,喝口水也能呛着。”
  “没事没事,看小品激动的,刚那小品老招笑了,哈哈,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我。哈哈。”
  安抚好三位,小秋正纠结这短信是不是忽悠人的,又一条进来。
  “我说你动作倒是麻利点儿啊,大冷天的,想把人冻死街头啊?”
  怎么办?怎么办?到底怎么办?
  不搭理?任他自生自灭。小秋下不了那个狠心。若是就这样跑出去……看看那三位太太,正说的尽兴呢;那桌麻将,分工明确,打牌的看牌的,都很投入;三个小疯子跑的跳的,好不开心。所以,如果跑出去,应该不会有人发现吧?
  寒冬,山上的夜晚更冷,寒风刺骨,让人瑟瑟发抖。小秋装模作样的上洗手间,从后门溜着墙根跑出来,在院子里撒丫子拼命往前跑,生怕被逮个现行。
  黑暗中,有什么在前方忽明忽暗。她放慢速度慢慢走过去,一辆车的轮廓出现,一个人的身影,靠在车边。他的嘴里叼着烟,手上的火机一开一关。
  “你来干什么?”
  “放烟花。”
  “干嘛不在车里等?”
  “答应过你的。”
  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回到了他没有离开她、她做他的小女人的时候。他五官的轮廓在黑夜中有些模糊,可小秋还是看出他脸上的温柔与深情。她的心仿佛只有在他的面前才会丧失正常律动,不听使唤的瞎扑腾。只有他只有他。她的心被一下一下的揪着,扯得生疼,眼前的人也开始慢慢模糊。
  小秋不着痕迹的拿袖子擦了一下脸,不管他是否看见。推开他打开车门钻进车里,关门前丢了一句话给他,“说什么都听,二啊你。”
  莫易坤笑的无奈,却幸福。钟静言啊钟静言,小秋啊小秋。
  车子开上山顶,在一处空旷的地方停下。还好他有先见之明,把悍马开出门,容量大。大桶大桶的烟花堆了满满一车子。
  小秋站在车边,指挥莫易坤把烟花从车里运出来。他把烟花依次排开,又将火机给小秋,示意她随意。
  他们安静的靠在车边看烟花,烟花很漂亮,花在空中开的很大很美,他们的脸在烟花中被照得忽明忽暗,却有些苍白。什么叫物是人非,什么叫流年似水,一切明了的不需要答案,也残酷的让人不想去面对。
  “回来三年,没有放过烟花,没有看过烟花。”
  “我知道。”
  小秋回头看他,“知道什么?”
  莫易坤抬着头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知道你在等我,”又看向她说:“等我回来陪你看烟花。”
  这次,她没有反驳。他们看着彼此,默默不语。直到最后一朵花在空中销声匿迹,莫易坤缓缓开口,“我明天回美国。”
  “哦。”小秋低下头,原来,他要走了。
  “一个星期后回来。”
  “嗯。”原来,他还是会回来的。对了,那个Sweety,他是回去看她吧。
  “一起吗?”
  摇头,“我要陪爷爷。”
  没有烟花,四周很安静。适应了黑暗之后,他们可以清晰的看到彼此。莫易坤笑眯眯的一只手放在车顶,撑着脑袋,“你应该知道,西方有种礼仪,初次见面的人也可以拥抱。”
  “所以呢?”
  “那你就勉为其难给哥抱一下,怎么说咱俩也有多年情分,而且这么长时间不见,联络一下感情也是正常嘛。”
  小秋也学着他的模样,撑着脑袋,“拥抱也分好多种的少爷。”
  莫易坤看着她,眼神深邃而深情,“那就先试试哪个品种合适,不行咱再换,成吗?”说完,不等小秋回答就一把把她扯进怀里,紧紧的抱住。
  真好,可以再一次将她拥入怀里,闻着她身上的香气,感受她的心跳,将自己空荡的心填满。他真的想,就这样,一辈子不撒手。
  “小秋,小秋……”他痴迷的一遍一遍叫她的名字,“回答我。”怕没有回应,醒来又是一场痛彻心扉的梦境。
  “嗯。”她的声音里有浓浓的鼻音。
  手臂一寸寸收紧,不想放开,不愿放开。
  蹑手蹑脚的回到宅子,溜到后门,却悲催的发现后门被锁了。那不用说,百分之百的肯定,她被发现了。那也没什么可躲躲藏藏的了,堂堂正正、大摇大摆的进门,发现客厅只剩下一桌麻将,老大老元老三,和二嫂。
  “哟,没睡呐”
  老大瞥了她一眼,“您不回来,我们不敢睡。”
  “今晚,哥几个奉旨,在此候着,缉拿您老归案。万九。”
  小秋笑嘻嘻的走过去,“干嘛呀这是,跟我犯了什么滔天罪名一样。”
  “来来小秋,正好,你接我班,这仨人他疯了,不睡觉,硬拉着我在这配班,我快困死了,正好,你们兄妹四个好好的联络联络感情。”二嫂特别热情的把小秋拉过来坐下,她算是翻身农奴得解放了。
  “今儿谁赢了?”
  “老三,刚胡一豪七,你赶紧煞煞他。”
  “不敢,三哥的道行,我明显跟他不一个层次。”
  大概老元这局不怎么样,趁着换人,呼啦把牌全推了。“重来重来,换人得重来。这回不来钱,谁输就得问什么答什么,怎样?”
  小秋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眯着眼睛说:“我明白了,你们仨人就专等着我回来自首的,等着将我屈打成招啊这是。”
  “这哪算屈打啊,这叫愿赌服输,就这么定了,来来洗牌洗牌。”老三把牌推进“坑”里,合上坑门,麻将桌开始洗牌。三个人不停的传情儿,小秋看的有点儿瘆的慌,她知道,这个晚上肯定不好过。
  第一局,小秋赢,老大给点的火。
  小秋特谄媚的说:“大哥,我给您宽容一回,待会儿您也给我留个情,行吗?”
  “不带这样的啊,规矩规矩,懂吗。规矩就是合同,得按合同办事。”老元在她对面叫嚣着不乐意。
  “行行行了,知道你是老板做生意的,走哪儿都带着合同,”转而对老大说:“您看行吗?”
  “没那一说啊,该怎么样就怎么样,问吧问吧,愿赌服输。”
  小秋看软磨不起作用,那没办法,只能先把仇报了,免得等会儿吃亏。“那行,问什么呢?”
  “劲暴的。”老三端着杯子,吹着茶叶末子。
  小秋想了想,看着老大,特认真的问:“男下女上还是男上女下?”
  桌上,安静了。
  接着,老三一口茶全喷了出来,老元又敲桌子有摔凳子的,那动静,激动的要上房揭瓦一样。老大的脸都快绿的跟菜一个色了,眼神能把小秋撕成一条一条的。
  “干嘛呀这是,你们让我问的,至于吗?三哥让我问劲暴的,怎么样三哥,合意不?”
  老元老三的眼泪都笑出来了。小秋赶紧说:“别笑别笑,安安静静听大哥说,给人留个面子,是吧大哥?”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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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脸上挂不住,“重来重来,这局不算。”
  “别啊,大哥,男子汉说一不二,再说了,您是老大,得开个好头不是。”老元拼命忍住笑,安慰老大。
  三人瞬时安安静静的,都瞪着一双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盯着老大,等着他放答案。老大脸红红的,特不好意思,“后后一个。”
  “后一个?后一个是什么来着,我给忘了,大哥,是什么来着?”
  “钟静言,你还有完没完了?真找打是吧”
  “不是不是,我这又想起来了,后一个?男下女上是吧?”小秋睁着大眼睛,模样特别无害,“大哥,不是我说,您的口味,还真特别。”
  “哈哈哈哈哈……”老元老三又开始特别放肆的笑。该庆幸的是,这房子隔音效果特好,所以不会影响老人孩子们睡觉,所以,他们更加肆无忌惮。
  “我抽你信不信?”
  小秋连忙挡脸,“我信我信,哎不对,我想想,后一个后一个?后一个应该是男上女下,没错就是男上女下,这回没错了。哎,哎,大哥……别激动别激动,下回您就捞回来了不是。”
  老大差点儿就抄起旁边的凳子朝着小秋抡过去,被老元和老三阻止了,才防止了惨案的发生。
  第二局,不好意思,还是小秋赢。这回是自摸,三家挨个说。哎呦喂,把小秋得瑟的,那个姿态,比得道成仙还激动。差点儿就顶着仨人如刀枪箭雨般的目光翩翩起舞了。
  “所谓情场失意赌场得意,说的就是我,你们一个个的美人在怀,孩子在手,全家就剩下我和爷爷两个孤寡老人了。你们说,不让我赢两局,那还让不让我活了?”
  “你怎么那么多话,有什么快问。”这回是真失算了,想趁机打听她和坤子,这是组织上交代的任务,必须完成,哪知道被这妮子挨个耍一通。
  “大哥上次问过了,所以这回就免了,那我就问你们二老了”小秋还用一副征求意见的眼神张望着他们俩。说实话,他俩真的心里一阵阵的发毛,刚问老大的问题都那样,谁知道到自己跟前会成什么样?
  小秋想了想,问二哥说:“最多几次?”说完又补充,“一夜。”
  这回老大也开始得瑟了,没他什么事情,就坐一边儿看戏,扔了个话梅在嘴里,得意的咧着嘴笑。老三则是一阵一阵的犯哆嗦。
  老元那个脸色,也绿的不行,还偶尔泛红。“你过来,我只告诉你。”
  “哎不带这样的啊,刚我就是当着大家说的,你凭什么藏着掖着”老大不同意了,这老元又来阴的。
  “又没规定说非要大声吆喝出来啊?只要秋儿知道不得了,还非得让你们俩都听听,赢的又不是你们。”
  “哎,你……”老大还想反驳,被小秋打断。
  小秋特给老元面子的说:“那就给二哥一特例,谁让我心软呢。”说完走过去,把耳朵凑到二哥嘴边。
  老元跟蚊子似地在小秋耳朵边嗡嗡,她是真的什么也没听见,“没听着,真的。”
  “5。”又短又轻,生怕有第三个人听见。
  小秋皱着眉头站直,若有所思的说:“我听得不是特别清楚,是5吗?”
  老大老三开始笑,他们没想到小秋还会这一手。
  老元的眼角一抽一抽的,差点儿没过去,这丫头,太不实诚了。还特上脸的接着问,“二哥,是5吗?我怕听岔了。不过如果是真的,二哥,小女子实在是佩服,您精力无穷。”
  这回是老元拎着凳子要摔小秋,被大家阻止,并将其细细安抚,安慰。
  老三看小秋的眼神,有哀怨,有决心,有悲壮,还有请求,总之挺复杂的。小秋有些为难的说:“要不算了吧,我看你们这回都恨我了。”
  “不行。”
  “不行。”
  老大老元异口同声,异常坚决。
  “三哥,我是不忍心的,可是你也看到了,他们俩不愿意,您就忍忍,成吗?”
  “甭给我来只一套,有什么赶紧问。我算是看透了,你丫就没安好心,成心让我们哥仨不好好过年。”
  “什么跟什么呀,是你们提出来的,我也就是赢了而已。”小秋特委屈的说。
  “行了行了,赶紧问,早死早超生。”老三的神情悲壮,大义凛然。
  “那什么,多长时间?”
  老大这会儿终于有些缓过来,摇头叹气说:“要是让爷爷知道你今天这德行,你说他老人家会不会把你从山上扔下去?”
  小秋认真的点头,“我觉得也会。我都说不问了,你们还不乐意,从一开是我就是被架上去的,属于被逼无奈。”
  “我算是看透了,你在坤子身边,别的没学着,这阴险倒是一点儿也没落下。”老三也叹气。
  “有你什么事儿啊?你现在的任务是老老实实回答问题,别扯那些没用的,赶紧说完我们还得继续。圣旨还在兜里揣着呢。”老元叫嚣着,生怕老三占了便宜。
  老三接受了先前他们俩的经验,也不吭不响,埋头扒牌,用数字表述,没有亲口说出来那么尴尬。老元和老大满眼求知欲的盯着看,小秋趁着他们仨不注意的空当转身就跑,她也不想知道什么答案,现在就一想法,立刻消失。
  可是你要知道,老大是特种兵出身,老元和老三虽然不是军人,也是曾经被部队磨练过的人,她的动静再小也能惊动这三位爷。
  老大反应最快,指着小秋的喊:“站住,老三快抓住她。”
  就这样,可怜的小秋被仨人摁在楼梯上,那惨状,惨绝人寰。
  “太阴险,太阴险。”老元来来回回就重复这几个词儿。
  老大环胸俯视小秋,“行了,今晚我们仨也被你耍个遍了,现在我问什么你说什么。”
  “能先松开我吗?咯得慌。”小秋也知道跑不掉,坐在楼梯阶上,一字一句的说:“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我一次性撂了得了,省的麻烦。第一,我是跟莫易坤出去了,刚那烟花是我放的。第二,我们没有和好,也没有要和好,目前为止他和我没有关系。第三,楚天是我男朋友,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把他带回家。其实还用的着我带吗,你们一个个消息那么灵通,估计人祖坟的朝向你们都已经知道了,我绝对没你们知道的多。行了,还有什么要问的?”
  他们三个不说话,只是看她。小秋小秋,曾经的钟静言,改了母亲的姓氏,用了母亲给她起的小名小秋,一直努力的生活在他们的势力范围外,顽强、自强的让全家人心疼。她的归宿是全家最关心的问题,并没有逼着她早点儿嫁人,只是希望她可以嫁给自己爱的人。他们曾经以为,莫易坤会照顾她一辈子爱她一辈子,可还是分开了。如今他未婚,她未嫁,又彼此惦记,他们却不敢贸然把他俩拉在一起,怕她不幸福不开心。想知道她的想法,想帮她,可是却不知道如何去帮。她说了所有,却还是没有告诉他们她的心,她心里到底想着谁,他们也不敢再问。
  “休息吧,小秋,不管怎样,我们全家都支持你,都希望你幸福。”大哥沉着严肃的说,眼神里闪着无限的关爱。
 
  chapter 16
 
  小秋被老太爷在山上圈了一个星期,每一天都有不同的人来看望老太爷,小秋是送走了一波又一波,最后也没把自己给送出去。家里的其他人,回家的回家,回娘家的回娘家,宅子里只剩下小秋、爷爷和生活秘书,他们是长期固定人员。
  大年初四,老太爷生死兄弟的孩子们来看望他老人家,这天,宅子里实在是太热闹了,小秋看了看满屋子的人,实在是不想踏进去。
  溜达溜达到门口,正好碰见莫易坤的父母。有些吃惊,但是也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准,正好碰到。“莫伯伯,宋阿姨,新年好。”
  “哦小秋啊,你怎么出来了?”莫伯伯很慈祥的和她说话,没有军人的严肃和领导的架子。
  “我出来转转,你们进去吧,爷爷在呢。”
  “那好,我们先进去看看老爷子。”
  “哎。”
  小秋目送他们进了院子,宋阿姨还是没有和她讲话,也不愿意看她,她真的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就因为她和莫易坤分手,所以要沦为他们家的路人甲吗?她还是忍不住低头看看自己的行头,还不至于是一副不被人待见的德行吧?
  最大的惊喜,莫过于在院子外看见了莫梓白。小秋一脸惊讶,特别开心上前和她拥抱,“小姑,你回来了?”
  莫梓白慈爱的拍着她的背脊,抚着她的脸颊说:“哎呀,三年没见了,让我看看有什么变化。”
  “嗨,唯一的变化就是老了呗。”
  莫梓白嗔她一眼,“在我面前说老,讽刺我呢?”
  “没有没有,小姑还是那么漂亮,”这时才注意到她身边的男子,“姑父新年好。”
  “新年快乐,Jocelyn。”莫易坤的小姑父是一家跨国公司的执行总裁,位高权重,美籍华人。
  莫梓白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我们先去看爷爷,回头有时间咱们好好聊聊。”
  “诶,小姑你们进去吧。”
  “你不回去?”
  “我转转,溜达溜达。”
  小秋溜达到玻璃花房,躺在躺椅上晒太阳。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整个宅子,院子里光秃秃的树枝,四五月份会开出美丽的合欢花和葱郁的梧桐叶子。
  院子里已经枯萎的草地,她无数次躺在那里晒太阳。夏天,在树荫底下挂吊床,她和钟静唯一人一个。
  房子左边的犄角旮旯,她曾经挖个坑,撒下一粒种子,春去夏来,夏去秋来,她始终没有看到那株桔梗破土而出。
  二楼最右边,窗户微微打开的房间,她曾经在深夜顺着窗户爬下,偷偷跑回江南,回到母亲出生的地方。
  中间偏左的书房,她曾经跪在那里,恳求爷爷同意她改名字。
  顶层的阁楼,她曾经从阁楼的窗户爬到房顶,威胁爷爷如果不放她出国就跳下去。
  ……
  那时的记忆,沉痛而深刻。
  17岁之前,小秋快乐似神仙。仿佛自成年那天起,她的生活就开始偏离原来的轨道,而且越来越偏,越偏越远。痛苦、挣扎接踵而至。
  母亲得了癌症。医生说,她的身体一直处于亚健康,而且长期心情抑郁。母亲把整个心思都花在她和父亲身上,关心他们的衣食住行。母亲是江南女子,性情婉约,有苦有痛从来不会告诉他人,只会一个人默默承受。
  父亲的疏离,是所有病症的郁结。貌合神离的日子,让母亲这个心思敏感、情感细腻的女人难以承受。却又不知如何将事情解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压抑,病痛如排山倒海搬汹涌而猛烈。
  那些日子,对小秋来说,是无法承受的。母亲病了,生活的精神支柱坍塌了,她不知所措。看着母亲受病痛的折磨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看她一天天消瘦,一天天丧失生命迹象。母亲的离去,对她的打击是致命的。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母亲会离她而去,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她几近晕厥。
  莫易坤从美国赶回来,看到了瘦的不成样子的小秋。第一次,小秋放下了所有骄傲,在他面前痛哭不止,拉着他一遍一遍的说,一遍一遍的哭。
  “妈妈走了,她走了,莫易坤,她不要我了。”
  他找不到可以安慰她的语言,只是抱着她,轻轻安抚她的背脊,希望借此给她安慰,给她一个臂弯让她依靠。
  父亲的疼爱和支持,是她在绝望中的一盏明灯。她撑过最痛苦的一年,渐渐的适应了没有母亲的生活,渐渐走出了没有母爱的阴影。
  他知道,父亲身边需要有人陪伴,需要有一个人照顾他心疼他,她只是女儿,真正陪他终老的是枕边人。所以,当父亲婉转的想把一位阿姨介绍给她认识的时候,她很安静,很乖巧的说好。
  见到董筱,小秋抓狂了,歇斯底里的冲父亲发火。那个女人,根本就是别有用心。曾经在父亲的集体照片中无数次看到那个女人,那个据说是同声传译的翻译官。
  那个雨夜,她哭得撕心裂肺,痛斥父亲:“翻译?去他妈的翻译,为了她你让妈妈伤心欲绝,你凭什么?我一辈子不会原谅你,从今天开始,你不是我爸我不是你闺女。”
  事情如此的明了。为什么父亲对母亲疏离?为什么多年来父亲的翻译从不换人?为什么每次照片她总是站在父亲身边?以工作的名义接近父亲,想取代母亲的位置。
  她知道,父亲和母亲是指腹为婚,娶母亲回家不是父亲自愿的,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们感情平淡,她理解,也试图去维护。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父亲会出轨。母亲把她全部的爱给了他们父女,为了照顾他们的生活,放下了最爱的画笔,甚至因为父亲的疏离而抑郁患病。心疼母亲,痛恨父亲,更是对董筱,小秋有心一刀捅死她。
  她在雨中不停狂奔,她想妈妈了,想去看她,可是不知道去看母亲的路途是那么远那么远。越走越没有力气,甚至视觉开始恍惚,路灯开始变得昏暗,周边的一切都开始慢慢变模糊。混沌中,她仿佛看见了大哥,她祈求大哥带她去看妈妈。www-xiaoshuotxt-nET
  钟兆和开着车沿途找到小秋,浑身湿透,脸色苍白。看到他像是看见了希望一样,小秋脸上有悲怆的喜悦。拉着他的手,一遍一遍哽咽的说:“哥,你带我回去,我要去看我妈,哥我求求你,哥。”
  他心疼的紧紧攒着她的手,把她拉上车,安慰她说会带她去看妈妈。
  小秋从那天之后一直昏迷,高烧不退。一直喊妈妈,不停说胡话。事情没有瞒过老太爷,他把小秋接回大宅,安排医生24小时守着。他总是坐在小秋的床前,拉着她的手和她说话,一直重复着:“只要你醒了,爷爷什么都答应你。让你爸去支援西部,让那个女人销声匿迹。”
  小秋的妈妈,他当亲闺女一样对待。那么温柔贤淑,他曾经一度为自己给儿子挑个好媳妇而沾沾自喜。谁知道,却是深渊,让她不快乐的陷阱。
  小秋昏迷的第二天,莫易坤从美国回来。月黑风高的时候,在老三的掩护下,他偷偷潜入大宅。
  喜欢她很多年,却从来没有告诉过她。最初知道她是唯丫头的姐姐,总是拉住她的马尾让她喊哥哥,她总是甩开头发让他滚蛋。后来,同一个学校,他有事儿没事就拉着她说话,而她好像也不再骂他。现在,离她很远,思念是抑不住的泉水,源远而绵长,午夜梦回,总有她的一颦一笑。
  “你醒了我就告诉你一件好事,真的,童叟无欺。”他的声音醇厚低沉,眼里满是宠爱。
  仿佛心灵感应一样,小秋真的缓缓睁开眼睛。她的眼神没有焦距,盯着天花板好长时间。莫易坤兴奋的忘乎所以,打开房门喊医生,一家人都被惊动了。老三那个懊恼,那个后悔,那个生气啊,他真想用爷爷的枪把莫易坤给崩了,省的自己跟着遭殃。你大晚上叫唤个屁啊,真当是你自己家自己家自己家啊?
  结果就是,小秋的苏醒,让老太爷心情舒畅,免了莫易坤不请自来并且偷偷摸摸潜入之罪。
  两天后的黑夜,小秋从二楼窗户翻出,莫易坤架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开车和她一起奔赴南京。
  是不是从那时起,她的心里就认定他可以给她温暖、让她平安、满足她所有无理的要求?是不是从那时起,他就发誓一辈子保护她、爱护她、给她温暖让她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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