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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能成魔能成疯》 作者:折纸蚂蚁

第五部分

 ☆、第21章

    封歆和莫时容的婚姻是两个家族的结合,对于父母长辈安排的结婚对象,他们欣然接受。然而封歆和莫时容是不一样的,封歆她动了心。
    人这短暂的一生之中,不该做的事有许多,最不该做的便是对不该动心的人动心。封歆心里很明白,动心会让她的未来有多么悲惨,可是心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女人骨子里的傲气不许她先低头,即便是从一开始她就输了,她也死咬着牙关,坚决不承认,将苦血吞进肚子里。
    结婚时,莫时容还在x市担任市长,婚后长期两地分居的生活让他们之间的交流少之又少,夫妻感情更是淡如水。封歆想,这场婚姻若是一直这样走下去,自己终究会死心,会厌烦,到了那一天,她一定头也不回的离开。可是,温从安出现了。
    封歆看着坐在与她不远处的温从安,没有任何烫染的长发披在肩上,几缕头发散落遮住了脸颊,像是未被雕琢的玉,纯净无暇。原来,莫时容喜欢的是这种类型,这可如何是好呢?她封歆和白兔style差了十万八千里。
    封歆浅浅笑着问:“听说你的脚受伤了,现在好些了吗?”
    温从安紧张的点头,放在身前的双手紧紧交握着,手心早已经沁出汗水。温从安轻咬着唇,不知道该如何面封歆。她说白了,就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也许连第三者都算不上,第三者通常都打着真爱的噱头,可是她有什么?不过是一个可以玩弄的物件儿罢了。
    封歆说:“不用这么紧张,我今天来不是兴师问罪。”w w w.x iaoshu otx t.NET
    温从安的心更沉。她稍稍抬眸,看到封歆自始至终微笑着,这让她更加无地自容。
    温从安抬头的动作,让原本被长发遮住的脖子露出,激烈的吻痕无所遁形。封歆看见那仿佛嘲笑她一般的红色印记,觉得呼吸一滞,差点就让她努力许久的防线全面崩塌。封歆低眉,慢慢深呼吸,平复着心情。
    温从安察觉出封歆脸色变了,不过,面对着一个和自己老公勾扯不清的女人坐在面前,会有什么好脸色?更不可能心平气和。虽然这一切并非是温从安的本意,但是她根本没办法用“强迫”这个词为自己开脱。
    良久,封歆抬头皱眉问:“对了,你叫什么?”
    温从安轻声报上自己的名字。
    封歆一扫阴霾再度笑起来:“温和,从容,安逸?你的父母一定很爱你。”
    温从安握了握拳头,下定决心般开口:“莫太太,其实我……”
    封歆却打断了温从安的话,收起笑,神色认真道:“时容他脾气不好,发火的时候还希望你多担待,不要和他计较,其实他不坏的,对不对?”
    温从安张了张嘴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脑子里乱极了,理不出任何头绪。
    李阿姨在这个时间点赶回来,一进门便震惊了,鞋子都没换便冲入客厅,瞠目的望着沙发上靓丽的人,喃喃的喊:“夫人,您怎么?”
    封歆笑望着李阿姨,不疾不徐的说:“李阿姨,今天晚上早些回去吧,我想喝汤,旁人的手艺不如你。”
    李阿姨瞄着温从安,忐忑的应道:“是。”
    封歆抬腕看了看时间,挽着包起身:“我先走了。”
    封歆如面具一般的精致笑容,在走出门的一霎那全线崩溃,她抚着墙壁,才撑住没有倒下。靓丽的唇膏让她将苍白的唇藏好,一抹苦涩的笑慢慢溢出,眼中闪烁着心碎般的晶莹。情场无往不利的封歆遇到了莫时容这个克星,克掉了她所有骄傲和自尊。
    封歆勉强走到电梯旁,走进电梯时,她又是那个光鲜亮丽的封家小姐、高贵的莫太太,一个高傲美丽、特立独行的女人。
    温从安坐在沙发上出神,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李阿姨看着她,心有不忍的说:“我不知道刚刚夫人是为了支开我,才让人打电话给我,抱歉留你一个人。”
    “李阿姨,如果今天是你,面对着一个破坏你家庭的坏女人,你会怎么做?”温从安盯着茶几一角,喃喃的开口。
    李阿姨皱眉喃喃:“从安……”
    “非常痛恨,对不对?以前听过这种事,也非常唾弃这种无耻的行为,可是今天做了这种事的人,居然是我。”温从安无力,甚至是绝望的说。
    温从安撑着沙发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李阿姨伸手去扶她,被她拒绝。
    一整天温从安都在躲在卧室里,童医生来为她看病时,她也像是怏怏的,童医生说什么她都点头,根本不说话,又回到了之前“哑巴”一般的她。
    李 阿姨只能无措的默默叹气,其实她也不知莫时容这么做到底是何意,但是,至少从现在看,温从安对莫时容来说是特别的,是多年来从未有过的。但是,这种特别就 是长相厮守的爱情吗?或者,莫时容会因为温从安而放弃和封歆的婚姻吗?李阿姨不敢妄下言论,虽然照顾莫时容近三十年,他的心思她始终捉摸不透。
    不过有一点李阿姨可以肯定,婚姻对莫时容来说不过是个空壳,如果空壳对他有帮助,那么他不会放弃。
    傍晚,李阿姨回到别墅,佣人说封歆没有回来过,李阿姨赶紧收拾了一下便到厨房煲汤。眼看着夜色越来越深,浓汤已经煲好,封歆却迟迟未归。
    接近凌晨,李阿姨在卧室听到了动静,批了件外衣出来,发现回来的是莫时容,李阿姨越想越觉得担忧,忍不住同莫时容说:“夫人说今晚会回来,还吩咐我煲汤,但是到现在都没回来,会不会出事?”
    莫时容脱下外套递给李阿姨,动手解袖口:“她会出什么事。”
    “可是,”李阿姨犹豫着要不要说,眼看着莫时容就要走进房间,李阿姨终于决定和盘托出:“今天夫人到公寓去了,也见到了……温从安。”
    莫时容步子不停的推开卧室门,声音无波澜仿佛早就料到了一般说:“哦,是吗。”
    李阿姨收起外套,默默叹了口气。
    杨桓身为上市公司董事长,每天都有许许多多应酬、会议,这晚因为参加经济论坛的晚宴又是很晚才回家,却在小区内“偶遇”酗酒女子。
    杨桓先看到了红色跑车,便喊了司机停车。走近发现车主正趴在方向盘昏昏欲睡。杨桓敲了车窗,封歆看到是他便把车窗降下,探出身子伸出双臂意图拥抱杨桓:“唉哟我亲爱的杨桓回来了,人家等了你一晚上呢。”
    浓郁的酒味扑鼻而来,杨桓不禁皱眉,拒绝她靠近:“你这是做什么?”
    封歆被拒绝也无所谓,抬手指着天说:“赏月看星星啊,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诗兴大发的封歆对着杨桓痴痴笑,拿着酒瓶子就往嘴边送,却被杨桓一把夺走。
    杨桓打开车门,把封歆从车里抗出来,大步走进大厦。
    电梯四面光洁通亮的壁面映照着他们的影子,杨桓眉心紧锁,薄唇紧抿,伏在他肩上的女人头发七零八落的散下,像个女鬼。
    封歆忽然拍了拍杨桓的背,难受的喃喃:“放我下来,我不舒服。”
    可是还不等杨桓有动作,他便听到了一声干呕,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似乎从他背后划过,跟着一股子恶臭味充斥了整个电梯。
    杨桓咬牙忍着,手紧捏着她的大腿,恨不得掐出血。一进家门,杨桓便毫不怜香惜玉的把封歆扔到地上。松软的地毯让她毫发无伤,封歆在地上滚了一圈,抱住沙发腿,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呼呼睡起。
    杨桓嫌恶的脱掉被封歆吐脏的衣服,直接丢出门外,不管她会不会看到便堂而皇之的赤、裸从她身边经过,跟着听到她嘶哑恳求般喃喃:“看看我,时容。”
    杨桓扯了一条薄被狠狠将封歆缠住,甚至蒙住了她的脑袋。
    半夜酒醒的封歆抚着额头从地上坐起来,揉着发沉的脑袋,许久后,才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什么。封歆拉开薄被,撑着酸软的身子站起来,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找到高跟鞋,身子轻晃着穿鞋。
    “怎么?这就要走了?”
    身后忽然传来沉沉的声音,封歆停下手里的动作,直起身子说:“抱歉,我喝得有点儿多。打扰了。”
    “一句抱歉,就完了?”
    封歆无力的叹气,抬眸逆着光看着杨桓,眉心微皱神色疲惫:“你想怎么样?”
    杨桓放下双臂,走近她在她面前站定,垂头凝视着她好一会儿,忽然将她揽进怀里,紧紧抱着。
    封歆急了,不停挣扎,杨桓却越抱越紧,咬着后牙道:“喝醉酒闯进来,不就是想让我上你?我来满足你,不好吗?”
    “杨桓你快放手,松开我,你混蛋!”
    “又不是第一次,何必这样扭捏。”说完,便一把将封歆抱起扔在沙发上,跟着倾身压过去,双手握住钳制着封歆的手臂,压住她挣扎的腿,狂乱的吻便密密麻麻的落下。
 
 
☆、第22章
    在童医生持续的精心治疗下,温从安的脚持续好转,并且已经可以像常人那样走路,只是依旧不能劳累,不能跳舞。温从安对待童医生和李阿姨一样,内心里对他们仍然有一些抗拒,不愿和他们多说话,更不愿谈心事。但是因为理疗而多次的接触后,童医生竟然和温从安成了朋友。
    童 医生向温从安讲述他的小女儿,在二十岁那年,因为车祸去世,如果她活到今天,也和温从安差不多大。这番话让温从安非常动容,也非常难过。从那之后,他们之 间便宛若朋友般相处。童医生说,他真心的希望温从安能再度回到舞台,他的女儿曾经也非常喜欢跳舞,可是因为他的不赞同而不得不放弃。
    这天,童医生因为一些事情押后了理疗时间,当他赶到时,发现莫时容也在。
    莫时容看着当天的晚报,不时瞄向卧室方向,听到从里面传来的交谈声,他拧着眉听了许久,也没能听清他们到底在谈些什么。他甚至还听到童医生的笑声,其间夹着温从安从不会在他面前发出的清脆声音。
    童医生离开后,莫时容走进卧室,冷声问:“刚刚和童医生说了什么?”
    温从安摇头道:“没什么。”
    童医生说,再养十天半个月,她就可以回去跳舞了,她就可以从这里离开,也许并不能真正的脱离,但是至少可以让她有机会呼吸。所以她现在要做的是保护好脚,不让它再遭受任何意外。
    莫时容大步走到温从安面前,攫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温从安吃痛的皱眉。
    “想回去跳舞吗?”莫时容问。
    温从安轻咬着唇,慢慢点头。
    莫时容扣着温从安的手腕把她拉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温从安仿佛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仰着脖子不肯低头。
    莫 时容摁住她的脖子,强硬的逼迫她往下看,她却紧紧闭起眼睛。她知道,只要睁开眼睛,就一定会看到程子渊,虽然楼层很高,这样看下去他的车只是小小一片,可 是那依然会让她心痛。已经两个月了,自从第一次在门口看到程子渊,之后温从安便刻意避开任何会看到他的机会,她只能欺骗自己程子渊已经放弃,不然,她怕自 己会窒息。
    莫时容从背后抱住她,埋头在她颈间舔咬着她的娇俏的下巴,“乖,睁开眼睛。”
    温从安摇头,明知道对抗莫时容会有什么下场,可是她还是不愿意。
    莫时容蓦然将她的身子扭过来,将她整个人抵在透明玻璃上,“看到我就不高兴,为了不看程子渊宁愿放弃跳舞。从安,这么久了,为何你还是没有学会如何讨好我?”
    温从安扬起下巴,睁开眼睛直视着他,强迫自己镇定:“讨好你,你就会放过我吗?”
    莫时容忽然笑起来,凑近她耳边,舌尖碰着她耳后敏感的肌肤,轻轻吐气:“我说了,要你爱上我才行。”
    莫时容成功感觉到温从安身体的变化,如今他已经对她的身子了如指掌,寥寥几下便能让她变成最放浪的女人。
    温从安不再想这样妥协,反正最坏就是现在。于是大着胆子问:“为什么?你也不爱我啊。你到底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莫时容勾着她的下巴,细细端详着她的唇形,指腹在唇上一遍一遍划过,蓦然抬眸冰冷的眼神望进她渴望答案的双眸中,邪佞一笑:“因为我没玩够。”
    莫时容扯开她胸前衣物,越来越粗重的呼吸扑在她白嫩胸乳上,蔷薇色的圆立敏感的凸起,莫时容张开嘴巴将它含住,大掌重重揉捏着另一侧。
    温从安咬唇轻嘤,难过的皱紧眉头,双手胡乱的挥着,希望能抓住什么来阻止她的下坠。
    莫时容抬起她一条腿,手指滑入渐渐湿滑的地带,牙齿忽然一咬,温从安不禁“吟哦”的叫出声,她的双手在拼命推着他的肩膀,这却让他的兽性更加难以控制。
    莫时容把温从安扔到床上,翻过她的身子让她趴在床上,将她的双手反剪在背后,用膝盖顶开她的双腿,并且顶着她那柔软细滑的嫩肉。被布料厮磨,那感觉温从安从未体验过,却一次便将她疯狂淹没。
    温从安乌黑的长发与融入海蓝色床单,将她的肌肤衬托的更加白皙,莫时容压身过去,亲吻着她光洁的背,牙齿顺着骨头噬咬,发出“啧啧”的蚀骨之音。温从安的身子不住颤抖,小、穴如泉眼般□涓涓流出,濡湿了床单、浸透他的裤子。
    莫时容强迫她抬起臀迎向自己,释放出火热的欲、望,那硕大之物上爆着青筋,却依旧不肯直接进入,在穴口游走挤压,不时弹在她珍珠嫩肉上。温从安抑制不住的叫着,充盈的汁液流出深穴,滴落在他的硕、硬上。
    莫时容忽然握住她的臀,将自己狠狠推进去,温从安浑身抽搐着瘫在床上,发丝凌乱贴在脸上。莫时容扫开她的发,在她耳边淫语道:“你好紧,或者我们换个玩法,等你紧致不再,我就放过你,好不好?”
    温从安咬着唇,流着眼泪不停摇头。莫时容吻她,在她唇边笑着呢喃:“在这之前,我会让你不枉今生。”
    莫时容仿佛一台永动机,在她身体里疯狂驰骋,每次留宿这里,温从安都觉得自己像是死过一次。她却不得不羞耻的承认,他给了她从未有过的疯狂快意,这也让她越发痛恨自己,她希望自己可以一睡不起……
    在这样的愿望里,有人搬动她仿佛被碾压过的身子,酸痛酥麻让她不禁拧眉。温热落在唇瓣,轻柔软软,湿滑的异物滑进唇腔,温从安蓦然清醒。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乌黑浓密的睫毛,沿着微抬的眼线铺落。硬挺的鼻梁上,有两个轻浅的凹痕,那是长期戴眼镜所致。
    那双眼睛忽然睁开,温从安从墨黑瞳孔中看到了自己愣怔的样子,跟着舌尖一痛。
    莫时容放开她,在他们的唇间扯出了银色细丝。
    “收拾一下,我带你去个地方。”莫时容吻了吻她的额头,便起身离开卧室。
    温从安愣愣的坐在床上,忽觉一阵凉意,低头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薄被仅仅盖住了小腹以下。温从安拉起薄被将自己裹住,脑子昏昏的。莫时容实在是太飘忽不定,昨晚他明明狠狠羞辱她,现在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连亲吻,都那么温柔。
    温从安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温水,还有旁边的白色药片,默默吞下去。莫时容不喜欢用套,所以温从安不得不每天吃避孕药。
    温 从安有些磨蹭,莫时容却不急不躁的等着,收拾妥当后,他们一起出门。也许是嫌她走的太慢,从电梯出来后,莫时容便握住她的手。宽大的手掌将她的手密密实实 的包裹着,跳舞的人都有一双柔软纤细的双手,莫时容也发现了,所以与其说是握,不如说是玩,他的手指不停扭捏着她的手指和手掌,像是在把玩着有趣的玩意 儿。
    莫时容开车,温从安坐在副驾驶,莫时容甚至体贴的为她扣上安全带。这动作让她瞬间想到了程子渊,以前,他也总是做相同的事,可是现在……温从安垂眸,泪水沾湿浓密的睫毛。
    车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路边停下。程子渊的车就停在马路对面。
    温从安不知道莫时容又想做什么,双手不禁拉紧安全带,身子也越发僵硬。
    莫时容偏头看着温从安,手指拂过她漂亮的眉眼,轻声道:“他已经在这里太长时间,从安,你去和他告个别吧。”
    温从安不解的抬眸望着莫时容,哑声道:“什么?”
    莫时容浅笑,眼神依旧深不可测:“他要结婚了。”
    温从安的脑子刹那间一片空白,唯留下一句话不停重复:子渊要结婚了。
    “乖,去祝福他结婚愉快。”说完,莫时容俯身过去亲吻温从安的额头,随着“咔嗒”一声,安全带应声开解。
    “啊对了,怕你不清楚,所以要告诉你一下,程子渊很快就会被任命副总裁,如果他错过这个绝佳机会,大概这辈子都没办法在行业继续立足。从安,你很聪明,一定知道该怎么做。”莫时容打开那一侧的车门,几乎是将温从安从车里推出来。
    温从安茫然的站在路边,大脑空白之后就是混沌,温从安哑然无措的站着,双腿仿佛生了根一样挪不动分毫。
    程子渊已经不再抱任何希望,只是每当他空闲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的把车开到这里,有时候一个钟头,有时候一上午,他想也许这个地址根本就是梅若瑶寻他开心而留下的,可是他仿佛将它认定为仅有的希望,哪怕是空的,他也始终抱着一丝侥幸。
    所以在看到温从安的时候,程子渊以为自己又产生了幻觉,他不敢眨眼,不敢动,怕街对面的她会消失,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程子渊才惊觉这一切都是真的。
    程子渊什么也不顾,打开车门,冲过车流往来的马路,气喘吁吁的停在温从安面前。他双眼饱含着泪水,凝视着她,颤抖的双手带着不确定,慢慢探向她的脸,直到真真切切的触摸到她,程子渊的眼泪涌出眼眶,将她紧紧抱进怀里。
    “从安,从安。”程子渊一遍一遍的念着她的名字,等不到回应的他哑声恳求:“回答我一声好不好?”
    温从安努力找到自己的声音,略带着嘶哑说:“子渊,我们到车上说。”
    程子渊猛点头,拉住她的手:“好,我带你离开这里。”
    温从安坐进副驾驶,程子渊像往常那样为她系安全带,却被温从安拒绝。程子渊喃喃低唤:“从安。”
    温从安目光深深的看着他:“子渊,我们说说话吧。”
    程子渊已经意识到接下来她会说什么,颓然的收回手,几乎是瘫坐在驾驶位,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温从安闭了闭眼,沉沉呼吸,朗声开口:“我不知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但是子渊,以后不要再来了,我们,”温从安咬唇,抑制着呼吸的颤抖:“我们已经分手了。”
    程子渊忽然失控的大吼:“哪有分手?”他双眼通红的盯着温从安,忽然紧紧扼住她的脖子,“一想到你和我分手,我就恨不得掐死你。”
    温从安不挣扎,反倒缓缓闭上眼睛,仿佛在期待这一刻。
    程子渊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忙松开她的脖子,将她抱进怀里,声声恳求:“不要离开我,这些天我过得生不如死,从安,没有你,我的人生没有颜色,没有希望。”
    温从安睁开泪眸,推开他:“子渊,我不配你这样对我。”
    程子渊摇头:“不,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温从安绝望的闭上眼睛,努力了许久,才压抑着开口:“我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子渊,放手吧。”
    “我不相信。”程子渊飞速的否认。
    温从安这一刻才清晰的知道,原来程子渊已经洞悉。可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放手,他那么好,而她这般肮脏,怎么能配得上?
    车边忽然停下一辆车,透过彼此的前窗玻璃,温从安看到了莫时容。他单手抚着方向盘,目光正牢牢的锁住她。
    程子渊察觉到温从安的变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的人,居然是莫时容。
    程子渊彻底震惊了。莫时容神色平静,目光却凛冽如刀锋,割破空气厮杀而来。程子渊不敢相信这一切,他不能相信。
    温从安动手去开门,程子渊却紧紧扣住了她的手腕,坚定不移。
 
 
☆、第23章
    梅若瑶告诉他,温从安跟了别人,那时候他一个字都不相信。可是连日来无尽的等待,纵是他对温从安有太深太多的信任也渐渐烟消云散。今天看到温从安 再度出现,那一瞬间他就决定抛开所有,他什么都不会在意、不会计较,只要温从安能回到他身边。当他亲耳听到温从安说出的番话,就像把锋利的匕首,将他原本 就千伤百孔的心再度狠狠割裂。但是,他依然选择不在乎,只要她回来。
    万万没想到,从他身边夺走温从安的人,竟然是莫时容。竟然是已经结过婚的莫时容。
    程子渊不相信,确切的说他不相信他的从安会做出这种事。程子渊笑,故作轻松的说:“从安,你在和我开玩笑对不对?或者,你是在测试我是不是足够关心你?”
    “对不起,子渊。”温从安轻声说,仿佛此刻每说一句话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程子渊摇着头,不可置信的喃喃:“不可能,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
    温从安紧拽着衣角,闭了闭眼,动手去开门。程子渊在这一刻蓦然按着她的手腕。
    “我知道,我不如他有权有势,但是我敢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从安,留在我身边,我会让自己变的更好,给我一点时间,我不会再让人有机会欺负你。”
    温从安的挣扎,点燃了程子渊的怒火,他忽然冲着她吼道:“他已经结婚了,你知道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吗?你怎么可以这样恬不知耻?”程子渊痛心疾首的凝望着她,呼吸在颤抖,声音也哆嗦着,“我,看不起你。”
    温从安垂首,却不停的点头,“你是对的,我是坏女人。”
    程子渊无力的松开手,整个人仿佛彻底失去力气,双眼空洞,整个人瘫软。
    温从安从车里下来,绕过车头走向莫时容,面无表情的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自己为自己扣好安全带。
    莫时容看着她,忽而倾身过去,狠狠攫住她的唇。大街之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在程子渊的眼前。
    温从安绝望的闭上眼睛,眼泪成串落下,浸染了这个吻,莫时容却没有放开她,而是将她拉进怀里,抱得更紧。
    车一路行驶,驶出城区,温从安侧身半躺着,闭着眼睛,睫毛时而轻颤。
    霜降之后,香山的红枫叶最美。火红的枫叶挂满枝头,铺满小路,绵延至尽头,滴血一般染红了整个世界,恰如温从安此刻的心。
    莫时容将她带到这个地方,任由她一个人随意走着。温从安不知道这一刻莫时容又再盘算什么,更不晓得接下来自己将面对什么。莫时容的肆意妄为,让她终日处于惶惶不安之中。
    温从安漫无目的的走着,童医生说她的脚不可以劳累,现在也被他抛诸脑后,她多希望这样走着走着,就可以走出莫时容的控制,走到一个可以自由呼吸的地方。
    温从安兜里揣着莫时容给她的电话,但是却迟迟没动静,温从安便干脆放开了,直到天色渐晚,她才随着众多游客一同返回。她走的很慢,回到下车的地方,天已经黑透,而莫时容却不在。这又在玩什么?难道莫时容这就要放过她了吗?
    温从安不敢相信,却揪住了这一点点仅有的希望,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她自己的家。温从安一路都很忐忑,担心手机会忽然响起。但是,忐忑是多余,只要莫时容不愿放过她,她迟早还是会被捉回去,将面临什么,她几乎可以预想。
    温从安在小区外下车,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可疑的人和车,才迈步走进,却在自己家楼下,隔着昏黄的路灯,看到一辆熟悉的车。仿佛料到了她会回来,于是早早守在这里,以逸待劳,好将她一网打尽。
    秦秘书从车里下来,阔步朝她走近,微微颔首:“等你很久了,温小姐。”
    温从安无力的垂眸,任命的说:“走吧。”
    “温小姐不收拾一下东西吗?”秦秘书问。
    温从安疑惑不已:“什么东西?”
    秦秘书:“回x市,难道不需要准备衣物用品?”
    温从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眼睛睁得圆圆的,指着自己试探的问:“我吗?我可以……回去吗?”
    秦秘书点头:“莫部长特意吩咐,我会派人将您安全送回去。”
    温从安还是觉得难以置信,摇着头低声喃喃着:“他为什么……为什么……”
    秦秘书说:“您如果不愿意回去,我这就向莫部长反应。”
    “不,”温从安连忙阻止,“不用了,稍等,我这就上去收拾。”
    秦秘书收起电话,依旧是公事公办的语气:“好的。”
    时隔两个月回到这里,温从安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站在客厅里久久驻足,目不转睛的看着房子的边边角角,目光从各种物件上掠过。温从安装了几件衣服,找到已经关机的手机,带上简单的洗漱用品,提着包离开。
    莫时容接了秦秘书的电话,得知温从安已经离京。
    车在宁静空旷的长安街穿梭着,忽然一辆车高速超过,并且斜斜的停在车前。技术过硬的司机反应及时的踩下刹车,才避免了一起事故的发生。
    后排的莫时容因为突来的刹车而猛晃,司机忙道歉,跟着就解开安全带作势要下车。
    “等等。”莫时容喝止了司机,自己开门下车。ww w . xia oshu otxt.NE T
   挡路的不是别人,正是程子渊。
    喝了酒的程子渊像一只狂躁的狮子,站在马路边,双眼通红的看着莫时容。胸膛不停起伏着,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头。
    莫时容一派平静的站着,程子渊忽然一个箭步冲过来,揪住莫时容的衣襟,表情狰狞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拳头高高举起,眼看就要落下,司机忙从车里下来,高声喊:“部长小心。”
    然而在这同时,从容不惊的莫时容已经将程子渊落下的拳头挡住,并且掰开他揪住衣襟的手,反手将程子渊摁在车门上,轻而易举便把程子渊制伏。
    程子渊恼怒的挣扎,心里早已经没有什么希望,如今仅剩下的自尊也被彻底践踏。
    莫时容冷笑:“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先动手的人注定会输吗?”
    程子渊咬着牙,呼吸越来越粗重。
    莫时容语气不屑的说:“一天到晚就是儿女私情,你应该关心一下你爸爸。”
    程子渊放弃挣扎,因为莫时容的话,而然莫时容也在这时放开了他。
    程子渊看着被释放的双手,非常不甘心,更痛恨自己的无能。但是莫时容话中有话,这让程子渊忍不住的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莫时容不禁笑起来,带着戏谑:“需要一个外人来告诉你关于自己父亲的事,程子渊,我该说你什么好。”
    说完,莫时容坐进车里,徜徉而去。徒留下程子渊落寞的站在路边,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寂寥又落魄。
    程子渊回到家,顾不得父母是不是已经睡下,径自闯入主卧。已经睡下的武文丽被突然闯进的程子渊吓了一跳。
    武文丽打开床灯,拧眉低声喝道:“怎么回事?”
    因为赶得太急,程子渊呼吸急促着问:“我爸呢?”
    武文丽说:“你爸有应酬,时间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程子渊抿着唇,平复了情绪,跟着问:“最近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武文丽一愣,知道程子渊一定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于是故作无事的笑着说:“小问题,你爸会解决的。”
    “是吗?”程子渊不信的反问。
    程同军这些天一直在为此事奔走,原本效果甚微,可是某天晚上回来,他兴奋的说莫时容愿意帮他,他一定会化险为夷,这次大难不死必会有后福。但同时,他也提出了一个想法,梅家小女儿一直钟情程子渊,如果能和梅家结为亲家,再接着梅家的东风,那么他的把握就更大了。
    但是这话,他们始终没敢在程子渊面前提起。最近他因为温从安伤神不已,他们是在不忍心再然儿子为难。不过,这次程子渊问起,武文丽干脆把前因后果一股脑全部告诉他。
    程子渊听完母亲的叙述,不可思议的问:“莫时容真的会帮爸吗?”
    “当然!”武文丽异常肯定的说,“你爸在x市经手的工程,虽然看起来和莫时容没有直接关系,但是这其中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莫时容那么小心的人,怎么会把火引到自己身上来。”
    程子渊不语,若有所思的样子。
    武文丽小心打量着程子渊,犹豫着说:“当然,也不能全部把希望寄托在莫时容身上。若瑶她一直很喜欢你,如果你能和若瑶结婚,有梅家和背后的封家撑着,你爸也必定能渡过难关。”
    程子渊骤然起身,俯视母亲,高声质问:“妈,您这是在逼婚?还是为了爸爸出卖我?”
    武文丽随之提高嗓门:“有什么不可以吗?没有你爸爸,怎么会有你?没有你爸爸的打拼,这么多年你怎么能过得逍遥?”
 
 
☆、第24章
    程子渊脚步踉跄的走在奢靡喧闹的夜场,酒精让他脑袋昏沉、视线模糊,明明在努力躲开来往的人,却一直和他们撞在一起。终于,程子渊被撞倒在地。
    撞到程子渊的人穿着花衬衫,脖子上的大金链子异常显眼,狠啐了一口,指着倒在地上的程子渊大骂:“你他妈的走路不长眼?”
    程子渊坐在地上一声不吭,头深低着,一副颓废的样子。大金链子见程子渊不说话,便冲过去拽程子渊的衣领。就在这时,梅若瑶跑了出来,卯足劲一把将金链子推开,双目怒气满满的瞪着他。
    大金链子被推了一个趔趄,原本要发飙,可是定睛一看发现梅若瑶非常妩媚漂亮,眼神瞬间就亮了,手抚了抚被梅若瑶推的地方,语气深长道:“哟,从哪儿跑出一个这么水灵的妞。”
    梅若瑶不理金链子的调戏,更不惧怕他们人多势众,拧眉高声警告:“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指头,我一定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大金链子的笑更深了,搓着手凑近梅若瑶,“好,够辣,我喜欢。”
    梅若瑶眼睛也不眨的拍开大金链子的手:“识相的就走开,待会儿把人都引来,你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大金链子甩了甩被打开的手,觉得很面子,居高胳膊大声吼:“我他妈的抽你。”
    “老大。”大金链子身后的一个瘦子赶紧拦住他,凑在他耳朵边低语了几句,大金链子的眉头马上皱紧,脸上的气焰也消散了许多,他一边听着一边打量梅若瑶。
    金链子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大手一挥道:“咱们走!”
    那些人一走,梅若瑶马上蹲下去扶程子渊,抬起他的脸,关切的问:“痛不痛?别的地方有伤吗?”
    程子渊抬起眼皮看到梅若瑶,挥开她的手,撑着地面站起来,晃悠悠的往门口走去。梅若瑶咬着唇,眼里有受伤,可是她没有放弃的追上去。
    梅若瑶最后还是将程子渊扶上车,程子渊喝得太多,一坐进车里便不省人事。
    封歆站在车边看着为程子渊忙活的梅若瑶,眉眼间尽是冷色。她抚着车门俯□,冷声道:“瑶瑶,你给我说句实话。”
    梅若瑶回头答:“什么?”
    “是不是你在程子渊和温从安之间动了什么手脚,才让时容趁机而入?”
    梅若瑶一愣,随即不自然的干笑:“姐,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封歆凝视着梅若瑶,忽而浅浅一笑:“如果让我知道是因为你的愚蠢而毁了我的生活,瑶瑶,别怪姐姐心狠。”
    温从安在凌晨回到家,陈妍和温尚良被开门的声音惊醒,慌忙起身披着外衣走出卧室,看到一身风尘仆仆的温从安提着皮包站在玄关,两个人都愣了。
    坐了一夜的车,身子骨几乎散架,心情复杂让温从安一整夜都没办法合眼,她很疲惫,可是这一刻,她闪亮的眸子里尽是激动的神采。温从安松了包,几乎是扑进陈妍怀里。
    温从安紧抱着母亲,哭噎着说:“妈,我好想你。”
    陈妍亦抱紧温从安,泪眼婆娑着说:“妈也想你,看见你好好的,妈终于能放心了。”
    “对不起,让您和爸爸担心了。”温从安从母亲怀里退出,擦掉眼泪,看向温尚良,“爸爸,对不起。”
    温尚良看着温从安,目光深沉复杂,喉结上下颤动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妍拉着温从安坐下,怜惜的看着她,仿佛怎么也看不够,心疼的说:“这么多天你都去哪儿了?瘦了这么多,脸色又这么差。”
    温从安神色僵了僵,躲开母亲的凝视,敛眉喃喃:“就是随便走走,散散心。”
    陈妍抚着温从安的头发:“那现在心情好些了吗?”
    “嗯,”温从安点头,“好多了。”
    一直没说话的温尚良终于开了口,他说:“从安赶回来一定累极了,先让她洗洗休息一下,等养好精神再说。”
    陈妍忙不迭擦掉眼泪,忙不迭的附和说:“对对,你先坐着休息,妈这就去给你放水洗澡,你房间的床褥被子都是刚换的,睡着特别舒服。”
    温从安眨了眨眼睛点头:“谢谢妈。”
    陈妍离开之后,客厅里就剩下父女二人。温尚良坐在另一侧沙发上,眉头紧皱着。
    温从安不知道怎么面对父亲,更不知道将女儿含辛茹苦养大而她却成了高官包养的情妇会的父亲,此时正在用什么心情面对着她。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她如今的身份,不就是这样吗?
    温从安打量着父亲,许久后,才小心开口:“爸爸,我知道,我让您失望了。”
    温尚良抬头,爬满皱纹的双眼含着泪水,那里藏着复杂的情绪,他张了张嘴巴,始终没能说什么。温尚良叹气,抚着沙发站起来:“先休息吧。”
    温从安将此理解为父亲不能原谅她的所作所为,所以更加难过。
    温从安从这天早上睡下,一直到入夜才醒来,这样好的睡眠质量,是两个月来第一次。像是丢失的游船终于停泊靠岸,找到了它的归宿。
    温从安一回来,陈妍头晕的症状一下好转了许多。陈妍已经内退,所以温从安这次回来,她们几乎寸步不离彼此。温从安也觉得被母亲这般爱护着,非常幸福。
    陈 妍带着温从安逛街,带着温从安串门走亲戚,每当有人夸温从安漂亮时,陈妍都高兴骄傲极了。开心之余,陈妍也察觉出了温从安的些许异样,虽然她一直性子都很 文静,但是这次回来显然更加沉静,有时候还会呆呆的出神。陈妍想着,也许她还没走出和程子渊分手的阴影,也不敢贸然问她,担心会勾起她的心伤。
    温尚良依旧非常忙碌,忙工作、忙应酬,甚至有时温从安一整天都见不到他一面,但是这同时也让温从安心情放松,因为只要面对着之情的父亲,她就会觉得自己肮脏又罪恶。
    回到x市近一周了,莫时容都没有和温从安联系过。温从安不止一次的侥幸想,也许,他真的玩腻了,打算放过她了。
    陈妍的身体一直不好,经常大小病痛不断。为了安心,除去必须的治疗之外,陈妍每隔段时间都要去医院做全身检查。这天温从安陪母亲检查完身体,回去的路上因为堵车而绕了一段路,恰好从温从安的高中母校经过。
    恰逢是周末,学校很安静,接近中午时分,阳光懒洋洋的洒满整间校园,温从安趴在车窗上,痴痴的看着。终于,她忍不住轻唤一声:“妈,”温从安回头看着母亲,“我想去学校看看。”
    陈妍让司机停下车,同温从安说:“毕业那么多年,回去看看也无妨,不过今天是周末,肯定碰不到曾经教过你的老师。”
    “碰不到才好呢。”温从安眉眼一动,笑容有些调皮。
    从温从安回来之后,陈妍就没有见过温从安这样的笑容,不由一愣,便不再做阻拦,并且千叮万嘱不要乱走,想回去的时候就打电话让司机过来接。
    温从安一一点头应下,终于和陈妍挥手告别。
    高中毕业之后,温从安就没有再回来过,校园还一如记忆中那般美丽,温从安慢慢走过,那时的记忆也在眼前渐渐清晰。温从安顺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到了学校的剧院。作为一所高中学校,拥有这样的剧院已经是非常了不得。
    温 从安读书时,学校的每次晚会都会有独舞表演,那时候的她总能轻而易举的惊艳全场。温从安文静婉约,时而调皮灵动,曾经是全校男生的心中偶像梦中情人,自古 以来鱼和熊掌不能兼得,男生们喜欢的对象永远不能真正的被女生喜欢。所以温从安一直也没能认真的交下一个要好的朋友,如今想想,她还真觉得有些遗憾。
    温 从安从侧边楼梯走上舞台,在舞台中央站定。舞台两侧堆叠的音响、实木的地板、华丽的屋顶、上百个软座,温从安慢慢闭上眼睛,想到了曾经在这里翩然起舞的自 己,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哼出了旋律,慢慢跳起舞步,轻轻挥动着手臂,墨黑的秀发随之飘动。腰肢如杨柳般柔软,修长笔直的双腿、纤细灵活的手臂,那是为天生 的舞者所准备的,让人望而生羡。
    虽然穿着厚重的外套,而且脚伤初愈,温从安跳的时候非常小心翼翼,但是丝毫不影响她起舞的美丽,带着一些散漫慵懒,反而更具一番风韵。
    一曲舞毕,温从安气喘吁吁的停下步子,有些意犹未尽。许久没有跳舞,这番轻舞将她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露出多日来最明媚的笑。
    “啪、啪、啪。”
    温从安的笑容在这几下掌声中,僵在脸上,她顺着声音回望过去,看见站在舞台侧边的莫时容,所有的笑容全部塌陷。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他又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难怪他会放她回来,原来不管走到哪里,她始终没有走出他的范围。
    他穿着黑色及膝风衣,同色领带和西服,衣角带着风尘,像是刚刚赶到的样子。鼻梁上依旧是他标致性的无框眼镜,目光透过镜片灼灼的停在温从安身上。薄唇轻抿着,唇角微微勾起弧度。他迈开步子,朝着温从安走近。
    温从安看着他,一股子压迫感油然而生,心跳也开始加速。看着他越来越近,温从安不由的后退几步。
    莫时容从口袋拿出一方棕色帕子,抬手时,温从安下意识的闭眼一躲。
    温从安依稀听见他低低的笑声,额头间有了轻柔的触感。温从安稍稍睁开眼睛,发现他竟然在为她擦掉额头的汗珠,而他凝视着自己的眼神,竟然是平和的,带着丝丝笑意。温从安看的有些愣。
    莫时容收起帕子,朝她再迈进一步,凝视着她低垂的眉眼,轻声道:“有没有想我?”
    温从安觉得骤然热起来,莫时容从未问过这样的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不会惹他生气,于是干脆保持沉默。
    “想?还是不想?”莫时容再问,语气依旧轻柔的一塌糊涂。
    他实在贴她太近,温从安有些承受不住,步子才稍稍推开一些,腰间便多了一股力量,跟着就被他拉进怀里。
 
 
☆、第25章
    温从安的身子僵僵的,头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还有说话时带来的震动,耳膜发颤,耳朵发烫。
    “吃午饭了吗?”
    “没有。”温从安小声说。
    “正好。”
    温从安还没来得及想什么是正好,莫时容已经松开她,并且扣住她的手腕,拉着她走下舞台。
    “你读书时最喜欢吃什么?”莫时容问:“带我去尝尝。”
    一走出剧院,明媚的阳光便让温从安不适应的眯起眼睛,她任由莫时容拉着,穿过一截狭窄的小道。若是夏日时节,小道两旁的树木枝繁叶茂,阳光透过茂盛的叶子洒下斑驳的阴影,微风吹过,惬意极了。
    小道的尽头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莫时容和温从安刚走出剧场,后排的门便已经被恭敬的打开。
    莫时容一直未吩咐去哪儿,司机也不敢贸然发动,通过后视镜看了看,小心的问:“莫先生,现在去哪儿?”
    莫时容偏头看着温从安:“去哪儿?”
    温从安轻蹙着眉,不确定的问:“你真的要去?”
    莫时容闭了闭眼眼睛:“对。”
    车停在商场的地下停车场,温从安拉开车门下去。莫时容看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吩咐司机道:“跟上去。”
    “是。”训练有素的司机非常有技巧的跟着,又不被温从安发现。
    温 从安逛了男装,按照她印象中的尺寸,为莫时容从头到尾添置衣服。莫时容曾经在x市做过几年市长,经常上电视所以不少人都认得他,若是真的和他去吃饭,温从 安坚信不到晚上,流言就会满天飞。那些难堪的言论,是她不能负荷的,但是又没办法左右莫时容的想法,只能稍稍伪装一下。
    说伪装其实也并不算,只是休闲一些,皮夹克、长裤、休闲皮鞋,温从安不确定莫时容会不会穿,但是至少她要努力试一试。
    温从安提着几个手提纸袋,满心忐忑的回到停车场,打开车门坐进去。
    原本在闭眼假寐的莫时容稍稍抬起眼皮,瞄到纸袋。
    温从安问:“能不能,先换上这几件衣服?”
    莫时容的手指轻轻拨开纸袋,垂首看了看,竟然没有反对。他竟然答应了,说好。
    温从安松了一口气,手放在门手上:“那我先下车。”
    “不必。”莫时容说。
    温从安一阵紧张,却也不敢贸然下车。莫时容不管不顾的开始脱衣服,大衣、西服、领带、衬衫,温从安自觉的将他脱下的衣服折叠整齐。莫时容看着她低眉认真的样子,忽然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虽然上过床,虽然该做不该做的都做了,可是这样清晰的看着他赤身的样子,还是第一次,温从安慌忙闭紧眼睛。
    莫时容凑过去,舔了舔她略微干涩的唇:“见过那么多次,现在为什么不看?”
    见温从安不出声,莫时容便张嘴含住她的唇,睁着眼看她的反应。
    果然,温从安紧张的睁开眼睛,眼珠子拼命四处瞄着,双腿反抗般动了动,手拽紧他的衣服,舌头竟然开始顶撞他。莫时容挑眉,将她挤在车门与座椅夹成角落里,咬住她的舌狠狠吮。温从安觉得整个人都要被他吸进去,仅有的理智告诉她这样是绝对不行的。
    他压制着她的头,后脑硌在车门上,疼得她眼冒泪花。
    终于,莫时容放开她,额头抵着她,微喘着:“放心,我不会在这里要你。”语毕,又一次轻啄她的唇,才离开她。
    温从安依旧倚在角落,神思未定,双眼迷蒙,脸颊酡粉,双手放在胸口处,随着胸膛起伏着。
    莫时容从纸袋里拿出衣服,余光瞟见温从安,她一定不知道这一刻她看起来多么诱人。莫时容抓起衬衫朝她扔过去,恰如其分盖住了温从安的头。
    莫时容换好衣服从车里出来,温从安看见地上仍然有一个小纸袋,迅速打开拿出纸袋里的东西,跑下车绕过车尾停在莫时容面前,生怕他被曝光一样,踮起脚尖将手中的鸭舌帽扣在他头上。
    一气呵成的动作之后,温从安愣了。忙往后退一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垂着头小声说:“整个城市的人都认识你,我怕会……”
    话还没说完,莫时容已经扣住她的手腕,抬步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温从安被猛地拽,迅速碎着步子跟上他的速度,才面前保持了平衡。
    “现在去吃什么?”
    温从安不确定的问:“真的去哪里都可以?”
    莫时容点头:“当然。”
    温从安和莫时容一前一后穿过喧闹的小街小巷,路边站着揽客的小厮,一口地道的方言热情百倍。温从安偷偷回头瞄着,他双手插、进裤袋里,没有皱眉更没有不耐烦,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面。
    温从安将莫时容领进一家面馆,点了两碗油面。面馆很简陋,但是客人爆满,耳边充斥着周边人说话的声音。桌子也非常窄,坐下后几乎能碰到后面人的背。他的腿很长,温从安的腿小心放着,尽量避免和他的触碰。
    莫时容的气质与生俱来,遮也遮不住。他那一身衣服穿在身上,至少年轻十岁,在狭小的店铺里,依旧非常引人注目。温从安坐在他对面,始终不敢抬头看他,拿着一双筷子无聊的把玩着。
    老板将两碗面端上来,酱碟在旁边一字排开,热气模糊了彼此的面容。
    听过许多次却是第一次吃,温从安将每种酱料都放了,只吃了一口便忍不住全吐了出来。
    莫时容面无表情的抽了纸巾,擦掉她嘴角的残渣,并且将自己面前那碗已经调好的面推到温从安面前,跟着将温从安的面碗端走。
    温从安愣怔的看着,莫时容平静的说:“吃吧。”
    温从安咬着唇,垂下头。原本以为把他带到整座城市最不讲就的地方吃饭,让他不舒服,结果到头来栽跟头的好像是自己。也许,自己那点儿微不足道的计谋,早在踏进老街的第一步就被他看穿了。
    想来也是,做官这么多年,什么都该见识过了,的确是她想的太简单。温从安有些气馁,也有些庆幸,莫时容没有和她计较。
    吃完饭,温从安打算直接离开,却被莫时容拉住手说:“逛逛吧。”
    温从安茫然的问:“逛什么?”
    莫时容四处看了看,目光最终落在温从安脸上:“你最喜欢的店。”
    温从安硬着头皮带着莫时容到读中学时最常去的小街,那里全是小玩意儿精品店。温从安一路走,却一家也不进,其实她这刻最真实的想法是赶紧走完这条街,好甩开这尊大佛,跟在他身边,压迫感实在是有些大。
    莫时容蓦然从背后握住温从安的手,将她强硬的拖进路边装潢精致的小店。推开玻璃门,挂在门上方的铃铛便清脆的响起来,跟着忽然眼前一闪,温从安下意识抬手去遮眼睛,就连一直处变不惊的莫时容都闭了眼。
    年轻女老板非常热情的迎上来说:“恭喜二位成为我们今天第19对进店的情侣,我们店今天有活动封9就送拍立得照片,而且所有商品购买一律九折,二位随便看看吧,照片很快就好。”
    温从安仰头打量着莫时容,担心他会因此生气,于是忙解释说:“你误会了,其实我们……”
    莫时容手忽而用力,温从安马上乖乖停话,莫时容微微勾唇看着她说:“看看吧,还有折扣。”
    “什么?”温从安诧异不已,她根本没想到莫时容会走进这里,走进来也就算了,连她都想拒绝的促销手段,他居然点头。今天的莫时容很温和,甚至是温柔,好相处的特别反常,这让温从安从心底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不知道这之后,又在酝酿着什么?
    “愣什么,快去挑。”莫时容又握了握温从安的手。WWW.xiAosHuoTXT.neT
    温从安反应过来,不自然的笑了笑:“不用了,我什么都不缺。”
    莫时容大致扫了一眼,跟着便把温从安拽到首饰区,不管不顾的挑起来。这些东西只是金属材质,最多也只是纯银,在一手遮天的莫时容眼中根本什么都不算,可是他此刻却非常认真的挑选起来。
    女老板站在温从安身边,偷偷打量着莫时容,他的侧脸英俊逼人,认真的样子更是有魅力。她羡慕的碰了碰温从安,小声说:“你男朋友真帅。”
    温从安扯着嘴角,勉强的笑了笑。回头看向莫时容时,竟发现他在笑,这让温从安更加摸不到头脑了。
    最终莫时容挑了一款银手链,吊饰是一把锁和一把钥匙。女老板一直夸赞莫时容眼光好,这款链子的寓意也非常好,锁住不放、一生相伴。
    女老板说要将链子包起来,却被莫时容拒绝,而是将它直接扣在温从安的手腕上。温从安的皮肤白皙,链子将她的手腕衬托的更加秀气美丽。女老板不停的夸漂亮,莫时容面无表情的回头看她,冷言道:“结账。”
    傍晚时,莫时容把温从安送回家,温从安正要下车,却被莫时容扣住肩膀又拽回来,盯着她那边的车窗,薄唇翕动:“你妈妈。”
    温从安一惊,不敢回头,二话不说便扑进莫时容怀里,头深深埋在他胸膛,像极了遭遇险境的鸵鸟。莫时容抿唇轻笑,眼角带着暖意,手臂环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拉过来,贴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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