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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治浩把眼睛瞪出了鬼片的效果,那意思是说,你也太不够兄弟了吧。华夏边笑边摇头,伸手拍拍他肩膀:“你放心好了。”

  “傻妞。”萧离为先是转头看了她一眼,又直起腰轻笑,“放啥心,你打算上演叛变还是无间。”

  华夏把嘴一抿,明亮的眼神闪烁出笑意:“切,还不知道你。”

  这般生动的笑容带着些久违的味道,看她一张纯净的脸上流光溢彩,他心里无端的紧张。萧离为又低头专心擦壳粉,煞有介事:“你又知道我什么了?”

  华夏懒得搭理他,抬着下巴跟旁边满脸不爽的人打包票:“大米同志,你尽管放心大胆的表现。”

  “这感情好。”范治浩嘿嘿直乐,一拳打向离为的后背,“你看,还是咱华夏是亲的吧!”

  看上去那一拳也没多重,明显是闹着玩的,一点力道都没有,可是萧离为的脸刷的就拉了下来:“少废话,赶紧摆球。”

  听得华夏一怔,这人哪来那么大的脾气,以前不这样儿埃正要插嘴数落他,范治浩举着三角架笑了笑,冲她耸耸肩,示意:没事。

  她暗自猜测,也许他们之间有秘密,还是重量级的。

  等四个人都到齐了,战幕再度拉开,萧离为不露声色的大放水,一连输掉了四局,整个儿演技派的惊天大逆转。对面一对人像中了头彩似的热烈拥抱,为了表演的完整性,华夏还很负责任的安慰了两句同伴:“没事,下次咱再赢回来。”萧离为瞥了她一眼,出于无奈的低声问:“我是不是太善良了?”一脸的无辜。

  华夏掩嘴笑,真心实意。她了解他,离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把输赢当真,最大的缺点就是喜欢嘴硬心软。范治浩开口拜托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一定会作输,并且输得自然而然,如同当年一起完游戏的时候一样。那年月有些久远了,可她还清清楚楚的记得他总是喜欢故意败给自己。记得邵安说过,只有顶级高手才能输得天衣无缝。所以她明了凭实力总是赢不过他的,好胜心受到严重的打击。可是,如果他甘心作输,又如何能够表现出不屑一顾,所以,为了他高兴而去奋力的高兴。

  现在想想,为了他怎样怎样而去怎样怎样,如此的句式许久没有使用了,仿佛生活里面少了一种角色扮演,可是没有得到应该的轻松。世界真奇妙。

  照例输的人去交钱,范治浩和他的女朋友牵着手去别的桌上看热闹。萧离为离开了好久,华夏百无聊赖的坐在墙边的沙发上看手机。范治浩又走回来坐到她对面。

  华夏往两旁看了看:“你女朋友呢?”

  他指了指远处:“正在跟人聊天。”

  她想起来问:“你们是同学?”

  “不能算是吧,她是我学妹。”范治浩笑得挺阳光,“你呢,找男朋友了么。”

  原来是拐骗小姑娘。华夏笑着撇了撇嘴:“干嘛那么八卦。”

  “看来是没有。”他的笑容忽然有点清冷,“当初怪我们多嘴……”

  华夏一摆手打断他:“早八百年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了,我都忘了你还记得干嘛。”

  “主要是,他……”

  萧离为的声音忽然冒出来,爽朗的问:“聊什么呢?”

  范治浩一激灵:“没什么。”犹豫着站起来,“我去那边溜达溜达。”

  他是要说什么呢?华夏有那么点想知道,是萧离为的秘密也说不定。可是后来一直都没找到机会问。他们聚会的人太多,呼啦啦的一波又一波的热闹,治浩同学的身边又有女朋友盯梢想单独聊聊基本等于没可能。最后竟然被萧离为看出心思来了,那时候正在KTV的包厢,不知道谁的女伴正在唱着凄厉的情歌。他凑到她耳边讲:“你想问他什么事。”

  华夏没听清楚,手搭顺风耳:“什么。”

  “你想问他什么事?”

  “听不到!”

  萧离为正要开口,旁边不知道谁恶作剧推了他一把,身子一歪就往华夏身上倒,他运动神经多发达啊,条件反射的伸手出去,所幸没扑下去,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华夏那会儿还处在状况外,就觉得忽然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擦过眉梢,带着一股热气。等醒过神来,看见他那张脸隔自己不到五指的距离。心立即噗通起来。他的胳膊撑在她的脖侧,一副泡妞达人禁锢女友的姿势,只是借着昏暗的灯光怎么觉得他满脸的决绝呢。华夏在狭小的空间里喘息急促,伸肘抵他,装作毫不在意:“喂!”

  “埃”他还愣着。

  有人起哄,“那谁谁一起唱首歌吧。”

  华夏推开他,爽利的站起来。萧离为吓了一跳,以为怎么了呢,正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哄,就听见她说:“点吧,我要唱《听不到》。”

  他又愣了,人家一点事没有,自己穷紧张个什么劲,傻小子吧。《听不到》?有这歌儿么?

  华夏到底还是没从范治浩那里打听到什么消息。半夜里躺在床上还存有一点好奇,并不是对当年的事情多么耿耿于怀,如果没有他们起哄,她和离为也不一定就能走到今天。

  恋人之间实在不必过度熟悉,别人先是恋爱然后结婚了又过了许多年才会有的熟悉感,他们从一开始就拥有。在彼此面前直白的亲人状态,多少让恋爱中的人疲 惫。他们没有举着儿时相册让对方猜“哪个是我”的快乐,他闭着眼睛就可以说,站在我旁边的那个傻妞不就是你么。也不会有分享时光故事的愉逸,只要她说,我当年如何如何,他就会平静的答,我知道你当年如何如何。然而以上还算不是什么严重的事,严重的是失去了世上最适合自己的树洞,和他吵架了或者受委屈了之后,无处申诉。绝无可能听到他义愤填膺的说:“我敢欺负你!你等着,我找我自己算帐。”

  她想,所以才分手的吧。和别人毫无瓜葛,甚至和南大还是浦大都没有绝对关联,那不过是条导火索。那是个硬伤,不是说“我改”就能消失不见的伤。

  叹气,翻身,侧头。

  透过窗帘的缝隙能看见萧离为的屋里还亮着灯,甚至隐约能看见他走动的影子。她起身下床,坐到飘窗的垫子上,轻轻拉开帘子,看到的是对面的人正一屁股坐下来忽然看见她这边的动静露出的呆滞表情。华夏咧嘴笑起来,离为也咧嘴。

  他打开窗户问:“怎么还没睡。”

  “嗯,睡不着。”华夏歪头,“你在干嘛呢,没精打采的。”

  萧离为摆了一副夸张的欢喜表情,五官都拧在一起:“这样行么?”

  “不行不行。”她严肃的摇头,“你得把嘴角咧到耳根才行。”

  他虚心讨教:“哦,要不你来做个示范。”

  “啊?”

  “傻妞。”

  华夏微怒,作势起身,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

  他忽然轻声问:“你是准备毕业出国么?”

  轻得有点恍惚。这个时候再装傻问,你说什么,就真的太傻妞了。她报名GRE原本不是为了出国,可是让她实话实说又有点困难。难道要说“出什么国啊,就纯粹是为了忘记你。”绝说不出口的,面对眼前的情况,她的心里像墨迹浸了水渍,看不清楚原来的样子,也不在乎,只想知道模糊以后他摆什么态度。

  “准备。”说完了以后挺心虚。

  他没看出来,点点头:“哦。”她准备,他却没准备。他没准备好听这样肯定的答案,一直自信的以为她会说,不是,我随便考考的,或者,她会问,你说,我出国好不好。他心存侥幸,从来没听她说过有出国的想法,怎么能说准备就准备了呢,都不带商量一下的。心里面有个声音鄙视自己,你算她的谁。

  华夏偷偷盯着萧离为的表情,等他冒台词,哪怕他打击一句“像你这样的还出国呢”,都能接受。可他大少爷哦完了以后啥也不说了,低着头在那里充知性少年。不得已,诱使深一步的讨论:“你有打算毕业做什么吗?”

  “没想好。”本来想的挺好的,现在什么想法都没了。

  她又问:“你为什么不出国呢,你爸妈不是一直想你出去念书吗。”

  他说:“我爷爷奶奶都这么大岁数了,我们一家子都出去了,谁照顾他们埃”

  “嗯。”她懂。他们有过类似的对话。那时候她尚且天真,以为真正的感情体现在追随,现在逐渐明白,也许真正的感情应该体现于距离。他的真感情呢,给了谁。华夏忍不住问:“毕静还好么。”

  啥?问得他有点措手不及,仰起头习惯性的回答:“还好。”

  天晓得,她多么希望他说不好。“离为。”

  “嗯?”

  她低了下颌,眼睫毛一闪一闪,仿若紧张:“樊覆舟向我表白了。”很低的声音,低得自己都险些听不见。快刀斩乱麻竟然是这么低声下气的姿态,如果还能重来一次,她希望自己能够底气十足。

  可是在他眼里和底气十足没甚分别,大声小声都是陈述事实。一早就看出来华夏和樊覆舟不是真的在一起,可是他一早也没能看清楚自己。始终倔强的以为,当初既然分手就是因为彼此不合适,那么无论怎么勉强还是不合适,挽回多少次,在一次多少次,最后还是要分手。不如平和的保持这样的关系,不撕破脸皮,就这样维持青梅竹马的感情,未尝不是好事情。他以为自己很理智,可他错了,一意孤行在了错误的方向上。那天毕静一杯冷水浇得他通体清醒。

  到底是清醒得晚了?

  ……

  转天下午一点,妈妈和萧离为一起送她到火车站,直到送她找到车厢和床位,离为帮她把箱子举上去放好。他那么高,那么瘦,穿了厚重的长大衣裹出来的形状还是细长的少年样子,甚至隔了厚重的大衣好像还能看到他端挺着的肩胛骨。

  在月台上进行最后的告别时,妈妈嘱咐她在那边好好照顾自己,一日三餐不可马虎。华夏一不小心掉了眼泪,萧离为把脑袋偏过去装作没看见。然后在列车员的催促下又独子上了车,忽然听到萧离为叫自己的名字,回头看,他跟着上了来。

  她眼眶还红着,哽咽的问:“什么事?”

  他也不见得有多好受,愁眉不展:“傻妞,还真哭了。”

  华夏一抹眼睛,撅嘴:“又不是为你哭的。”

  他微微弓了背,摒开了全部的世界一般,此刻其他所有都是不重要的。只深深望着她,深深的看进心底,从未有过的祈求语气:“你先不要答应好么。”

  “什么?”

  他把拳头攥在口袋里,“先不要答应樊覆舟。”

  华夏还没明白过来,他就已经转身下车。什么意思?

  我是傻妞,我没明白你什么意思。凭什么你能找女朋友我却不能答应别人。

  列车鸣笛,缓缓开动。

  一场销黯,纵使无言。

  车子到达南陵是晚上九点,下车的时候被站在那里的樊覆舟吓了一跳。其实他什么都没做,不过静静站在那里,和每一次在路灯下等她一样的表情和姿势,她却觉得惊慌。

  有些严肃的东西需要面对。

  他伸手过来接行李,带着淡笑,一如往常那般干净的笑容。

  可是,他确实说了点什么,而她确实考虑了点什么。并非真的一如往常。

  樊覆舟像哄孩子一样的问:“回来的时候哭了?”

  她点点头,很小心。“你不是初五才有课,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随口说:“因为休息腻了。”

  到家的时候,电梯门一开他先走出去,她跟着。樊覆舟忽然转身,笑得眉清目展:“华夏,你不要这么紧张。没想好,就继续想,直到想好了再告诉我。”

  事实上,她本来想好了的,她本来想好要答应的。可是,却被萧离为在最后一刻干扰了。嘴唇很干,舔了舔:“我……”

  樊覆舟转身去开门,怕她为难似的:“没关系,就算是否定答案我也不会把你轰走到大街上睡觉的。”

  她才笑了,到达以来第一次真心的笑了。

  “翻船。”

  “什么?”

  “没什么。”

  他进屋前说:“我会等得很耐心的。”

  可是他知道,也许不会等来她的肯定答案了。

  他能够知道。

  他能够知道心里装着一个人的感受,他知道她的心里牢固的锁着一段感情。他在华夏回家之前讲了那样的话,是藏了心机的,要赶在变数之前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思。让她心里多少能装着自己,哪怕让她为难也好,也不想让她把自己当作无关紧要。或许,这一点他成功了。

  那天简振吵嚷着说嫌他太沉稳了,要替他说那直白的三个字。他的回答是,如果要说,一定亲自让她知道。

  可是他想,也许不会有机会说了。因为她的眉眼里深刻着别人的影子。

  不是所有的梦都来得及实现

  不是所有的话都来得及告诉你

  内疚和悔恨

  总要深深地种植在离别后的心中

  尽管他们说世间种种

  最后终必成空

  我并不是立意要错过

  ——席慕容《送别》

  ——第四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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