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警察对宣言和飘飘分别做完笔录就离开了。

　　“飘飘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宣言握住飘飘那冰凉的手。

　　“没有我不难过。你走吧！我想休息了！”飘飘抽出手，转身背对他躺下。现在她不需要任何人同情的眼神，不需要……

　　“我不走，我陪着你！”宣言知道她现在最需要人陪。

　　“不管你，想坐就坐着吧。”说完飘飘闭起眼睛不再听他说话。

　　“飘飘，不管你现在怎样对我，我都不会生气，也不会离开你，飘飘以后我会照顾你的！”宣言坚定的说完，又坐了一会就出去为她买饭。

　　听到门被关上的一霎，飘飘缓缓睁开有些雾蒙蒙的双眼，悄然起身，拔掉了手上的针头，关门走出病房。

　　“飘飘？”宣言拎着大包小包进病房，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犹豫的看着那瓶只打了一半的药。

　　“护士！护士！”宣言慌张的在走廊上叫喊着。

　　“什么事？这里是病房区，不要大声喧哗！”护士有些生气的看着他，这人怎么这样乱喊，别人怎么休息。

　　“这个房间的病人呢？”宣言声音却比刚刚更大了。

　　“病人不是……嗯？刚刚还在啊。去哪里了？”护士本来有些不满的瞪着宣言，看到病房中没有病人，也有些不安起来。

　　宣言不再逗留，满医院的开始搜索她的身影。

　　飘飘一身病人服站在那个她从小到大生活的楼前，那被警察围起来的隔离区还没有被拆掉，使劲的扯掉那些布条，一步一步的走向楼上。看着那扇铁门被白条封上，皱眉撕毁它，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钥匙开门。

　　一股臭味迎面扑来，飘飘看着那再熟悉不过的房间，这就是她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这里有着妈妈，爸爸的身影，前一段时间他们还在一起吃饭，讨论新闻。飘飘站在客厅门口，看到那根藤条，颤抖着拿起来，放在怀中紧紧的抱着。整间屋子好似还重复着那日妈妈和她争吵的画面，还重新上演着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画面……

　　飘飘找出她的衣服换上，又翻出爸爸妈妈的衣服装起来，突然一个晃眼的亮光吸引了她，伸手取过那个像扣子一样的东西。这是什么？上面还有些血迹，只是断了一半，肯定不是妈妈爸爸的。没有多想，装进衣服口袋里。

　　那日宣言没有找到飘飘，满世界的寻着她的踪影。而那日，飘飘则回到停尸间为爸爸妈妈穿上新衣。之后，他们的葬礼上，再次看到了宣言。

　　“为什么躲着我？”宣言凑到飘飘面前小声的说着。

　　“没有。”简单的回答。没有任何温度。

　　宣言还想说什么，就被身后的声音打断。

　　“飘飘，节哀顺变，叔叔也很难过！”宋祖德一身黑衣的出现在葬礼上。

　　“叔叔。”飘飘恭敬的鞠躬。

　　“飘飘啊，你以后的日子准备怎么办？”宋祖德看了看她身边的宣言。

　　“这个就不劳叔叔费心了！”飘飘看着宋祖德那假慈悲的样子，恨不得是上前给他两巴掌。

　　“怎么说，我也是你叔叔，这样吧，葬礼后，我找人帮你把房子卖了，你去我那暂住，这样叔叔也可以……”宋祖德一脸算计的说着，却被宋飘飘打断。

　　“我说了，这件事不劳您费心，您今日来是为他们送行的！不是考虑怎么倒卖那间房子的！否则，我爸妈死也不会闭上眼睛的！”凶狠的瞪着宋祖德。

　　“呵呵，飘飘，你看你，你可一点都没有我们宋家人的优良传统！爱冲动，呵呵。”宋祖德被她的话说的有些心颤。

　　“我爸死了您站出来说是一家人了？您别让外人看笑话了！”说完，宋飘飘也不再理他。

　　“呵呵，我这个侄女就是这样！别介意啊！”宋祖德尴尬的对着宣言笑笑，却看到宣言冷漠的对他微微颔首也走开了。

　　“哼……妈的，早晚房子、钱、人，都是老子的！”宋祖德看着飘飘那娇小的身子说着。

　　飘飘冷眼的看着那些生前不与他们来往的人，现在却装作哭腔的样子。恶心……

　　火化仪式很快就开始了，因为尸体腐烂的太快，所以，殡仪馆的人一再催促着快一些。当飘飘看着爸爸，妈妈的身体逐一被推入火炉中，又听到宋祖德代表宋家摔响了罐。飘飘终于第一次大声的痛哭出声。

　　“妈妈爸爸！你们回来！你们就这样离开女儿了！妈妈！爸爸！”飘飘扑通跪在地上，看着那火炉中越燃越旺的火。自此她将是一人，自此再也不会有妈妈吵她了，也不会有爸爸那溺爱的神情了。他们都走了，他们不要了她了。

　　“飘飘”宣言眼光有些微红的扶住她。

　　“妈！”飘飘难掩的大声呼喊出声。“爸爸！”一路走好！这个仇我一定会报！飘飘看了眼一旁装作痛哭的宋祖德。

　　一切结束了，宣言护送飘飘回家的路上。“能不能帮我个忙”飘飘沙哑的对着宣言说。

　　“你说。”宣言试图伸手拉住她的手，却被她躲开。

　　“陪我回去下，整理东西，然后那个房子卖了它。”飘飘想到宋祖德那势在必行的嘴脸，她不会让他如意。

　　“好。”知道她现在的转变是因为太伤悲的事，希望这件事过去她还能变回以前。

　　宣言大包小包的拎着飘飘的行礼。飘飘站在楼前发呆，刚才在房间中收拾东西时发现了妈妈留下的钱物和房产证，还有，那张带血的没有写完的信。信上说了一些感谢她的话，还提到叔叔那天来偷偷的告诉他们是她把钱还上的，还写了些什么就没有看到，只又一半，另一半不知道哪里去了。飘飘戴起墨镜上了车。从倒车镜看了眼那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楼房。以后她不会再回来了。

　　“把我放下就好！”宣言开车开到一半，飘飘就出言让他停车。

　　“不可能，回我那里！”不理会她猛踩油门。

　　“我说了放我下去。”飘飘冷冷的再次强调。

　　“飘飘，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告诉我好吗？”宣言终于受不了的开口询问。

　　“别让我恨你，停车！”飘飘直视着前方。

　　“好你走！你走！”宣言靠路边停车。

　　“我的行李先放你车上吧，我改天找你拿！”只拿了她的随身包包，跳下车往反方向走去。

　　倒车镜中，宣言看到她孤独的背影。好想跟上去，只是，她的那句别让我恨你，让宣言相信她能说到做到。

　　海与天的交汇处永远都是那么美，飘飘孤身一人来到海边，看着那湛蓝的天，深蓝的海，泪可以自由的挥洒，因为在这里她可以把脆弱拿出来，她可以放肆的哭泣，可以不用隐藏什么。泪混杂着湿湿的潮起滑入她的唇瓣，咸咸的。

　　浪花来来回回的埋住她的小脚，看着越来越暗的天空，飘飘觉得它是那样美，也是那样的丑。海风吹起她的长发，瘦弱的身子在风中摇摇晃晃。

　　“啊”飘飘大声的喊叫出来。希望把那胸口的悲伤也吼出。

　　“妈妈！爸爸！我很爱你们！”泪更汹涌。

　　“飘飘很爱你们！很爱！很爱！”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我一定会帮你们报仇！”最后一句话是说给她自己听得。

　　擦干脸上的泪痕，飘飘冲着天空挥手，再见了妈妈，再见了爸爸，再见了那个宝贝疙瘩宋飘飘！以后她不会放过那些贪婪的人的！

　　“再见！”又看了眼那深蓝的海，决然的回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