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过了两天，唱片公司打来电话，通知若妍明天一早过去。

　　拍摄当天，沈非带着若妍早早赶到拍摄现场。

　　一到场，化妆师开始给若妍妆扮。

　　化妆的过程，若妍一直听到唱片公司的总监在打电话，询问男主角怎么还没来？若妍隐隐约约听到总监叫什么哲，心想这人怎么如此不守时？他的时间不宝贵，别人的时间可耗不起。若妍望向气定神闲坐在一旁的沈非，奇怪他这次怎么不叫嚣了？以前她去拍摄，如果有人耽误时间，他就会质问工作人员。

　　但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人等，的确很不礼貌。若妍对这次的合作对象有点不满。

　　直到若妍化好妆，男主角还没来。

　　若妍走过去，坐到沈非旁边，“明天安排什么工作？”

　　沈非瞟她一眼，笑了，“拍完这再说。”

　　若妍皱皱眉，拍个MV如此耗时吗？

　　沈非眉一挑，“听说有点大牌。”

　　若妍嘴一撇，越是没名气，越是爱这样。

　　沈非看她可爱的模样，微笑着慢慢靠近，若妍被他突然靠近吓了一跳，直觉后退。沈非手一伸，揽住她后脑勺。

　　若妍僵着脖子，瞪着他，他想干什么？

　　沈非嘴角挂着笑，手指轻轻划过她的下眼睑，“有点脏。”原来，她下眼睑被睫毛膏弄脏了。

　　他的手一放下，她微赫低下眼，已经不太习惯他突如其来的温柔。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若妍望过去，摄影棚的入口，一群人围了上去。架子真够大的，让这么多人等你一个。

　　远远望去，看得不太真切，被簇拥着进来的男子，身材高大，长得不错，但论五官，还没一些男模帅气，只是整体看起来挺有气质。

　　沈非说，“他就是蓝懿哲。”

　　她管他是谁，不过是合作对象，赶紧把MV拍完，还要赶其他的工作。

　　男主角终于到了，大家都开始忙起来。助理们围着蓝懿哲，替他打理造型。而他毫不觉得耽误大家的时间是一种罪，反倒将助理呼来喝去。若妍看在眼里，更是鄙夷。

　　若妍也懒得看他，估计等他弄完，还得一阵。她继续和沈非闲聊着。

　　终于，导演叫她名字。

　　沈非拍拍她的肩，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若妍走过去，导演站在蓝懿哲旁边，仿佛他是导演，导演是他的助理一样。

　　导演指指她，“Fanny，新人模特。”

　　若妍微颔首，“你好。”

　　蓝懿哲盯着她看了一眼，“新人？”

　　若妍保持微笑，点头，“新人。”崭新崭新的，如果拍得不好，也请多见谅。若妍想到如果这位大牌被NG搞烦了，会不会跳脚，心中忍不住偷笑。

　　蓝懿哲望着她，眼神闪过一丝奇怪，若妍赶紧垂下眼，盯着自己的脚尖。他应该没看出她在偷笑吧。

　　导演和蓝懿哲又交待了一些剧情，他说剧本早看过了，觉得有些地方可以改改。他和导演又开始讨论些剧本了，若妍只好站在旁边洗耳恭听。

　　等一切敲定后，终于可以开拍了。

　　故事情节并不复杂，讲述一对分手的恋人，若干年后重逢，女生已经有了家庭，男生依旧单身，男生为了怀念曾经的爱情，来到当年约定的地方，偶然发现女生当年留下的话。男生追悔莫及，跑到女生工作的地方，想对她说出心中的话，却看到女生上了先生的车，在镜中对他绽露最美的微笑。

　　剧中穿插很多两人甜蜜回忆，今天主要拍的就是两人甜蜜。

　　若妍一直在酝酿情绪，所以当导演一喊开机，很快就进入状态。可是，让她意外的是蓝懿哲的表现。明明，刚才明明还板着脸和导演在讨论剧情，一面对镜头，脸上的表情已经转换成剧中的男主角。

　　还好，第一个场景只是拍摄他们在窗前相拥而坐。摄影棚里静静流淌着美妙的音乐，除了音乐只剩下摄影机滋滋的电流声。蓝懿哲轻拥着她，慢慢将脸靠在也发梢，轻轻说了一句，“你头发很香。”

　　若妍心一颤，表情更投入地放柔和，双眼望着窗外。他的话将最初的生疏慢慢驱散，他的动作轻柔，并未让她觉得有任何不适，反而让人有更多的安全感。蓝懿哲应该是一个挺懂女生的男人。

　　慢慢的，两人有些更亲密的动作，蓝懿哲都表现得非常自然。若妍渐渐能进入状态，对他含笑凝望。说真的，蓝懿哲的眼神很深，让人有些害怕，好像对望太久会陷下去。若妍只能稍稍将焦聚移到他的眉心，这样比较没压迫感。

　　蓝懿哲很快发现，趁着一个靠近的镜头，低声说，“你不敢和我对视？”

　　若妍微笑地偏头望向他，眼神告诉他，我正在看。

　　拍摄工作并不算太顺利，因为蓝懿哲喜欢干涉导演的指挥。拍完一组镜头，蓝懿哲都会去看效果，然后和导演讨论。

　　拍拍停停，直到傍晚才结束一天的拍摄工作。

　　若妍听到导演说收工，终于吐口气，没想到拍MV比拍照累多了。

　　沈非拿衣服替她披上，“知道辛苦了吧？”

　　若妍点点头，“知道了，不好玩。”

　　沈非轻笑着拍拍她的头，这是工作不是玩。

　　若妍现在只想赶紧回家，好好泡个澡，睡个大头觉。

　　“喂，那个……”

　　她听到后面谁在叫唤，她已经没精神理会，沈非却回头望。

　　蓝懿哲的助理跑过来了，“你等等，阿哲有事找你。”

　　若妍皱着脸望向沈非，替我挡了。

　　沈非赶紧说，“Fanny累了，有事明天再说。”说完，拥着她上车。

　　助理还在一旁边叫嚷，若妍已经头靠着窗，闭上眼。

　　她没看到蓝懿哲站在远处，沉着脸望着他们离开。

　　第二天，若妍和沈非按时到了唱片公司。今天要拍外景。

　　在唱片公司，仍旧没看到蓝懿哲的身影。若妍心想，他肯定又让人等。

　　果然，他们跟着唱片公司的人到了拍摄现场，蓝懿哲仍未到。助理解释，蓝懿哲今天有个小型活动，活动结束就过来。

　　如果他这么忙，为什么不等忙完再来拍，这样赶来赶去，效果会好吗？若妍想想，算了，人家也许真的忙，赚钱都不容易。还好，她早有准备，为了打发避不可少的等待时间，她有自备书。若妍捧着书看，沈非则在旁边用手机上网。

　　还好，今天只等了一小时，蓝懿哲出现了。

　　也和昨天一样，打理完，他很快就能进入状态。

　　今天，除了拍摄两人相遇的情景，还要拍蓝懿哲唱歌的镜头。

　　由于昨天已经有了接触，今天再合作，若妍显得更自然、轻松。

　　在拍最后一幕凝望后视镜时，若妍脸上虽然微笑，却透着淡淡的忧伤，让人看了都不免唏嘘。错过的爱情，无法再回来。

　　蓝懿哲站在原地，望着车子慢慢远去，眼神渐渐黯淡。最后只吐出一句话，“只要你快乐。”随着音乐慢慢响起，蓝懿哲的表情定格。

　　拍完两人互动的镜头，接下来要拍蓝懿哲唱歌的镜头。

　　助理拿着歌词本，站在镜头外，提醒蓝懿哲，他则和着音乐对着镜头作深情状。有些镜头需要若妍配合的，她就在一旁边投入自己的角色。

　　站在蓝懿哲身边听他唱歌，若妍觉得他的声音真的不错。醇厚、温暖，像午后阳光下的蓝丝绒，让人一听就被迷住。特别是听他唱到哀伤的地方，低沉的音调透出深深的无奈，让人禁不住也跟着心痛。也许声音是他唯一可取的地方，所以他敢这样耍大牌。

　　拍到傍晚，若妍的整个拍摄工作完成。

　　沈非带着若妍向剧组道别，蓝懿哲还和导演在讨论下一个镜头。

　　若妍对蓝懿哲和导演点点头，“辛苦了，多谢关照。”

　　蓝懿哲只是望着她，并未回应。导演夸奖若妍演得不错，几乎没有NG。

　　沈非说着客套话，感谢大家照顾Fanny。说完，搂着若妍离开。

　　若妍只当另一项工作完成。

　　可是，没过几天。唱片公司打电话过来，要求若妍过去。

　　沈非疑惑，MV不是拍完了吗？还有什么事找若妍。

　　虽然奇怪，沈非还是带着若妍去了唱片公司。

　　到了唱片公司，才知道，导演想在后期制作加几句对白，要求若妍来录音。

　　沈非点头，示意若妍跟导演进去。

　　来到录音室，蓝懿哲已经在里面。一扇大大的玻璃对面是一排录音器材，好几个人坐在机器前。这应该就是录歌的地方。

　　若妍推门进去，蓝懿哲抬起头，看见是她，微微一笑。

　　若妍礼貌地点点头，“你好。”

　　蓝懿哲一直望着她，似在研究。若妍不理会他，收回眼，坐在他旁边。

　　导演在另间房间透过扩音器让她看台词，准备一下。

　　蓝懿哲抬手示意明白，然后手一拨，只听卡一声，好像什么东西被关上了。

　　若妍也没太在意，只是认真反复地默念台词。

　　安静的屋里，蓝懿哲突然开口了，“你没手机吗？”

　　若妍怔了半秒，以为自己幻听了，眨眨眼又看了看台词，有这句吗？

　　蓝懿哲又问了一遍，“你没手机吗？”

　　若妍确定这次没听错，的确是蓝懿哲在问。她抬眼望向他，一脸疑惑？“有。”

　　“那为什么他们只找到你公司的号码？”

　　若妍心里一咯噔，他该不会是在打听她的手机号码吧？她一偏头，看到对面的导演在挥手，好像是让他们开声音。原来，他将扩音器关了。

　　若妍深吸口气，“他们让你打开，拜托别浪费时间。”他习惯了让人等，她可不，也不想在这里耗太多时间。

　　蓝懿哲却挥挥台词，示意他们在对台词，让对面的人再等等。

　　若妍眉一紧，有些不悦，他不急，她急。

　　她伸手想去拨扩音器，蓝懿哲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让她正视他，“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若妍一口闷气冲上胸口，一用劲，将手收回来，“你是蓝懿哲，大歌星，对不对？”

　　蓝懿哲望着她，慢慢笑了，她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蓝懿哲看若妍又去瞄那个开关，眼一眨，“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们马上开始。”

　　若妍只能点点头，原来歌星个性都挺奇怪的。

　　“你平时听歌吗？”

　　“很少。”

　　“也不看电视？”

　　“只看时尚频道。”

　　“音乐杂志也不看？”

　　若妍摇摇头，她哪有时间看音乐杂志，光是服装杂志，就让她应接不暇，为了了解最新的业内资讯，她总是让江凌订杂志，连平时的新闻也都是听江凌口述。

　　蓝懿哲终于明白了，这人完全不关心音乐圈的事。

　　若妍轻皱眉，“可以开始了吗？”

　　蓝懿哲望着她，声音慢慢放缓，“你手机号码多少？”

　　若妍顿住，这人还真执着，可惜，她不吃这一套，“无可奉告。”

　　蓝懿哲看她脸上越来越不耐烦的表情，笑了，“今天的录音是我要求的。”

　　若妍看着他，更加迷惑。

　　蓝懿哲望了一眼对面正在焦急等待的人，嘴角微扯，“助理说只能找到你公司的电话号码，我想不如找你过来，当面问更快。”

　　若妍气结，“你……”根本没有录音的必要，是某人想要她的手机号码，故意绕着一大圈子。

　　若妍恼了，站起身就要走。

　　蓝懿哲又说，“不过，导演也说加些对白效果更好。”

　　若妍咬咬唇，这人是想耍她玩是吧？她来了，他说录音可有可无；她要走，他又说录音是必须。

　　好，工作归工作，私事免谈。

　　若妍走回去，瞪着他，“马上开始。”

　　蓝懿哲望着微怒的表情，笑容更深了，“你发怒的时候也这么美。”

　　若妍别开眼，深吸口气，“蓝先生，我知道你时间很多，可以慢慢录，但我时间很宝贵，如果你不想录，我现在就走。请别再问些无聊的问题，我只是来工作的。”

　　蓝懿哲看她终于发飙了，赶紧正色，“OK，OK，马上录。”

　　他打开扩音器，对导演说，再练几遍。

　　练了几次，终于开始录。若妍又见识到蓝懿哲的专业，只要一开始工作，他的表情就特别专注，对细节的要求甚至比导演还严格。

　　还好，对白并不多，录了约摸一小时就结束了。

　　若妍只简单地和其他人道别就匆匆离开，她听到蓝懿哲在后面叫她，却头也没回地急急走出录音室。

　　沈非坐在总监办公室等她，一看她出来，就问，“录完了吗？”

　　“完了。”若妍拉着沈非就往外走。

　　沈非奇怪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忘了件事，要赶紧回家。”她不想再碰到蓝懿哲。

　　沈非也没说什么，跟着她快速离开。

　　有些人不是想躲就能躲得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