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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国,她的宫》 作者:余姗姗

第14章 第十二章

  肢体疯狂的交缠着,凤兮的心剧烈的阵痛。随着他力道的猛烈,心脏也仿佛被五指紧紧捏住,引发连绵不绝的痉挛。他的欲 火猛烈不容留下片刻瓦砾,焚烧之地均焦黑斑驳,她热的几欲晕眩,只能借由两人的汗水带来丝丝凉意,将其缓解。

  慌乱间,凤兮的指尖深嵌入他的鬓发拔掉玉簪做无谓的抵抗。男人乌发倾泻而下,顿时笼罩两人的面庞,那幽深不见底的眸光迸发更令人不安的热,犹如脱闸的野兽冲动的撕咬过来。

  “啊!”凤兮惊惧的找到声音,疯狂的吼着,势要拼个你死我活。

  欺压而上的男子仿若未觉,将凤兮野性的反击一一化解。他本就不是文雅之辈,那种狠烈、强力、粗犷、猛然,均震慑着身下的不安与颤抖。

  “你滚开!”怨恨的目光迎向男人,牙齿不顾一切的去撕咬,凭着指甲任性的留下抵抗的痕迹,却只赢来男人沙哑的低语:“不要屈服,你输不起。”

  最后一刻,凤兮绝望的合上眸子,眼角干涸的瑟瑟发抖,可肢体的纠结却不容忽视,凭着恨意紧紧勒住男人,告诉他:“我会报复!”

  男人箍住她的腰身,任由欲的驰骋与她的恨意共存,有力的臂膀、宽阔的胸襟、强韧的背脊以及撑住两人力道的腿,都一再宣誓他的决意。

  “那就报复给我看。”语气虽淡却灌满了风暴。

  迷乱了双目,痛进了骨髓,剜除心口多余的血肉,他用寸寸不离的热火将她烧尽,徒留一颗在绝望中燃起的复仇种子,支撑她虚伪诡变的灵魂苟延残喘,在往后的日子里成为了唯一一盏指路的明灯。

  那一夜突袭风雨,交加着闪电雷鸣声声如天际的震怒,滚滚不绝的骇人心扉。平息了个把时辰,又在翌日艳阳高照时,从一宫房中传来的尖叫声,再度引起众人的抖意。

  当夜云留宫守卫均被调开,景氏被辱于宫中,暴徒不知去向。此事一出,翌日太监总管便跑到奚献帝跟前自请死罪,声嘶力竭称“奴才有违职守罪该万死”,奚献帝念他一向忠心并未责怪。

  为保皇族名声但凡知情宫人均要秘密处死。执行的侍卫至今还记得行刑那日天色灰暗,云层厚实没有一丝风。秘房内充满了太监宫女临死前的哀戚嚎叫,挣扎的越久的死的越痛苦,面上遍布抓痕,渗出的血暗藏着绿。那是宫中惯用的毒药,粘腻的液体散发着阵阵花香,渗入牛乳里融化顿时渲染出粉红色的涟漪,只需一小口,从腹部传来的惊痛很快便会漫步全身,直到窒息痉挛,肠穿肚烂。

  冷目旁观早已成为宫中人唯一学会的技能,即便大字不识一个,即便天资愚钝后天蠢笨,也须学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此事也再无人提及。

  在照顾景氏的宫娥们眼中,景氏不过是被梦魇或是鬼魅所侵,但见她神情呆滞,整日坐于床前,脸色虽苍白却掩饰不了光华风姿。

  凤兮斜靠着软垫,任由思绪慢慢理清。她手中紧握着绯色玉佩,冰凉的玉身早被掌心的热渗入。这是那晚唯一弥留之物,在旁人眼中或许仅是一块价值不菲的玉石,可她却知这其中的价值。

  “此玉可调遣京中三千铁骑。”

  “你就不怕我用来对付你?”

  “你大可试试。”

  “这便是这副身体的代价?”

  “以一个女人换三千铁骑,值得么?”

  “你不怕我将他们献出去?”

  “你会么?”男人毫无留恋的转身而去,徒留呆愣的她。

  这问题恰也是她要自问的。

  东宫荥的巧笑,奚云启的默许,众人声声的“二女其嫁,良缘天赐”,都让她觉得可笑。若她要求一生一代一双人,先前已有三位夫人,若她甘愿为家族兴盛,为一尝****之愿,那么只能忍受做三妻四妾中的一人。迎娶东宫荥或许是奚云启唯一的选择,忍受宫中的凄凉煎熬却未必是她的选择。更何况,若奚云启真有贵不可言的一日,又何止三、四个?

  奚云启缓缓走近,眼前的凤兮发丝凌乱,双目无神,待他伸手去碰却被躲开。她抬首,眼神逐渐清晰:“对不起。”

  奚云启神色哀伤:“过去了……都过去了……”

  不出所料,片刻后他试图询问当晚的事,却在凤兮的闭眸垂泪时顿住。她软靠进他怀中,无助的攀附身前的臂膀,用声声啜泣控诉心中的悲凉。温暖的胸膛适时的给予安慰却渗透不进心底。

  在他的低声承诺“我不会不要你”后,泪滑落的更行无力。凤兮心知她就如同那些被灭口的宫人般,对此事永不再提及。这是一场赌博,一场无人可知道输赢的赌博,是只关乎景氏荣辱,将****排除在外的。

  攥紧了绯玉,心底的魔更行张狂,爬蹿于五脏六腑间,以孽性、野心、怨念为食:“奚云启,若你当真令我失望,这三千铁骑便是我景门最后的希望。”

  此后,东宫荥几番看望凤兮,每每带上几样糕点。巧手佳人不辞辛劳,对宫人亦笑颜以对,年方二八便初具端雅风范,带着三分娇俏周旋得当。

  东宫荥自入宫以来便游刃有余,何人不巴结,何人不谄笑,却未曾遇到如景凤兮般冷若冰霜的女子。印象中,那日夜宴时景凤兮尚有丝无所适从,此后再见却判若两人,且一日变更胜一日,眼神锐利幽深,举止随意淡然,仿若再无任何事可撼动。

  倾谈之下,东宫荥辗转透露她与丞相父女之间并不亲密,究其根由全因其母奉氏的决绝导致了亲人间的疏离。这番意思是其父几次交代用来示好的借口,她虽不懂景凤兮无依无靠有何可值得亲近,却仍将乖巧的角色扮演。

  凤兮听后只是笑笑,不如前几日的冷淡,态度仍是疏离:“听闻丞相为人热忱,尤其是对有能有才之士。妹妹,能有这样的父亲,该是你的骄傲。当年的事虽因丞相决绝的斩断亲情而起,可那也是出于对社稷的考量。如若丞相包庇谋反叛逆之徒,如今又怎会有如今的安定?”

  东宫荥蹙眉不解:“有时候我真不知该如何面对父亲,外人眼中我们父慈女孝,可只有我心里知道这种假象只是空虚的外壳。姐姐,你不知身为东宫氏的无奈,大家羡慕我家世贵盛,就连皇上、皇后都对我另眼相看,可那都不是因为我是我,只因为东宫荥三个字。我很想摆脱这一切,可……”

  凤兮低眉轻握着东宫荥的手,安抚的轻拍:“父亲为我取名凤兮,便是寄予厚望,也是融入了他的爱。同样,丞相以‘荥’字赋予你,除了想留个念想,也是一种疼爱。”

  说话间,凤兮声声软语,却有安抚的奇效,令人听之向往。

  东宫荥并未察觉凤兮的言不由衷,只是笑道:“其实,在我儿时,父亲只唤我‘幸儿’,意为‘得之吾幸’。后来,母亲搬入祠堂,我无法体谅他所谓的苦衷,频频与他敌对,那‘幸儿’也就没再听过了。”

  凤兮听的有趣,面上不动声色,手中把玩着纨扇柄上的细穗子:“哦?丞相怕也是要面子罢,以他对你的宠爱,突然遭逢针锋相对,心里定是伤心无奈的。父女哪有隔夜的仇呢?依姐姐看,妹妹你也心有悔悟,倒不如寻求个机会将大事化小,至于以后的相处是否会回归从前,就要看造化了。”

  东宫荥听后不语,似是犹豫,又小坐了片刻便离去了。

  反观凤兮,本漾着关怀浅笑的脸早已平静无波,微微拢起鬓角的发,眸光渐泛起阴冷。

  云留宫的内小湖泛起涟漪,混着清新的香气徐徐飘来。凤兮转首望去,只见蜻蜓盈盈煽动翅膀,欢悦的越过亭檐不见了踪影,徒步走了会儿,拐个弯就见“望月亭”。一所拱桥相衔“望月”与小院外门,名为“月牙桥”,雕工秀丽精致,是云妃还在世时偏爱的景点之一,奚云启亦常念在嘴边,可自从尹皇后命人建了“揽月”以后,这里再无人问问。

  此处的僻静透着阴冷,适合养伤,适合遗忘,适合清修,据说更适合冤鬼回来缠身。云妃去后,这些说法传来传去,到最后“云留宫”便成了不祥之地。想到此处,凤兮不禁又是一个寒颤,周身只见云烟渺渺,分不出是雾气还是水气,压抑的令人窒息。

  四周悄静的连丝风声都难以侵入,身在此处,连感官都敏锐许多,某种压力逐渐袭来,凤兮极力睁大双眼走进亭中,透过水雾远望远处楼阁。她不知那其中的人是否可窥见此处,但某种被监视的感觉却没由来的窜起。

  心底一惊,背脊泛凉,某种感觉告诉她此地不能留。待她急促转身往屋内行去,却被一声嘹亮却沙哑的嗓音留住:“云王妃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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