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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痒》 作者:余姗姗

第13章

  第 12 章

  丰铭怎么都想不到阴月月的反应会出乎他的意料这么多。后来很多年以后再想起这一幕才发现,打从刚认识月月起,她就是个不喜欢按牌理出牌的怪丫头。

  眼前的月月眼睛亮晶晶的,比平时更闪耀夺目数倍的看着他,用一种执着且不将吞进肚子里誓不罢休的劲儿头将他锁在瞳孔里。

  她说:“那你快点捏死我吧。你越这么说,我越想让你捏死我。”

  偏开头,吐了一口长长的闷气,丰铭无奈的笑了,转过脸来的同时说道:“该上课了,抓紧时间。”拉着月月走出卫生间,一起坐到沙发边的地毯上,同时暗暗喘了口气。

  阴月月发懵的打开书包,将东西一件一件拿了出来,然后对着数学笔记本开始叹气:“交换日记没了,真空虚。”

  丰铭翻了个白眼,起身从柜子里掏出一本摆在月月面前。

  阴月月很惊讶,张口就骂:“这个齐萌有病吧,从我这儿拿走了,又送回你那儿?”翻开几页,月月又道:“不过就算送回来了也脏了,被她的臭手摸过了,被她的贼眼窥伺了,又被她的嫉妒心腐蚀透澈了。”

  丰铭没说话,打开月月的数学笔记本,正掉出一张九分的卷子,当下一愣,啧啧有声道:“行啊,在国内的时候,你考的再差也没突破过两位数啊……”

  阴月月一把抢走,怒瞪着他,脑中却浮现出丰铭在国内家里的那张沙发,他们每次都是在那张沙发上补习,她也是在那张沙发上倒洒过可乐和薯条,还有偷吻。

  “坐地上不舒服,我想坐沙发。”

  阴月月往上挪动,然后居高临下的用脚丫子踹了踹丰铭的后腰,立刻被丰铭抓在手里,月月又瞬间尴了尬,脚心开始麻痒,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你松手。”

  丰铭神情严肃,从下看着她,气势更胜:“记得,男人的腰不能踹。”

  阴月月脸一红,别开脸,说道:“女生的脚也不能随便摸。”转过脸来,又郑重其事道:“那是要负责的!”

  丰铭古怪的瞅了她一眼,松了手,趁着阴月月有点失落的时候,也一屁股坐上了沙发:“言归正传吧,你这次怎么考的,分数这么寒酸?”

  “我也不知道,老师讲的我一句没听懂。我讨厌数学,非常讨厌,这世上怎么会有数学呢,太折磨人了!”

  “就像你一样。”阴月月在心里加了一句。

  然后,两人一起把脚丫子搁上茶几,一个人拿着卷子讲,一个拿着本记录,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就过了半个多小时,阴月月学会了三道题。

  丰铭问:“这不都听懂了么?”

  阴月月道:“是啊,怎么你讲的我都听得懂?”

  丰铭斜过去一眼,不免猜想阴月月是不是故意考低分的。

  阴月月也看过去一眼,不免猜想是不是被丰铭看出了什么。

  丰铭突然站起身,拿起茶几上的烟和打火机往外走:“你先消化消化,我抽根儿烟。”

  阴月月没说话,等丰铭走了就开始翻腾,衣柜、床底下、书柜,什么数学题,什么补习,那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探索丰铭,从点滴开始。

  书柜的最底层有几本老式漫画,那都是她小学毕业那会儿买的,扔在丰铭家忘了拿,没想到会在异国重逢。

  随手打开一本《侠探寒羽良》,翻到一页特写,阴月月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以前看的时候,她还小,不懂为什么寒羽良一见美女裤子就会鼓起来,总以为那是一种怪病,甚至能崩坏铁质内裤,真是如火纯青。现在再一看,那些想不通的东西竟然全都无师自通了,实在是不可思议。

  难道这就意味着人长大了,心思也变得不纯粹了?

  坐回沙发上,阴月月津津有味的继续看,边看边笑,直到丰铭回了屋,一把抽走漫画书,说道:“先看数学。”

  阴月月没答话,仰着头打量他,极力控制自己的眼神不要往他的腰部以下瞄,突然产生了某种想法——是不是所有男人都和寒羽良一样?

  “你就不能坐下么,仰着头看你真够累的。”

  阴月月伸手一拉,丰铭就势坐下来,开了罐啤酒灌了几口,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阴月月离得近,拿起来一看,竟是齐萌,二话不说就接了:“喂。”

  心里的快意冲出闸门,阴月月兴奋着,并更加讨厌齐萌。

  电话那边的齐萌明显愣住,说了句“不好意思”,却又好像反应过来什么似得,犹豫的问:“你是……阴月月?”

  “是啊。”

  “我打错了?”

  “没有,这是丰铭的电话,如果你是要找他的话,就没错。”

  “……那请你叫他接一下。”

  “他在洗澡。”阴月月想起台言里的桥段,这个时侯,坏心女配角通常会说“他在洗澡”、“他在睡觉”或者“他在忙”,因为这么说可以瞬间令女主角的堡垒土崩瓦解。

  说完这句,也没等齐萌回话,阴月月就挂断了电话,看向正撑头望她的丰铭:“你怎么不阻止我?”

  “懒得。”丰铭收回眼神,又喝了口啤酒,刚放回茶几就被阴月月拿了过去,有样学样的灌了一口。

  丰铭没说话,拿回啤酒罐,仰靠着。

  丰铭不说,她也不说,尽管她非常想知道齐萌找他究竟有什么事,可她不知道怎么问才自然,也觉得这话不该问,因为问了会让两人都尴尬,她也不会收场。

  “我想再看会儿刚才教的。”

  低下头,阴月月滑下沙发,准备埋头苦干,用行动化解转移所有的不愉快。

  丰铭应了一声,喝光剩下的啤酒,捡起《侠探寒羽良》半躺在沙发上看着,手里捏住铝罐的外皮,缓缓用力,将它慢慢捏成了四不像。

  丰铭每翻一页书,铝罐就伴奏似得发出一声,阴月月也紧张了一分,所有的公式和小数点都成了装饰品,晃动在眼前却走不进脑海里,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身后的翻书声消失了,被蹂躏的铝罐也掉到了地上,月月僵住呼吸好一会儿,闭了闭眼,才敢小心翼翼的回头看去。

  丰铭已经睡着了。

  一年前,在丰铭国内的家里,客厅里,沙发边,他斜躺着,独自睡在黑暗里。

  她刚醒,从充满他的味道的大床上起来,穿过昏暗的走道走进客厅,来到沙发边,犹豫且执着的跪在沙发边,偷去了一吻。

  可那时候,身后站着单町,令她仓皇而逃。

  画面冲入脑海,阴月月回忆起那种温热蛊人的触感,轻轻的,软软的,在两唇相贴的那一刹那,隐隐传过来触电的感觉,麻麻酥酥的,令她失眠了三天。

  她想,那次也许是幻觉,也许她还需要再验证一次。

  她心跳如雷,她双手发凉,她开始盗汗,她兴奋地脸蛋儿通红,她又一次轻轻爬了过去,跪坐在沙发边,连呼吸都放的极轻,直到靠近她要偷袭的那个男人。

  将脸凑了过去,微微垂下眼,憋着呼吸,扬起下巴,她将烙印盖在他的上面,也盖在心里的悸动上,旧地重游,浑身发抖,紧张得连汗毛都竖了起来。

  奇怪的是,这次的阴月月竟比上一次还要紧张害怕,仿佛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第六感正提醒她,也许丰铭是醒着的,也许他正看着自己。

  然后,阴月月鬼使神差的抬眼看向近在咫尺的丰铭,却惊颤的撞上一对黑曜瞳,一下就撞进了心里。

  那双半眯半开的眼意味着,丰铭醒了。

  阴月月傻了,这是有生以来最彻底的一次,那些作弊被抓的后怕、看鬼片的惊吓、做噩梦的震惊全加在一起,也不及现在。

  阴月月完全没了思考的空间,只是下意识抬头躲开,却反被一股力道按住了后脖颈,不容抗拒的将她压了回去,两唇撞击的瞬间,牙齿也阵阵发麻。

  阴月月忘记闭上眼,忘记了害怕,忘记了心跳,只知道丰铭正深深的吻她,含着她的唇,撬开了牙关,用绝对强势的力量长驱直入,以雷霆万钧般的方式横扫每一片领土,吞掉她所有的呻吟声。

  原来,接吻就是这样的感觉,阴月月揪住丰铭的衣服,揉成一小团捏在手里,冰凉的指尖颤抖的感到他胸腔的跳动,和她的融为一个节奏,促动和驱使她每一根脑神经的走向规律。

  它就像外国电影里的那种吻,她每次看每次都感到害羞,但现在,她已不再是观众,是亲身感受的傻姑娘。

  当丰铭松了口,阴月月的所有想法也都没了,不断地喘气,趴在他胸前,将头埋在他肩颈的凹陷处,闭着眼,默默期盼着地上快点裂个大缝把她装进去吧,却又不断茫然的自我说服,丰铭是喜欢她的,非常非常的喜欢。

  然后,头上传来了丰铭得逞的低笑声,含着快意,胸膛震动的时候,她的脸又红了几分。

  丰铭说:“我一直在等你偷袭我,就像一年前一样。”

  阴月月再次震惊了,除了震惊还是震惊,然后埋头不语,努力消化这个事实。

  丰铭却不给阴月月后悔的时间,抱着她起身的同时,也用力将她拽到了自己的大腿上搂住,抬起她的下巴,印下一吻,含着她的唇说道:“现在,该我了。”

  再次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是和方才一样的汹涌悸动和感触,闭上了眼,阴月月始终没能反抗,也没能找到反抗的理由和力量。

  她只觉得身前手触的身体和屁股下坐着的那双腿都滚烫的吓人,比她的体温更高了数倍,甚至这副身体散发的酒味和烟草味,都令人窒息的将她包围,渗透进嘴里、眼里、呼吸里、身体里。

  不知过了多久,阴月月惊喘的将丰铭推开寸许,惊讶的望见他眼里的火光,看到那里面有个脸红懵懂的小女生,T恤的领口被拉掉了一半,露出棉质睡衣的细肩带,还有……后背的衣服里正有一只手,那只手的食指正缓缓滑动在脆弱的挂钩上,来回摩挲,并不着急解开,只是巡礼。

  阴月月忽然明白了,只要她点头,那个挂钩就会顷刻间崩溃。

  而丰铭,正一言不发的看着她,脸上没有鼓励的笑容,也没有蛊惑的勾引,只是等待和忍耐。

  阴月月说不出话,慌得不知道该给丰铭什么样的答案,因为她坐着的地方,已和那本漫画里的寒羽良一样,蓄势待发,令她双腿发麻发软,不敢挪动半分。

  战栗和僵硬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她僵着背脊,抖着唇,陷入了彷徨。

  ——第一次面对身体最陌生的反应,除了心动,还有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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