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来不及狠狠爱你

　　跟林俊分开后，溪敏总是喜欢没事就去长江大桥吹吹风，回忆和林俊从前的那些甜蜜生活。

　　那年，溪敏二十岁，因了林俊的关系，中专一毕业就来了这个传说中的大武汉，在长江大桥上，林俊搂着溪敏看桥上来来往往奔驰的汽车立下了重大誓言：我，林俊，保证三年之内要拥有自己的事业，让溪敏过上城里人过的好日子。

　　只是誓言总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三年后的林俊发达了，却将前尘旧事清除得一干二净，那些曾经感动了溪敏的誓言也随着长江水不知飘到了何处。

　　想着想着，溪敏的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流了满面，身体也开始慢慢朝江边倾斜。这时，有人从身后拉了自己一把，然后递上了一条洁白的小手绢，溪敏回头就看到了一个面容温和的中年男子。

　　男子看着她温和地说，叶老师，真的是你呀！我女儿在你们幼儿园上学，真是巧呀，在大桥上也能遇见你。

　　溪敏这才看清眼前的男子，他是幼儿园里周小洁的爸爸，每天早上都会开车送女儿来幼儿园的男人，园里刚毕业的小姑娘们私下总喜欢议论孩子们谁的爸爸最帅，谁的爸爸比较钱，关于眼前的男人，溪敏只知道他叫周子丛。

　　礼貌性的问候了一下，溪敏又将思绪放进了对林俊的回忆中，不知不觉，眼泪又流了出来，那个叫周子丛的男人依旧将自己的手绢递给她，说了声“谢谢”溪敏就不知道再对他说什么好，到是他主动，温和地说，一起去桥下走走吧！

　　溪敏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便点了点头，一路无语，他没有问她为何想不开之类，也没有开导她该如何对待新生活，只是在她流泪的时候默默的递上一块小手绢。傍晚时分，周子丛说，叶老师，我送你回家吧！溪敏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点头。

　　到家了，溪敏同他说“谢谢”，然后又说，周先生，今晚幸好有你，不然……溪敏没好意思说自己在那刻差点有了轻生的念头。

　　倒是周子丛随意，仍旧温和地说，生活是多么美好呀！

　　再见到周子丛时，溪敏就主动上前打招呼，两人像是熟识的老友，没有很多的言语，一个笑容就够了。有时，周子丛有事晚来幼儿园就会电话溪敏告诉她几点后会到，溪敏就会留下来陪着孩子一起等她爸爸。

　　只是很多时候那个叫周小洁的小女孩似乎对她充满了敌意，特别是看到她和周子丛走在一起，她就会拿白眼狠狠地瞪她，那种沁入人心的眼神，让她不寒而颤。

　　溪敏不明白这个小小的女孩为什么对自己会有那么大的怨恨，后来从同事的对话中，才知道，原来周小洁是周子丛从医院捡回来的弃婴，而周子丛的妻子也正是因为孩子的事一气之下去了美国，从此音信全无。知道事情的真像后，溪敏更加疼爱那个叫周小洁的小女孩，

　　天长日久，俩人的关系越来越来好，同事们开玩笑说，叶老师和周小洁小朋友有母女像。这样的玩笑，让溪敏的脸像红苹果般通红。

　　周五，周子丛来来接周小洁时，犹犹豫豫地对溪敏说，星期天你有时间吗？溪敏想起周末要回老家看一趟母亲便摇了摇头。周子丛的脸不经意地沉了下去，轻轻地“哦”了一声便没有说什么，当他走出门时，溪敏又追上去，问道，你有什么事吗？周子丛笑了笑，也没有什么，星期天我生日想邀请你来家里吃饭。

　　溪敏想都没有想就说，那好吧，那星期天我来。周子丛的脸一下又明朗起来，一连对溪敏说了好几个“好”，神情就像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溪敏暗自笑了笑。

　　自从答应了周子丛的邀请，溪敏周六就去商场买了好几套衣服，星期天在家里整整打扮了一上午换了无数套衣服，最后选了一身碎花衬衫才出门。

　　周子丛的生日宴会除了溪敏没有外人，三个人的晚餐就像一家人。许愿的时候，小洁也闹着要许愿，两人便追着问她许下什么愿，小姑娘天真地说，我希望叶老师能做我的妈妈。

　　小孩的回答让两人都异常尴尬，溪敏更是不知所措，仿佛自己的心事被旁人看透，周子丛是那么优秀的男人，四十岁不到就在市级医院做到副院长，而自己只是一个没有固定工作且离过婚的女人，和他的距离不说隔山隔水也是十万八千里，他又会是怎样看自己呢？

　　周子丛的表白没有任何的前奏像是水道渠成般的自然。

　　那天，溪敏和周子丛一左一右的牵着小洁的手，突然，周子丛就说，叶老师，你看我们多么像一家三口呀！听了他的话，溪敏的脸突地就红了起来，周子丛接着又说，叶老师，和我一起过日子吧！

　　这样的表白，似乎过于仓促，溪敏看了看周子丛又看了看周小洁，俩人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反倒让她凭空添增了许多的压力，她看着他们支支吾吾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周子丛送溪敏回家时又一本正经对她说，叶老师，我刚刚的问题，你仔细考虑考虑到时给我一个信好吗？

　　溪敏突然难过得想流泪，看着他什么也没有说，径自朝家里跑去，一路泪水洒了一脸，

　　无需质疑，自己是喜欢周子丛的，这些日子的相处，溪敏渐渐忘记了林俊带给自己的伤害，只是和周子丛的关系似乎不是这样发展的，他至始至终都称自己是“叶老师”。这样的称呼显得是那么的陌生，两个如此陌生的人又怎么可以随便走到一起建立一个家庭呢？

　　夜里，周子丛的电话打了进来，他给她说起自己的前妻，那个优雅的女子，从他们的相识到分开，他说得平静，似乎对她没有半点怨言，最后，他说，叶老师，下午说的事情，我是认真的，希望你也慎重考虑。

　　只说了句“让我再想想！”溪敏就挂了电话。良久，她的都不能平静下来，心底里是想和他在一起的，只是对那声“叶老师”还是心存芥蒂，她是多么的希望周子丛能说上一句“溪敏，嫁给我吧！”或者“小溪，让我照顾你吧！”到底，溪敏只是世俗的女子，和周子丛虽然都是有过前尘的人，但心底里还是想要他给自己那些关于恋人间的浪漫。

　　溪敏还没来得及认真考虑周子丛的求婚林俊又回来了。

　　像是几年前，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溪敏说着和她离婚后的后悔，然后又是拉着她的手立誓言，溪敏，我发誓再也不离开你了。我们复婚好不好？

　　溪敏的头都要爆炸，突然之间两个男人同时找上自己，她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于是，干脆两个人都不见，周子丛说，叶老师，我尊重你的想法，在你没有决定之前，我不会打搅你的生活。

　　说了这话的周子丛真的就像从溪敏的视力范围内消失了般，竟然好几天都遇不见他，就连周小洁也不会主动来粘着她，溪敏心里有点凉，心想，周子丛怕是刻意要与自己保持距离吧！也许他是想清楚了和自己的关系。这样想着溪敏的心里开始难过起来。

　　而此时的林俊事业不如意，每天被客户追债，却仍想着溪敏，每天到幼儿园接她下班，一次又一次的在溪敏面前痛心疾首的骂自己、打自己，说什么当初如何如何不该。

　　见不得男人流泪，便让林俊暂时住到家里，看着林俊变着花招的逗自己开心，之前关于林俊的种种怨恨突然间就溶化了。怕是还爱着林俊的吧，只是周子丛呢？

　　溪敏发信息问周子丛，你到底爱不爱我？久久也不见他回，溪敏的心彻底失望了，尔后又不干心，再将电话拔了过去，接通响了一下，然后传来话务员小姐毫无温度的声音，您好，你拔的电机已关机，请稍后再拔。

　　看着手机，溪敏自言自语的说，周子丛你怕了是吧！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周一，周小洁突然跑过来对溪敏说，老师，我妈妈回来了……小洁的话还没说完，溪敏的眼泪就流了出来，难怪这些天都不见他接送小洁，难怪他还说不再打搅自己的生活，原来是怕自己打搅到他。

　　一旁的小洁看着流眼泪的溪敏小声地说，老师，你怎么哭了呀！溪敏擦了擦眼睛笑了笑，老师没哭，只是有沙子不小心吹进老师的眼里。

　　这时，林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的身边，满脸关切地说，怎么啦，让我看看。他用嘴对着她的眼睛温柔的吹了起来。

　　看着林俊，溪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所有的回忆全涌上心头，她想起刚来武汉的第一个夏天，蚊子和高温就像两大杀手，而林俊总是会一手搂着溪敏一手握着蒲扇整夜整夜的给她除温，每次夜半梦回醒来时，溪敏就会看到明明已经睡着了的林俊却仍摇着蒲扇一上一下的，那时溪敏就想这辈子怕是再没有人会如此对自己了。

　　溪敏说，林俊，我们复婚吧！

　　婚礼没有铺张，两人去了一趟民政局办了张结婚证就算是结了婚。

　　日子深深浅浅的过着，林俊的生意又开风声水起了来，夜里，林俊搂着溪敏说她有旺夫运，是自己失而复得的宝贝。可是，随着林俊回家的次数越来越来，衣服上女人的香水味越来越浓，那些之前的戏码又开始上演，都说了贫贱夫妻百日恩，男人真的是只能有苦共挨，有福难共享。

　　半年后，溪敏和林俊又出现在民政局，这次领的是离婚证，离婚是溪敏提出来的，谁又真正见过破镜能重缘，一切都是自己过于天真。

　　出了那扇门，溪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地呼出，她对自己说，重新开始吧！

　　溪敏再次见到周子丛是在家长会上，见到周子丛的那一刹那，溪敏的心无规则地跳了起来。

　　他比以前瘦了，仙风道骨的样子让人心生爱怜。他也看到了她，上前与她握手，仍旧是以前那种温和的语气，叶老师，你还好吗？

　　溪敏点了点头，然后鼓起勇气问了一连窜想要问他的话，你到底爱不爱我？为什么上次不回信息，为什么要关机？

　　周子丛愣了一会，然后慢慢地说，爱，那天我的手机没电了，当我拔回去的时候你的手机却又关机，再拔又是停机，后来来学校找你，却见你和你的前夫在一起……

　　周子丛的话没有说完，溪敏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她怕自己会惊叫出声，原来所以的错过都在一念之差，不经意的相遇，然后无数次的猜测和错过，只为“缘份”两字。

　　会到中途，俩人像是约好了般，一前一后走出会议室。出了幼儿园溪敏上了他的车，车子一路没停，直接停在她的家。

　　俩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茶聊天，没有说那些是是非非，很多的时候都是沉默无语，像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溪敏给他倒开水时，端着白开水的杯子倾斜了一下，他急急忙忙站起来，但还是将裤子打湿，她上前连声问他有没有烫到，他却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一切就像静止了般，眼看着他的唇就要落了下来，溪敏却狠狠地将他推开跑到卧室将门反锁，任他怎样敲门也不开，只到门外没有任何响动。

　　溪敏站在窗帘后面远远的看着周子丛，刚刚他的裤子被打湿的那一刹那，溪敏看到了他的钱包里那张一家三口的像片，原来，自己和他是真的不够“缘份”，总是相差那么一点点距离，看似很近，却真的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