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借你的爱来凋零

　　深圳的五月开始异常地严热，莫珂在房间里发呆，用一整天的时间。傍晚的时候她决定出去走走，于是，莫珂趿着拖鞋穿着吊带背心和牛仔短裤就转到了小区附近的沃尔玛。

　　用五一长假来旅游的人，多数属于大脑短路。莫珂对陈南北说这话时，两人正在参加超级市场的一个寻宝游戏，莫珂和陈南北是临时被工作人员抓配在一个组的，这个城市总是没有人愿意参加这种免费的游戏，似乎这是一件很掉面子的事情。

　　陈南北说，可是生命本来就是在不停的折腾。莫珂笑笑不作声，这话是顾安一直以来的口头禅呀！

　　后来，莫珂和陈南北轻而易举地就拿下了一等奖，奖品是厂商提供的一套价值昂贵的护肤品，围观的人群立即有人小声说，早知道奖品这么大我们也参加！陈南北说，这些都给你拿着吧，反正我也用不着。莫珂笑道，那我就给你钱吧！说着便硬塞给他500元人民币，趁陈南北发呆之际扬长而去。

　　顾安你走后的第三天，我中了大奖，奖品是一套兰蔻的扶肤品。莫珂看着QQ上灰色的小企鹅图像，喃喃自语，顾安，你到哪里了呀？莫珂趴在电脑上，眼泪流满了整个键盘。

　　莫珂被门铃声惊醒时，是晚上七点，太阳还没来得及落山，晚霞的余辉透过窗台，照进屋子里，光彩夺目。她极不情愿地开门，门口站着的竟是陈南北，两人异口同声说，是你。

　　原来陈南北是借五一长假从北京来深圳旅游的，刚好同事的朋友要去北京旅游，于是两人便交换了住的地方，只是他没有想到，会在同一天意外地遇见莫珂两次。

　　或者，缘份就是最美丽的意外吧！

　　陈南北用手搔了搔头，笑道：深圳真小啊！我们又面了，我忘了带钥匙，可以借用一下你的阳台吗？

　　莫珂看着径直朝阳台走去的陈南北，只见他利索地跳到对面的阳台，那一跳的姿势像是要穿透晚霞，很快就在莫珂的心里定格，让她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陈南北回头朝她扬扬手，谢谢你呀！莫珂！

　　接下来的几天，陈南北有事没事总喜欢赖在莫珂的沙发上，对着看电脑发呆的莫珂说：

　　莫珂，陪我一起去走东湖吧！

　　莫珂，下午我们去莲花山放风筝好不好？

　　莫珂，你看你再不出门，身上都要长霉啦！

　　……

　　陈南北就这样一直地像唐僧般在莫珂面前念念碎碎。听烦了，莫珂便朝陈南北大声嚷嚷，陈南北，我们很熟吗？

　　陈南北像小孩般淘气地掰了掰手指头笑道，我们认识了六天零5小时42分40秒。可是，莫珂，我好像我们已经认识很久很久了，再说，我马上就要去机场了，突然我就有点舍不得你。

　　莫珂刚喝了一半的咖啡笑得全都呛了出来，陈南北，你至于嘛，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就像你每天遇到的人一样，我们只是彼此的过客，如此简单而已。

　　陈南北看了看莫珂欲言又止，最后扬了扬手说，那莫珂你不要跟我说再见，我们肯定还会再见的。

　　莫珂看着红色的的士渐渐从视线中消失，突然就伤感了起来。

　　顾安是六月快来临的时候回来的。半夜他掀起莫珂的毯子，小声的说，宝贝，我回来了。说着便将莫珂搂在怀里，莫珂推开他轻轻地说，你弄痛了我。顾安说，宝贝你要是生气就骂我吧！

　　莫珂不说话默默地低头再转身，突然她狠狠地咬住顾安的肩膀，灯光下顾安的肩膀涌现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印，莫珂抬头扬起满是泪水的脸，顾安，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走了，你知道你走后的这些日子我有多么的担心你吗？

　　顾安叹气，用手掠过额前长长的头发，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他没有立即将香烟点燃，只是重复地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凉久，才低声说，宝贝，明天我还得走，这次要去西藏，去了就不再回来。

　　莫珂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子，零乱的长发遮盖掉他大半张脸，这张脸仍旧还是三年前自己第一次见面就执着地爱上的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只是怎么就那么陌生呢？这个不管自己有多么地爱着的男人，终究是留不住的，顾安就像是一阵风，随时都要飘走，没有人可以留住他。

　　顾安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莫珂终日穿他留下的黑色T恤在房间里待着不出门，饿了就喝白开水，然后眼泪一直流到杯底。

　　陈南北再次出现在莫珂面前是顾安走后的第三个月。彼时，顾安至始至终也没有半字音讯给莫珂。

　　莫珂的眼泪在陈南北面前肆无惮忌的流得满脸都是，这次，我是真的弄丢了他。

　　陈南北说，莫珂，又或者你们俩并不是最合适的。

　　莫珂看着他歇斯底里地大哭，你不懂的，我爱他整整三年，他说过我的眼睛会让他想起天边的流星，他还说，会守护这颗流星……

　　陈南北怜惜地看着莫珂，自语，我又怎能不懂？

　　这话到底没让莫珂听见，有些事情太过明了便会黯然失色。

　　爱，有时并不是要得到，永远的守候，才是爱人的最高境界。

　　北京那城市太大，大得让我失去了方向感，所以我就决定要来深圳。陈南北这样轻描淡写地跟莫珂说。

　　莫珂不多问，只是腾出一间房让陈南北住下，她又开始打理自己在淘宝网上的小店，莫珂说，我要把这些东西全部卖掉。她指了指墙角一大堆东西，那些全是顾安带来给她的礼物，有各种各样的特色耳环，藏式的、水晶的、珊瑚的看得人眼花缭乱。

　　可是记忆也能卖掉吗？陈南北看着忙碌不停的莫珂小声说，到底还是给莫珂听到了，她突然转回头认真地看着他，陈南北我们恋爱吧！

　　这回轮到陈南北震惊，不，莫珂，不……

　　难道你不曾喜欢过我？莫珂倔强地打断他的话。

　　我承认我喜欢你，可是……

　　既然这样那我们恋爱吧？

　　陈南北沉默着不出声，两人就这样僵执着，谁也不肯妥协。凉久，陈南北叹息，莫珂，以后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陈南北开始上班了，每天要坐很远的公车。可是他仍旧用中午休息的时间赶回来给莫珂做午饭，做莫珂最喜欢的菜式。

　　莫珂说，陈南北你不要对我太好，我怕我还不起。

　　每每这时，陈南北就打趣到，你嫁给我就不用还了。

　　这样的玩笑，却也像有些玩世不恭，听得莫珂的脸色立马下沉，于是，陈南北便借口道，上班间快到了我得走了。

　　周末的时候，两人去逛街，却是一前一后，像是故意要拉开距离。陈南北上前拉住莫珂的手，街上卖花的小孩便四面八方赶来抱住他的腿，哥哥给你女朋友买枝花吧！陈南北笑了笑便掏出钱递过去。莫珂见状便大声说，陈南北，你真是笨呀！

　　两人就这样抱着一束已凋谢一半的玫瑰花站在车水马轮的街头哈哈大笑，引来旁人无数的侧目。

　　莫珂在网上的小店生意不错，总是有人打电话过来订货，可是那些耳饰始终没有卖出去，不是没人要，而是主人压根就舍不得卖，那些相片挂在网上像是在等待主人来认领。经常，莫珂看着它们整天整天地发呆，陈南北看在眼里，也不多言，心却翻腾过不停，莫珂，你怎么就是不知道我的用心良苦呢？

　　是夜，两人温存时，莫珂习惯性的将房间的灯熄灭，完事后，陈南北拧开灯就见满眼泪痕的莫珂。

　　始终莫珂的心里是有一亩三分地留给顾安的。

　　半年后，陈南北坐到了经理的位置，公司有意派他去北京发展业务。公司老总说，你从北京过来熟悉那边的市场，如果做好了北京分公司就归你。陈南北沉默了很长一会才说，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我再做出决定。

　　陈南北跟莫珂说，公司有意派我去北京。莫珂说，你从北京来理应是要回北京去的。说着便站起身来关掉电脑。

　　陈南北默默地看着她，突然就大声地说，莫珂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留我，我定是不会走的，你知道我是那么的舍不得你。

　　陈南北，这个世界没有谁会为谁抛弃繁华，你不会，我也不会。莫珂说得坚定，陈南北的脸迅速地下沉。

　　三天后，陈南北坐上了回北京的飞机。

　　莫珂，始终你没有来得及爱上我。

　　莫珂，始终你是无法忘记顾安。

　　莫珂，始终我只是你忘记顾安的一件道具。

　　莫珂的手机上爆满了陈南北的短信，看着这些句子，莫珂自语道，陈南北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和顾安的协议，而我，不过是借你的爱来却顾安。

　　似乎是很俗套的故事。故事的主角一个叫顾安另外一个叫陈南北，他们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是很好很好的朋友。而故事的配角她叫莫珂，莫珂爱顾安，可是顾安爱流浪，因为顾安是一个灵魂在路上漂的男人。于是，顾安让好朋友来照顾莫珂，试图让莫珂爱上那个叫陈南北的好男人，从此忘记一个叫顾安的人。

　　陈南北第一次见莫珂的照片就狠狠地揍了顾安一拳，他说，顾安，这一拳是我替她打他。

　　顾安扬起头，他嘴角的鲜血染红了白色的领口，他怔怔地看着陈南北，很久很久才说，你要永远对她好。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陈南北结束了北京的一切就这样来到了深圳，来到了莫珂身边，那个在网上开店的莫珂身边。

　　我就是莫珂，我的网上小店叫“莫珂的幸福小屋”，我在网上卖一些韩国的流行服饰，可是最近我开始在小店里挂出各种各样的耳饰，因为这些耳饰是一个叫顾安的男人送给我的，他离开了我，所以我要将这些东西全部都卖出去。

　　我用六个很简单的数字，811101，我生日的年月日，轻易地就打开了顾安的邮箱。于是，我看到了陈南北写给顾安的邮件。看完后我的人麻木了，心也死去了，顾安，你以为我是你的商品吗？不爱我为什么不放了我？

　　可是顾安，我真的很爱我，无能为力。

　　所以我要好好的配合你还有陈南北来演这场爱情的闹剧。

　　我发现我的演技真是越来越好，陈南北一直都不知道，当然，顾安你也不知道，你以为我和陈南北在一起，你的良心就能安宁，可是顾安，我只不过是借了陈南北的爱来凋零。

　　陈南北回北京后，莫珂决定要搬家。网上的那些耳饰她全部卖给了一个天天打电话来说要买耳环的女孩。她去邮局寄那些耳饰时，邮局的MM说，多好看的耳环呀！送人真是可惜。莫珂笑了笑说，这些都是要卖出去的。

　　后来莫珂想起了一句不知道在哪篇文章上看到的话，不爱了就卖掉。走出邮局的大门，莫珂的眼泪兀自的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