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轩辕霁，轩辕雪

　　墨安镇之所以叫墨安镇是因为这里有一座天下闻名的墨安山，墨安山之所以叫墨安山是因为这里盛产石墨，墨安镇的家家户户也都会制墨。轩辕国素来有墨安山上若无墨，天下文章皆难成的民谚，由此也可以看出，这里产出的墨数量之大。

　　墨安镇只有一家客栈，往来收墨的客商多数都会住在这里，因为昨日的一场大雪封住了山路，客栈里的客人就更多了。

　　在众多的客商中，有一桌人最引人注目，为首的是一名大约三十岁的沉默男子，他身边跟着四名跟他同样沉默的随从。

　　这一行人不吃客栈里的饭，不喝客栈里的茶，一行人所有的酒饭都是由自带的厨师借了客栈的厨房做成的，就这样当食物送到那位为首的男人面前之前，还会由随从中的一个用银针试毒后，再亲自品尝。

　　这一行人从夏天来过一次之后，已经是第十次出现在墨安山了，十次这一行人见的都是一个人。

　　“主子最近可好？”

　　“好，她好吗？”

　　“很好……只不过昨天下雪了，庵堂里厨房的房顶被压塌了一块，因为修房顶我才晚来了一天。王爷您……真的不过去看看？”

　　“不过去了。”宇文俨的白发很显眼，所以当他第一次抑制不住自己想要见水月的心情，骑了一天一夜的马来到这里时，只等了一天就找到了他。

　　见到他时宇文俨并没有太惊讶，毕竟墨安镇离京城并不远，以王府的耳目想找到他很容易。两个人闭门谈了很久，第二天轩辕闻天就离开了。

　　当时宇文俨也问过他，要不要见水月……他的答案是沉默……

　　见……有什么可见的呢？见了说什么呢？他也怕自己会失去理智，在见到水月的那一刻就把她拉上自己的马，抢回京城去。

　　“太后跟皇上……”轩辕闻天这样频密地出现在墨安镇，又未曾刻意隐藏过行藏，太后跟皇上早就知道了吧？

　　“他们也许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三个人都不肯说破而已。

　　“世子可好？”

　　“应该过得不错。”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轩辕哲了。更很久没看见刘若雅了。

　　“对了，王爷您要的东西。”宇文俨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里面是一络被梳理得整整齐齐的黑色长发，“按照您的确吩咐，没有惊动她……是我拜托小红每天替她梳头时，一点一点收集的。”

　　轩辕闻天接过布包，放在鼻间嗅了嗅，珍惜地放入自己的怀中，“她最近还在做女红吗？”

　　“她新近替小红做了件棉袄……替……我做了双鞋……”轩辕闻天闻言将目光放到宇文俨脚上的那双簇新的鞋上。

　　“不是这双。是这一双……我没穿。”宇文俨拿出一双捆扎好的棉布鞋，递给轩辕闻天。

　　鞋是青色的，细细地用黑布包了边，鞋底也是密密地衲了又衲，在鞋帮的内侧各绣了只水瓶，取意平平安安……

　　“她给你做的，你就穿着吧。”什么是嫉妒……轩辕闻天已经品尝了太久，他甚至连墨安山的风都嫉妒，更何况是可以光明正大地陪在她身边的宇文俨。

　　“我不配穿。”

　　“闻天……如果有一天我们有了孩子……该叫他什么名字好呢？”

　　“不知道。”

　　“你不能说不知道……”

　　“小孩子怎么养孩子？”

　　“你是小孩子吗？”

　　“你不还是个孩子吗？”

　　“我不管，反正你要替我们的孩子取名字。”

　　“我不会取……到时候真有了就去问太后。”

　　“不行，太后取的不行，一定要是你取的。”

　　“那男孩叫轩辕霁，女孩就轩辕雪……”

　　“为什么？”

　　“因为雪停了啊……”

　　翌日雪霁风停，正是赶路的好日子，客栈里的客人纷纷结账离去，那神秘的一行人也结了账，从后院牵出马，准备离开。

　　为首的那名男子，站在店门口，默默地看着天，手不停地揉搓着手中的荷包……雪停了呀……做了那个诡异的梦后，他从梦中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推开窗……雪真的停了。

　　那个梦预示着什么呢？难道他还会拥有水月的孩子？轩辕闻天自嘲地一笑，梦里的自己野心真是不小……

　　“王爷！王爷！”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传来，轩辕闻天猛地回头，只见宇文俨骑着一匹快马急驰而来。宇文俨素来谨慎，他竟然这样公然地高呼王爷，定是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马停下后，轩辕闻天抓住僵绳急切地问。

　　“小王妃要生了，王爷你快跟我进山！”

　　“什么？”

　　“小王妃她早就知道你来墨安镇的事，她不让我告诉你她怀孕的事……”

　　怀孕是意外，水月发现自己怀孕时，已经是她离开王府两个月之后的事了，掐指算算，胎儿竟已经快三个月大了。

　　一直等到瞒不过小红跟宇文俨，水月才告诉他们自己怀孕的事，当时宇文俨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回京城禀报轩辕闻天，但被水月拦住了。也许是心有灵犀，轩辕闻天第二天就到了墨安镇。

　　那一绺长发，是水月亲手用剪刀剪下来的……那双鞋，也是水月亲手替轩辕闻天做的，宇文俨的脚比轩辕闻天的脚小了有一圈。那双鞋他根本穿不上。

　　孩子本该在一个月之后才出世的，可是昨晚上水月出去替院子里的梅树围布御寒时……摔倒了。

　　没有产婆，只有他跟小红，他连夜出山，在最近的村子里找到了产婆，可水月生了差不多有一个晚上还没有生下孩子，宇文俨天刚蒙蒙亮就再次出山……找轩辕闻天……

　　因为产婆说……孩子有可能是双胞胎，又是早产……怕会一尸三命……

　　这些是轩辕闻天在路上才知道的，而他踏进静修庵的大门时，听到的是水月一声比一声微弱的痛呼声。

　　轩辕闻天一脚踢开产房的门，在产婆的惊呼声中冲向床边……她怎么可以这样瘦……他再见到她的时候，她怎么可以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她看向他的眼神……怎么可以这样的凄凉绝望？

　　“水月……”一滴滚烫的液体滴落到他的手背上，有谁哭了吗？

　　“闻天……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

　　“我每一样都可恨……”骗她留在府里可恨，骗她喜欢上自己可恨，不信任她可恨……把她害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恨！

　　“我恨你肯给我你的命……却不肯给我信任。”水月闭上了眼睛……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般落下……

　　“那你肯不肯信我？”

　　“信你？”

　　“信我的话就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一起把孩子养大……”

　　“那要看老天给不给我机会了……”而她感觉到的是自己跟孩子的生命在一点点地流逝，她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只感觉到冷……

　　世上有一种鸽子叫信鸽，世上有一种人叫细作，有的时候这两样东西加在一起能毁灭一个国家，可有的时候这两种东西加在一起，也能救四条人命。

　　四条？听安乐侯东方无情给你数一数，水月的命是一条命，她肚子里的双胞胎是两条命……现在正在他面前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走的男人是第四条命。

　　而他这个有先见之明，在当初太后跟水月密谈时，利用自己的超强魅力说服小红当细作，又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教会她如何使用信鸽的人，可以被称为神。

　　而在收到水月怀孕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太后，并且成功阻止她在第一时间把人接回宫里的他，定期通报水月跟轩辕闻天的消息给太后的他，在知道水月早产立刻半夜冲进宫把太后皇上和所有该叫的人叫醒，该挖的人挖出来打包连夜赶路，在千均一发之际，如神兵天降地出现在静修庵的他是——救世主。

　　“秦茯苓到底行不行！行不行啊！”轩辕闻天可不管他在心里给自己封了多少头衔，走累了之后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住东方无情猛摇，而早已经忍受不了他的诡异笑容的当今天子，在东方无情差不多快断气的时候，才把他从轩辕闻天的魔爪下解救出来。

　　“秦茯苓不行的话没人行。”这对轩辕擎天来说是真理，对轩辕闻天来说不是，他猛地将东方无情摔回去，又继续在产房门前走。

　　“你不信她也该信老四。”好不容易喘过气的东方无情说道，他嘴里的老四，就是康王轩辕倚天。

　　秦茯苓跟轩辕倚天两大名医圣手，就是东方无情所谓的挖出来打包的两个人，尤其是轩辕倚天，这家伙出使西夷归来居然悄悄地钻回府里，如果不是他消息灵通的话，根本挖不到他。

　　轩辕闻天停下来瞪了他半天……终于选择坐下……

　　临近午时，轩辕闻天带的厨子做了些清粥小菜送过来，但没人多看一眼……

　　“哇啊哇哇……”一阵婴儿洪亮的哭声传来，等在外面的人都精神一振……等等……不是还有一个吗？在众人屏息以待大约一盏茶的工夫之后，另一声更响亮的哭声传了出来。

　　一刻钟后，疲惫地秦茯苓从产房走出来，“母子平安。”她疲惫的揉揉额角，她的话音未落，一个人影就掠过她的身侧，冲进了产房，“但是母亲很虚弱，需要静养。”她望着那个背影说道。

　　“你最好去看看倚天……他的情绪不对。”茯苓低声对轩辕擎天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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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老天给我机会……你给不给我机会？”

　　“给。”

　　尾　声

　　轩辕家族有一个秘密，轩辕家的长子的长子的左胸口，会有一个铜钱大小的飞龙形红色胎记。

　　这个传统一直延续了几百年，直到先皇的长子出世……那个孩子身上，没有飞龙标记……

　　原因是当年皇子的母亲跟皇后几乎同时怀孕，为了争一个皇长子的名分也为了自己的野心，那位妃子在怀孕不到九个月时吃了催产药。

　　后来皇后的孩子也出生了，同样是男孩，同样没有胎记。

　　轩辕家族史上第一次有可能演变成兄弟阋墙的危机开始了。皇后开始跟那位妃子明争暗斗，那位妃子地位不如皇后高，也已经失宠，就利用自己的家族，利用自己的美色拉庞朝中亲贵。皇后以不变应万变，只是默默地看她争看她斗……然后四两拨千斤地让她的所有努力化为乌有。

　　后来外族公主生的也是男孩，皇帝最宠爱的妃子也最受宫里的人爱戴的沈贵妃也替皇帝生下了最受宠最漂亮的男孩。

　　斗争更加激烈，只不过唱主角的仍是皇长子的母亲。只不过她的主要敌人变成了那个最受宠的沈贵妃……可是她已经长大的儿子不是站在她这一边的，他视沈贵妃为亲生母亲。与她有着同样处境的还有皇后，沈贵妃不仅夺走了她们丈夫的心，也夺走了她们的儿子。

　　为了釜底抽薪，也为了在夺嫡时增加筹码，那名妃子使计让自己的侄女嫁给了自己的儿子，并以成家就要立业为名，将他们夫妻赶到外面居住。

　　九个月后……就在妃子的孙子刚刚出生后不久，一个罪恶的计划开始了……催产药被下到了已经再次怀孕五个月的沈贵妃吃的补品里，沈贵妃连同胎儿一起陨命。

　　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举发她的人竟是自己的儿子……

　　因为自己母亲的作为，举发了母亲的那个儿子，也失去了皇位……同时失去了父亲……轩辕家的男人其实最死心眼……痛失所爱的先皇，在病榻上缠绵了一个月后殡天。

　　最爱闲云野鹤生活的二皇子……被推上了皇位。最受宠爱的四皇子十三岁便失去了母亲……最爱笑最爱写诗最喜欢打马狂奔呼朋引伴的大皇子……变成了冰人。

　　一个小小的胎记，左右了两代人的命运……然后又讽刺性地再次出现……

　　轩辕一三二年十一月，瑞王府喜添龙凤胎，同日，王妃刘若雅忽然暴毙。

　　三日后，刘若雅发丧，一切都以王妃的尊荣处理，只是遗骨没有进轩辕家的陵寝，而是葬入刘家的一处别庄内，正如闻天所说，生不同衾死不同穴，这两个人的缘分就此终结。

　　十日后，一伙神秘人物闯入刘府，刘府满门被诛杀，曾经显赫一时的刘府，在一场大火后，变成了一片废墟，刘氏家族自此败落。

　　五年后轩辕哲在一个夜里消失在瑞王府所有人的视线之外，不知所踪。至于他的生父是谁，当年发生过什么，则随着刘若雅的死而成为永远的秘密。

　　—全书完—

　　后记

　　这个故事——轩辕皇朝的第一个故事——计划中的，现在变成了最后一个故事——我其实不是故意的。

　　因为要写这篇故事，我回去翻了一下过去的木兰护卫等书……羞得无地自容……那些书真是我写的吗？真的是吗？

　　言归正传，因为年代久远，又因为本人的一些私人原因，比如记性很烂、因为被怕成为史上第一个因为被自己写的故事炸死的作者而无法翻阅之前的相关小说。本人不保证这本小说与其他几个轩辕皇朝小说的连贯性。

　　所以看出有不相融的地方的读者大人，高抬贵手就当没看见，放悠然一马吧。

　　这本书临近完成时，又有一个悠然很熟的麻烦降临……悠然上一本书的书名被编辑嫌弃，然后悠然本人又很嫌弃这本小说原来的书名……

　　于是很困扰地想了很久……才想出现在同样不怎么样的书名……

　　悠然在这里正式向大家征集有创意吸引人眼球又很好听最重要的是能打动小编的心的书名。

　　移动用户请发短信至12345联通用户跟小灵通用户请发送短信至54321。您的创意一经录用必有重奖。

　　请获奖者在二零二八年二月三十日夜里十二点五十九分身穿泳装携自正面泳装照一张侧面泳装照一张到花雨出版社领取奖品若干。

　　祝你们好运，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