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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雨如霖》 作者:奈良辰

第二十二章  后庭花破子

第二十二章
后庭花破子

果不其然,几天后,他们忽然收到一封匿名信。

中午,如蕴从家里头过来百货公司,寻邱霖江一同用午膳。秋老虎还未离开,地面依旧是蒸腾的暑气。她挽着他的手臂,正依偎着他一块儿往外走,刚刚走下百货公司的台阶,忽然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拦在了他们面前。

“漂亮姐姐,有位叔叔跟我说,如果你给我一块大洋去买糖吃,我就把这封信给你。”那小男孩的脸上尽是污垢,瘦得皮包骨一般。他的手里攥着一封信,眼神警惕而又渴望地盯着他们。

如蕴一愣,邱霖江先反应过来,蹲下身,问道:“那位叔叔……有没有告诉你他叫什么名字?”小男孩摇摇头,将信往怀里紧了一紧,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又重复了一遍:“如果……如果你们给我一块大洋,我就、就把信给你们。”

她说不清心里复杂的感觉,似乎想要这封信,却又惧怕它。最终,她也俯下身,从手袋里取出几块大洋来,递给小男孩,淡淡地笑道:“去买些吃的吧!”一把接过大洋,小男孩毫不犹豫地将信往如蕴手里一塞,便兴高采烈地飞快奔跑走了。

看着手里的信封,如蕴低着头,一言不发。邱霖江拉过她,轻声道:“走,先回我的办公室再看。”

信封是白色的,除了几道脏兮兮的手指印外,一个字都没有。如蕴站在顶楼的办公室里,盯着手中的信封,只觉心中一跳。头顶的电风扇呼呼地转着,阳光下,在地上投射出巨大的阴影。其实,她已经有了些许预感,她觉得也许自己晓得这是谁寄来的。

他没有催促她,只是立在一旁,静静地陪着她。抬起头望了他一眼,她终于慢慢地撕开了信封口。里头是一张白色的信纸,纸上的正楷小字端正而隽秀。

“蕴儿:

若是你能读到这封信,那么我也就安心了。

山口他还是晓得了你的身份,他已经查得一清二楚。我太了解他了,他做事向来果决而不留情,并且绝不容许自己及周围存在任何污点。我与他结婚十八年,一直都没能生下一儿半女。现在,在他知晓你是我的女儿后,蕴儿,我想,你已经被他视为污点了。

另,听说了霖江与他交手的事,我想山口他必定已经怀恨在心了吧。我无法预测他究竟会作何举措,只能为你祈祷,祈祷你平安、幸福。

若是可以,离开上海一阵子吧。

爱你的母亲 芷晴 字”

电风扇还在头顶呼呼地转,吹得如蕴手发抖,就快要握不住那张信纸了。她猛地一转头,眼里噙着泪,将信递给邱霖江:“霖江,她、她是不是出事了?”邱霖江飞快地扫完信上那几行字,将她揽入自己怀中,他说:“放心,有我在。”

外头已经闷到了极致,天色忽然阴沉沉地压下来,仿佛就要来大暴雨了。

她在他的胸口,感应到他踏实的心跳声,听见他又说了一遍:“有我在,别再去想那些了,放心。”

在邱霖江看来,一切已经到了有些严峻的地步。他向曹永鸣借了些人手,吩咐他们寸步不离地保护如蕴。又叮嘱父母、卿悦,以及赵氏夫妇,出入均需小心谨慎。然而就在这当口,百货公司忽然出事了。

约莫是从三天前起,陆陆续续地忽然有人前来闹事,围在百货公司的大门口,大声地嚷嚷着说虹安卖的货品有问题。起先只是两三个人,慢慢地,人变得多了起来,到现在统共竟有了十来个人。有人说成衣有一大段没有缝边;有人说二楼卖的sunflower雪花膏早已过了期;甚至有人说自己买的洋碱根本不是小飞鸽牌的,虹安以假货充真货。

邱霖江怒极反笑,竟出如此下三烂的招数,山口大佐真真是叫人看高了。只是,这些闹事他必须要处理,口碑对于一家百货公司而言,何等重要。

忙得不可开交,邱霖江这日正在办公室对下属吩咐指令,忽然有人惊慌失措地闯了进来。“出去!没见到……”他原本横眉怒目地对那人劈头便训,然而在看清那人的着装时,心口一抽,他刹那收住了声。那人,分明是曹永鸣的人马。

嚯地站起来,双臂大大地撑开在桌案上,淬利着眸子,他的声音低沉而紧绷:“说!”那人似是一路飞奔过来,仍旧上气不接下气,喘道:“二少奶奶被、被人掳走了!二少,对不起,属下失职……”明明他们距离如蕴那样近,但对方的动作迅速得惊人,他们居然愣是不曾追得上!

邱霖江的嘴抿得极紧,喉结不断地翻滚,而那眸色凌厉逼人,仿佛生生地剜着那人一般。似乎忍住冲冠的怒气好几秒钟,他到底还是抓起手边的一只玻璃水杯,猛地狠狠用力掷了下去!

“混账!你们,便是这样做事的吗?!”怒火已然滔天,他双手紧紧地攥成拳,眼中尽是血丝,额头、手臂上的青筋都一一暴起。没有人知道,此刻他心里究竟有多么的肝胆欲碎!原来,山口大佐真正玩的,却是声东击西!

浑身尽是森寒之意,他阴鸷着双眼,抬眼看到跟前已经抖得似筛子的两人,冷冰冰地吐出一声怒喝:“滚,都给我滚!”

一拳重重地击打在桌案上,在那两人都退下去之后,他忽然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粗气。心口仿佛被人生生地挖出一个洞,血淋淋的,疼得他脸色惨白。冬日最凄厉的北风呼啸着从那洞里穿透而过,冻得他死命地咬紧牙关。

他恨不得立刻冲到山口大佐的跟前,然后一枪毙了他。但悲哀的是,他不能——除了如蕴外,他身上背负的还有虹安、还有整个邱家。

眼底的惊痛逸出来,他就那么静止了片刻,到底还是抓起话筒,拨了几圈,然后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地道:“备车。立刻,马上!”

不言开车,邱霖江单枪匹马地便直接去了大和商会。像是早已预料到似的,山口大佐正坐在门口大堂,细细地品着茶。他今日穿着棕底黄点的绸质和服,不知为何,竟将他身上强硬而阴恻恻的气息透了出来。

见到邱霖江大步跨进来,山口大佐没有丝毫惊讶,甚至都不曾再抬眼,只慢条斯理地说:“二少来了,坐。倒是比我预期的要快。”既然山口不兜圈,邱霖江自然也就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山口大佐将茶盏放下,嘴角的弧度紧绷绷地往下拉,道:“十八年未见,我只是让她们母女好生聚一聚,二少何须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双手在侧后捏成拳,邱霖江咬紧牙关,竭力地让自己的语气听来平静。微微抬颔,他问:“即便山口先生是想让她们母女相聚,那么,条件是什么?”

话说到这里,山口大佐终于不再假意。抬头看着邱霖江,他正色道:“其实,条件很简单,早前我也曾提起过。有些货,我们源头充足,却找不到便利的渠道疏通下去。做这条便利的渠道,便是我的条件。”

瞳孔骤然一缩,邱霖江的神色兀地凌厉起来。目光锐利地盯着山口大佐,他沉声说道:“居然想要我们邱家与你们合作军火生意,山口先生,你的胃口可真不小。”山口大佐哈哈大笑起来,抚掌道:“做得生意,岂能小胃口?”

静默了片刻,邱霖江张口,微微嘲弄一笑,道:“似乎,山口先生算准了我无法拒绝。”山口大佐忙摆手,说:“不不不,二少误会了。二少可以慢慢考虑,至于二少奶奶,就让她与她的母亲好好相处几日吧,二少尽可放心。”

身侧的左手早已攥紧得青筋浮动,邱霖江突然嚯地站起身来。他似是不急不躁地掸了掸衣领上的灰,然后对山口大佐微微颔首:“好,便依你,我定会好好考虑。如蕴在此叨扰几日,还望山口先生莫见怪。”

他这般似是豁达的反应倒叫山口大佐微眯起了双眼。不过,山口面上当然不显露分毫情绪,只是也点头应道:“那是自然。二少,慢走。”

不言开着车,几乎绕着整个上海滩转了一大圈,谨慎地观察了后视镜好一会儿,这才道:“二少,确定已经甩开了山口的人。”邱霖江闭着双眼,倚靠在座椅背上,低低地说:“去永鸣那里。”

他坐在凯迪拉克的左边,这是他一向坐惯了的位置。而如蕴,则一向坐在他的右手边。有时候,她若是累了,便会自动地靠过来,头枕在他的肩上,双手勾住他的右手臂。即便是在最夏季炎热的天气里,她依旧会这样。

他从来不觉得这样子会热得闷。她的碰触,于他而言,是这世间最明媚的花朵,最沁人心脾的清泉,洗涤掉他所有的心浮气躁。一转头便能见到她的笑靥,是他心底最大的愉悦。

然而此刻,他依旧坐在一贯的位置上,身侧却没有了她的倚靠。从前每一次一同坐车的场景仿佛默片般,一幕幕地在他眼前重现,扰得他心里翻掀撕扯一般的痛楚。轻轻地伸出右臂,放在她坐的那一块地方,仿佛还能触到她的温度,穿越所有的浮躁与闷慌,牢牢地传递到他的心底。

有云飘过来,外头的日光忽然暗了。

他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良计,甚至那日去找曹永鸣密谋商量的,都是暗杀山口大佐。邱霖江晓得,他实在不能光明正大地亲自动手,但是,狙击手能。摸清山口住处的老底、敲定日期时间,一切就等两日后了。

就在邱霖江马不停蹄地密谋一切的同时,山口大佐的宅子里头,也不似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平静。

已是六点多的晚上,玻璃窗正敞开,窗户外头被木条一根根地钉住,尹芷晴坐在床边,望着那一道道木条直发愣。从山口大佐禁止她走出这层楼起,她心知,一定是出事了。她曾经试图从侧面打探,然而山口的口风实在太紧,最后她只能作罢。这几天,她就这么静静地待在自己房间里,不怎么说话,亦不曾出来走动。然而她脑子里,其实从没有停下思考。

或许是作为母亲的天性,事情与如蕴有关,她直觉到。

突然,有人在外头敲了两下:“夫人,该用晚膳了。”是晚竹,她的侍女。尹芷晴高声道:“进来吧。”晚竹走进来,将餐盘放在木案上,刚想如前几日那般静静地退下去,尹芷晴却突然唤住了她:“晚竹,我记得自己有一块米色的蚕丝巾,可还在了?”晚竹不明所以,只是下意识地应答道:“不曾记错的话,应该还在衣柜的抽屉里。”尹芷晴笑笑:“帮我找一下吧,突然有点想戴它。”

晚竹自然走到最里头的衣柜前,蹲下身,刚打开抽屉,却只觉后脑勺突然一阵剧痛——原来,尹芷晴竟一把抄起床头柜上的一只黄铜台灯,朝着晚竹便是用力一击!她晓得自己这样做对不住晚竹,然而眼下,她实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将昏迷过去的晚竹放置在床上,尹芷晴飞快地换上晚竹的衣服,取下所有的首饰收藏在怀里,想了一想,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块镇纸也藏进了怀里,然后又将发髻松开,让长发披散着微微遮住脸,她深吸一口气,端起餐盘,然后朝着屋外跨出了第一步。关上门,低垂下头,尹芷晴几乎是大气都不敢出地往走廊外头走。走廊边倒是有两个武士模样的人站着岗,她将餐盘紧紧地抱在胸前,然后一低头,脚步极快地一溜走了过去。

离开自己住的那一块地方后,尹芷晴终于微微抬起头,往后院跑了一阵子之后,又停了下来。

夜色已垂下,虽是易于她的躲藏,然而却不易于她的找寻。她有一种直觉,她觉得如蕴在距离她很近的地方,但到底在哪里,她却又无从寻起。

恰在此时,有两个侍女从前头的小路走过来,尹芷晴慌忙往屋后一躲,隐去身形。那两个侍女的声音并不算响,但在空旷而安静的后院里,她们的说话声却显得格外清晰。一人问:“池塘边那小屋里关着的,到底是谁呀?”另一人忙道:“嘘,主子的事,我们就别多过问了。”先前的那人嘟囔道:“我也只是好奇而已,好吃好喝地招待,却又将人关着,真真是奇怪……”

两人的声音随着她们的走远而越来越听不清,但这,已足够尹芷晴浑身的血都往头上冲了——果然!山口大佐,他软禁了自己不算,甚至掳来了她的女儿!没有丝毫犹豫和停顿,尹芷晴一路疾走到了池塘边。

那间小屋,只是一个杂物间,平时甚至连佣人都不会住在那里。然而现下,竟有两个人守在门口。她隐在一根柱子后,深锁眉头,略微有些焦急地想着,究竟该如何救出如蕴。终于,她似是下定了决心,将垂发往脸颊上拨了拨,然后踩着沉稳的步子走了出去。

“厨房那边吩咐,今日来了贵客,人手不够,叫你们自己去替里头那位领一下晚膳。”微微垂着眼睑,尹芷晴扮作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对门口守着的那两人说道。粗犷些的男子顶顶精瘦的那个,说:“你去吧,我留在这儿。”

尹芷晴自然得跟着精瘦的那人离开,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后,她朝精瘦的那人欠了欠身,退了下去。其实,她只是立即飞奔着跑回池塘边,隐在之前的那根柱子那,伺机而动。只是那粗犷的汉子一直尽职地守在门口,叫她焦急又毫无法子。她自知,若是直面相斗,她根本不是那汉子的对手。

终于,又过了一会儿之后,机会到底来了!粗犷汉子站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腹下有些异样感,回头看了一眼紧锁的门,迈开步子走去了池塘边。原来,他是忍不住了想解手。一手握紧镇纸,尹芷晴飞快而轻手轻脚地跑了过去,在那汉子就要拎起裤子的时候,突然一下子就用镇纸死命地朝他的后脑勺以及颈部砸过去。心中早已慌乱如失措的鼓点,但尹芷晴晓得,她早已没有了回头路,她必须成功!

一连数十下拼命而又叫那汉子措手不及的凶狠打砸,粗犷汉子竟真的被尹芷晴砸晕了过去!她却来不及舒口气,只是在那汉子的身上胡乱地摸着。先搜了一侧的裤袋,并没有她要找的东西,她又去搜另一侧,终于摸到了一把冰凉的钥匙。

丝毫不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她再次跑回屋子前,抓着那把钥匙,手都在哆嗦,但到底将门锁给打开了!

“蕴儿,快,跟我走!”

从被山口大佐掳走到今日,已经三天了。这三天里,如蕴蜷缩在仄逼而潮闷的屋子里,不吵也不闹。她相信霖江,相信他一定会将自己救出来。然而另一方面,她却又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当初非要回来的决定了——到底,她是不是成了他的弱点与累赘?

但更叫她诧异万分的,却是尹芷晴的突然出现!当那穿着侍女服、披散着头发的女子仿佛从天而降地打开门时,如蕴愣是怔了好几秒钟,才认出她竟是自己的母亲!但尹芷晴没有给如蕴更多反应的时间,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尹芷晴低声而焦急地说道:“跟着我,我带你出去!”

夜幕已然拉开,夜色,是她们最好的保护屏障。对于这座偌大的宅子,尹芷晴自然是无比熟悉的,紧紧地拉着如蕴的手,她们在小路上穿行。

骤然见到母亲,如蕴心里有那么多话想对她说、想问她,只是现在,却是这般不适合的时机。她心知母亲定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她带出那间屋子,此刻,她最应该做的,便是让母亲拉着自己的手,跟在母亲身后小跑出去。

就好像,眼下所有的危机都不存在,她只是在感受那已经迟了十八年的母爱。母亲的手,母亲的身影,母亲的温度与保护,所有这些,都让她竟不禁红了眼眶。眼角的那些水珠,在扑面而来的风的吹拂下,又渐渐地变干。

终于,宅子的大门就在不远处,只剩下约莫二十步之遥。尹芷晴停下脚步,她回过头,望着正睁大双眼看自己的如蕴,不禁露出了一道欣慰的笑容。喘着气,她抚了抚如蕴的脸颊,说:“好孩子,待会儿我想办法将门口的那几个人引开,你记得要赶紧地逃出去,晓得吗?”如蕴不由自主地握住颊上母亲的手,太多的话一齐涌上来,一时之间竟叫她无语凝噎。半晌,她只嗫嚅着说出了一句:“母亲……”尹芷晴的笑意却刹那加深,仿佛是深夜里最灿烂的烟花。她轻轻抱了抱如蕴,说:“只要你好好的,和邱霖江好好过日子,母亲便心满意足了。”

如蕴刚欲张口说什么,却听耳边忽然一道有如惊雷的声音:“如此依依惜别的场景,真真是叫我感动。可惜,你们若是以为能就这么逃出去,还是太天真了些。”

两人皆是一惊,猛地一回头,果然是山口大佐!顷刻间,近十个武士已经一下子围了过来,将如蕴与尹芷晴圈在了其中。恰恰就在这当口,宅子的门铃突然响了。山口大佐对管家一偏头:“去看看是谁。”

门开的那一刹,众人皆惊,包括来人自己——立在门口晕黄灯光下的,竟是邱霖江。

山口大佐最先反应过来,扬了扬眉,道:“二少,稀客啊!”

眼前的这一幕,于邱霖江而言也是极为诧异的。原本,他与曹永鸣敲定的暗杀日期正是今晚,而他的突然造访,无非是为了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镇定地从大门口走了进来,邱霖江低沉道:“邱某不请自来,还望山口先生莫见怪。”

山口大佐微微笑了笑:“怎么会。”顿了一顿,他又问,“不知,二少前来,所为何事?”邱霖江一步一步地走到山口大佐的跟前,嘴角扬起一抹笑,一字一字道:“自然是为了再商榷一番之前谈的合作,并且,接回我的夫人。”

他说完,伸手向如蕴:“叨扰山口先生三天了,如蕴,来,跟我回去吧!”他是微笑着看向如蕴的,似是并未在意山口大佐的反应一般。而一旁,山口大佐尽管目光一沉,但也晓得此刻绝非撕破脸的时刻,便站在一旁,不发一言。

如蕴起初有些迟疑,她抬眼飞快地扫视了尹芷晴一眼,再从山口大佐脸上掠过,最后,终于伸出手。指尖触到邱霖江掌心的那一刹,他已经一个用力,将她牢牢地牵住。三天了,整整三天的惧怕与惶然,在将她的手重新攥住的这一刻,终于烟消云散。

将如蕴揽到自己身侧,邱霖江突然低下头,抬起手理了理衣领口,然后才对山口大佐道:“看起来,山口先生好像有些不便。既然如此,我与如蕴便先告辞了,合作的事,改日再谈。”他扭头,含笑着看向如蕴,她心口却微微一个打愣。转头飞快地朝尹芷晴望去,依旧被武士围着,然而尹芷晴的嘴角却噙着一抹欣慰而舒心的笑,对如蕴点了点头,似是叫她放心与邱霖江离开。

咬了咬唇,如蕴明白,在眼下这般情景里,她只能这样做。

对邱霖江绽露一道浅浅的微笑,如蕴反握住他的手,说:“好,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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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留在左心房彼时雨如霖陌上繁花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