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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密友,我们是天敌》 作者:电台九点半

十五  许洋不见了

十五 许洋不见了

你有没有想象过有一天,你最在乎的人厌烦你了,憎恶你了,你可能会忽然感觉到凉。而在那些事件中,你是问心有愧的。你会不会有一天,忽然间想起自己曾经以为最爱的人就那样怀着对你的愤恨离开,留你一个人在北风里,风不冷,可是心冷。

我从来都不信“让你忘掉我不如让你恨我”这样的话,因爱生恨是最恐怖的一种情况,原来最为信任的两个人,甚至躺在同一个枕头上盖着同一床被子的两个人,忽然间眼神变成了仇恨,那么你到底在那个人身上留下了怎样的伤痕,才使得所有的温情瞬间化为了怨念和憎恶?

我那么害怕有一天,我会和许洋变成那样,无论是我对他还是他对我,我忽然间消极地想,真正过了命的爱情,失去后,也许谁都不能遗忘。

爱,或者恨,都只是形式而已。只为了,不能忘。

我趴在床上问朱莉,我说:“朱莉,如果你和王瑞分了手,你会怎样?”朱莉停了一会儿,然后说:“我可能再也不会那样的爱一个人了。我可能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付出和期盼,我会把自己在一定程度上保护起来,说不上到底会怎么样,可一定不是现在这样。你呢,小朵?”

我说:“我不知道,或许失去了那么一个人,就不再相信爱情了。”朱莉笑起来:“傻小朵,世界上的爱情都是写出来、编出来的啊。”我把身子支起来问她:“那朱莉你相信这些写出来和编出来的爱情故事吗?”朱莉嘿嘿地笑:“我相信。”

我近来都是早到,可是无论我多早,实习生乙都赶在我前面。她好像一只勤奋又低调的蜜蜂,承包了办公室所有的晨间清扫活儿。

我到办公室的时候,她已经在擦桌子了。我们打了招呼,我注意到她眼睛肿着,眼圈红红的。这要是在宿舍,任何一个人都会问:“××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可是这是办公室,我们的关系仅仅是同事而已。同事之间的相处一般最好是不要牵扯上私事,而郭总教会我的第一件办公室法则就是,不要带任何个人情绪到上班的地方,无论是喜还是悲。

所以我只知道:一向谨慎的实习生乙,不知道遇见了什么难以掩藏情绪的事情了。她一整天都看起来表情难过。

晚上下班的时候,冯兮没有和实习生乙一起走,平常都是她们俩同路的。今天冯兮却先走了。我整理完东西忽然觉得好饿,这几天都特别容易饿,我想我的发胖期又要来了。我忍了忍,还是忍不住进了大厦旁边的西饼屋,坐在扮成秋千一样的椅子上,对着一块巧克力蛋糕大快朵颐。

一个身影走进来,要了杯牛奶坐在我前面。

“××!”我叫她。实习生乙转过来看见我一愣,马上扬起笑,可是脸上还是掩饰不住悲伤。我拿着蛋糕走过去,坐在她对面,我说:“你也来这儿吃东西啊?”

实习生乙点点头,抱着牛奶看向落地窗外,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部变黑了,一盏盏霓虹亮起来,透过玻璃,马路上不断穿行的车流灯光和万家灯火,都跌碎在了我们的视线里。

实习生乙说:“我一直喜欢这个地方,以前上学的时候,我就经常来,能在这里坐好长时间,没想到实习的时候,还有机会坐在这儿。”她顿了顿,看着牛奶说,“可是我想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了。”

我说:“你别悲观啊,如果毕业能留在这里,不是可以天天来吗?就是不行,也可以找时间来这里吃东西啊。”实习生乙摇摇头:“我毕业就回家乡去了。”我一愣:“你家不是在这里吗?”实习生乙摇头:“以前都是住表姐那里,和她同租一套房子。”“那毕业了不准备留在这儿吗?”我又问。实习生乙又摇摇头:“表姐明年准备结婚了,嫁给一个本地人,而我从学校毕了业就等于没有了住的地方。我家里说一个女孩子在外地工作会很苦,我不怕苦,可是家里人很担心。”

我们都沉默了,忽然间我想起来,我说:“那你男朋友呢?”

实习生乙苦笑了一下:“昨天晚上,我们分手了。”

我本来吃蛋糕的愉悦心情在听完实习生乙的故事后荡然无存了,我拖着疲惫的心往回走,想着为什么那么多的爱情都输给了现实呢?一毕业就分手。实习生乙说,我原来不信的,现在不得不信了。

我沉重得不行。我就想能有个什么具有超能力的大侠来解救解救我的情绪就好了,我整个人低迷得都蜷在了阴影里。

朱莉大侠出现了,她正系着围裙在宿舍里煮火锅。

朱莉转头说,你这又是怎么了?快来尝尝火锅。我拿着筷子在锅里胡倒腾两下,觉得一点儿胃口都没有。我说朱莉,为什么一毕业就要分手呢?朱莉一边往自己碗里加辣椒一边说,分手就是分手,关毕业什么事?我说怎么不关毕业的事,两个人一毕业去不同的城市干不同的工作,变数太大啊。朱莉往碗里倒醋,说,只要两个人真想在一起,什么都好说,一个毕业,就混乱得好像大难临头各自飞了,那么分开也是对的。她咬一口豆腐说,因为大多数人从开始到结束,都从没有认真地想过什么叫做不离不弃,一生一世。

我坐下来,想听听朱莉说关于一生一世的问题,可是朱莉就此不再说话,好像陷入了沉思,又好像是满嘴青菜顾不上说话了。我有那么一刻有点怅然,我和周是说过一生一世的,可是四分之一世都还没过完呢,就说了拜拜。

大多数时候,承诺实在是太容易了,容易得泛了滥。

男人很多时候会跟女人承诺,女人也总是想要承诺,反过来也成立。可是这世界上的男男女女,到了分手的时候,才恍然觉得就好像是范逸臣唱的那首歌:“爱的时候,说过的承诺,爱过以后,就不要强求。曾经孤单加上孤单是爱火燃烧了你和我,如今沉默加上沉默更沉默,再没有什么舍不得。”

我越来越低迷,我说:“朱莉,那个你想过一生一世吗?”朱莉被豆腐烫了嘴唇儿,龇牙咧嘴地说:“谁没说过呢,爱的时候都说过。”我看她那个样子觉得忒不严肃,我说我的意思是你说的那种真正的想和思考了吗?朱莉看了看我,说:“我和王瑞还真的聊过。”

我探着身子:“那是怎么个情景?”

“情景?”朱莉挑起眉毛,把青菜咽下去,“我记得是在床上。”

我:“……”

我觉得有的时候和朱莉沟通起来真是费劲!任何小文艺什么的到她那里都能给你整偏了,你本来是怀抱着一颗纯洁无比的心灵,跟她一白话就成了色心了。我定定神,按跳过键把头脑里出现的不该出现的画面扫开,我说:“朱莉,你可真是……你,我怎么说你呢。”

朱莉顾不上我,她转身去下龙须面了。

我忽然想起了许洋,现在他正在千里之外。我们相处以来,还没有说过承诺。时间太短,还是我们都很谨慎?又或者,我们的感情还不到一个由荷尔蒙泛滥而激起的承诺时刻。

我说:“那个朱莉,跟我讲讲樱琪吧……”

朱莉一愣:“小朵你怎么知道樱琪的?!许洋交代了?”

我挂着黑线说:“这是你说的,你忘记啦?交代……许洋怎么了?”

朱莉摆摆手:“我说的啊?我不记得了……算了算了,不重要!”朱莉终于把她的筷子一放,“本来我觉得没什么说的,要说也是许洋自己说,不过你问那我也没办法了。赵樱琪是许洋的初恋女友。”

“初恋女友……”我点点头,“我也想到了,你继续说,继续说。”我拿起筷子挑菜吃。朱莉说:“那时候我们跟赵樱琪不是一个班,两个班还离挺远,不知道她怎么就跟许洋凑一块儿去了。后来我们大一寒假高中同学聚会,大家都没带家属,就许洋把樱琪带来了,那时候我们都说,看来许洋是真的挺喜欢这女孩子。”

“然后呢?”我低着头吃鱼丸儿,也不看朱莉。

“后来听说他们进行了一年的两地恋,分了。也不知道具体是为什么分的,反正是分了。许洋后来又交了几个女友,但我们都没见过。”朱莉停了停说,“小朵,我说这个你别伤心,有一次王瑞跟我说,大三的时候他们几个去喝酒,许洋喝高了,嘴里念叨的还是樱琪的名字。”

我想那时候我干啥呢,大三时候我应该是吊在周的膀子上到处瞎胡逛呢……我大口大口地吃着火锅,公平,公平…… 朱莉说:“小朵你悠着点儿啊,刚不吃怎么忽然一下子吃这么多!”我说:“朱莉,我现在就觉得特别饿,那个……你那儿龙须面还有吗?”

我又吃多了,胃勇敢地尽了它的职责,可是心一点儿都没有好。我空落落的感觉铺天盖地地袭上来,一个大浪就把我给淹了。我就在那个海洋里面儿飘啊飘的,我跟自己说,谁还没个过去啊,谁还没个ex啊,按本山老师的话说那初恋根本就不懂爱情!

我还是睡不着。

我翻过身想,原来我也和所有的女人一样,说别人的时候头头是道,到了自己,看见那是面南墙,可就是不回头,就要是“砰”一下撞上去,才觉得折腾自己是这么舒心。

我正翻呢,就听见朱莉说,小朵别闹腾了,你那个面试准备怎么样了?我揉着胃说没怎么准备呢,忽然间不想去了。还得跟公司请假。朱莉说干吗不去啊,是个好机会呢。快去!

说实话,这几天我觉得很疲惫,两点一线地上下班,每天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对着所有人笑啊笑的,这么一个多月下来,我有点儿厌班儿了,我最大的想法就是能在床上躺着歇歇,从今天睡到明天。可是失眠不断,还有一个接一个的笔试、面试。

我说朱莉,我要疯。朱莉说,没事,说不定你疯了精神反而好了,看你现在萎靡不振的样子。我说朱莉你说得真对……我是萎靡啊,真萎靡啊!我把头塞在枕头里,觉得此时此刻我就是一只打不过就把头埋进沙子的鸵鸟。

前几天我去审核材料,身份证学生证推荐表英语等级证码齐了,一进了×行的考点,就看见一大厅穿着西装的男男女女,我再看自己一件棉大衣,我想这哥们儿姐们儿也不冷,全西装上阵,又觉得自己实在太不搭调,本来想着回来找一件西装,结果倒腾半天也没找到。

我说,朱莉,我真不想去了。

朱莉大吼,董小朵你丫给我去!

我拖着自己去X行面试地点,穿着借来的有些大的西装,觉得自己一看上去就态度不端正。找工作时衣着也是比较重要的方面,比如说银行,穿休闲装运动范儿就太不合适了。一般毕业季都要做衣服的,就好像人靠衣服马靠鞍,你是匹好马也得有个好鞍不是?

我不是好马,也没来得及做好鞍钉好掌子,就硬着头皮上了。

整个过程太浑浑噩噩,等我出来时觉得自己除了饥寒交迫再没有别的感觉了。给许洋打电话,那边关机。

忽然间,我发现自己脆弱得就好像玻璃小人儿,在走出面试考场的一瞬间一半儿就碎了。而许洋,他不在身边。

忽然脆弱的时候,就想有一个人在身边,在最难过的时候,第一个想起的人都是觉得最安全的人。朱莉电话来问我怎样,我说考得特别水,可以直接去跳河了。朱莉沉吟了半晌说,别跳,水冷。

挂了朱莉的电话,我一个人坐在19路车上慢悠悠地看车外景色,天太冷,我不愿下车。我一直从这个终点坐到那个终点,换不同的车,再坐到另一个终点。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样的情绪不是一天两天,好像是从大四起那一天,从我知道樱琪那一天,或是我实习开始的那一天起,我就有了这样的状态。我觉得人有的时候真的是很难面对自己,面对一些改变,比如毕业,比如离开,比如工作未定,比如意味着你要走出小屋,走进丛林。

我说我真的挺羡慕你们这样的,朱莉,我说真的。不管是家里安排实习的还是安排好工作的,也别管自己到底喜不喜欢被安排,在看见别人这样无序抓挠的时候,都会感到自己压力真的小太多了。朱莉忽然有点儿伤感,她说找工作这事情哪有那么简单,都是人情落人情,我爸这次欠了人家的情,下次也一定得用人情还。朱莉顿了顿,其实说实话小朵,我家里为了我的工作也花了不少钱,可是跟花钱相比,我觉得欠人情才是真麻烦。

我冷得直打哆嗦,而许洋的电话始终关机,朱莉说小朵你病了?我在被子里蜷缩起来自言自语,许洋,你去了哪里?

一个晚上,我感觉漫长极了,好像一直在做梦,又好像中间醒了过来,我以为在家里的床上,我喊妈,妈?我觉得身上全是汗,可是很冷。然后我觉得有人在不断地摇我,我觉得烦,她还在摇,我睁开眼睛,看见披了件外套的朱莉拎着应急灯站在我床边儿。我说朱莉你不冷吗,为什么不睡觉?朱莉表情急得不得了,她拿着温度计说小朵你赶紧量量,你这么烫,刚还说胡话。我说你尽大惊小怪,我那是睡迷糊了,说着我想跟朱莉咧嘴笑,可是觉得从脖子到后脑勺疼得好像有人打了几榔头,昏昏沉沉,整个眼睛都好像沉得睁不开。

朱莉说,小朵,走,我陪你去打针!我摆摆手,大晚上的去哪儿啊?现在是几点?朱莉说两点多,咱们穿上衣服赶紧走。我摇摇头,一摇觉得头又晕又疼,我说朱莉,等早上说不定我就好了,你给我床边儿放一杯水,赶紧去睡吧。然后我觉得特累,特别昏沉沉,我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我好像又回到了家里的床上,然后又看见了许洋,我说许洋你的电话怎么了?然后我看见了下午面试我的四个考官,他们问,无风险资产必须满足的两个条件是什么?然后我好像看见自己坐在公车上绕着这个城市转圈,我就看着自己坐在我旁边,靠在椅子上,说不出的颓丧。

直到这一刻,我才觉得我病了,我好像是发烧了,我的头很昏很昏,我想,如果我看见京京向自己跑过来,那么我也就该歇了。可是京京一直都没有来,从他离开我的那天起他就从没出现在我的梦里过,可是此时此刻,我特别想见到京京,我再也不想睁开我的眼睛。

小朵!朱莉喊。我睁开眼看她,确定自己还得在这个妖孽人间过活大半辈子,我说,我怎么没有在半夜就歇了啊,现在就可以飘在咱们头顶看你嚎了。朱莉推我一把说,你胡说啥玩笑,你没把我吓死,现在能起来不?我陪你去打针!我浑身酸疼,我说,朱莉大姐,我这实在是挣扎不起来,要不您给我找副担架吧,我咋觉得自己不行了呢我。

朱莉朝着地上“呸”一声,也不知道想啥呢就奔出去了,我侧着头看着朱莉跑出去的背影,我想如果没有这个女人,说不定我真的就在702自生自灭了。

我闭着眼睛,好一会儿就感觉朱莉风一样地又回来了,然后我听见另一个声音说,这姑娘烧得可不轻啊。我睁开眼就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坐我边上,她说,姑娘你张嘴啊一声,然后翻翻我的眼睛。她转过身不知道倒腾些什么呢,然后拉过我的胳膊,给我扎吊针。大夫走了后,我说朱莉你是怎么把这么个神仙请到咱这儿来的?朱莉摸摸我的头,忙活着给我倒热水,一边说,老话老话,有钱能使磨推鬼。

我说,朱莉,我好一点儿想回家去了,我忽然特别想回家。朱莉点点头说,好,你回去了我也放心点儿。我朝朱莉笑,我说我这体格还没到那份儿上呢,朱莉你帮我给许洋再打个电话,他手机一直关机。

朱莉说,这个关键时刻他关什么机!嘴里念叨着去拨许洋的电话,还是关机。我忽然间哭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哭了,我看着朱莉打手机的模样,看着自己一只胳膊上扎着细针管的模样,我觉得头很疼,我听见朱莉的电话里传出:“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我听着自己脑子里嗡嗡的声响,我哭了。

从小我什么都不怕,可是就怕生病。我一生起病来就没完没了,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人健康的时候什么都好说,什么爱恨情仇的总有个办法,可要是生起病来,你就只能躺在床上,身体的某个部位一直疼,或者一直感冒一直烧,那个时候,你就会觉得愿意用世间一切来换健康。我宁可没有爱人也不愿意自己不能活蹦乱跳的,可是人总是会因为爱,而不知不觉就折损了健康。

生病了有人陪就是幸福,我觉得自己现在就挺幸福。

朱莉两条大长腿在我面前忙东忙西的,我忽然觉得头昏头疼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我说我就当宿醉了。朱莉一边给我剥橘子一边说,嗨小朵,你这么想还挺好,昨晚上你一定是喝了特烈的什么酒,一醉好几天!正说着忽然猛地把橘子一放,不对!吃橘子上火!感冒的人不能吃橘子,你等等,我给你削苹果!我说我就是嘴有点儿干,吃点儿橘子啥的挺好的,你就给我吧。朱莉使劲摇摇头,不行!我们要科学!说着掰了半个橘子扔进了自己万恶的嘴里。

我看着不断变少的输液液体,感觉此时此刻它们正在和我体内的感冒病毒大战,双方都很勇猛,你退我进,你进我跑,你不动,我反击。各种武器啊,各种战术啊,血流成河啊。它们的战场——也就是我,一片硝烟弥漫。

我说许洋是怎么了,干什么关机呢?朱莉咬了一大口苹果说,说不定是跑业务谈判啥的不好接电话。我说跑个业务要一整晚关机啊?朱莉顿了顿,一看就是在脑子里组装词汇,不过那样子就知道朱莉词穷了。我说,朱莉,你说……哎!朱莉,这不是给我削的苹果吗?你怎么自己给吃了!

会不会出啥事了?朱莉忽然探过来,我脑子马上就清醒了,我说出啥事?朱莉摇摇头,不会的,我胡说。

这一早上我胡思乱想各种可能,靠谱的不靠谱的全想了。后来我觉得无论怎么样,就是许洋忽然间发现我俩不合适,想分手了,关机躲着我了,想自己清静清静,或者就是他忽然说,小朵咱们分吧。我也不想他遇见了什么天灾人祸。许洋从来不关手机,我们都知道的,手机没电的时候他还会拿公用电话打给我,而这一次我好像看着许洋忽然间消失了,他的电波忽然间没有了,就好像现代人之间的联系真的很脆弱,说没就没,连影儿都没有。

可是,一万种可能性,即使是他想离开我,我都不愿意他出事。

正在满脑子捣糨糊,许洋的电话铃声响了。我抓过电话就嚷,喂,许洋。

许洋声音有点儿疲惫,他说,小朵。我问许洋你没事儿吧?许洋一愣,说,朵儿,我没事。

我呼出一口气,我说我尽瞎想了。朱莉在旁边喊,许洋你大爷的,小朵都快急死了!许洋那边停了一会儿,声音沉重地说,小朵,其实我昨天……

我说,许洋,你现在要跟我说的,是刚才想好的托词吗?

许洋愣住了,过了一会儿说,是。

我说,我可以不听么?

许洋说,可以。

我说,等到恰当的机会你会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许洋说,会。

我说,有没有对不起我?

许洋说,没有。

我笑了,真的是绽开了一个特别大的笑容,我说,许洋,你忙活完了就回来吧,我这儿不靠谱地发烧了。

许洋停了停,忽然说,朵儿,我爱你。

我傻了,我不知道许洋怎么会突然说这个话,我们一向是嘻嘻哈哈的,我曾问郭总,老爹说过我爱你吗?郭总说,就结婚的时候说了,再没说过。我一直以为这三个字可以说得泛滥,也可以因为珍视而整整一生都不说出口,但今时今日,我隔着手机话筒,听见许洋那样沉重的三个字,我竟然有些慌乱。昨晚上到底怎么了……我嗓子很疼,许洋恢复了往日的轻松,他说后天就回来,给我和朱莉都带了好东西。可是我依旧沉浸在那沉重的三个字的回音里面,而那三个字背后所包含的情绪,在我两个耳朵之间不断地回荡。

因为一大早就请了假,我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休息休息了,我吃着朱莉削的苹果,看着她坐在自己床上抱着一大堆橘子看电影的样子,好像现在是大二,是大三,是所有没有变化的日子。朱莉说许洋这家伙是怎么了,从来都不是吞吞吐吐的人不是。我说他的确没吞吞吐吐啊,而且这本来就是小事么。朱莉看着我说,如果王瑞跟我说假话,我直接就去踢爆那个女人的头!我说朱莉啊,你不要那么暴力行不?是不是白羊座的脾气都这么爆啊?

不过要是我,倒想听听他是怎么说谎的。朱莉乐着说。

我摇摇头,许洋不是一个喜欢说谎的人,起码在我们接触的这段时间里我觉得他不是。现在有太多的男人擅长这个了,其实他们不知道,男人的谎言有的时候真的很拙劣,拙劣到一听就能听出来,可是往往他们能一个谎言接着一个谎言地说,那是因为他的女人愿意听,愿意相信,即使明明知道是假的,即使明明知道在骗人,也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那是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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