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重要的决定

　　李想在找到新工作之前，上了一个电商的培训课程，上了足足三个月的课，每天晚上回来还要看书找资料，就连休息日也几乎都泡在图书馆里。

　　这是一家国内最知名的电商公司，只是李想的起始职位并不高，是网站产品经理助理，主要是协助产品经理做市场调研、客户需求与竞争分析、保证产品信息更新或升级、实施目标达成等等的工作。

　　李想和我一样，专业比较偏，工作经历又完全不对口，好在进行了几个月专业知识的培训，所以找工作时虽费了些周章，却也如愿地进了自己想去的公司。

　　李想自嘲地说：“我上的那个培训课程是叫‘总裁班’，当时为了招生，打出的口号可真够夸张的，站的角度也高。现在真正落实到工作上来，才发现再强悍的理论那也就是个理论，工作当中遇到的状况远比想象的更多。可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挺有奔头，有趣极了。”

　　我看到他终于恢复成了有志青年，不胜欣慰，举双手双脚鼓励他：“老公，你就是一个总裁的料！你的才华藏在肚子里这么多年，也该拉出来晒晒太阳了。只不过你现在这么忙，陪我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

　　“Sorry……”说这话的时候李想正在看一本书，随后合上书本，跑到我面前撒娇，“老婆，非常时期，你最支持我的哈。”

　　“当然。放心吧，我又不是种粘老公的小鸟依人，你想做什么就做吧，除了坏事以外都行。不过哪天要是做坏事，小心我让你一秒变太监！”

　　“你才舍不得呢。”李想自信我对他的爱，得意地说。

　　“行吧，去忙你的吧，我找个电影看看。”我把他赶到书桌旁。

　　我实际上挺粘他，所以他忙的时候我就百无聊赖了。我上的课程也大都结束了，这段时间除了上班，就是看书看电影，偶尔在家练练书法。对于李想的工作我只能表示精神上的支持，实际上啥忙都帮不了。

　　我下载了《欲望都市》的电影版看，看到里面甜美又迷糊的夏洛特从中国领养了一个可爱的女孩莉莉的情节，有点触动。莉莉在那个充满爱的美式家庭里幸福的成长着，其乐融融。

　　这一幕点拨了我，我把李想叫过来，指着电脑让他看，“老公，我们是不是也可以领养一个小孩？你看这个莉莉多可爱啊，我们亲生的估计都比不上这孩子的质量。”

　　“这是拍电影嘛，当然要个可爱的女孩啦。不过，我觉得你的建议可行，还能省去你怀孕和坐月子的苦恼。”李想说完，又觉得说到我的痛处了，紧张地转移话题说：“要是领养孩子，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呢？”

　　“我喜欢女孩，就像这个莉莉一样，你呢？”我问他。

　　李想跟我击掌，说：“太有默契了，我也喜欢女孩。我的小情人，你的小棉袄，多好！”

　　我不太自信这件事的可行性，要考虑的太多了。我说：“可是老公，人们都说只有当了母亲才是真正完整的女人，否则我的生活就多一个遗憾了。再说了，你爸妈会同意吗？”

　　“我们都是大人了嘛，自己的事自己决定。”李想嘴上这样说，可我还是听出他话里的不自信。

　　我笑笑，“我不能怀孕的事妈还不知道呢？时间越长我就越心慌，真要领养个孩子，估计问题会很多，我总觉得这件事成不了。”

　　李想沉默。随后长长地叹一口气：“我发现我最近叹气特别多。谈恋爱的时候，吵架就是最大的问题了，可这结婚后随便一个问题都是动真格的。我们嘴上说自己是大人了，可还是事事都被他人牵制着，都30岁的人了见了家长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害怕。其实我们就应该大方地说出来，说服他们，只要我们认为这是对的，就坚持主见。像这样心里藏着一堆事，真累心。列列，我看你现在成天挺郁闷，我是既心疼又无力。”

　　“你说要不我真的去做那个什么手术去？”

　　“不要！”李想很坚决：“那个太夸张了，什么手术呀复诊呀长期调理呀的，这一系列程序下来再加上怀孕，你得受多大的苦啊。我凭什么让自己的女人这么辛苦啊，就为了生孩子？都什么年代了，我又没有那么迂腐的思想，什么‘不当母亲的女人就不完整’这样的狗屁理论我根本就不屑一顾。女人好不好、完不完整与这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欣慰他能这么说，感谢他：“不管怎么样，你说这些我就很感激了。”

　　李想说：“改天我们和爸妈说这件事吧，你别有压力。”

　　我点点头，“行，没事了，你继续忙去吧，我看我的电影，别打扰我哈。”

　　李想一愣一愣地说：“好像是你把我喊过来的……”说完就又回去学他的教材了。我接着看《欲望都市》，只是接下来的情节，我基本都没有再看进去。

　　一天晚上，李想下班回来，兴高采烈地跟我说：“列列，你放心吧，我和我爸妈已经把领养孩子的事情谈了，我爸妈同意！”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因为我不敢相信婆婆居然会同意。我急于知道答案，拉着李想问：“老公，你是怎么说的？都说了些什么？爸妈怎么就这么快同意了呢？不好意思，这有点太太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别急，等一下我把鞋先换了啊。”李想正在换鞋，被我拉住的胳膊都派不上用场了。

　　“好好好。”我把拖鞋递给他，等他换好后马上拽着他问个不停。

　　“今天下班早，我就回了趟家，把这事给他们说了。”李想挺从容。

　　“你应该叫上我一起的，这样你出面，我不出面，让你爸妈以为是我背后唆使你传话的呢，这不是加深我们的矛盾吗？”

　　“哪有那么复杂？”李想很不以为然。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婆婆儿媳最好是当面沟通问题，省得有一个人不在场，另外一个说坏话啥的。”

　　李想看着我，觉得相当可笑，“那你就少看那些婆婆妈妈的电视剧。”

　　我不高兴了，说：“怎么，你嫌我档次不高？”

　　李想说：“不是，是因为生活本来就挺累了，再看那些东西会增加人内心的负面感。我就觉得有些不负责任的影视剧纯粹是唯恐天下不乱。”

　　我呵呵笑着，自我开脱道：“我也就看了一两部，呃，两三部，三四部吧……”

　　李想说：“我就把你的身体情况，还有我们的计划简单地和父母说了下，他们很理解，很痛快就同意了。”

　　“就这么简单？”

　　“哪有那么复杂？”李想说：“只不过我爸妈说了，我俩刚过了30岁其实也不急，可以再等等看，实在不行再领养。如果真要领养孩子，就一定要挑个健康漂亮的，还要长得有点像你或是像我，这样将来好对孩子解释，也好对外面的人解释。”

　　我完全持相反意见：“这好像有点难度。管别人干什么呢？我倒是觉得等孩子懂事后就可以用最轻松的方式把真相告诉她。咱的孩子不管是亲生的还是领养的，都必须有这种起码的心智和承受能力，没有的话就培训她有。有些事你越当回事，就越是个事，我们越把它当成个无所谓的事，孩子也会觉得这不算什么。我可不想像电影里看到的那样，一个领养的孩子，背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天大的秘密。等孩子长大后知道真相的那一天，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整个人崩溃得一塌糊涂，又是离家出走，又是几日不进一粒米的。有位哲学家说过，越是严肃的事情就越要用诙谐的方式表达，所以我想这个问题不用太在意。”

　　“大人们这样说，有他们的面子在嘛，我们不用计较这个。再说了，找个和自己长得像的，看着也心情好啊。”李想很会和稀泥，这绝对是男人的优点，这种优点可以使得婆媳关系不那么紧张。

　　“那倒是。”我同意了：“不过我们啥时候领养啊？”

　　“看缘分吧。我们抽空看看这方面的信息，看看需要些什么领养条件，什么手续，或者哪天看到个喜欢的娃，该出手时就出手。”

　　听了李想的话，我感激得满眼泪花。我感谢他没有让我在“不孕”这件事情上沉沦得太深，没有把什么“无后为大”这样的帽子扣到我的头上。

　　可我也有点不清楚李想真正的想法是什么样的，因为我听说男人是都只想要自己的孩子的，所以我想李想一定也有点失落，只不过不忍心给我压力。

　　越是这样，我就越不安心，我有几次都想偷偷地跑去医院把手术做了，或者像很多年轻的父母那样四处求医。我很想有个李想的孩子，李想的基因那么好，本来可以有个既聪明又漂亮的孩子的，可现在，我让他的优良基因延续不下去。

　　我说：“老公，我听朋友说在国外有很多家庭都领养我们国家的孤儿呢。你说有的小孩虽然从小就被遗弃，或是自然灾害后失去了亲人，可如果能继续有机会生活在一个健康的、有爱的家庭里，也算是能弥补一些遗憾了。我想通了，我们领养一个吧，不管将来有没有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冲突的，你说呢？”

　　李想说：“我一直都同意啊，多留意一些这方面的新闻吧，我们也可以在网上搜搜。”

　　我听了他的话，马上就在网上搜索起来。一边找资料，一边还是忍不住问：“老公，我总觉得咱妈这么快同意咱领养孩子，有点奇怪。我本来以为她要是知道了我不孕，肯定四处托关系找名医让我看病呢，她居然什么都没说，我觉得很不符合常理。”

　　“你把我妈想得太可怕了。”李想的语气有一些责怪。

　　“好吧，那算我想多了行吧？但愿是我多想了。”我嘟哝着说，心里却想着：人家还真是一家亲呢，血永远浓于水。

　　我大致看了一下网上领养孩子的条件，30周岁，无子女，无疾病，有能力，我和李想是再符合不过了，接下来就要看从哪种途径领养了。正常来说，政府的福利机构是最好的选择，手续正规也无后顾之忧，就先从这里看看吧。

　　李想说：“接下来我们就要从茫茫人海中，寻找和自己最有缘的那个孩子了。唉，我即将消失的甜蜜二人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