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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不可挡》 作者:柴鸡蛋

第十一部分

 101捉“奸”。

 
  夏耀趴在袁纵的胸口喘着粗气,细长的美目缓缓地转向窗外,幽幽地说:“天都黑了。”
  袁纵两只手插入夏耀的腋下,猛的将他向上一提,鼻尖顶着鼻尖。漆黑的瞳乳中火光未褪,定定地注视着夏耀,里面有恼恨、有焦灼、有心疼还有令人窒息的渴望。一炮发出,下身的“枪筒”根本没有疲软的趋势,直接迎来了下一波的狂热。
  夏耀微微挑起唇角,逗弄的、玩笑似的在袁纵薄唇上啄了一口。
  每每在袁纵想“痛下杀手”的时候,夏耀总会玩这种柔情招数,美好得令人眩晕。好像伤他一毫,就是往自己心里捅了两刀。那种滋味,是钻心的幸福和万蚁蚀骨般挠心的双重叠加,一种销魂的折磨。
  其实袁纵很清楚,没有润滑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这事根本干不了。可就是撕心裂肺地想,恨不得当一次畜生,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杀戮。可一旦夏耀给他一丁点儿的好,他肯定首先选择扼杀自己。
  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夏耀咬住袁纵的耳朵,小耗子一样刻着他的耳垂,在他耳旁吃吃的笑。
  袁纵斜了夏耀一眼,说:“我想宰了你。”
  夏耀满不在意地将舌头滑到袁纵的胸膛上,在他结实饱满的胸肌上恶意啃咬,邪性的目光朝袁纵投射过去,那眼神分明在说:你宰啊!你宰啊!
  除了“欠收拾,”袁纵还从夏耀的眼神中看到了满满的信任。
  在他心里,袁纵根本不可能强迫他做什么,或者说袁纵对于他的意义就是无条件的纵容和宠爱。他把袁纵当成一片可以无所欲为的天堂,他可以放肆地欢腾、耍赖,可以不作任何解释,就千里迢迢地来这释放满满的热情和渴望。
  袁纵骄傲于夏耀对自个这种特殊的情愫,却也在心里默默说了声“该,”
  都特么是你惯的!
  夏耀的手偷摸伸到下面,在袁纵结实的臀部使劲抓了一把,然后半分玩笑半分真地说:“我也想操你。”
  袁纵想:我是该发飙呢,还是该发飙呢,还是该发飙呢?
  夏耀又说:“我这根比你的细,你的屁股又比我的大,让我来搞你,也许更和谐,要不要考虑一下?”
  袁纵暂不发飙,先问:“你为什么想搞我?”
  夏耀说:“那你为什么想搞我?”
  “因为我喜欢你。”
  夏耀被逼得没话说了。
  袁纵偏问:“那你因为什么?嗯?”
  夏耀光乐不表态。
  袁纵胯下的火焰再次被夏耀暗示性的笑容点燃了,手掐攥着夏耀的腰肢,巨物在夏耀的臀缝内侧粗暴地挺动翻搅。好几次G头已经顶入进去,却在夏耀的哭叫求饶中滑了出她……一次又一次在销魂和欲求不满间矛盾挣扎,袁纵将夏耀死死捆住,只有在激烈的心跳互博中才能斩断自己的暴虐念头。
  又是一次酣畅淋漓的爆发,两个人缠抱着痉挛抖动,忘情的欣赏着对方高潮时失态的销魂表情。不仅没有疲倦的意思,反而激起了新一轮的激烈缠斗。
  相隔十几日的思念和折磨仿佛没有发泄的尽头,两个人都失控了,完全不知道什么叫累,什么叫适可而止。身上的汗珠已经将被单滚湿,刚刚洗干净的身体又被各种秽物沾满,散发着野性又粗俗的男人味儿。
  袁纵一边疯狂地亲吻着夏耀的脸颊一边问:“饿不饿?”
  夏耀手攥着两个人的硬物使劲磨蹭,粗喘连连地说:“不饿,不饿,就想跟你搞。”
  我操……袁纵一把将夏耀推翻在床,手在他屁股上狠狠抽了一下,粗声低吼。
  “你怎么这么浪?”
  夏耀扬着脖颈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却在下一秒钟缠住袁纵的腰身,由着他残暴地蹂蹦自己。英俊性感的面孔上放肆地演绎着各种扭曲的表情,爽到爆时说着各种不堪入耳的淫言荡语,做着各种不堪入目的粗俗动作。
  两个人从天亮缠绵到万家灯火齐亮,又一盏一盏熄灭。
  折腾到最后,夏耀已经射不出什么了,依旧缠抱着袁纵扭动厮磨。身体的协调机制已经被打破了,感官陷入极度亢奋状态。袁纵只要触碰夏耀任何一个部位,他都会一阵痉挛抖动,激动得不能自抑。
  最后袁纵在把手伸到夏耀肿得发疼的脆弱上,粗暴的一番套弄。夏耀近乎发癫的挣扎求饶,眼角雾气氤氲,终于发出崩溃的哭喊声。
  “袁纵,我想你。”
  袁纵一条手臂将夏耀闷进怀里,心在那一刻爽得滴血。
  第二天中午,袁茹风尘仆仆地回到家,原以为能吃上一口热乎饭,结果厕房里面一点儿热气都没有。怨气满满的走到袁纵的房间门口,一堆门还是锁着的。
  我靠,不会一直睡到现在吧?
  刚要敲门,袁茹突然隐隐约约听到里面有说话声。
  “行了,行了,小贱肝儿……”
  “又大了怎么办?”
  “你是不是嫌你屁股不够肿?嗯?”
  “……”
  袁茹贴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纳闷:这是和谁说话呢?
  这么晚了不起床,自言自语?
  鬼才相信!
  袁茹满脑子都是,‘奸情”二字,心里还有几分窃喜,哥你果然忍不住了,你果然干起了这种勾当!待我来个瓮中捉鳖,再拍两张照片给我男神发过去,你就等着被甩吧!
  袁茹回到自个房间翻了好久,终于翻到一串旧钥匙,找到和自己房间差不多的那把。轻轻地捅进去,门锁开了,袁茹闪电般推门而入。
  咔嚓一声。
  一张被窝的淫景图收入袁茹的手机中。
  照片上夏耀仰躺着,手臂紧紧箍着袁纵的脖颈,袁纵趴在他的身上,脸贴在夏耀的颈窝处。夏耀脖颈上扬,入镜的半张脸写满了放荡和不羁。微微敞开的被窝里,两个赤裸的胸膛紧密贴合,性感的胸肌若隐若现。
  袁茹愣怔怔地将手机放下,看到眼前的景象呆住了。
  此时床上的两个男人已经将头抬起来面向她,袁纵依旧是那副沉稳冷峻的表情,而夏耀也褪去了方才照片中的魅惑姿态,恢复了袁茹印象中的冷感和酷范儿。
  听说是一码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码事。
  袁茹内心无数只草泥马在奔腾,为毛是他?为毛是我男神?!!!而且最让袁茹受不了的是,她刚才捕捉到夏耀如此销魂的神态,竟然还会有流鼻血的冲动。
  尼玛她在梦里意淫的狂野身姿和香艳场景,竟然活生生地在她哥的被窝上演了!!
  袁茹一个人跟自己的脑神经作斗争,人家俩人不紧不慢地起身穿衣服。
  夏耀下地的时候,感觉屁股下面架着的不是两条腿,而是两根棉花糖。走路就像漫步云端的,感觉衰透了。
  袁茹还拽着他一个劲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夏耀使劲挣脱开,顾自走到洗漱间,倚靠在墙上慢悠悠地刷牙。
  花痴就是花痴,即便满心嫉妒,该花痴的时候还是花痴。
  袁节看到夏耀一身倦态地靠在墙上,眼睛斜眯眯地扫视着窗外,目无焦距的懒散模样。明明很戳她的萌点,却还故作一副不稀罕的表情:切;刷个牙都摆颓废范儿。
  其实夏耀是体虚过度站不直。
  “嘿,你真看上我哥了啊?”
  夏耀……”
  “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搭理我?”
  夏耀……”
  “我告诉你,我可偷拍了一张你的床照,小心我给你曝光。”
  “……”
  夏耀洗漱完毕,走到袁茹面前,用湿漉漉的手指捏了袁茹的脸一下。
  啥也没说,走了。
  袁茹必里咬牙切齿的,这要放在以前,被男神这么调戏,心里得美疯了。现在以电灯泡的身份被捏一下脸,简直欲哭无泪啊!
  该找的人找到了,该干的事干完了,夏耀轻松了,舒坦了,才敢给额娘打个电话。
  果然电话一接通就是夏母冷厉的质问声。
  “你跑哪去了?”
  夏耀说:“我在黑龙江一个朋友那。”
  “你跑那去干什么?”
  夏耀说:“没事,旅游度假。”
  “人家冬天都去三亚度假,你往黑龙江跑?”
  夏耀迟疑了片刻,赔笑着说:“妈,等我回去再和你说,我在这边有点几事要办。行了,我先挂了。”
  “回来再跟你算账!”
  102暖心的小爷们儿。
 
  袁纵给夏耀做了一桌丰盛的午餐,东北乱炖、溜肉段、爆煎鲤鱼、红烧肘子、香味扑鼻的五常大米饭、薄皮大馅的东北饺子……
  一张小方桌摆在炕上,三个人盘腿围着桌子坐下。
  夏耀坐在热炕头,看着豪放的大碗大盘子,吃着地地道道的东北菜,憧憬多日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现在再想起自己顶着寒风、冒着大雪的艰难之路,感觉走得太特么值了!
  “嗯,好吃。”
  “倍儿香。”
  “味儿太正了!”
  夏耀一旦碰到美食,绝对会摒弃以往的高冷形象,露出市井小民那副没见识且知足常乐的憨态。
  袁茹又开始犯花痴了,他想不通为什么别的男神暴露出抠脚大汉的本质会让她幻灭,可夏耀再怎么颠覆形象,都只会让她更加后悔当初选亲哥当牵线人。
  牵线人不仅横刀夺爱,而且还护妻如命。袁茹不过多看了两眼,那边低沉沉的警报声就想起了。
  “你不吃饭老盯着他干什么?”
  袁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用筷子戳眼前的这盘锅包肉。
  夏耀尝了一个肉丸子,不住地点头。
  “这个好吃,真好吃。”
  说着夹起一个,暗示性地看了袁纵一眼。袁纵甚有默契地张开嘴,夏耀筷子上的丸子准确无误地飞进了袁纵的嘴里。
  袁大美人看了心痒痒,说:“我也想吃那个丸子。”
  “你能接到么?”夏耀说,“能接到我就给你夹。”
  袁茹信心满满地张大嘴。
  夏耀筷子上的丸子飞过去,袁茹左挪右闪,丸子准确无误地砸在了她的脸上。
  袁茹气得嗷嗷叫唤。
  袁纵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夏耀加了一片熏肉尝了尝,感觉味道有点儿熟悉,问袁纵:“这是不是我让你带过来的那箱熏肉?”
  袁纵点点头,一直都没舍得吃。
  袁茹一听这话赶忙夹了一片尝尝,她平时不怎么喜欢吃熏肉,但感觉这个熏肉口感特别好。不像自己家熏得那么干涩,也不像超市卖的那么多添加剂,有股浓郁纯正的香味,反正特别好吃。
  于是怒目圆瞪,又呛呛起来了。
  “哥,为啥我从没见过这个熏肉?你竟然自个吃独食!”
  袁纵说:“我自己也没吃过,就给爸妈送过一块。”
  “什么?这么好的肉你竟然拿去上坟?肯定得让人偷走!”
  父母离世的时候,袁茹年纪还不大,对父母的感情自然没有袁纵那么深厚。
  袁纵没说什么,继续吃饭。
  夏耀刚往袁纵的碗里夹了两片熏肉,手机就响了,一看是宣大禹,便起身出去接。
  “你丫死哪去了?”
  夏耀一边嚼着嘴里的饭菜,一边说:“在东北呢。”
  “这大冷天你跑东北干嘛去?诶,我说,你不会真看上那个东北大妞了吧?”
  “没有的事。”
  “……”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夏耀还没回来,袁纵的脸色有点儿不好看了。
  “你去把他叫回来。”沉声朝袁茹说。
  袁茹反问:“你自己怎么不叫啊?”
  “我让你去你就去!”袁纵板着脸,“你就跟他说,再不吃菜没了。”
  袁茹只好闷不吭声地穿鞋下炕。
  走到屋外,对着树根底下喊了一声。
  “夏耀,再不吃菜就没了。”
  宣大禹那边听到动静立刻问:“是不是那个女的叫你呢?”
  “我不跟你说了,我得先去吃饭。”
  夏耀秒挂,风一般地冲回了屋子。
  吃过饭,夏耀突然问袁纵:“我用不用给叔叔阿姨上个坟啊?好歹来这一趟,也得献束花,拜今年什么的吧?”
  袁纵在夏耀脑袋上拍了一下,说:“是叫叔叔阿姨么?”
  “难不成还叫爸、妈啊?”
  袁纵哑然失笑,“我爸妈比你爸妈岁数大,你应该叫大爷大娘。”
  好吧……夏耀赶紧把脸扭到一边去了。
  袁纵温热的视线定定地看了夏耀一会,突然开口问:“我把熏肉拿去上坟,你生气不?”
  “这有什么可气的?”夏耀太喇喇地说,“又不是给别人,那是你亲爹亲妈。就算让别人拿走了,那也是你爸妈吃剩下的。”
  夏耀一番话说得理所当然,听得袁纵心里滚烫滚烫的。
  村里没有卖鲜花的,夏耀就提了两瓶酒、一盒点心去了袁纵父母的坟头。
  比起夏耀家里祖祖辈辈过世亲人的体面墓地,袁纵父母的坟墓就显得荒凉多了。就在村头的那片乱坟地,村里去世的老人都埋在这里。
  “你为什么不把你父母的坟墓迁到北京?”夏耀忍不住问。
  袁纵说:“我们这有个说法,你的根扎在哪里,你的魂就落在哪里,这样才能活得踏实,死得安详。” 夏耀可以理解,就像有些老人在外地生活了几十年,临终前依旧想搬回老家。
  袁纵又说:“活着的时候就没享福,去世了还这么窝囊。我父母最大的败笔就是生了我这么今后知后觉的儿子,等我想尽孝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
  “这也不能怪你啊!”夏耀安慰袁纵,“是你父母岁数太大了,没活在你年轻力壮的时候。”
  “我爸走的时候我很年轻,25岁,在部队,最后一眼都没看到。”
  夏耀突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袁纵又说:“这样的儿子是不是白养了?”
  一杯烈酒灌入喉咙,袁纵的眼圈红了。
  夏耀的心情蓦然沉重,他抢过袁纵手里的第二杯酒,仰脖吞下。然后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坐在袁纵的身边。手使劲扯住袁纵的领子,硬是将他往怀里拖,第一次没拽动,第三次袁纵的头猛的砸到他的肩窝处。,
  夏耀手在袁纵的后背上用力拍了一下,第一次用如此成熟的语气和他说话。
  “你好歹替他们养了个闺女,够孝顺的了。”
  尤其这个闺女还不求上进,整天到处鬼混,隔三差五换男人……真要给你们二老养,那得遭多少年的罪啊! 后来,袁纵又和夏耀说了很多家里的事,他对父母的亏欠,他深藏多年的愧疚。夏耀现在明白为什么袁纵要回来这么久,其实就是想陪陪父母,暖暖家。哪怕踩一踩院子里的雪,都可以让父母不那么孤独。
  袁纵在夏耀的后脑勺抚了一下,略显无奈。
  “本来应该带着你到处乐呵的,结果竟然让你陪着我郁闷了一把。”
  “夏耀倒挺大度,“没事,我就喜欢看你郁闷,你一郁闷,就显得我特爷们儿。”
  是……袁纵点点头,你是我暖心的小爷们儿。
  吃得了苦,扛得起风浪,妖得过美女,斗得过猛男!既能卖的一手好萌,又能在别人倒下时独当一片天……”你是我袁纵要掏心掏肺一辈子的人。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
  宣大禹无聊了数日之后,又进入一种抓狂模式。夏耀已经好几天没信儿了,眼看看到了万家团圆的日子,宣大禹决定踏上那片黑土地把夏耀绑回来。
  打听好地址,收拾好东西,宣大禹准备直奔飞机场。
  结果前脚刚迈出去,某人后脚就迈进来了。
  “嘿,嘿,嘿,嘛去?”宣大禹拽住冒然闯入的人。
  王治水说:“进屋啊!”
  “你没看我都要走了么?”
  “你走你的。”王治水说,“我一个人待着也没事,甭担心。”
  “谁特么担心你啊?”宣大禹气结,“你是谁啊?这是你们家么?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王治水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我是来和你一块过节的。”
  “过什么节啊?”宣大禹问。
  王治水晃了晃袋子里的元宵,说:“元宵节啊!你不会连今天是正月十五都忘了吧?”
  “我没忘今天是什么日子,可我也不记得要跟你一块过啊!”
  王治水舔了舔嘴唇,说:“初五还是初六那天,你不是说要跟我一块过节么?”
  “我说那天一块过节,也没说今天一块过节啊!”
  “那天都一块过了,今天为啥不一块过?”
  “那天一块过,今天为啥要一块过?”
  “因为那天一块过了啊!”
  “……
  103牛逼大发了。
    宣大禹都被王治水绕糊涂了,当即暴躁一声吼。
    “滚蛋,爱找谁过找谁过去!爷没工夫陪你。”
    王治水突然露出很受伤的表情,“有你这样的么?我连庙会演出的活儿都辞了,今天出场费是平时两倍呢,为了陪你我多大损失啊!”
    宣大禹脸色变了变,没好气地反问:“我逼着你辞的么?”
    “不是……”王治水急着抖了抖手里的袋子,“你看我这元宵都买了,不吃多可惜啊!大过年的瞎跑什么啊?来来来,进来……”
    王治水说着就搂住宣大禹的一条胳膊,宣大禹甩了半天没甩开,最后被推推搡搡地折腾进屋,沉着脸坐了下来。
    “煮元宵去!吃完麻利儿走人!”
    王治水痛快应一声,“得嘞!”
    晃晃悠悠进厨房,坐上一锅热水,看到距离水开还有段时间,王治水又回了客厅。
    宣大禹正在反反复复摆弄着手机,尝试着拨打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王治水随口问道:“你刚才急匆匆地要去干嘛?”
    “找人。”宣大禹略显烦躁地说。
    王治水问:“找夏警官么?”
    宣大禹神色一滞,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王治水哼笑一声,“你不是一天到晚跟在他屁股后面转么?一天不见面就想,两天不见面就慌,三天不见面就抓狂,四天不见面就炸了庙了!”
    宣大禹发现王治水知道的挺多的,忍不住眯起眼睛审视着他。
    “你是不是成天盯着我啊?”
    “我还用得着成天盯着你?”王治水哼笑一声,“就你看他那个眼神,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
    “我看他什么眼神啊?”宣大禹问。
    王治水说:“你对他什么心思,看他就什么眼神。”
    宣太禹点了一颗烟,慢悠悠地抽着,故作一副正经八本的语气说:“别老用你那基佬的眼光看待任何爷们儿之间的感情,我跟他属于正常的朋友关系。
    “那样最好。”王治水说,“本来你俩也不合适。”
    吐出口的烟雾迷糊了宣大禹那张略显不快的脸。
    “怎么不合适?”
    “你满足不了他。”
    宣大禹脸上阴云笼罩。
    王治水冬说:“他想要的是一把枪,你充其量就是个针管子,也就治治我这种二等残废。”
    宣大禹猛的一甩烟头,“我特么烫死你!”
    王治水急忙躲,“不是说正常哥们儿么?怎么还急眼了?”
    “煮你的元宵去!”
    “哎呦,你不提醒我都忘了。”
    王治水小跑着溜进厨房,一分钟后把脑袋探出来,“那个,刚才忘了开火了。”
    宣大禹……
    煮好的元宵端上桌,两个人坐在一起吃,宣大禹对这玩意儿不太感冒,王治水就特别爱吃,一个接一个的,眼瞅着大半碗就下去了。
    “有那么好吃么?”宣大禹无法理解,“甜不唧唧的,吃多了不腻么?”,“不腻。”王治水说,“我打小就爱吃元宵,那会儿都是我奶奶自个摇元宵,比现在买的这些都好吃。”
    宣大禹脸色变了变,想说什么没说出口。
    王治水又说:“下午一块出去玩吧。”
    “不去。”直截了当。
    王治水神色落寞,“那好吧,我自个儿玩。”
    “自个有什么可玩的?”
    “自个怎么就不能玩了?我从小到大都是自己一个人玩。我就不信大街上那么多人,全是成双成对的。”
    也对……宣大禹自嘲,我不是也自己一个人逛庙会么?谁没有个抽疯、当然伤神、无病呻吟的时候?
    “行,下午我陪你一块玩。”宣大禹态度急转,“电影院、会所、俱乐部任你挑,飙车、赌博、把妹任你选,我来买单。”
    结果,最后王治水还是把宣大禹带到了庙会。
    正月十五的庙会简直是人山人海,寸步难行,宣大禹被挤得像孙子一样。好几次都想撂挑子走人,结果看到王治水那兴致勃勃的模样又忍了。
    “我就纳闷了,你一天到晚跟这泡,怎么还想往这跑?”
    王治水说:“我一天到晚在这泡,可我没逛过啊。我在台上手舞足蹈的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站在底下看热闹。我也喝倒彩,我也起哄,我也抢个东西,多爽!”
    宣大禹心里不是滋味,嘴上还不饶人。
    “瞧你丫那个穷酸样儿!”
    王治水满不在意地笑,削尖了脑袋往里面挤,宣大禹就在外圈站着,看着王治水在里面吹口哨,棒腹大笑,特没出息的跟一群孩子抢赠品……
    回去的路上,宣大禹丢给王治水一个礼盒。
    “什么啊?”王治水问。
    宣大禹说:“送给你了。”
    王治水一看是打火机,金格子外观,上面还镶着钻,非常霸气。里面还有证书,全球限量发行99只。
    宣大禹原本是想送给夏耀的,结果夏耀老这么东躲西藏,东西就在兜里捂凉了。既然不打算送了,与其随便扔在某个地方,还不如让王治水拿去卖。
    “四万七买的,转手的时候价格还能往上抬不少。”
    宣大禹好心提醒,怕王治水卖的时候让人坑了。
    “你怎么这么有钱啊?”王治水再次发出感慨,“你们家到底干嘛的?”
    王治水老这么问,宣大禹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干脆直说。
    “澳门开赌场的。”
    王治水瞪大眼,听起来好牛逼的样子。
    “那你和夏警官家里比起来,哪个更有钱?”
    宣大禹篡名的哼笑一声,“他们家是红色贵族,我们家是政治上的牺牲品,说白了就是永远翻不了身的没落家族”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有可比性么?
    王治水大为震惊,“那为什么夏警官显得那么穷?”
    夏耀为了几张票子翻脸的模样至今还清晰地印在王治水的脑海里。
    “有些东西不是用钱来衡量的,一个开豪车的‘富,见到骑自行车的‘贵”照样得点头哈腰。”
    王治水嘴角抽了抽,“我宁可点头哈腰当孙子,我也要开豪车。”
    “嗯,你也就这么点儿追求。”
    “嘿嘿堆。”
    夏耀这会儿也在热闹的街头,他和袁纵来啥尔滨看冰灯和雪雕,活动场地密密麻麻都是人,恨不得每个人喘一口热气,都能把巨大的冰柱烤化了。
    广摇一直在播放着寻人信息,一会儿是谁谁家的孩子找不着妈了,一会几是谁谁家的爷爷找不着孙子了,一会儿又是两个姐们走散了,清到哪个点儿汇合……
    这种时候,有个袁纵这样的男人优势立显。
    人再多也不怕,咱有顶级保镖随行,挨不着挤不着蹭不着踩不着。嗯吃东西不用急,咱有贴身保姆跟着,身高普遍高众人一头,扫美食一览无余;手臂普遍长众人十几公分,交钱拿东西永远是第一个。
    事实证明,袁纵的作用还永远不止这些。
    过年一般都会有备种传统娱乐活动,譬如套圈、摔灯泡、捞金鱼之类的。夏耀看中了扎气球游戏中的一个抱枕奖品,踮起脚尖在袁纵耳边轻声说:“我想要那个大JB抱枕。”
    袁纵嘴角甩出一丝笑,“那是蘑菇抱枕。”
    “就是JB,你的JB。”夏耀存心调戏袁纵。
    袁纵斜幽幽地扫了他一眼,真特么想爆了你这张小骚嘴。
    没一会儿,两个人来到射击气球的游戏场地,夏耀朝袁纵一指。
    “你来。”
    袁纵端起枪。
    老板说:“20个币可以打10次,中5发可……”
    “啪啪啪啪……”
    老板一句话还没说完,扭头一瞧惊愣住,十个气球眨眼间没了,都没瞧见什么时候爆炸的。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夏耀都领着东西走人了。
    路上,夏耀频频用抱枕的蘑菇头儿去戳袁纵屁股中间的那条裤缝,最后被袁纵拎着裤腰带提了起来。
    “你是不是现在就想去厕所?”虎目眯瞪。
    夏耀呲牙,“快放我下来,勒着蛋了。”
    “还冒坏不?”
    “不了。”
    两个人又去了砸罐子的游戏场地,十几个易拉罐摞在一起,游客可以丢沙包砸罐子。砸掉最上面的一个罐子可以拿最高奖,砸掉中间的两个罐子可以拿次等奖,如果所有罐子全倒了那就一个奖品也拿不到。
    袁纵扫了一眼就发现其中有猫腻,最上面的罐子里面装了沙子,最重,最下面的罐子最轻。如果正常施力,砸轻了罐子不动,砸重了全倒,而且前提是必须能砸到。
    一连看了十几个人都空手而归,夏耀推了袁纵一下。
    “你来。”
    袁纵接过沙包,一腕子甩出去,上面的易拉罐咣当倒地,甩出两米远,里面的沙子差点儿喷出来。袁纵是什么腕力?削铁如泥!砸这点儿易拉罐玩似的。一连干掉六个最顶层的易拉罐,手里还有沙包,老板却看不下去了。
    “那个……我知道您是高手,您看这样成不?我额外送您一份大礼,您给别人留点儿机会吧。”
    夏耀把赢来的小汽车给了旁边那个一直喙啕大哭的孩子。
    后来两个人又玩了一些项目,胜利品多得几乎都拿不下了。
    人家是来这赢东西的,夏耀是来这拿东西的。人家是来这碰运气的,夏耀是让老板碰运气的。真要让夏爷爷相中了,那就算倒了血霉了,要是夏爷爷不稀罕,那就算走了大运。
    有了保镖保姆加保赢神器,夏耀今儿可算牛逼大发了。
    暮色降临,公园里的冰灯全亮了。
    之前一直看不出形状的冰雕在五彩缤纷的灯光点缀下终于显露出了各种各样的造型,流光溢彩,璀璨夺目,感觉整个人仿佛徜徉在曼妙的冰雪世界里。明明周围都是人,却好像只有两个,明明到处都是嘈杂的声音,却又无比宁静和谐。
    若干年后夏耀想起这一幕,感觉像是做梦似的。
    他竟然和一个半年前没有任何交集的陌生男人,在一个有着异域情调的冰雕建筑里吃着烤串,看着烟花,说着亲密无间的大粗话堆……
    “美女,能给我们拍张照么?”夏耀拦住一个路人。女孩扭头看到夏耀,特别想说:你拍的照片能给我一张么?
    夏耀走到袁纵身边,微微蹲下身,拍着后背说:“上来!”
    “干什么?”
    夏耀说:“我要背着你照。”
    袁纵没动,吝辈子没让人背过了。
    “快点儿,上来啊!”
    夏耀一个劲地催,袁纵实在拗不过,就攀上了夏耀的背。
    咔嚓一声。抱了一天大腿的男人,临走前自欺欺人地留了一张特别爷们儿的印证。
  104年假后遗症。 vip (3177字)
 
  从哈尔滨回到袁纵老家的第二天,三个人就踏上了返程的路。
  一直到傍晚五点多,三个人才下了飞机,过来接机的人把袁纵的行李和袁茹一起送回了家,袁纵陪着夏耀先去了他们家。
  到了家门?,夏耀把袁纵手里的背包接过来,说:“行了,你回去吧,我自个儿进去就成了。”
  袁纵不放心,“我陪你一块进去吧!”
  “不行,你赶紧走。”
  夏耀也不知道顾及什么,死活不让袁纵进去,他越是这么执意要轰袁纵走,袁纵心里越没底,非要跟着一起进去。最后两个人在门口推推搡搡,把夏母都招来了。
  门口赫然出现一道严肃冷厉的身影。
  “夏耀,你进来!”
  夏耀心里一抖,顾不上拦着袁纵,赶忙灰溜溜地跟了进去。
  “啊——妈!妈!”
  夏耀刚一进去,还没站稳,耳朵就落入夏母的手中。揪拧扯拽,三百六十度大旋转,动作异常凌厉,手法极其熟练。
  袁纵手里还提着行李,夏母的突然袭击把他弄得都有点儿措手不及。
  夏耀疼得一边叫唤一边小声求饶,“妈,妈,您给我留点儿面子,我朋友还在这呢。”
  “给你留面子?你干的这些事值得我给你留面子么?”
  袁纵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伸手过去阻拦。
  夏母拧得特别紧,一般人生拉硬拽都扯不开,袁纵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没怎么发力,夏母的手突然就松了,夏耀的耳朵成功被袁纵解救下来。
  “阿婕,您听我说。”袁纵语气沉稳地解释,“是我让夏耀去的,我家里有点儿急事找他帮忙,没事先跟您打招呼是我的错。”
  夏母不信,“有急事就不能先跟我报备一下?打个电话能占用多少时间?非得偷偷摸摸走么?他就是成心跟我们两口子作对,就是逃避相亲。”
  相亲?……”袁纵微敛双目,这事怎么没和我提过?
  夏母又要伸手去拧夏耀的耳朵,结果袁纵护得严严实实的,根本没有下手的地方。
  “阿姨,真是我让他过去的。当时他打电话告诉我额外批了几天假,我身边正好缺人帮忙,就把他临时叫过去了,他没告诉您是怕您不答应。”
  袁纵语气成熟,说话持稳有度,特别有信服力。即便夏母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袁纵为夏耀开脱,可是听了袁纵的话,还是不好再发怒。
  夏耀趁着这个工夫赶紧打开包,把给夏母带回来的礼物掏了出来。
  “妈,您看,给您带回来的哈尔滨红肠,他家人亲手做的,味道特别正宗。还有这个熏肉,您不是一直埋怨今年没发熏肉么?他又亲手给您熏了一块……”指了指袁纵,又说:“绝对不比发的差,不信您闻闻?”
  说着递到夏母的鼻子旁,行家吃货一出手,一闻就知有没有。
  “真是你熏的?”夏母看着袁纵,有点儿不相信。
  袁纵点点头。
  夏耀又献宝似的给夏母介绍,“你瞧,这里还有土生土长的东北山货,煲汤炖肉特别提味儿,还有人参、鹿茸……”凡是东北那些好东西都给您倒腾过来了。”
  夏母的态度果然有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下次要出去提前说,再玩这一套,耳朵给你揪下来!”
  夏耀赶忙点头保证,“是!”
  搞定夏母过后,袁纵才打算离开,夏耀把他送到门口。
  “耳朵还疼么?”袁纵问。
  夏耀说:“不疼,就是热。”
  袁纵用手轻轻揉抚了一下,问:“你这么大了,你妈还跟你动手?”
  夏耀呵呵一笑,“哎,老女人么,寂寞呗。”
  “她以前这样么?”
  “也这样啊!我是从小被她打大的,我爸倒是从来没打过我。”
  “她都怎么打你?”
  夏耀形容得特别生动,“小时候就拿鸡毛掸子抽屁股,扒了裤子啪啪啪的,抡圆了抽,还不让哭,越哭抽得越狠。”
  袁纵无法理解,在众人眼中夏母就是一身的名媛范儿,贤良淑德,教育方面也应该侧重引导,理性批评。完全想象不到她会动粗,更想象不到她能对夏耀这种孩子下得去手。
  “你妈怎么这样啊?”
  袁纵的这句点评让夏耀始料未及,他从没见过袁纵加此情绪化,碰到过各种令人憎恨的极品,也没见袁纵脸上出现这么看不惯的表情。
  “这……这有什么啊?谁小时候没挨过打啊?你爸你妈没打过你?再说了,你不是一天到晚打人么?哪次不比我妈下手狠啊?”
  袁纵没再说什么,脸色依旧不好看。
  “我进去了。”夏耀转身要走。
  袁纵拽住他,“相亲怎么回事?”
  “哦……”夏耀扭脸一乐,“我爸过年那会儿帮我物色了一个姑娘,让我见见。”
  “然后呢?”
  夏耀摊开手,“然后没见啊!”
  “还打算再见么?”
  夏耀笑容里透着一股坏劲儿,“你说我是见还是不见啊?”
  袁纵微微俯身,脑袋与夏耀齐平,冷厉的目光定定地慑着他。
  “你自个儿瞧着办。”
  然后转身大步走人。
  夏耀冷哼一声,事儿逼!我就见你怎么着吧?
  等夏耀回到家里,夏母还拿着那块熏肉反复闻。
  “香吧?”夏耀笑着问。
  “嗯,真香。”夏母还是有点儿不敢相信,“这真是刚才那个小伙子亲手做的?看着不像是会做饭的人啊!”
  “那您就彻底错了,他不仅会做饭,而且做得相当好。就您夸好吃的那个糯米藕,其实不是买的,就是他亲手做的。”
  夏母立刻露出惊讶的神色,“真的啊?那么厉害?”
  夏耀又冒出一句东北话,“必须的!”
  “诶,这个男的是不是就上次来家里看你的那位?没喝一口水就走了,说是什么你报的培训班的老总。”
  “对对对,就是他。”
  夏耀一说起这个又来神了,把袁纵当过兵的那些辉煌事迹和白手起家创业的种种艰难和成就全都一股脑倒了出来,并配之以动情的口吻,煽情的描述,让夏母大为动容。
  “这个小伙子可真是不错啊!哪个姑娘嫁给他可享福了。”
  夏耀不住地点头。
  夏母斜了他一眼,“你跟着傻乐什么?我是让你学学人家!”
  夏耀不吭声了。
  其后的几天,夏耀恢复了正常的工作,又开始紧张忙碌起来。年假的欢声笑语已经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年假后遗症,果然过度的欢愉放纵是要付出代价的,譬如夏耀和宣大禹的关系。
  夏耀压根没想过那么多,原本哥们儿间的友谊就是如此,想起来一块聚聚,想不起来就拉倒。结果回来之后他主动联系宣大禹,电话一直打不通,问彭泽他也说不知道。夏耀只好牺牲休息时间,去宣大禹家门口堵他。
  结果,宣大禹看到夏耀第一眼,脸就沉下来了。
  “干嘛来了?”
  夏耀心里冒火,“我找你好几天了你知道不?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
  “我找你好几天你知道么?我给你打电话你接了么?”
  夏耀语塞,“我那几天在东北……”
  “得得得……”宣大禹不耐烦地摆手,“你甭跟我提在东北的事,我不想听。”
  夏耀顿了顿,好半天才拉下脸开口。
  “你还真生我气了?”
  宣大禹点头,“我心已死,万念俱灰。”
  夏耀噗嗤一乐,以为宣大禹又是闹着玩的,没事人一样的用胳膊勾住他的脖子,嬉皮笑脸地说:“至于么?我不就没跟你打声招呼,没接你几个电话么?”
  宣大禹一把将夏耀的胳膊甩开,眼神情别认真。“夏耀我跟你说,我已经忍你很冬了,这根本不是几个电话的事,这是你的态度问题。你在我心里什么分量,我在你心里什么分量,你自个儿掂量掂量。你有没有把我当朋友?你藏着掖着多少我不知道的事?你自个儿心里清楚!
  宣大禹在夏耀胸口重重戳了一下,掏钥匙开门。
  夏耀刚要迈腿,门在他面前砰的一下关上了。
 
  105我服了你了。 
 
  宣大禹眼睁睁地看着夏耀独自驾车离去,开车前还不死心地透过车窗往上面扫了一眼,那眼神戳得宣大禹心里一抽一抽的。
  正憋屈难受着,倒霉催的王治水又找上门了。
  “宣大少,宣大款,宣土豪,宣……”
  门噌的一下被甩开,一股寒风逼面,吓得王治水一哆嗦,热情的召唤瞬间憋了回去。
  宣大禹阴着脸看向他,“你又干嘛来了?”
  王治水说:“我学么到一家特地道的酸辣粉,昨天吃了一碗没吃够,今几又去那买了两份,特意带过来给你尝尝。”
  宣大禹想把门直接撞上,结果王治水反应迅速地把自个卡在了门缝处。
  “试试呗,绝对够酸够辣够味儿!你要口重没关系,我还特意多拿了两个醋包!”说着把手里提着的醋包在宣大禹眼前晃了晃。
  试你MLGB!宣大禹怒火中烧,老子心里正酸呢,你特么还往这拿醋!
  “滚蛋!”干脆利落两个字。
  王治水还嬉皮笑脸,“蛋被门夹住了,没法滚!”
  宣大禹脸色阴黑透顶,语气中夹杂着浓浓的危险。 “我很认真的告诉你,爷今儿心情相当不好,你要不想给自个找不痛快,麻利儿滚远远的。”
  “别被假象蒙蔽,其实你心情挺好的。”
  “好你妈!”宣大禹怒吼出声,“你特么是不是找抽啊?”
  王治水又把手里的塑料袋提了起来,“心情不好可以吃治愈牌酸辣粉!”
  啪!
  宣大禹直接把王治水手里的醋包甩在他的脸上,炸开,喷了大半张脸的醋。
  王治水用舌头在嘴边舔了舔,讷讷地说:“真挺酸的。”
  宣大禹喘着粗气,冷硬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一脸狼狈的王治水。
  王治水抹了一把脸,转身欲走,被宣大禹一把拽住。
  “草,怕了你了!滚进去!”
  然后,王治水把脸一洗,把衣服一擦,又像没事人一样的坐在餐桌旁招呼宣大禹:“过来啊!你也尝一口呗!”
  宣大禹根本不搭理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悲哀中。
  王治水挑了一口,吸溜吸溜吃得特大声,表情看着特带劲。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低头就是一碗酸辣粉。吃完还嗯嗯点头称赞,那一脸满足的表情,深深地刺激着欲求不满的宣大禹。
  “我就纳闷了,你一天到晚有什么可乐呵的?”
  王治水说:“因为酸辣粉好吃啊!”
  宣大禹磨牙,“撑死你丫个没心没肺的!”
  王治水嘿嘿一笑,又大口大口吃起来。
  有时候我们想吃一样东西,并不一定是我们真有胃口,可能就是因为看别人吃得香,就忍不住想尝一口。宣大禹就是这种心理,他就想知道,究竟多好吃的酸辣粉能治愈王治水那么严重的心理创伤。
  王治水给宣大禹的那碗放了两袋醋。
  宣大禹吃了一口,差点儿被酸一个跟头。
  那滋味简直可以和宣大禹的内心感受相媲美了,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飙。
  所谓以毒攻毒,以酸制酸,一整碗酸辣粉都被宣大禹干掉,汤也喝得一滴不剩。把碗撂下的时候,宣大禹眼圈都红了。
  王治水偷瞄了宣大禹一眼,轻咳两声。
  “为了那么个没把你当回事的男人,至于么?”
  宣大禹被“没把你当回事”这几个字深深刺激了,但他又脸硬着不肯承认,便从别处找茬儿发火。
  “我再说一遍,我跟他就是正常哥们儿,你再嘴贱我特么剁了你!”
  王治水毫不放在心上,继续一个人念秧儿。
  “哎,我深深爱着的那个人还为了那个没把他当回事的男人往我的脸上泼醋呢,我都没怎么着,你委屈什么啊?”
  宣大禹脸一沉,怒道:“有你什么事啊?你瞎掺和什么?”
  “不过说真的r你干嘛非得吊死在一棵树上呢?他那么难搞定,就算你真搞定他了,没个一年半载你也睡不上他,说不定最后你还让他睡了。我就不一样了,你看你名字叫大禹,我的名字叫治水,我天生就是要被你俘虏的,我甘愿臣服于你。所以你回个头,回个头你会看到哥的菊花一直在原地等着长……
  宣大禹完全没把王治水的话当真,甚至觉得他就是嘴欠瞎忽悠,拿别人的痛处给自个找乐子。于是猛的起身,阔步走到王治水而前,薅着他的衣领将他拖拽到窗口。
  “你再贫一句,信不信我把你从这扔下去?”
  王治水有点儿恐高,吓得腿直哆嗦,即便这样还坚持开口,“容我多说一句,真的就一句,说完你再决定要不要把我扔下去。”
  宣大禹铁青着脸等着王治水找死。
  王治水稳了稳神,神神叨叨地凑到宣大禹耳旁说:“其实我已经四十多岁了。”
  宣大禹赫然一抖,惊愕的目光猛的投向王治水的脸。
  噗——王治水爆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逗你的……”瞧把你吓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宣大禹看着王治水笑得扭曲的面孔,嘴角一阵抽搐,最后硬生生地被逼笑了。
  “我草,你特么的真是极品……”我服你了!”
  夏耀从宣大禹那被轰出来之后,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开车,心里特别憋屈。宣大禹最后说的那番话当时听着没啥,现在琢磨起来字字诛心。
  我怎么就没把你当朋友了?
  有些事我是藏着掖着了,可是直接跟你说出来,你接受得了么?
  车开着开着,就开到了彭泽的家门口。
  夏耀像往常那样直接开门进去,绕过玄关,来到客厅,看到眼前的情景禁不住一愣。
  沙发还是那个沙发,可坐在上面的人已经换了。
  彭泽手里端着一份果冻布丁,正用小勺挖起一块往旁边女孩的嘴里送。女孩别过脸不肯吃,嘟着嘴撤娇:“我想吃果肉,你给我挖一块果肉。”
  彭泽喂完之后才看到夏耀,当即笑着一拍大腿。
  “嘿,妖儿,你来得正好!”
  旁边的女孩也朝夏耀一笑,爽快喊道:“帅哥!”
  夏耀仔细一看,这个女孩就是那天在俱乐部朝他吹口哨的那个女孩,也就是彭泽一直在追的女孩。
  “正要给你介绍,刘萱,我女朋友。”
  夏耀本来就堵的心,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彻底堵得没有缝了。
  “挺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夏耀扭头便走。
  彭泽一看夏耀脸色不对劲,忙起身追了上去。
  “这就走啊?你到这干嘛来了?”
  夏耀哼笑一声,“没事,想你了,看你一眼。”
  说完,电梯门关上了,彭泽使劲按了两下,结果数字已经跳转了。
  刘萱也走到门口,纳闷的朝彭泽问:“他怎么了啊?”
  “我也不知道,他最近有点儿神经质。”
  夏耀下楼之后,还没上车”就看到不远处晃荡的身影。虽然天黑,路灯又暗,但李真真的那独创的模特步,想认不出来都难。,
  听到脚步声,李真真转过身,看到夏耀的脸,禁不住甩出一丝冷笑。
  “你现在是不是特高兴?”
  夏耀看着李真真红肿的眼泡,问:“我为什么高兴?”
  “你不是一直都不待见我么?”
  “是,我特不待见你。”夏耀毫不留情的口吻,“我就瞧不惯你这个贱样儿!他跟别人在一块了你没看见么?你还在这瞎晃什么?你就是晃到明天清早上,人家也是滚完床单开窗通风,吐你一脸的漱口水。”
  “我乐意!”李真真强行憋着眼泪,“他和谁滚床单那是他的自由,我跟他本来就是玩玩,他已经把钱给我了,不该我不欠我的,我心里舒坦着呢!”
  夏耀看着李真要哭不哭,佯装不在意的傻德行,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心酸。
  “你舒坦还特么的来这瞎晃悠什么?”
  李真真说:“他给钱给多了,我再多演一会儿不成么?”
  “行,你演吧,好好演,没准人家俩人站在楼上看得乐呵,还能多给你往下扔俩钱儿。”
  李真真伸手猛的朝夏耀脸上抽过去。
  夏耀一把攥住他瘦弱的手腕,嘴角甩出一丝嘲弄的笑。
  “你要真有骨气,抽你想抽的那个人去,抽我算什么能耐啊?”
  李真真俊美的小脸绷得青紫青紫的,目光中满是愤恨和不平。
  “我特么就想抽你,瞅你丫就不顺眼!一身的优越感,有人追有人疼有石讨好着就了不起啊?站着说话不腰疼!谁在感情方面也不可能永远占据有利一方。有你当爷爷的这天就有你当孙子的那天,等你当了孙子,还不一定比我强多少呢。”
  些你还别说,我还真当过孙子。”夏耀敛着笑注视着李真真,“我就在摄像头前面当过那么一次,很可惜你还不是那个爷爷。”
  夏耀现在发现了,袁纵说的对,靠性别来辨识,李真真还真没这份魄力。
  “不过你这两条腿挺漂亮,你可以试着靠它上位,没准真能混成爷爷。”
  夏耀甩给李真真一个“我看好你”的表情,驾车扬长而去。
 
  106谢谢你。
 
  第二天中午一下班,夏耀就直奔商场,选了一款男士护肤品,打算送给宣大禹,哄哄这位“无故”闹别扭的傲娇大爷。
  结果,钱刚付完,张田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夏耀,刚才出了一档子事,牵扯到你们那个保镖公司了。人已经被押送到XX分局了,我一个好哥们儿就在那上班,刚才和我聊起这件事。我没敢耽误,赶紧打电话告诉你一声……”
  夏耀脸色一变,提着东西急匆匆往回赶。
  “到底怎么回事?”夏耀问张田。
  张田指了指电脑屏幕,“你看么,新闻都出来了。”
  夏耀赶忙坐在张田的位置仔细看那条新闻,越看脸色越差。大体内容就是袁纵公司里的保镖违法代人讨债,从中获取提成,而且在讨债过程中自制炸药炸伤了无辜群众,造成了相当严重的后果。
  “不可能!”
  夏耀心里再清楚不过了,打他进袁纵公司那天起,教官们就不止一次强调过这个问题。绝对不能利用保镖身份承揽一些违法活动,给再多的钱都不干。
  张田也在旁边说:“这记者手也太快了,那边的案子还没审完呢,这边的新闻都发出来了,说得一套一套的,比办案警察了解得还清楚。”
  “这明显是诽谤么!”
  夏耀气不忿,这篇新闻看似是客观报道,没有发表个人评论,可里面含沙射影地诬陷袁纵公司就是个打着安全培训旗号的讨债公司。还暗指招收学员是个幌子,根本没有实质性的培训内容,就是在诈骗培训费。
  妈的!夏耀阴着脸起身,朝张田和小辉说:“我得去XX分局看看,这边帮我盯着点儿,有什么紧急任务打我电话。”
  “成,你去吧。”
  将近一个钟头,夏耀才到XX分局。
  经过了解才知道案子就是中午发生的,距离记者发稿时间不足两个小时。嫌疑犯在第一次讨债未成的情况下,心怀怨恨。用双响爆竹制作了一份简单的炸药,绑缚在了索要债务的公司门口,结果被路过的员工踩到了,炸伤了脚。
  夏耀又见了那个嫌疑犯,完全是陌生的面孔。
  所谓的公司内部保镖,其实是去年参加过公司的入营培训但在选拨的期间就被淘汰了,压根不算正式的学员。
  所以记者这篇针对性的报道,根本就是恶意抹黑。
  说白了就是有人出钱,有人拿钱办事,一切都是策划好的。
  至于是谁策划的,夏耀再清楚不过了,谋害不成又被倒打一耙,黑豹特卫肯定咽不下那口气。而且在一个领域做到如今这个位置,黑豹特卫肯定是有背景和靠山的,不然也不可能频频调动媒体为其谋利。
  “你放心吧,这事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的。”
  夏耀点点头,“劳您费心了。”
  袁纵这里也是刚得到信儿,连带着温泉度假村火拼的事也一并捅出来了。
  在这之前,袁纵一直不知道过年期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因为黑豹特卫找茬儿挑事不是一天两天了,袁纵回到公司也没刻意询问和盘查。如果不是点击了新闻的相关搜索,看到网上公布的那些图片,他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袁纵没想到,夏耀竟然有这种瞒天过海的本事。
  虽然新闻上张贴的照片已经过处理,袁纵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夏耀。吃亏与否暂且不论,光是看夏耀那狰狞的表情和玩命的动作,就足以让袁纵狠狠心疼一把。感觉那红肿的拳头不是砸在了黑子身上,而是砸在了自己的心窝。
  夏耀下班过去的时候,袁纵的办公室传出严厉的斥责声。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即便站在外面,夏耀都能被袁纵怒吼的声音震得心脏发抖,更甭说站在里面挨训的施天彪了。
  “是他吩咐我们不能给你打电话,说想让你过个好年。”
  “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谁……谁在听谁的!”
  啪的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炸了。
  袁纵令人生畏的质问声再次响起,“就算当时情况特殊,临时下了命令,用得着他出头么?你们不知道他身份敏感么?他小他不懂事,你们一个个也没长脑子么?”
  夏耀从没见袁纵发过这么大的火,以至于他本该在这个时候冲进去替施天彪说两句话,都因为心存顾忌没敢冒然进去。
  办公室内陷入片刻的死寂,过了好一阵,施天彪才从里面出来。
  夏耀看到施天彪脸色晦暗,心里特别过意不去。
  好在施天彪心肠大,看到夏耀只是撇撇嘴,暗示他袁纵正在气头上,让他说话的时候悠着点儿,免得又无辜挨骂。
  夏耀在外面站了好一阵,才抬脚往里走。
  袁纵仰靠在办公椅上,眼睛微微眯着,脸色依旧不好,但是尽力在克制。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袁纵并没有把眼睛睁开,只是淡淡地问了句。
  “吃饭了么?”
  平和的口吻让夏耀的心里刚踏实一些,紧接而来的下一句又让他紧张起来。
  “度假村火拼的事我知道了。”
  夏耀身形一凛,脸僵着没说出话来。
  袁纵缓缓地将眼睛睁开,定定地注视着夏耀,笑容深沉且温厚。
  “谢谢你。”
  所有的心疼、懊恼、愧疚都是留给袁纵自己慢慢咂摸的,他该和夏耀表达的只有纯粹的感激,那份触动他心底最简单真挚又浓烈深刻的关怀。
  夏耀原以为随之而来的会是一顿斥责,以为袁纵会说一些“我不希望你这么做”,“你不该瞒着我”之类的话,会以他的大男子主义摔击夏耀为他做的牺牲……”结果袁纵一句诚恳的谢谢,反倒让夏耀有种莫名的心疼。
  他尝试着安慰袁纵。
  “今天这条新闻我看了,疑点重重,漏洞百出,明眼人都能看出猫腻。幸好只是在网站上发布,还没有波及到主流媒体。我已经向有关部门发出申请了,让他们尽快将不实报道删除,减轻负面影响。”
  “接案的分局我也去过了,刑侦队长说案子肯定会好好查的。一旦查到真相,马上让发布新闻的媒体单位公开道歉,挽回你们的名誉损失。”
  “放心,有我呢。”夏耀说。
  袁纵大手扣上夏耀的后脑勺,一把将他抄进怀里。
  “听话,别再掺和这事了,我自己能搞定。”
  夏耀说:“这些事对我而言,就像你做一顿饭那么简单。”
  “可我不想让你做饭。”
  夏耀没再说什么,他知道袁纵心中顾虑。说再多也没用,好比他曾经无数次地警告袁纵别再骚扰他,可袁纵还是厚着脸皮照样做。
  有些事,根本用不着商量。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夏耀看时间不早了,就朝袁纵说:“我还有事没忙完呢,就不在你这吃了。”
  “还有什么事?”袁纵追问。
  “甭管了,反正不是你的事。”
  夏耀要把护肤品给黄帝轩辕氏第六代玄孙大禹同志送去。
  袁纵把夏耀送到门口,叮嘱了他两句,就目送着他离开了。
  夏耀开着车直奔宣大禹家而去,路上一直觉得汽车哪个零件出了问题,开着特别别扭。夏耀找了一处相对安静宽敞的路边,把车停下来检查故障。
  突然,旁边的路口闪出一个人影。
  夏耀眯着眼睛扫过去,目光霎时定住。
  黑豹特卫王牌保镖——黑子。
  黑子人如其代号,皮肤很黑,但是一双眼睛异于常人的亮。
  那天交手的时候,夏耀还对这人没什么感觉。现在天一黑,发现这人的明睛就像猫眼,幽深发亮,乍一看让人慎得慌。
  “我是应该叫你夏公子呢?还是应该叫你袁总的小婊子呢?”
  夏耀眸色一厉,手里的钳子猛的朝黑子的方向掷了出去。黑子迅速躲闪,钳子从他的脸侧飞过,打到对面的砖墙上,硬生生砸出一个大洞,砖屑横飞。
 
  107破相。
 
  黑子面孔陡然一冷,周围的大气压都随之下降。
  一场交战在所难免。
  上次在温泉度假村,黑子白白让夏耀打了一顿,把黑豹特卫的脸都丢尽了。回到公司后受到各种惩处和排挤,差点儿把饭碗丢了。对于此事黑子一直怀恨在心,早就蓄谋要把这口气争回来。
  “上次让着你,这回让你瞧瞧爷的厉害!”
  黑子一身精亮的武器装备,连指环上都带着刀刃,近身便会见红。夏耀则赤手空拳,但防御能力相当强,无论黑子攻击哪个方向,都能凭借灵活的身形躲开。
  为了避免麻烦,两个人从路边撕扯到暗处。
  一时间,拳脚相加、呼喘怒骂的声音从狭窄的胡同闷沉沉地传出。
  黑子后撤两步,忽然猛的一脚飞踹朝夏耀的脸呼过去。夏耀侧头闪过时,左脸被呼啸的腿风刮得一阵麻痛,反过来一记重拳朝黑子胸口袭去。黑子双肘横立胸前,却没挡住夏耀如狂风暴雨般的连环踢,踉跄数步后撞到墙上。
  夏耀见势追击,将黑子推搡到墙角,拳头对着嘴唇猛袭过去,一拳见血。
  “让你丫嘴贱!”
  就在夏耀要痛快收拾这个败类的时候,突然一片白粉扫面。尽管夏耀反应迅速,仍有不少粉末飞入眼中,视线内一片浑浊。
  草,竟然玩阴的!
  夏耀本来视力就不如黑子,被这么一折腾,反应瞬间迟钝了半拍。刚才频频吃亏的黑子借此契机奋起反抗,如恶犬般凶狠地朝夏耀的脆弱之地“扑咬”过去。
  夏耀胡噜一把脸的空当就被黑子扭住脖颈,挣脱之际感觉黑子戴着利器的手频频朝他的面部刮蹭而来。夏耀玩命闪躲,扼住黑子的手腕紧紧不放,脑门青筋暴凸。
  “婊子就是婊子,还真挺护着你那张脸蛋子!”
  黑子突然一脚踹向夏耀的大腿根儿,他的鞋上带着钝器,这一脚下去顿时传来骨头开裂的声响。夏耀嗷的一声嘶吼,疼痛如钢钉扎入脑髓般令他窒息,两条腿瞬间没了支撑的力气,被紧随而来的另一脚撂倒在地。
  黑子骑在夏耀的胸口,如调戏逗弄般的用利器反复攻击夏耀的脸。
  “老子今儿非得让你丫毁容了!”
  夏耀被逼急了,手撬起一块碎裂的地砖,猛的朝黑子的脸上砸去。
  黑子闪躲不及,耳朵呼啦一下冒出血来。
  “我草你大爷!”
  黑子目露狰狞之色,将夏耀的身体猛的掀过去,脸朝地面。一只手扼住他的后脖颈,死死往冰凉的地面上贴;另一只手薅住夏耀的头发,拖行十几米。
  夏耀的脸下都是石子和碎土渣子,感觉整张脸像是被锉刀不停地刮过,鼻息里面呛入的都是泥土和垃圾混合的味道。
  感觉自己就快这么玩完的时候,身上的那股胁迫的压力突然不见了。
  黑子正在大呼过瘾,突然整个人失去重心,跟着被惊人的力道甩到四五米开外。等黑子支起上半身的时候”看到一个庞大的阴影呼啸而来,两个瞳孔如地狱的冥火,灼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冒着黑烟。
  袁纵是不放心一路追过来的,夏耀家和宣大禹家有一段相同的路,幸亏夏耀还在这条路上。哪怕再多走几公里,拐个弯,袁纵就找不到这个人了。
  黑子是真怕了,打看清袁纵那张脸后就胆寒了。
  袁纵突然将黑子的两只手攥握住,迟迟没有动静。就在黑子恐惧得奋力挣扎时,一阵咔嚓的裂响从手指缝传来。
  黑子呼吸骤停,目光呆滞地扫向自己的手,面部肌肉以狰狞的线条破裂开来
  黑子的十根手指,全部反关节对折贴到手背上,狠狠断梨。
  “啊——”
  一阵撕心梨肺的喙叫声冲破喉咙,十指连心,疼痛像凶猛的海浪击垮了黑子坚不可摧的堤坝。黑子疼得在地上打滚抽搐,却在下一秒钟被袁纵猛的拽住脚踝。
  “不要——啊啊啊——”
  袁纵一记钢拳砸在黑子脚踝上,裸骨碎裂成渣。跟着粗暴地反转手腕,碎裂的骨头连带着筋脉皮肉被残忍地翻转360°,整只脚硬生生转了一个方向。脚趾朝后,脚跟朝前,两只脚无一幸免。
  而后,是真正残酷的肉刑。
  袁纵敛着一身的狂暴怒气,如同雄狮猛虎般朝黑子发起血腥的报复。重达千斤的拳头如雨点般密集的朝黑子身上砸去,拳拳见肉,声声碎骨。
  黑子瞳孔暴凸,面部肌肉痉挛抽搐。凄惨的嚎叫声如同深夜的厉鬼,吓碍两个过路人腿都软了,急忙调转方向往回跑。
  夏耀一听这动静就判定此人身份了,普天之下能逼人发出这种叫声的人非袁纵莫属。他怕袁纵下手过重闹出人命,赶忙朝他哀嚎一声。
  ”你快点儿过来,我不行了。”
  袁纵发狠一拳不甘心收手,大步朝夏耀的方向跑去。
  夏耀擦了擦脸,从地上费力地爬起来,感觉两条腿疼得走不动路。被随之赶来的袁纵一把扛起来,抱着放进车里,快速朝医院赶去。
  开车的时候,袁纵甚至不敢往旁边扫一眼,生怕受刺激撞上前面的车。 复耀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脸上烧得慌,擦的时候感觉坑坑洼洼,血痕遍布。左边的眼角开裂,导致眼眶周围全都肿了,睁开眼都非常吃力。
  更要命的是胯骨和股骨的位置钻心的疼,疼得几乎坐不住,两条腿直往下滑。只能用手臂使劲撑着车座,减轻腰部和腿部的压力。
  袁纵听到夏耀压抑的吸气声,忍不住开口问:“疼么?坚持得住么?”
  “没事,你开你的。”
  夏耀不停地憋气、吸气、再憋气、再吸气……”硬是咬着牙不吭一声。
  等袁纵的车开到医院,夏耀就像脱力了一般,整个人从车座上出溜了下去。袁纵快速打开旁边的车门将夏耀抱下车,朝急诊楼冲去。
  清洗伤口的时候,袁纵才看清夏耀的具体状况,整张脸面目全非,肿得比平时大了两圈。索性只有眼角的位置伤?比较深,剩下都是轻微的擦伤,细数起来有几十处,从风流绸傥的夏大爷摇身一变成了夏二麻子。
  袁纵的心情可想而知。
  夏耀的腿照完片子之后进行了简单的包扎,躺在床上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疼了,但活动起来还是十分吃力。检查结果要一会儿才能出来,袁纵就陪着夏耀在病房里聊天。
  “我是不是毁容了?”夏耀问。
  袁纵在夏耀浮肿的肥脸上捏了一下,没说话。
  夏耀说:“把镜子拿来给我看看。”
  “病房里没有镜子。”袁纵说。
  “少来!”夏耀这会儿没那么疼了,精气神又上来了,“你丫兜里一直揣着个小镜子,你以为我不知道?”
  袁纵架不住夏耀软磨硬泡,还是递给他了。
  夏耀把小镜子往眼前一举,结果竟然没有装下他这张脸,再往远放一放,终于把整张脸收进去了,但也把自个儿吓着了。
  “啊……”
  夏耀深受打击,猛的将脑袋下面的枕巾抽出来盖在脸上。
  袁纵见势赶忙撤了下来,“干什么?你这脸上还涂着药呢。”
  “没法见人了……”夏耀哭丧的大肿脸更显得滑稽,“这简直是从林志颖一下变成了郭德纲啊!”
  袁纵本来心情极度压抑,硬是被夏耀逼着甩出一丝笑。
  夏耀推了袁纵一下,“去去去,你走吧,我不用你看着,我丢不起这个人……。”
  “别闹了。”袁纵按住夏耀的手沉声哄道,“过两天消肿就好了。”
  “那你过两天再来。”
  两个人说得正热闹,护士敲门进来了。
  “您的检查结果已经下来了,股骨骨折,需要手术。”
  夏耀一听手术立刻露出抗拒的表情,“我不手术,我保守治疗。”
  “鉴于你骨折比较严重,保守治疗骨头不容易长好,恐怕要静养很多天,而且生活质量没有保证,所以我们建议您手术。”
  夏耀转念一想,静养需要躺在床上,腿上打着绷带,不能进行剧烈的运动。而我又伤在下半身,也就意味着恢复时间越长,下半身解放的日子越久。
  “那我手术。”迅速改变态度。
  护士把协议书递给夏耀,“请您在上面签个字。”
  夏耀签好字之后,护士又说:“这个手术是需要备皮的。”
  “什么叫备皮?”夏耀一脸茫然。
  “备皮就是剃除毛发,避免感染。”
  剃除毛发,剃除毛发……”夏耀一边嘟哝着一边扫向可能会碍事的毛发,然后目光自然而然地锁定到双腿间,呼吸猛的顿住。
  108没毛的秃鸡蛋。
 
    “这么麻烦啊……要不就甭手术了,还是保守治疗吧!”
    护士晃了晃手里的协议书,“可是你已经签过字了。”
    夏耀浮肿的肥脸上露出窘迫之色,男人下面要没有点儿毛还能叫男人么?再说了,这备皮的事谁来干啊?总不能让个女护士给刮“毛吧?
    护士看出夏耀心中顾虑,说:“备皮可以由你自己或者你家人帮你完成,这是备皮的器具。已经经过消毒了,请放心使用。”
    说完,护士将备皮用具放下,走出了病房。
    袁纵把消毒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乳液和刮毛刀,将被子掀开,去脱夏耀的裤子。
    “嘿,你要干嘛?”夏耀急忙扼住袁纵的手,面露恐惧之色,“我不用你刮,我自个儿来,你你你……”你靠边!”
    袁纵似怒非怒的表情看着夏耀,“你自己怎么刮?你坐起来都费劲,眼睛又肿了,瞎了吧唧的,刮坏了怎么办?”
    “你扶着我,我能坐起来!”夏耀依旧梗着脖子。
    袁纵嘲弄的口吻问道:“我扶着你?看着你自个刮是么?”
    夏耀神色一滞,怎么感觉这个场景更猥琐呢?
    “不是,你把我扶起来之后就出去,我自己一个人干这事。”
    袁纵完全不搭理他这茬儿,不容分说的去扯夏耀的裤子。
    “别啊,我不用你刮,我自个来,你给我滚,哎呦……啊啊……”
    夏耀一着急晃悠两下腿,当即疼得呲牙咧嘴,痛呼连连。
    袁纵脸一沉,口气不善地呵斥道:“叫唤什么?再叫唤脸更大了!老实待着!舔都给你舔过了,还怕我刮么?”
    夏耀闭嘴了,心里直哼哼。
    刮毛和干那事根本不一样好么?别人刮毛兴许就是例行公事,你刮毛就是恶趣味,你丫心里就没往正地方想!你丫就是心理变态!
    其实人家袁纵就是想赶紧刮完让夏耀手术,压根没往那方面想。
    夏耀的下半身被剥得干干净净,两备腿呈分开的姿势,待好了就不能再动了。因为一动就钻心的疼,所以夏耀只能乖乖地任袁纵摆弄。
    袁纵先用湿巾给夏耀擦拭下体,从肚脐下面一真擦到臀缝内侧,夏耀痒碍忍不住咯咯笑,一笑就牵扯得面部肌肉疼。最后实在忍不住了,笑着去推阻袁纵的手。
    “你直接刮吧,别擦了。”
    袁纵简直服了夏耀了,都骨折了还能这么有娱乐精神。
    擦干净之后,袁纵在夏耀的毛发上面涂上了乳液,搓出泡沫之后,就拿着刮刀从上至下,小心翼翼地刮起来。
    夏耀的脸噌的一下就烧起来了。
    “毛还挺冲。”袁纵故意扫了夏耀一眼。
    夏耀假装听不见,眼皮翻着往上看。
    袁纵嘴角溢出一丝笑意,继续用刮刀小心翼翼地剔除毛发,刮干净的部位还会用手轻轻抚摸一下,细腻柔滑,臊得夏耀直用手去掐拧袁纵的手背。
    大部分的毛发剔除干净后,袁纵的刮刀下移,开始刮那些稀疏的小软毛。
    夏耀感觉这个过程好漫长,尤其刮蹭敏感皮肤带来的那种酥麻感,待在皮肤上久久不肯散去。夏耀一直尝试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越是想避开,思维越是一根筋地往那扎。眼珠转转转转最后转到那,此情此景,越看越觉得色情。
    袁纵要尽量避免刮刀触碰到夏耀的性器,所以他的手一直在有意地护着。结果手掌包着盖着,里面的物件突然有点儿不安分,有种要弹跳出来的架势。
    袁纵审视的目光投向夏耀,您……”这是怎么个意思?
    夏耀臃肿的肥脸露出窘迫的憨态,配上那肿胀淤青的眼圈,好似一只发了情的大熊猫,瞬间戳中了昔日军爷的萌点。
    袁纵笑着在夏耀的“萌物”上揪了一把,老实点儿!
    终于,所有的毛都剔除干净,袁纵的头还凑在夏耀的腿间,看着独特的胯下风情,那没有毛发遮挡更显得干净的阳物,忍不住在打理干净的区域亲了一个遍。
    “尼玛……干嘛啊你?……”
    夏耀已经被袁纵的变态举动臊得彻底没脸了,眼睛一闭不睁就这么忍过去了。
    手术固定后,夏耀就躺在床上不动弹了。
    这会儿已经是深夜,住院部大楼很多病房的灯光都暗了,安静下来的夏耀显得有些怠倦。目光迟缓地移向窗外,好像才意识到自己要在这度过很多天,各种麻烦和不便都会随之找上门,单位、父母、朋友的探望和盘问……
    “诶,袁纵。”夏耀唤了一声。
    袁纵不知在沉思着什么,听到夏耀的召唤才把目光移过来。
    “怎么了?”
    夏耀说:“我想暂时先不把这事告诉我妈。”
    “这么大的事你瞒得住么?”袁纵问。
    夏耀说:“先瞒两天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我就说临时去外省执行任务,然后再让我的同事帮我圆个谎。我想起码等我脸上的伤好一点儿再告诉她吧,不然我怕她承受不了。”
    “你怕她承受不了就不怕我承受不了?你就这么舍得刺激我?”袁纵怒瞪着夏耀,“非得跟他打么?如果你当时跑了,也不至于落成这个下场吧?”
    夏耀心里愤愤不平,“他本来打不过我,我已经快要把他拿下了,谁想那小子使阴招!他丫往我脸上甩粉,草!”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生活和比赛要分开,你不要总把你在格斗场上的礼数拿到生活中去套用。在自保的前提下,你用多阴多狠的招数都不过分,偷袭本身就是一件缺德事,你跟他讲什么道义?”
    “知道啦。”夏耀不耐烦地应了一声。
    袁纵看夏耀被自个儿数落得蔫头耷脑的,心里揪着疼,硬朗的面孔浮起难以言说的苦楚。夏耀是因为他受伤的,如果不是一心想帮衬他,根本不会把自个搭进去。
    “我困了。”夏耀说。
    袁纵攥住夏耀的手,“睡吧。”
    旁边还有一张单人床,袁纵没有躺过去,就那么攥着夏耀的手硬挺挺地坐着。一直到现在,夏耀被人在地上拖拽的场景还让袁纵心有余悸,生怕一撤手,人就没了。
    夏耀很快就睡着了,夜里好几次想翻身,都因为翻不了被疼醒。每次醒来都有人握着他的手,突然就感觉没那么难受了。
    第二天一早,夏耀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从枕头底下摸出小镜子照脸。
    “嘿,你有没有感觉我脸小了?”问袁纵。
    袁纵扫了他一眼,“那你觉得镜子变大了么?”
    夏耀猛的将手里的小圆镜朝袁纵抛过去,袁纵两狠手指飞快夹住,在夏曜仇视的目光中,敛着笑塞回他手里,顺带在他肥脸上戳了一下。
    “对了,你能不能去一趟我家,帮我把那个大JB抱枕拿过来?”夏耀问。
    袁纵纳闷,“你要它干嘛?”
    “晚上睡觉抱着啊!”夏耀说。
    袁纵凑到夏耀眼皮底下,问:“我就现成的在你面前,你非得抱它干嘛?
    “你那此忒硬,没它软和。”
    袁纵突然露出一个男人味十足的笑容,嘲弄道:“你想哪去了?我说的是我这个人现成的摆在你面前,谁说那个呢?”
    夏耀脸上又露出袁纵稀罕的窘迫大熊猫的萌态表情,明明自个一口一个JB,还指着袁纵假模假式地贬斥道:“别特么耍流氓啊!”
    袁纵故意逗夏耀,“我跟你一个没毛的秃鸡蛋耍什么流氓啊?”
    夏耀反应过来后瞬间翻脸,“你丫是不是找抽啊?”
    袁纵怕夏耀闹狠了又牵扯到伤口,便恢复正色,“还有什么要拿的?”
    “把我阳台上的鸟放到我妈阳台上去,免得她忘了喂。”
    袁纵刚要出去,夏耀又把他叫住了。
    “那个,还有一个东西,你把我车里的那套护肤品帮我拿上来。”
    袁纵诧异,“你这脸现在天天涂药,还有必要用那个东西么?”
    夏耀含糊其辞,“我是怕放在车里丢了……”你就帮我拿上来吧。”
    袁纵只当夏耀是臭美,也没多想,趁着医生和护士都在的工夫赶紧出门了。
    
    109大小眼儿。
    
    过了几天,夏耀脸上的浮肿减轻了许多,淤青和细小的伤痕也淡退了。就是眼角的伤疤比较重,导致两只眼看起来极不对称。骨折回复得很快,这两天可以下床简单的活动了,才陆陆续续打电话通知家人和朋友。
    这两天夏耀频繁照镜子,一天不知道要照多少次,导致他看到最后已经脸盲了。完全想不急自个儿以前长什么模样,也不知道这张脸恢复到什么程度了。
    “夏耀捅了捅袁纵,“你觉得我的脸完全恢复了么?”
    其实袁纵看起来,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区别,顶多就是细微之处稍有瑕疵。而且袁纵还挺喜欢这种瑕疵,尤其喜欢夏耀浮肿时一笑就挤出的双下巴,看起来特别的喜感。
    “差不多了。”袁纵说。
    夏耀又问“差不多是差多少啊?”
    “基本没什么区别。”
    夏耀就像中了五百万似的,呲牙咧嘴狞笑得得瑟的笑。趁着袁纵弯腰收拾东西的时候猛地在他结实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这一巴掌来的有点突然,袁纵身形一凛,扭头诧异的朝夏耀看过去,夏耀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袁纵想笑,“干什么?”
    夏耀依旧笑眯眯的,大小眼挤出滑稽的神韵。
    “没事,突然觉得你特别招人稀罕。”说完又在袁纵的屁股上拍了两下,哈哈哈奸笑两声,“你怎么这么招人稀罕呢?”
    袁纵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早就五迷三道了,硬汉也不禁夸,更何况是心肝来夸。即便这心肝仅仅是打着夸奖的旗号掩饰内心对容貌恢复的狂喜,也不妨碍人家表情生动的勾人,足够袁纵陶醉一阵子了。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
    袁纵过去开门,看到夏母,顿时露出和气的笑容。
    “阿姨您过来了。”
    夏母朝袁纵笑了一下后,马上急匆匆的走进病房,所幸看到夏耀无大碍,心里的石头瞬间放下了,但也忍不住抱怨和心疼。
    “你这个孩子……让我说你什么好?开着还不注意力集中点儿!”
    怕夏母多想,也为了给袁纵洗脱“罪名”,夏耀只是和夏母素自个儿是出车祸了,跟其他人也是这么说的,而且不允许袁纵说出实情。
    夏耀说:“车半路除了鼓掌我也没辙啊!”
    “行了,没出大事就好。”夏母叹了口气。
    夏耀朝袁纵使了个眼神,暗示他回公司看看,这里有他额娘照顾就好。袁纵本来就有一大堆几艘的事要办,看到夏目再者照应着也放心啦,当即收拾东西闪人。
    袁纵刚从病房里出来没几步,就看到一抹靓影从电梯里出来。
    袁茹一身亮色大衣,手捧鲜花,保持着百分之百回头率的身姿朝夏耀病房走来,女王范十足。
    “你来这干什么?”袁纵冷着脸问。
    袁茹说“我来看看他啊!探个病不行么?”
    袁纵倒不是介意袁茹探病,而是介意袁茹这张嘴。
    “我跟你说,你一会儿到病房里看他,不要对他的脸指指点点,尤其是不能提大小眼的事,听见没有?”袁纵冷脸吓死命令。
    袁茹被袁纵威慑的目光真得一脸慎色,忙点头保证。
    不能提大小眼的事……不能提大小眼的事……袁茹反复提醒和絮叨着推开病房的们。
    “阿姨好!”
    看到夏母,袁茹礼貌的问候。
    夏目定睛看了袁茹一眼,心里不由得感叹,这姑娘太漂亮了。不过没有直白的表达出来,只是笑着招呼她坐下,接过鲜花插在花瓶里。
    袁茹坐下后,第一件事就是下意识的盯着夏耀的眼睛看。心里直憋笑,艾玛……还真是大小眼啊!其实袁纵如果不提醒她,她可能还看不出来,因为夏耀的眼睛之差只有笑起来才会很明显,他果断不会对袁茹笑。
    夏母在旁边问袁茹“姑娘也是北京的么?
    “不是,我十几岁才来的北京,老家是东北的。”
    “东北的……夏母心中突然燃起一把小火苗,有种诡异的预感在心底升腾。”
    “东北哪儿的?”夏母又问。
    袁茹说“黑龙江的啊!”
    夏母某种预感又强烈了些,在袁茹最后的一句陈述中达到了巅峰。
    “刚走的那个男的,他是是我哥。”
    夏母好像一瞬间明白了夏耀为什么大过年的往东北跑,而且还在相亲的节骨眼上。至于和袁纵那种亲密无间的关系,似乎也找到了合适的理由。
    这么一想,夏母忍不住和袁茹多聊了几句。
    夏耀一直没有参与她们的退化,两只手时不时的伸到眼角上比划一下,总有种不对称的感觉。
    袁茹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站着和夏母告别。
    “阿姨,我要回去了。”
    “路上小心点儿。”
    刚走到门口,正巧一个护士敲门,顺手递给袁茹一张单子。
    “下午做个眼部检查。”
    夏母在后面问:“这是什么啊?”
    袁茹一顺嘴就说了出来,“护士让做个大小眼检查。”说完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想修正已经晚了。
    夏母用比她高亮十几分贝的声音反问“大小眼检查?”
    夏耀的脸蹭的一下变色了。
    “什么大小眼?”夏母说着朝夏耀看过去,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哎哟,你不说我还没看出来,还真是一眼大一眼小,怎么回事啊这是?”
    夏耀的脸有难看了几分。
    夏母刚要过去查看一下,袁茹赶忙拽住她,用最容易引起误会的方式趴到夏母耳边小声说“阿姨,您别说他大小眼,他不乐意听。”
    夏母瞬间露出会意的笑容,忙着点头。
    “那就不提了,那就不提了。”
    其实没有这个提醒,夏耀还不会怀疑袁纵提前打了招呼,现在果断的脸色更差了。
    袁茹一脸尴尬地走了出去,不停的呸呸呸,,,,我这张漏斗嘴,怎么又给秃噜出去了?正想着,突然看到一个身影急匆匆的朝夏耀的房间走来。
    宣大禹看了病房门牌号,刚要进去,就看到门口横着一个大美女。
    袁茹定定的看着宣大禹,问,你是来找夏耀的么?
    宣大禹上下打量了袁茹一眼,一下子就锁定了她的身份了。因为彭泽和他提到过几次,他也看过照片,一般人都会把眼中钉的模样深记于心。
    “是。”很淡漠的回答。
    但袁茹却很热心肠,拽着宣大禹的胳膊和他说,“我跟你说啊,进去一定不能对他的脸指指点点,怄气不能提大小眼的事。”
    宣大禹对这番话没有异议,单纯的不爽袁茹用警告和暗示身份的举动。
    “我跟他说什么,聊什么,用得着你管么?”
    袁茹立刻翻脸“你这人怎么则会有啊?我好心提醒你、、、、”
    “用-不-着!”
    远大于冷硬的将袁茹推开,精致推门进去,再哐当一声撞上门,将自个儿第十的态度表现的淋漓尽致。
    “什么人啊这是、、、、、”袁茹骂骂咧咧的走了。
    宣大禹进去之后,夏母笑着和他打招呼,“大禹来了。”
    夏耀看到宣大禹心里顿时就两趟了,宣大禹看到他心情正好相反,别说看夏耀腿上的绷带和脸上的伤,就是看到这白床单、白枕套和病号服,都心疼得不行。
    “妈,您去帮我把这些换来下的衣服洗了吧。”夏耀故意支开夏母。
    夏母走后,宣大禹走到夏耀病床前坐下,定定的看着他,不发一言。
    夏耀先打破尴尬的气氛,继续用调侃的语气和宣大禹说“你不是跟我决裂了么?你不是受不了我么?还来看我干什么?”
    宣大禹依旧嘴硬,“我是想看看你遭多大报应。”
    夏耀也不介意,依旧用逗弄的目光调戏着口不对心的宣大禹。
    宣大禹明明心疼却一副酸溜溜的口吻,“有人还不乐意你受自己,专门告诉我别提你大小眼的事儿,你已经把自个搞成大小眼儿了你还怕别人说?”
    夏耀那张脸瞬间绿了。
    之前他只是换衣袁纵提前打了招呼,经过袁茹层层披露之后,他终于确定袁纵确实干了这么一件不光彩的事
 
    110解除心病。    
    而他也确实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
    最让他痛心疾首的不是这个,而是早上那句“招人稀罕”白夸了。
    事实证明,宣大禹比袁纵看的更细致。
    “你瞧你这幅德行!眼睛一大一小就算了,鼻子旁边还有一片青青紫紫的小点儿,看着就跟雀斑是似的。鼻头也肿了,人中都短了一截,两个腮帮子也不对称。”
    夏耀“……”
    宣大禹继续死撑着“我今天就是来看你笑话的,让你丫一天到晚臭美啊,到处嘚瑟啊!”
    “还有个更大的笑话你看不?”
    夏耀突然问。
    “看,为啥不看?”
    夏耀从柜子里费力的拿出那套护肤产品,扔进宣大禹的手里。
    “这是什么?”宣大禹问。
    宣大禹不吭声了,手里摆弄着那套护肤品,心情有点儿复杂。看夏耀一直盯着他,实在躲避不及了,才硬着头皮开口。
    “送我这个干吗?”
    “干嘛?”夏耀没好气的说“糊墙!”
    宣大禹再次静默。
    “你所干嘛?哄某个孙子说我不把他当回事,说我对他态度语文题。”我就为了证明他在我心里有分量,大中午不吃饭跑去给他没护肤品,晚上下班记者给他送过去,结果车在路上出问题了……算了,不锁了,浪费感情。
    夏耀这么一说,宣大禹瞬间觉得自己不能释怀的某种东西变得没理了。
    他和夏耀就是普通哥们,普通哥们儿见的感情是纯粹自然的。如果主观要求呢么多,就不是重感情而是矫情了,想想夏耀和彭泽之间,二十多年的感情,平时不也就几个电话的事么?说到底,还是自己对夏耀的独占欲超过正常界限,近乎变态了。
    夏耀看宣大禹不支声,故意问“你不是来看笑话的么?怎么不小啊?”
    一听这话,宣大禹笑了,不过不是夏耀所谓的那种笑,而是一种尴尬的、底气不足的、却应给自个儿找面儿的笑。
    “不是,妖儿,你听我说,我这人吧……”
    “你甭说了!”夏耀点了一根烟,哼笑道,“我心里跟明镜似的,你呀就是表面爷们儿火大,内心就跟菜市场大妈似的,一毛两毛穷算计。”
    宣大禹温柔的呲牙瞪眼,“瞧你把我形容的,就算我娘们唧唧的,那娘们儿还分境界呢,非得是菜市场大妈么?你就不能说是大姑娘么?”
    “瞧你丫那点儿追求!”夏耀噗嗤一乐,“我说错了么,你说我藏着掖着,那我前几天给你打电话,求着你哄着你,那是那个孙子不鸟我?牛哦我磨磨唧唧,那你倒是给我个痛快啊!”
    宣大禹决定把憋屈在他心里好多天的事一股脑倒出来,好好说的说的。
    “那就说那天晚上吧。”
    夏耀一脸那纳闷的打断,“那天晚上?”
    “就那天咱俩都喝醉了,我把你背到我们家,然后第二天早上咱俩这样那样……”宣大禹比划出一个裸体加捆绑的动作。
    夏耀的目光瞬间扫向门口,一脸的焦灼不淡定的表情。
    “不是说不提那晚上的事了么你丫的怎么还没完没了的?”
    宣大禹眉毛一拧:“不是你让我给你个痛快么?”
    “你这样我更不痛快了……”夏耀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
    “哦,没啥。”夏耀指指门口,“你去把门关上。”
    宣大禹一边走一边想,这么怕别人听?看是真当回事了。
    门一关,夏耀的心里踏实许多了。
    “你说吧,想说什么躲说出来。”
    宣大禹迟疑了片刻,开口问:“关于那天晚上,你有什么看法?”
    “看法?”夏耀嘴角抽了抽,“看法我不是都和你说了么?只要你别把这事说出去,我就当没发生过。”
    “不是这个意思。”宣大禹有点儿语言混乱,“我是说你对那天晚上本身…本身的实质内容…有什么看法?就是你有没有深究过?”
    要说深究,夏耀还真深究过,比宣大禹还认真,那经验人士至今还在他“好友”里,时不时打声招呼请教两句。
    “没有啊,我深究它干嘛?”死不承认。
    宣大禹一看夏耀遮遮掩掩的表情,再联想到夏耀反复强调不能说出去的警告,心里琢磨出几丝所谓的“真相”。
    “也就是说,那天晚上其实咱们俩…”
    “没有!”夏耀断然否认。
    宣大禹纳闷了“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我没醉。”
    宣大禹一惊,“你没醉?那你心甘情愿让我绑的?”
    “……”
    此时此刻,夏耀的第一反应不是立刻解释,而是下意识的看门口,然后来转过头呲牙怒道“你特么胡扯什么,谁心甘情愿让你绑?”
    “你都没醉,不是心甘情愿还是我强迫你?真要是我强迫你的,那你第二天早上干嘛那么问我?再说了,我也强迫不了你啊,你一只手就能把我撂一个跟头。”
    夏耀感觉这事越缠越乱,还不如一次性揭开,以除后患。
    “其实吧,我早就想和你说这件事了,就是开不了口。我第二天专门问别人,就是…真要发生那种事了,有什么铁证,然后他就巴拉巴拉跟我说了好多,然后我一对照,没事,咋俩正常,啥也没的发生,就是闹着玩儿!”
    宣大禹还不死心“你找谁问了,问什么?”
    夏耀又鬼鬼祟祟的瞟向门口,然后继续说:“问了一个经验人士,就问他…那事啊,还用得着我明说么?”
    宣大禹不是好笑,“你还真有这方面的觉悟啊?”
    “我这不是让彭泽给传染了么!”夏耀给自个儿找了个完美的借口。
    宣大禹质疑,“他说的话准么?”
    “准啊!特准!”夏耀一脸深信不疑的表情,“我给你看他的网名——一千万个人采摘过的残菊花!那得多有经验啊!是不?”
    “草,这孙子…真特么多嘴……”宣大禹小声嘟囔。
    夏耀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事,既然你都问清楚了那就没啥了。”宣大禹略显失望。
    夏耀忍不住问,“我怎么感觉你情绪有点儿不对啊?”
    在夏耀心里,宣大禹听说了这件事应该有种大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结果表露出来的反倒是各种不能释怀。
    “啊、、、、是这样的…”宣大禹挠挠头皮,“我这不是怕自个儿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么?是吧…要真是那样我得补偿你啊…”
    “没没没!”夏耀无比客气,“你对我够好了。”
    “哈哈哈哈…”宣大禹笑得无比尴尬,“既然这样,以后这事就不用再掖着了,随便拿出来说也没事了,夏小妖差点儿让老子给爆菊了!哈哈哈哈…”
    我草!夏耀惊恐的望一眼门口,然后猛地捂住宣大禹的嘴。
    “别你妈胡说八道成不成?”
    宣大禹完全不知道夏耀心里的小九九,一看他这种反应,以为夏耀是不好意思,是怕别人说,顿时调侃他的兴趣更浓了。
    “怎么不能说了?唉,我就说,夏小妖的小菊花差点儿不保了,夏小妖的小菊花差点儿不保了夏小妖的小菊花差点儿不保了……”
    哎哟我的妈呀,夏耀简直要疯了,早知道宣大禹的嘴这么欠,就不和他说了。
    “你特么给我闭嘴!”夏耀扼住宣大禹的喉咙,“我没跟你开玩笑,这事真不能拿出来瞎说,听见么?”
    “为什么?”宣大禹看着夏耀。
    夏耀又瞟了一眼门口,没说话。
    宣大禹发现夏耀总是鬼鬼祟祟,注意力不集中,心里顿生疑惑,“你到底怕谁听见?”
    “没谁?”
    夏耀点了一根烟来稳定情绪。
    宣大禹又把他嘴里的烟抢过来刁进自个儿嘴里,面色由玩闹变得凝重。
    “你是不是跟那个丫头好了?”
    “哪个丫头?”
    “你说那个?就刚才的那个。”宣大禹指的是袁茹。
    夏耀其实特别想说实话,但是想到宣大禹走的那几年,自个儿饱尝了知己离散的那种滋味,真心不敢冒这个险。而且他和袁纵的关系也没到那种可以确信无疑拿出来说的份上,这种时候最关键还是要解决当务之急。
    “也不算好,反正也差不多了。”夏耀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宣大禹心里咯噔一下,确实纠结了一把,但没到自个儿预期的地步。毕竟夏耀是个纯爷们,和女人在一起天经地义,宣大禹早有心理准备。夏耀这么坦白出来,他反倒是放下了担子,不用每天疑神疑鬼了。
    不过心里还是有点儿酸涩涩的。
    “什么叫差不多了?”问夏耀。
    夏耀厚着脸皮说“就是…正在培养中。”
    “那就赶紧扼杀了吧!”宣大禹说;“那丫头一身的淫荡之气,他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夏耀不爱听了,“你怎么把她哥扯上了?”
    宣大禹恼了,“我说她哥你都不爱听,你对她是有多死心塌地?”
    “反正你别提那天晚上的事就对了,我俩就差一层窗户纸没捅开,你要真瞎说,那层窗户纸就变成钢板,彻底捅不开了。”
    尽管宣大禹极度不乐意,但夏耀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在较真真久没劲了。
    “行,不提了成吧?”
    夏耀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解除了一个心病。
    “那你就拿着东西赶紧走吧!”
    宣大禹又看了看手里的护肤品,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你送我这个,不会就是怕我提那天晚上我差点爆你的菊的事吧?”
    “你特么不是说不提了么!”夏耀气急冒火。
    宣大禹一脸贱笑,“哦哦哦,我忘了我忘了,不提不提。”
    “滚滚滚!”
    夏耀猛地躺下,把自个儿藏在被子里喘粗气。
    宣大禹把手指放到嘴里哈着气,使劲给了夏耀一脑壳,在他闷沉沉的怒骂中,喜忧参半,心情复杂的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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