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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不可挡》 作者:柴鸡蛋

第十八部分

  171心如刀绞。

  五分钟之后,助理带着医生火速赶到。
  本以为是施力过猛导致的创伤,助理还特意叮嘱医生多拿了些肛肠科的急救药物,哪想进去才发现流血的部位竟然是鼻子,让助理大跌眼镜。
  “这……怎么回事?”问豹子。
  豹子骂骂咧咧的,“哪个孙子配的破药?”
  助理悻悻地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医生很公正地说一句,“药没问题,是他扛得太久了。”
  豹子烦躁地抽着烟,目光死死盯着夏耀,生怕出什么意外。
  在医生的救治下,夏耀的鼻血很快就止住了,医生又给他注射了下火的药,夏耀渐渐地昏睡了过去。
  豹子此时才不得不感慨一句,“我以为小土田儿就够变态了,没想到他比小土田儿还变态,袁纵真是不养凡人啊!”
  “行了,把床铺收拾收拾,都出去吧。”豹子说。
  医生特意叮嘱,“服药刚缓过来,建议不要再继续折腾了。”
  “我也没那个兴致了。”
  把众人都赶走之后,豹子走到床边,注视了夏耀良久。看到他衣服上还沾着血,便去柜子里给他找了件干净的睡袍换上。
  换衣服的时候,豹子终于知道袁纵这“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动力从何而来了。
  真特么白啊!
  就像刚从奶缸子里捞出来的,浑身上下连个蚊子叮出来的印儿都没有。
  这样的皮肤,不弱不娘,肌肉饱满结实,毛发浓密黑亮。尤其臀部长得相当漂亮,皮肤松紧有度,摸一下肉感十足。
  简直就是个极品!
  豹子粗糙的手指将复耀睡袍的带子轻轻一系,自己也脱鞋上床,把夏耀搂在胸前,一边抽烟一边享受着坐拥天下的成就感。
  下午公司正忙的时候,袁纵敛着一身的暴戾气焰从办公室走出去。
  田严琦正巧要找他,一瞧袁纵这阵势,禁不住伫足询问。
  “你去干嘛?”
  袁纵淡淡回道:“出去一趟。”
  田严琦还想问什么,袁纵已经从他身边走过,卷起一股阴寒之风。
  袁纵根据唐文才的描述,开车前往豹子为夏耀购置的豪宅所在地。
  因为豪宅购置没几天,还没有设立专门的警卫人员驻守在门口,袁纵的车轻而易举地开了进去,绕过宽敞的私人草场,径直地开到别墅前。
  医生和助理刚走没多久,那几个保镖不敢打扰豹子,都猫在三楼打牌。
  袁纵径直地迈着大步走了进去,豪华布置的客厅正中央的照片墙上,全是夏耀的各种帅照。不知道什么时候抓拍的,姿势都相当潇洒自然,高清晰地喇入袁纵的视线内。
  他的脚步如闷雷一样砸在楼梯上,一步又一步,从一楼大厅到二楼的卧室和工作间,甚至还有专门的宠物房间。袁纵一间一间走进去,漫无目的,却又像承载着沉重的任务,每一块墙皮都要狠狠盯着看。
  原本,袁纵只是来视察的,并无找人的目的。
  然而当他推开其中一间卧室的门,“意外惊喜”就这样闯入他的视线中。
  就像一颗子弹穿过胸膛,天崩地裂,血肉横飞。
  豹子搂着夏耀眯了一个小觉,这会儿刚醒,睁开惺忪的睡眼,突然扫到袁纵横霸在门口的身躯,心脏陡然一震。
  他怎么来了?
  如果现在豹子的表情是得意的,袁纵会以为这是他故意设计好的套,等着自个儿来钻。但豹子的表情偏偏是仓促的,意外的,始料不及的,给袁纵上淡了一场“捉奸在床”的精彩好戏。
  天塌下来了,砸得袁纵发出粗暴的一声恶吼。
  这一声吼从二楼贯穿到三楼,震得所有保镖都抛下了手里的牌。
  夏耀在那一瞬间醒了,但是没睁开眼睛。
  他不敢看袁纵现在的表情,怕看到那种质疑和悲怆。
  心里突然有种绝望的情绪在滋生,所有渴求见到袁纵的心情都在这一刻被打击一空。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钻进了豹子设计好的套,只知道心中的感情世界变天了。
  袁纵没有看到豹子之前对夏耀的种种欺辱,看到的仅仅是十多天来朝思暮想的人躺在别人为他精心铺设的大床上,安谧地睡着。
  而豹子看到的,则是比那天在高速路上更让他畏寒的暴戾身影。
  袁纵将同等体型的豹子从床上抡甩下来,一拳扫在他的鼻子上。
  高耸的鼻梁瞬间塌陷,假体在表层皮肤下面粉碎成渣。
  豹子瞳孔飙血,挥拳反抗。
  然而袁纵心头的怒气已将他的人性泯灭,无节制、无限度地施展自己的残暴。拳拳见肉,掌掌断骨,不用亲自感受这种杀戮,光是听到碎裂的声响就足以让人胆寒。
  六个保镖闯进来的时候,豹子满脸是血,刚整好的脸已经全塌了。
  甚中领头的保镖先冲上来,被袁纵卸下的椅子腿儿楔中侧脸,整只耳朵连带着周边的皮肉都被削了下来。
  而后冲上来的几个人!简直不是在跟一个人打架,而是在跟一头狂兽厮杀,袁纵的暴力值在极致愤怒的心情下再度爆表。六个人拦不住一个,硬是让袁纵的一记钢腿把豹子踹到吐血干呕。
  “袁纵我草你妈……”豹子被血染红的眼珠子迸发出极致的恨意。
  袁纵又一脚踹向豹子的裤裆,被一个保镖冲过去用身体拦住,中招的后脖颈瞬间血肉模糊,暴突的眼珠差一点儿飞出眼眶。,
  “快,先把咱头儿救出去。”
  六个爷们儿连滚带爬地将豹子从袁纵的魔爪下解救出来,拖拽着从门口撤离,房间里就剩下袁纵和夏耀两个人。
  久别重逢的两个人,却没有预想中那紧紧相拥的激动场面。
  袁纵的目光死死瞪着床头柜上的药瓶,拿了过来放到鼻息间闻了闻,气味特别相似。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嗥叫声如雷吼,药瓶在地上炸裂,碎渣溅到了夏耀的脸上。
  夏耀依旧闭着眼,全身都在抖动着。
  袁纵将被子掀开,看到夏耀身着陌生的睡袍时动作一顿,但还是将他紧紧搂抱在怀里。手扣住他的后脑勺,竭力平缓着他的呼吸,然后抱着他往外走。
  回到车上,夏耀才把眼睛睁开。
  两个人四目对视,复耀一直等着袁纵质问他为何在豹子的床上,但袁纵什么都没问。就那么一直抱着他,直到夏耀意识到天已经快黑了。
  “我得回去了,我是借着给小鹩哥看病的理由才混出来的,我再不回去,我妈会发现异常的。”
  袁纵说:“我送你。”
  “不用了,我怕那两个人告状,我妈已经候在那了。”
  说完这句话,夏耀走下车。
  不知是服药之后体虚还是什么,夏耀双腿发飘,走路一直在打晃。
  袁纵定定地注视着他,心跟着夏耀淌了一路的血。
  夏耀回到车上的时候,那二位依旧昏迷不醒!跟着他们一起昏迷不醒的还有小鹩哥。夏耀心里一震,猛的将笼子提起来,摇晃户阵,小鹞哥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夏耀大喊一声。
  “起来!”
  小鹩哥毫无反应。
  夏耀又抖着鸟笼喊了一声。
  “你好!”
  平日里小鹩哥总是躺在笼子里一动不动玩装死的把戏,夏耀通常捅一下它就活蹦乱跳了。今天夏耀再把手指伸进去,发现小鹩哥已经僵了。
  夏耀特想说一句:你丫别给我装啊!
  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心似刀绞!
  回到家,夏母已经回来了,沉声质问夏耀,“你去干嘛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夏耀不说话。
  刚醒来没多久的随行人员朝夏母说:“您别责怪他了,小鹩哥死了。”
  夏母心里一痛,强憋着没有发作。
  夏耀一滴眼泪都没掉。
  他把小鹩哥放进了袁纵送他的坚固无比的泥塑小房子里,连同那个身着小裤衩,意气风发的他,一起关在里面,牢牢地锁上。
  然后,埋在了家门口的老槐树底下。
  那个袁纵经常站在那偷窥他窗口的地方……。
    
    172痛快一把!
  夏母觉得,总是把夏耀锤在家里也不是办法,人憋久了会生病,尤其夏耀本身就有很重的,‘心病,”看着外面风头弱了一些,夏耀打算把夏耀遣送到夏任重那看管几天,让夏耀散散心的同时也让自己喘口气。
  临别前,夏耀跟夏母说:“妈,我想去朋友那一趟。”
  “哪个朋友?”夏母问。
  夏耀说:“小田。”
  夏母不知道谁是小田,在她心里,夏耀无论提谁都是在为其找袁纵编造借口。
  “去可以去,我陪你一起去。”
  吸取随行人员被砸晕的教训夏母决定凡事亲自上阵。
  夏耀反问:“有这个必要么?您看我现在的状态像是要去谈情说爱么?”
  夏母扫了夏耀一眼,确实不像。
  夏耀这几天精神状态极差,眼眶晕黑,眼神涣散,脸色差劲,如果不是这样,夏母也不会想把他送到夏任重那里。
  “您要是想让我踏踏实实过去,就给我休一天假吧。”
  夏母沉着脸不发一言。
  夏耀又说:“我无处可逃。”
  “行,我给你放一天假,你把该处理的那些糟心事都处理了,晚上六点之前必须回来。”
  “用不了那么晚。”
  说完这句话,夏耀就换了身衣服出门了。
  田严琦接到夏耀的电话,百忙之中抽空出来见他。
  “公司怎么样了?”夏耀问。
  田严琦诧异,“你怎么不问袁纵?”
  “我就想问你。”
  田严琦笑笑,说:“基本度过舆论危机,现在已经诉诸于法律,更改户名又怎么样?照样把他从幕后揪出来,彻查严办!”
  夏耀点点头。
  “有你这种精英驻守在公司,我就放心了。”
  “别笑话我。”田严琦说,“我没打算回去,袁纵也不会让我回去,我只是想插手管这件事而已,毕竟这也关乎我的私仇家恨。”
  夏耀脸色变了变,“还没郑重地给你道个歉。”
  “你没必要道歉,是我太随便误喝了袁纵桌上的东西,这是自作自受。”
  夏耀说:“带我去你新家看看吧。”
  “我新家?”田严琦有些意外。
  夏耀态度很明确,“没时间么?”
  “哦,有时间。”
  田严琦开车带着夏耀去了袁纵为他买的房子里。
  推门进去,两双拖鞋赫然在列。
  不过没什么,每个人家里都会多预备几双拖鞋……”夏耀想,虽然拖鞋的码数只适合袁纵那逆天的脚丫子,但大一点儿总比小一点儿要好。
  房间干净整洁,尽管装修精贵,但丝毫看不到奢靡之风,一看袁纵就曾费心地参与到装修上面来。
  夏耀每个房间都转了转,他避丹卧房,先去了健身房,里面的健身器应有尽有。很多都是电严琦亲手制作,零件都是自己打磨的,夏耀在每个上面前试了试,想象着当袁纵试玩时那种同样惊喜的表情。
  书房里都是关乎器械制造和经商管理的工具书,书桌上的电脑是袁纵惯用的牌子,鼠标垫是带有公司LOGO的内供品。书柜里面还珍藏着公司发展的影集,学员的写真,还有袁纵亲笔批示的文件复制品……
  夏耀一转身又进了厨房。
  橱柜上面摆了两副碗筷,不多不少就两副。
  除此之外,冰箱里摆放的都是袁纵喜欢喝的酒水,还有他很早以前送过来的酱菜,一直存放在里面舍不得吃。
  “想喝什么就从冰箱里拿,我就不给你泡茶了。”田严琦说。
  夏耀嗯了一声,又问。
  “卧室可以看看不?”
  田严琦大喇喇地说:“当然可以了,我之前一直跟学员混住,没那么讲究。
  夏耀走了进去,六张宽大双人床摆放在卧室中央,床上两个叠放整齐的被子,床单拽得六丝压痕都没有。这是家里而不是公司,若不是总有强迫症的石常来光顾,谁会如此苛刻地要求自己?
  也许真有这种人……夏耀暗示自己,也许就是习惯而已。
  打开衣柜,和袁纵体型相符的睡袍猝不及防地刺入夏耀的瞳孔里。
  尽管是新的,可在夏耀眼中,仅仅是存在的,没有新旧之别。
  卫生间也有一系列,‘存在”之物,比如没有动用过的牙刷,洗发水,毛巾……”通通都是双份,想让人觉得这是一个人居住的地方都难。
  后来,夏耀听到了阳台的鸟叫声,踱步走了过去。
  大鹩哥一看到夏耀,立刻在笼子里活蹦乱跳,叽叽喳喳。
  “你好,你好,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平时在公司里,田严琦就经常陪大鹞哥玩,大鹩哥跟他熟了,袁纵没空管的时候就放在由严琦这养,无可厚非。”
  但是夏耀却在大鹩哥的旁边看到了另一个鸟笼子,另一只小鹩哥。
  在这之前,夏耀一直面色平静,但看到这一幕之后,情绪突然有点儿收不住了。
  两只鹩哥你一言我一语的场面太让人揪心了。
  田严琦在旁边解释道:“前两天这只大鹩哥太蔫了,我猜它是没有伴儿,就又买了一只鹩哥过来陪他玩。”
  夏耀点头。
  “挺好。”
  怕待久了会做出跌份儿的事,夏耀匆匆告别了。
  夏耀到袁纵的公司时,袁纵正和投资部经理聊着近期项目投资的事。
  “把这块地买下来。”袁纵说。
  投资部经理看了一眼,十分不解,这块坐落在豹子新公司第一块商业开发用地旁边,极小的一块区域,和豹子庞大的商业版图相比仿佛如一个苹果咬下来的那一口,完全没有任何竞争价值。
  “为什么?”投资部经理说,“我们公司前段时间盈利不少,完全可以圈一大块地,再往西拓展个几千亩不成问题。”
  “就这么一块,够了,我们又不搞房地产。”袁纵说。
  经理试探性地问:“我们公司为什么不尝试着涉足地产领域?现在地产领域是一块肥肉啊,很多大公司……”
  “男人搞房地产就像女人当鸡。”袁纵打断,“干完这行就干不了别的了
  一句话,把投资部经理的嘴堵住了。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袁纵的目光投向办公室门口,看到夏耀那张强打起精神的面孔,心脏陡然一震。先把投资部经理打发走,然后将门关上,把夏耀抵在门板上狠狠亲吻。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进行这场,‘运动。”夏耀的舌头特别僵。
  “你妈今天怎么放你出来了?”袁纵问。
  夏耀说:“我过两天要去我爸那待几天,她就让我出来放放风。”
  “去你爸那?”袁纵浓烈的目光注视着夏耀,仿佛极不愿意接受这个决定,“一定要去么?多久才能回来?”
  夏耀突然笑了,“去跟不去有什么关系么?去了也见不着,不去也见不着
  “可你待在这边,我心里踏实。”袁纵说。
  夏耀尖锐的目光刺向袁纵,“我待在这,不是该出事还是会出事么?”
  袁纵极力克制自己去想那天的事,因为他不想在这种时候给夏耀任何压力。事实上这件事就像他心里的瘤子,被他强制性剜除后留下巨大的伤疤。
  夏耀却在这种时候狠戳他的伤口。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那天被下药之后的情况?”
  袁纵瞳孔里演染上浓浓的痛楚,根本就是常人无法挺住的极端情绪。
  夏耀说:“因为你怕,你怕我告诉你我让他睡了,你怕我跟你说我没坚持不住。因为你洁癖,你怕自己嫌弃我,你特么自始至终都没把我当今好货色!
  袁纵呛出一口粗重的气息,呼啸到夏耀的脸上。“我不提是因为我心疼你,我也是个正常男人,我会因为照顾不利、保护不周而愧疚,也同样会因为嫉妒而发飙!”
  一口血泪呛在夏耀心口,袁纵,你特么真够,‘相信”我的!
  僵愣了很久之后,夏耀淡淡开口。
  “我让他睡了。”
  袁纵心脏的温度在那一刻跌至冰点。
  “为了不恶心你,我也主动一次,咱分手吧。”
  袁纵一手将夏耀提起,狠摔在办公桌上,巨大的冲力将上面的文件震了一地,茶杯冲到对面的墙上粉碎成渣,电脑硬生生地挪了几十公分。
  “你说什么?”
  夏耀毫不畏惧地说:“今天你就是把我脑袋拧下来,我也会跟你说:分手
  袁纵的手掌狠狠扼住夏耀的脖子,才施了不到一半的力,夏耀的脸就白了。毫不夸张的说,袁纵真能徒手把夏耀的脑袋拧下来。
  “你再说一遍。”
  夏耀瞳孔外凸,眼神决绝地看着袁纵。
  “分——手。”
  袁纵再一施力,夏耀的嘴唇就开始不自主地抽搐,依旧拼死挤出两个字。
  “分……手……”
  这一刻,袁纵真的杀了夏耀的心都有了,他拿命来爱的人,就这么一下一下地往他的心口窝捅刀子。血流干了,心碎成渣,却依旧下不了手。
  别说杀,就是让袁纵正经八本地往夏耀屁股上踹一脚,他都未必抬得起腿
  夏耀白眼珠都要往外翻了,还在碎碎念着那两个字。
  袁纵的手猛的从夏耀脖子上拿开,转向门外。
  “滚!”
  这个字对于夏耀的杀伤力,绝对不亚于他亲口喊出的,‘分手,”
  夏耀勉强支起两条还未残废的双腿,机械地往外走,走出办公室,走出公司的大门口,走出袁纵的视线。
  心空了,突然就不知道什么叫疼了。
  ……
    
    173失踪。 
 
  夏耀坐上了南去的专机。
  因为夏任重有公务要忙,过来接机的人是他的司机,司机把夏耀接到夏任重的住处。一直到晚上十点多,夏任重才回到家。
  夏任重心里有怒气,但抵不过思念儿子的心,见到第一面还是发牢骚。
  “你还知道来看看我?”
  夏耀听到这句话,满载顾虑的心终于轻松了一些,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夏任重一边换衣服一边问:“吃饭了么?”
  夏耀点头,“吃了,保姆送过来的。”
  夏任重无缘无故地哼了一声,而后便没再说话,换好了衣服去了厨房,亲手给儿子泡了一杯茶。
  “尝尝这个茶叶,我自己摘的。”
  夏耀惊讶的接过,调侃道:“爸您可真有闲情雅致。”
  “什么闲情雅致?去视察的时候顺路摘的。”
  夏耀闻了闻,“真香。”
  夏任重也给自己泡了一杯,然后坐在夏耀对面,复杂深沉的目光注视着他。
  夏耀知道正题来了,便端正坐直,一副诚心悔改的表情。
  不料,夏任重却先进行了自我批评。
  “是不是因为我之前总是逼你谈恋爱,逼你找女朋友,给你造成过大的压力,才导致你心理变态的?”
  夏耀坦诚相告,“不是,在那之前我就已经变态了。”
  夏任重那张脸黑得就像墨刷的。
  夏耀突然开口说:“爸您踹我一顿吧,把我踹清醒了吧。”
  “我踹得过你么?”
  “我绝不还手。”
  “你还想还手?!!”
  夏耀突然蹭到夏任重身边,使劲拽着他的手往自个儿的脸上划拉,嘴里不停的怂恿着,“爸,您抽我吧,抽我吧……”
  夏任重被夏耀东拉西拽,频频想反抗都反抗不了,气急败坏地说:“你这孩子是不是有病啊?”
  夏耀终于停手了。
  “你小的时候我都没打过你,现在打你?”
  夏耀彻底不吭声了。
  夏任重瞧见夏耀蔫不唧唧的模样,冷哼一声,“现在知道错了?早干嘛去了?”
  夏耀好像存心找抽似的,又不怕死地说了句大实话。
  “我颓废不是因为我犯了错,而是因为我失恋了。”
  这回夏任重真把手扬起来了,但广扫到儿子突然间颓然的真实面孔,手又在半空中硬生生地止住了。一个人在房间里转了无数圈之后,在夏耀面前站定。
  “怎么失的?”
  夏耀说:“我让人骗了。”
  “?”
  “一个极其无耻的大骗子!”
  夏任重长出了一口气,说:“我早就看他不像什么正经人。”
  “爸您怎么看出来的?”
  夏耀很意外,因为还没有人能第一眼把血气方刚、铁骨铮铮、一身正气的袁纵的“真实面孔”揭穿。
  夏任重说:“这还用细看么?我扫一眼就知道了。”
  “爸,您教教我,您是怎么一眼识别真伪的?”
  对于此,夏任重还颇为得意,不紧不慢地传授起经验来。
  “首先你得对他的家庭背景作了解“随根’这个词不是白来的,大部分孩子都会继承父辈人的性情秉性。从他爷爷那辈儿就不是善人,你指望他培育出什么好种?”
  夏耀对夏任重的敬仰又多了几分。
  “您竟然连他爷爷那辈的家事都了解?”
  连夏耀都只了解到袁纵父亲那一辈。
  夏任重又从手机里翻出一张图片,侃侃而谈。
  ”我们来看看他的面相,你看啊!他的眼睛带少少桃花,这种人在感情方面容易拖泥带水,优柔寡断。”
  夏耀一拍大腿,“这个真准啊!”
  夏任重又说:“我们再看他的耳朵,他的耳是反出来的,在相学中称之为轮非廓反。这种人与父母情分比较薄弱,薄弱不光指不投缘,也有过早分离的意思。”
  夏耀不能再同意。
  “我们接着看,他的两边颧比较泻,这种人与周围人际关系不是很好。”
  这一点夏耀勉强认同,袁纵脾气冷硬,除非真能跟他比肩的,否则难逢知己。“咱再看看他的额头,他是M字额,额头不算特别宽,这种额头的人通常和家人关系不是很好。”
  夏耀越听越不对劲,关系不好?袁纵疼袁茹的血活劲儿他可是看在眼里的。
  “你看,你看他的嘴唇……”
  夏耀扼住夏任重的手腕,“你先等会儿,爸。”
  他才注意到夏任重的手机图片,目光幽幽地转向夏任重。
  “这不是吴彦祖么?”
  夏任重说:“我不知道谁是吴彦祖,这张图片就是我从网上搜出来的。”
  夏耀暗中磨牙,敢情贫了半天都没说对人。
  “他整过啊!你说的是黑豹特卫的总经理,不是袁纵。”
  夏任重虽然和夏母通过电话,但是因为岁数大了,加上夏母的话说得急,夏任重也没听清楚到底是谁。加上整天在网上看关于夏耀的八卦,被那种黑豹特卫和纵横特卫傻傻分不清的帖子严重忽悠了。
  “我也从网上看的,网上曝光的见不得人的关系不就是你跟他的么?”
  夏耀简直要河东狮吼了,“怎么连您都信啊?!!!”
  “不是真的啊?”夏任重诧异,“那你妈起急冒火的是干嘛呢?”
  夏耀觉得自己掰哧不清了,他跟夏任重交流无能,身体后靠,脑袋一仰,开始数屋顶上的壁纸花纹。
  夏任重去洗澡了。
  夏耀去卧室里转了转,找他上次给夏任重买的充气娃娃,床上床下柜子抽屉翻了半天,最后在一个垃圾收纳箱里面发现,已经炸了。
  好么,真威猛!夏耀暗暗咋舌,幸好不是我妈啊!
  夏任重洗完澡出来,正巧看到夏耀摆弄那个充气娃娃,忍不住轻咳一声。
  夏耀赶忙放下了。
  夏任重说:“质量太差,充气充多一点儿就爆炸了。”
  夏耀强忍着笑,心情莫名好了很多。
  晚上,父子俩睡在一张床上。
  夏耀问:“爸,您是不是做对不起我妈的事了?”
  “此话怎讲?”
  “您都没数落我。”夏耀说。
  夏任重说:“我那是臊着你,懒得说!”
  其实夏任重比夏母更了解夏耀,他知道夏耀是蔫大主意,说了也是白说。
  “其实有时候我也瞎琢磨,你说结婚有什么用?像我这种,有老婆又不在身边,还没法去找别人,自个把自个栓得跟条狗似的。”
  “就是。”夏耀也这么想的。
  夏任重语气一转,“可你自个不把自个拴上,早晚会有人来栓你,到时候勒得更紧。”
  夏耀不吱声了。
  过了一会儿,夏耀又对夏任重说:“爸,您给我找个对象吧!”
  夏任重说:“这个时候找也是白找,你压根就没那个心。”
  知子莫若父。
  夏耀本来说这话就是怀着一种负荆请罪的心,他以为自己不提,夏任重也会死乞白赖给他找个女人转移他的注意力。没想到夏任重竟然如此英明,夏曜都想抱着他唱,‘老爸、老爸、我们去哪里啊?有你在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袁纵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那天下午夏耀从公司离开后,田严琦听公司的杂务人员说袁纵在办公室发了很大的火,于是便去了他的办公室。结果推开门之后一个人都没有,而一贯干净整洁的办公室,也破天荒地杂乱无章。
  甲严崎看到这的第一反应就是袁纵情绪失控了,而能让他情绪失控的人,必定是夏耀无疑。
  于是,田严琦没有在这种时候烦扰袁纵,而是默默地替他收拾好了。
  结果,等他第二天再到公司,袁纵依旧不在。
  问谁谁都说不知道。
  袁纵的电话也打不通。
  田严琦分析判断后,觉得袁纵有可能去找豹子了。
  于是他又潜入到豹子的新公司,几经打探过后,发现豹子居然也不见了。
  公司正在发展危机关头,袁纵这个众人的主心骨一旦不见,势必会民心大乱。于是田严琦揽过大权,以袁纵的代言人身份帮他四处打理,平时看着袁纵挺轻松的,以为上手很容易,但焦头烂额地忙了三天之后就跨了,真心有点几撑不下去了。
  可袁纵还是一点儿音信都没有,田严琦用各种渠道,各种方式都打探过了,就是找不到袁纵,好像凭空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豹子也是如此。
   
    174呃……
 
  韩国,首尔。
  豹子又找到了上次帮他主刀的医生,一个在业内的大神级人物——朴医生。朴医生擅长毁容后的修复,同时也擅长拟造明星脸,轻易不出手,一出手就是一位明星的诞生。
  再次看到豹子,朴医生相当惊讶。
  “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后遗症?我的从医生涯中从未出现过如此恐怖的失误。”
  豹子的翻译用韩语朝朴医生说:“医生你误会了,他并非出现整容后遗症,而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导致他的脸再次被毁。”
  朴医生这才敢近身豹子,仔细看了看他的脸,唏嘘不已。
  “为什么频频出现这种事故?能否先把潜伏的危险处理好再来整容呢?现在这样对你的脸很不好,同时也是对我杰作的一种不尊重。”
  豹子听完之后,对翻译说:“你跟他说,频繁整容是支持他的工作,这有什么不好呢?”
  结果,朴医生听完之后表示相当地愤怒。
  “你们中国人的思维方式为何加此奇葩?在你们眼里每个人都是唯利是图的么?整容不仅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艺术创作,你们糟践我的艺术创作,那是花多少钱都弥补不了的。”
  豹子本来就烦,谁把整容当乐子啊?若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往脸上动刀子啊?况且真要于了缺德事也就罢了,问题是开么都没干成还被折腾成这个模样,谁特么心里能好受啊?
  结果这个医生非但不表示同情,还一个劲地唧唧歪歪,甚至上升到中国人方面了。
  豹子当时就恼了,直接让翻译回复一句。
  “贫你!我们中国人就是有钱累你们这帮孙子!麻利儿给我整!”
  翻译擦冷汗,“这……翻译难度有点儿大啊!”
  后来在豹子的强大震慑力下,朴医生不得不接了这单生意。
  豹子扬扬下巴,让翻译把海报递给朴医生看。
  “这是我们中国的男星——金城武。”
  朴医生看看金城武的海报,又看看豹子这张惨不忍睹的面,当即表示”这也太难了吧?整容不是想整成谁就整成谁,我们得分析您的面部结构比例,才能做出一套比较适合您的方案来。”
  豹子说:“我现在还有什么面部结构比例啊?全特么一堆烂肉,你就把我当今泥人来捏,想捏成什么样捏成什么样。”
  朴医生依旧皱眉,“但我觉得风险太大,很可能造成适得其反的效果。”
  “我宁可承担适得其反的风险,也不愿意接受委曲求全的平庸!”
  签合同,成交!
  其后的两天,豹子住进了医院,进行整容前的一系列准备。
  朴医生则摩拳擦掌,打算在豹子脸上大干一场,刷新他整容生涯的一项新纪录。
  晚上下班,朴医生和同事一起走出医院。
  “我听说你又接了一单中国人的生意?”同事问。
  朴医生点头,“是啊,就是上次出车祸的那个臭小子,我好不容易才帮他恢复,结果一场事故又回到车祸现场的水平。”
  “我的天啊,他怎么会……”
  “对啊,我都要疯了,讨厌!”
  “……”
  和同事告别之后,朴医生就开车回家了,路上一直琢磨给豹子整容的方案细节,琢磨该从哪下手,越琢磨越糟心;后悔自己接了这一单生意。
  正想着,突然车灯打到的地方出现两条刚猛的长腿。
  朴医生紧急一脚刹车,车头与男人的身躯不足二十公分。
  朴医生把头伸出去就开始嚷嚷,“想死啊?走路知不知道要看车啊?真是的!说的就是你,你怎么还不走啊?你这个臭小子!”
  男人从车头缓缓绕到车窗的位置,站定。
  朴医生看清他的脸后,迅速把车窗摇上了,开始在里面骂。
  “你要干嘛?你这是在向我示威么?长得高了不起么?”
  朴医生越骂越不敢看男人的脸,到最后彻底怂了,直接启动车子打算闪人。结果男人突然跳到他的车头上,宽阔的身躯罩住了半块挡风玻璃。
  朴医生彻底害怕了,拿起手机要打电话求救。
  结果男人的拳头直接“穿透”挡风玻璃钻了进来,将朴医生扬在耳边的手机抢过去。当着他的面拆掉手机壳,徒手将方片状的电池揉捏成了一个小球。
  朴医生失声惊叫。
  “啊啊啊啊……我的天啊!见鬼了么?”
  然后,男人直接踹开被朴医生锁上的车门,上了车,将朴医生扔到副驾驶位置上,自己来开车。
  开了将近一个钟头,才到达男人的秘密根据地。
  灯光一亮,袁纵那张阴暗冷漠的面孔赫然清晰。
  房间里有四个人,除去袁纵之外,有一个翻译,还有两个外国籍的保镖。
  朴医生被两个保镖请到一个椅子上就坐。
  袁纵什么也不干,就坐在他的对面,直愣愣地盯着他看。
  朴医生被袁纵如刀似箭的目光凌迟了十多分钟,一个接着一个的寒噤,脑门上都是冷汗,裤裆都有点儿湿了。
  终于,袁纵开口了。
  “把他整成黄渤。”
  “啊?”
  朴医生的嘴变成O形,因为他完全听不懂。
  翻译把袁纵的话传达给了朴医生。
  朴医生诧异,“谁是黄渤?我完全不知道黄渤长什么样子。”
  翻译把事先准备好的海报展示在朴医生面前。 “就是这位。”
  “呃。”
  夏耀刚回到北京,田严琦就找上门了。
  “袁纵不见了。”
  夏耀撩起眼皮看向他,“然后呢?”
  “已经失踪五天了!”田严琦着急。
  五天前正巧是夏耀离开北京的日子。
  夏耀轻描淡写地说:“他不见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们俩已经分手了。”
  田严琦神色一顿,“为什么分手?”
  “为了给你腾位置。”夏耀说。 田严琦略显焦躁的口吻说:“你别扯了!他真的失踪了,公司现在乱成一锅粥,以前无论发生多大的事,他都不可能弃之不顾。而且豹子也不见了,你说他们两个会不会为了你而决斗,来个你死我亡的?”
  “瞎扯的是你吧!”夏耀敲敲田严琦的脑门。
  田严琦异常严肃的口吻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俩真的一起不见的。”
  夏耀眼神中的忧虑转瞬即逝,依旧不痛不痒的。
  “这不是挺好的么?正好给你一个大展拳脚的机会,好好干吧孩子,回来给他一个大惊喜,我看好你!早日上位!遇到任何麻烦来找哥,哥一定不遗余力地帮你扫除障碍。”
  说完,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田严琦都走了一个多钟头了,夏耀还没回过神来。
  后来彭泽找过来了,听说了夏耀和袁纵分手的消息,对夏耀表示深切的同情。
  “其实这样也不错。”彭泽说,“你父母这边就能少一些压力。”
  夏耀点点头,又说:“我想去韩国。”
  “去韩国干嘛?”
  “整容。”
  彭泽大吃一惊,“你特么还用整容?你还想整成什么样啊?”
  “不是,就是微调,我想把我的眼角整成之前的模样。”
  这点儿缺陷对于大大咧咧的彭泽而言简直略等于无。
  “用不着吧?”
  “怎么用不着?我还指望用它迎来我人生的第二春呢!”
  一听这话,彭泽立刻表示:“我支持你!”
  夏耀扬唇一笑,神采焕发。
  彭泽把提过来的食品盒推到夏耀面前,柔声说:“这是我叔刚从俄罗斯带回来的鱼子酱,我自个都没舍得吃,特意带过来给你尝尝。”
  夏耀突然心里一酸,喉咙有些哽塞。
  “彭子,我跟你说件事,你做好心理准备。”
  彭泽点头,“说吧。”
  “其实李真真的对象是我给他找的,他们俩就是故意在你面前演戏,逼你看清自己的心,然后和刘萱分手,回到李真真身边。”
  彭泽的脸唰的一下就变色了。
  夏耀忍痛迎接着失去男人之后再失去哥们儿的第二波暴风雨。
  “哈哈哈哈……”
  彭泽突然的笑声震傻了夏耀,这是气疯的节奏么?
  “真的么?他俩不是真格的?”彭泽异常兴奋地攥住夏耀的手,“你没骗我吧?他俩真没动真格的?”
  夏耀讷讷地说:“开始没有,现在不知道了……”
  “什么意思?”彭泽脸色一紧。
  夏耀说:“貌似李真真对钱程有感觉了。”
  彭泽当即摩拳擦究
  “这个小贱夫……”
  说完,收拾东西就要走人。
  夏耀急忙拽住他,“你干嘛去?”
  彭泽说:“把他丫追回来,搞死他!”
  “……”
  
    175他怎么也在这?
 
  随着袁纵和豹子的离开,两家保镖公司厮杀的风头逐渐远去,仅剩那几条令人津津乐道的八卦贴。黑豹特卫已经无力回天,全身心投入到房地产领域,而纵横特卫依旧在行业内位居霸主地位,拾起无伤大雅的残片继续经营。
  袁纵离开的第十天,田严琦终于接到了袁纵传送过来的消息。
  “袁总说他相信你的能力,让你不要有顾忌,好好干!”
  一开始田严琦听到这句话,还觉得特别振奋人心,每天加班加点努力工作,不仅把袁纵的活儿替他干了,还带动起公司的一系列改革,与其他工作人员商讨复兴公司的伟大重任,壮志勃勃,任劳任怨。
  随着时间的推移,转眼到了十一月份,天都冷下来了,袁纵除了那一句话再无其他表示,田严琦单枪匹马地熬战了一个多月后,终于发出一声感慨。
  “这特么是累孙子呢?!”
  下午,田严琦去了施工地。
  袁纵这边的施工人员叫过来考察地形,豹子公司的楼毒地基都打好了。虽然施工人员并无瓜葛,但是早就听说纵横特卫和黑豹特卫是死对头,难免说几句招人隔应的话。
  “你们买这么小一块地方干嘛用?给我们的楼盘盖公共厕所啊?”
  此话瞬间招来豹子那边施工人员们的哄笑声。
  袁纵这边的施工人员隐忍不发,继续勘察测量。
  没一会儿豹子那边的施工人员又开始找茬儿。
  “嘿嘿嘿,说你呢,踩过线了知道么?”
  “老大,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他们那么小一块地,装得下那么多只脚么?踩着踩着就踩到咱这边来了。”
  “也是啊,身为‘大地主”咱得包容一下他们,可怜一下他们。”
  “……”
  然后两边的人就打起来了,田严琦过来的时候激战正酣。
  田严琦本来就累得快找不着北了,这群人还惹事,你说糟心不糟心?
  找来负青人训话,“嘛呢这是?怎么还打起来了?”
  负青人把事情的经过和田严琦一说,甲严崎听了也憋屈,也窝火,但是这种关头不忍怎么办?风头刚平息,再惹出事就甭想混了。
  “小田儿,你说袁总到底怎么想的?他为什么要买这么一小块地啊?”
  田严琦长出了一口气,说:“我也想不明白,但是既然他买了,就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们只管施工就行了,其他的事不用你们操心。”
  从工地回来之后,田严琦的心情更压抑了,好不容易忙完下午的事,想趁着晚饭的时间回家歇歇,喘口气,结果更糟心的事来了。
  他新买的那只小鹩哥让大鹩哥给啄死了。
  事情是这样的,这两只鸟本来脾气就不对路,平时隔着笼子总是叽叽喳喳对着吵吵。田严琦就想把两只鸟关到一个笼子里,让它们培养培养感情。
  哪想等他回来的时候,笼子底部好多散落的羽毛,那只小鹩哥被啄得浑身是血,已经倒在笼子里一命呜呼了。
  饱受打击的田严琦打算再去找夏耀一趟,仔细扫听一下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袁纵这次出去如此之久?而且一点儿消息都不往这边传达。
  结果,田严琦堵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好不容易到了夏耀的家,却被告之夏耀也不见了。
  “他去了哪?”田严琦问。
  虽然关于夏耀的热讨已经结束,夏耀和袁纵的感情也玩完了,可夏母依旧对任何一个来敲门的男人都怀有戒心,尤其这个男人还是在这场战役中“搅混水”的大红人。
  “不知道。”
  只有仨字,夏母就把田严琦拒之门外。
  相比较苦逼教主田严琦而言,夏耀就显得潇洒多了。
  他到了韩国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因为提前就联系好了医生,所以到那之后很快就完成了这个小手术。恢复情况也特别好,一个礼拜多就彻底消肿了。
  只是照镜子的时候略有心虚,倒不是因为整得不好,而是因为整得太好了,显得有点儿妖气,有点儿扎眼。
  以前夏耀的眼角就很长,略微上挑,这样整完了之后眼角挑得更有风情了。若是嘴角再挑一挑,迷晕一群花痴不成问题。
  中学的时候就选修了韩语,学了七八年,夏耀可以流利地和医生对话。
  “太野了吧?有点儿不像正经人。”
  医生说:“你可以驾驭这种野性,你的眼睛非常有神,亦正亦邪,收放自如。”
  夏耀没再说什么。
  相反,豹子那边的手术就复杂多了,前前后后一共七次手术,才把他的这张车祸现场脸鼓捣成正常人的样子。
  而袁纵就秘密驻守在这里,寸步不离,非要看到完整的黄渤出炉才罢休。
  直到前两天,豹子的脸才拆掉纱布。
  但是依旧肿得不忍直视。
  豹子把镜子举到眼前看了看,排除掉肿胀带来的走形,依旧觉得这张脸跟金城武存在相当大的一段距离。
  问助理,“你觉得我这脸有金城武的影子么?”
  助理腹诽:哪有金城武的影子?整张脸都是胖黄渤的即视感。
  但是为了不触到雷区,助理还是不忍心打击他。
  “有那么一点儿了,鼻子有点儿像。”
  豹子还是找不到认同感,忍不住质疑道:“我怎么觉得我的眼睛这么小啊?比整之前还小了。我记得金城武比吴彦祖的眼睛还大呢!”
  助理说:“你现在眼睛是肿着的,当然小了。”
  豹子又说:“我怎么觉得脸上多了这么多褶子?”
  助理说:“那是因为脸肿着的缘故。”
  “扯淡!”豹子怒喝一声,“脸肿只会把褶子拉平!消肿之后褶子只会更多!”
  助理继续胡扯,“你知道的,皮肤一旦浮肿就没有弹性了,一按就一个窝,我估摸你那几道浅沟是什么东西给你硌的。”
  “那鼻子旁边这颗痣呢?”豹子问,“金城武脸上可没这么大的痣吧?”
  “那……”那应该不是痣吧……有可能是息肉……”
  “……”
  夏耀的脸彻底恢复后,看到距离休假结束还有几天,打算在韩国散散心。他中学的时候到这里做过交换生,认识了几个韩国的朋友,决定和久违的友石聚芒聚,再挑个闲来无事的人陪他一起逛逛街。
  “哈哈哈……你比那个时候帅多了。”朋友说。
  夏耀往朋友胸口砸了一拳,调侃道:“你也一样。”
  “你这次来韩国干什么?就是度假么?”
  夏耀实话实说,“整容。”
  韩国人就是韩国人,一眼就看出夏耀哪个地方动了刀。
  “你的眼角怎么了?为什么要整?”
  夏耀说:“受过两次伤,全伤在眼睛上了。”
  “我的天啊!怎么搞的?”
  夏耀不愿意再提伤心事,便把话题引开了。
  “咱去那条街上逛逛吧。”
  “……”
  袁纵的车就在街角,翻译正把朴医生送过来的照片递给袁纵看。
  “你看,这几张是昨天拍的。”
  现在袁纵每天都要朴医生把豹子手术恢复的照片给他看,一天一天记录详细,一个器官一个器官监督严密,都可以做成一个纪录片了。
  袁纵一张一张审视完毕后,将照递回翻译手中。
  翻译见任务完成,便在车窗外朝袁纵挥挥手。
  “那我就走了,我和这边的朋友约了一起吃饭。”
  “袁总?袁总?”
  “……”
  袁总置若罔闻,眼睛就像钩子一样,死死嵌在迎面走过来的一个人脸上。
  翻译也注意到了袁纵的异常,扭脸一看。
  呃,这不是夏警官么?
  不过好像又有哪个地方不对劲。
  袁纵仿佛在异国他乡看到了一年前的夏耀,眼角还未有因他而起的瑕疵,光彩耀目。但又不完全一样,比记忆中更能掀起他心里的腥风血雨。
  夏耀也在距离袁纵不到十米的地方扫到了他。
  我草,他怎么也在这?
   
    176大局已定。
  夏耀假装看不见,拉着朋友从前面一个道口拐弯了。
  “诶,你不是说要去那条街么?”朋友诧异。
  夏耀压低声音说:“先在这条街逛逛吧。”
  结果,夏耀躲了半天还是没躲开,袁纵的翻译直接追了上来。
  “夏警官,夏警官……”
  夏耀假装没听到,还捏着朋友的手暗示他也装作不知道。
  翻译锲而不舍地追到夏耀身边,拦住了他的路。
  “夏警官,我叫你你怎么不理我啊?”
  夏耀故作听不懂中国话,用韩语配合夸张的表情问了一句。
  “你在说什么?”
  翻译被迫用韩语回复,“难道你不是夏警官么?”
  夏耀耸耸肩,“我想你认错人了吧。”
  “呃……”
  夏耀旁边的朋友也跟着说了一句,“他是职场白领,哪里是你说的警官?
  也许是心理暗示的作用,夏耀和朋友一唱一和的,翻译再看夏耀怎么看怎么不像。
  于是翻译扫兴而过,把情况和袁纵说了一下。
  “他根本就不是夏警官,他是韩国人。”
  袁纵微敛双目,“韩国人?”
  “对,说的一口地道的韩语。”
  至于夏耀会说韩语这事,袁纵根本不知道,要是知道当初就让他在床上用多国语言叫床了。
  翻译又说:“旁边他的朋友说他根本不是警官,而是白领。”
  袁纵脸色变了变,没说话。
  “该不会是一个韩国人按照夏警官的模样整的吧?”
  “……”
  夏耀这边刚松了一口气,却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瞎琢磨:敢情袁纵一直猫在这,他来韩国干什么?而且一待待了这么久,该不会是料到我会来才往这跑的吧?别自作多情了堆……
  后来夏耀突然想到了豹子被摧毁的那张脸,瞬间明白了什么。
  果然自作多情了,操!
  朋友看到夏耀心不在焉,忍不住打听。
  “你怎么了?刚才那位是谁啊?”
  夏耀回过神来,敷衍道:“就是一个冤家,我很反感他。”
  “原来如此。”
  结果,两个人刚要进一家店铺,就在门口被人拦截住了。
  还是那名翻译,手里多了一束花。
  “这位先生,我的老总非常喜欢您,想要您的联系方式。”
  夏耀继续装,“抱歉,我不知道您的老总是谁。”
  “他叫袁纵,是一名青年企业家,在中国赫赫有名。”
  “什么企业家我都不感兴趣,我讨厌陌生人的搭讪。”
  说完想拨弄开翻译继续往里走,结果翻译还不依不饶地把花往夏耀的怀里推。
  “我的老总想追求您。”
  夏耀此时此刻特别想说:滚尼玛远远的!你不是有田小三了么?不赶快给田小三正名,瞎J‘勾搭什么?!
  但夏耀还是耐着性子回了一句,“对不起,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翻译依旧拦着夏耀不让他走,嘴里反反复复都是那句话。
  “我们老总想追求你,我们老总想追求你……”
  夏耀终于烦了,手臂一挥将翻译甩出三四米远。
  就这武力值,还敢说不是警官?
  然后翻译就拿着一束掉了瓣的残花,一瘸一拐地走到袁纵的车旁。
  “袁总,你猜对了,还真是夏警官。”
  “……”
  临行前一天,夏耀去医院复查。
  给夏耀主刀的医生姓金,和朴医生在一家医院工作,两个人水平不相上下。但因为金医生长得非常对不起这份职业,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朴医生的名号响。当初豹子就是在两名医生中间踌躇,结果看到金医生的脸后,果断选择了朴医生。2638354
  其实夏耀也很纳闷,金医生既然干了这份职业,为什么不就势给自己整整。
  金医生给夏耀检查眼角,夏耀不由自主地盯着金医生近在咫尺的丑脸看。
  金医生感觉到了夏耀的异常目光,问:“这么盯着我看干什么?”
  夏耀尴尬地笑笑,赶忙把目光移开了。
  “没什么。”
  金医生是个心胸很开阔的人,即便知道夏耀心里想什么,依旧满不在意地笑笑。
  “有什么话想说就说,不用顾虑太多。”
  夏耀还是没有明说,只是侧面暗示了一下。
  “您是崇尚自然美么?”
  金医生哈哈太笑,“我不容许比我水准低的人在我脸上动刀,所以一直没找到能让我变漂亮的那双手。”
  夏耀朝金医生投去赞叹的目光,佩服金医生的这份自信。
  “医生,您应该接过不少中国艺人的生意吧?”
  金医生谦虚道,“只是偶尔,朴医生比我接的要多。”
  “朴医生?”夏耀好奇,“就是医院广告宣传栏上的明星御用整形师么?
  金医生点头,“就是他,他最近又接了一单大生意。”
  “哪个明星?”夏耀也忍不住八卦。
  金医生说:“这个我们需要为客户保密。”
  夏耀点点头,便没再问。
  就在距离夏耀不远的病房里,消肿后的豹子正对着朴医生玩命嘶吼。
  “这特么是金城武?你们家金城武长这个模样?”
  朴医生小心翼翼地说:“我早就说过,你的脸部条件有点儿差,如果非要整成金城武,就要承担一定的风险。可您当时表态:宁可承担适得其反的风险,也不愿意接受委曲求全的平庸。”
  豹子怒摔,“我要知道这个风险是黄渤,我特么就不整了!”
  朴医生装作听不懂,“谁是黄渤?”
  ”少给我装!”豹子直接薅住朴医生的衣领怒道,“哪有这么巧的事?就算真是失误,相似度也用不着这么高吧?”
  朴医生依旧坚持自己的说法。
  “手术前我们签署了协议,一旦出现医疗失误,医生不负任何责任。但我本人良心上过不去,决定和你共同承担损失,手术费全额退还。”
  豹子眯着眼睛怒瞪着朴医生,因为与黄渤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让他发威的表情都丧失了震慑力,反而显得有些喜感。
  “我不要手术费,我要你重新给我整。”
  朴医生很明确地告诉豹子,“你现在的面部条件不适合整容,换句话说,您的脸刚整完,如果再动刀,残损程度只能比现在更严重。”
  “……”
  豹子刚要闹事,就被候在外面的安保人员,‘请”了出去。出去之后依旧不死心,又大步朝金医生的办公室走去。
  夏耀正要推门出去,突然门被另一股强力撞开,将他甩得一个趔趄。
  豹子进去得急,也没顾上看门口的人是谁,就拽着翻译直奔金医生而去。
  夏耀异常不爽地看向撞他的人,目光瞬间顿住。
  黄渤?
  难道朴医生接手的大咖是影帝黄渤?
  夏耀第一次与“惊天爆料”如此之近。
  于是忍不住站在门口多看了几眼。
  确实比之前帅了不少,尤其是身林……不对,整容也没法挽救身高啊!这怎么突然拔地而起,蹿了将近二十公分呢?
  夏耀再仔细看,这位分明是顶着吴尊的身材,配了一张黄渤的脸。
  豹子一开口便真相了。
  “姓朴的那个孙子把我的脸整成这样了,你看看还有没有补偿的余地?”
  金医生只是扫了一眼,就明确告诉豹子。
  “没有。”
  夏耀本来看到豹子是笑不出来的,尤其这位还是造成他和袁纵分手的导火索,但实在是太尼玛搞笑个,这种,‘笑果”已经突破隔岗,战胜仇恨,直接作用到人的感官深处,让人条件反射地笑出来。
  夏耀出了病房门就开始笑,在走廊里一边走一边笑,出了医院大楼继续笑,走到停车场趴在车顶上还在笑,像个神经病一样。
  袁纵就在离他十几米的地方。
  一面因为夏耀分手后还有心思整容的潇洒做派顾自憋屈,一面却又忍不住被夏耀那春意盎然的笑容死死勾住目光舍不得移开。
  就像一边被人捅刀子一边吞咽着人间罕见的美味,自虐般地享受着。
  夏耀突然感觉到一股刺眼的光线从不远处袭来,扭头发现袁纵在猛盯着他看,新仇旧恨汇聚瞳孔,目光很不友善。
  夏耀瞬间收起笑容,冷着脸上了车。
   
    177完璧归赵。
    两日之后,夏耀和袁纵双双回国。
    自从打探到夏耀和袁纵分手的消息后,王治水就一真密切关注夏耀的动向。夏耀刚从韩国回来,王治水就过去探望了,与其说是探望,倒不如说是探风。
    看到夏耀第一眼,王治水的心里就咯噔一下。
    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不遗余力地减少夏耀与宣大禹的见面机会。
    “你这眼睛……”王治水明知故问。
    夏耀说:“之前不是受伤了么?微调一下,做个修复。”
    在王治水的眼里,这岂止是微调啊?简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眼角有瑕疵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这一调整好了,气质简直提升好几个档次!活脱脱一个穿着黄袍的太子爷,一举一动间贵族范儿爆棚。
    “这么看着我干嘛?”夏耀问。
    王治水嘿嘿一笑,“没什么。”
    夏耀习惯性地把玩着打火机,玩着玩着突然想起什么,打火机脱手,飞到王治水的眼前。
    王治水想接没接住,打火机落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这个,还你。”
    王治水神色一滞,“还我?”
    夏耀说:“这不是袁纵从你那买过来的么?”
    王治水点头,“对啊,当时我正缺钱,就把它卖了。”
    夏耀扬扬下巴,又说:“现在物归原主。”
    幸福来得有点儿太突然,王治水受宠若惊。
    “那你呢?”问夏耀。
    夏耀轻描淡写地说:“我留着它干嘛?”
    “这是大禹送我的,可也是袁纵送你的啊,情义一样重。”
    夏耀脸色变了变,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口吻。
    “大禹挑这件礼物花费了多大心思?这可不是有钱就能买来的!袁纵那算什么?趁机钻空子,花几张票就从你手里买走了。”
    “那可不是几张票的事啊!”王治水一副夸张的表情,“他可是花十万从我这买走的。”
    夏耀硬着头皮说:“十万块对他而言根本不叫个事儿。”
    “可那天咱一起喝酒的时候,他真是放下身段让我把这个打火机卖给他,还说要用他的那块表跟我换,他的那块表可是军表,有年头了……”
    “行了!”夏耀突然打断王治水,“说还你就还你了,哪那么多废话?”
    王治水说:“现在我有钱赎了,所以这十万得还你。”
    “别还我了,又不是我花的钱,要还就还袁纵去吧。”
    王治水立刻露出一脸怯色,“我可不敢去碰钉子,要还你去还,反正这钱我是打你卡上了。”
    “……。” 夏耀去银行把这十万块钱取出来了,不想去袁纵的公司,便守在他每天回家必经的一个路口等着。
    袁纵刚去学校看完袁茹,开车回去的路上,复耀的那张脸依旧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结果到了拐弯的路口,就看到路灯的灯柱上倚靠着一个人。
    袁纵把车停了下来,摇下车窗。
    夏耀把十万块钱甩了进来,说:“王治水还你的。”
    袁纵问都不用问,就知道这一句,‘王治水还你的”意味着什么。分手到理在已经一个多月,刚刚得到缓释的心又被这句话骤然击溃,巨大的情绪波动无法遮掩地充斥在冷硬的眉宇间,双目飙血地怒瞪着夏耀。
    夏耀有点儿不敢看袁纵的眼睛,只是淡淡地说一句:“我走了。”
    抬脚刚要走人,突然瓦片一样的人民币从后背袭来,砸在夏耀的身上,一个接着一个,力度特别狠,砸得夏耀满心怒气,一边挡着一边忍不住发飙。
    “你他妈要干嘛?”
    袁纵说:“你自个儿留着吧。”
    夏耀怒火中烧,毫不留情地还嘴。
    “我留着干嘛?打火机是你们俩的交易,跟我有个屁关系啊?”
    袁纵也被夏耀绝情的话激得绷不住发飙。
    “那我是不是也该把那五十万还你?”
    夏耀双目赤红,猛的抄起砸回来的人民币,情绪失控地朝袁纵的脸上砸去,一边砸一边怒骂:“袁纵我草你MLGB!你他妈不是个人……”
    袁纵眸色一沉,大手捞起那几沓钱,一股脑全都甩了出去。拴好的皮筋崩裂,砸到夏耀头上之后纷纷扬扬地往地上散落。
    夏耀就像一棵挂满钱的圣诞树。
    突然来了一股风,钱四处飞散。
    这回夏耀没法砸回去了,钱都散了,飞得到处都是。夏耀急着四处去捡,一边捡一边朝车里的袁纵咆哮。
    “你丫个畜生!这尼玛都是钱啊!”
    袁纵什么都没说,直接开车走人了。
    夏耀把地上的钱一张一张捡起来,索性街上人不多,路过的都是心眼好的,几乎都把钱还给了夏耀。有几张票子飞到人家厂房大院的狗笼子里,复耀也翻墙进去捡了出来,足足捡了一个多小时,才把这十万块钱一张不落地找回来。
    袁纵开车直奔田严琦的家。
    田严琦刚洗完澡,整个人累成一滩泥,恹恹地靠坐在沙发上发呆。
    门铃声突然响起。
    田严琦拖着疲软的步子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到袁纵的脸,心脏赫然一羽,急忙把门打开了。
    “你……你回来了?”
    其寒袁纵已经回来两天,却一直没有在公司露面,依旧任由田严琦苦心竭力地执掌着整个公司的局面。
    袁纵没说什么,面无表情地进门。
    本来不想换鞋了,突然发现门口的两双拖鞋,眼神变了变,还是换上了。
    “你去哪了?”田严琦忍不住问。
    袁纵淡淡回道:“韩国。”
    “韩国?你真去韩国找豹子了?”田严琦震惊。
    袁纵没回答他,而是审视着整个房间。
    “你重新装修了?”
    田严琦说:“是啊,搬过来没几天就装修了,之前的风格有点儿太华丽了,没有家味儿。我又重新装修了一下,按照你的风格喜好装修的,这回怎么样?”
    袁纵点点头,“顺眼多了。”
    田严琦这么久没见袁纵,被突然而来的幸福砸得有点儿头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傻笑。
    袁纵满脸的人民币味,便问田严琦:“卫生间在哪?我去洗把脸。”
    田严琦给袁纵指了指。
    袁纵进了卫生间后,看到那些专门为自个准备的各种洗漱用具,脸色不由的变了光
    出去之后,田严琦问袁纵:“你吃晚饭了么?”
    “没有。”
    田严琦说:“那我给你下一碗面吧。”
    “甭麻烦了,回去顺路买点儿就成了。”袁纵说。
    田严琦说:“不麻烦,面条是现场的,上次你给我送过来的酱菜还有呢,直接拿那个拌拌就成了。”
    袁纵质疑,“还能吃么?都一个多月了。”
    那还是袁纵第一次送田严琦来这的时候顺手放进冰箱的,也是除这次以外的唯一一次光顾这里。
    田严琦说:“酱菜且不坏呢,我一直放在冰箱里。”
    袁纵扫了一眼碗橱里的两副碗筷,什么都没说,径直地走到阳台。
    大鹩哥也蔫了,叫唤的声音远不如袁纵走之前的洪亮,见到袁纵还勉强扑棱了一下翅膀,然后又斜靠在笼壁上,幽幽地磕头流口水。
    田严琦把面条端上桌后,到阳台来找袁纵。
    看到袁纵盯着大鹞哥看,挺惭愧地说:“我也不知道它怎么了,好像自打你走了他就这样了。我也找了几只鸟陪它,可它跟哪只鸟都玩不到一起去。我估摸就它稀罕夏警官的那只小鹩哥,早知道当初夏警官过来的时候就让他顺手拎走了,现在送都没法送了。”
    袁纵尖锐的目光猛的扫向田严琦的脸。
    “你说夏耀来过这?”
    田严琦点头,“是啊。”
    “什么时候来的?”
    “你们分手之前。”
    袁纵想到成双成对的拖鞋、洗漱用品、碗筷、鹩哥……”二话不说,大步朝门口走去。
    “嘿,你的面条不吃了啊?”
    田严琦说到,‘啊”这个字的时候,袁纵已经闪到楼下了。
  
    178危机感。
 
  四十分钟后,袁纵的车开到了夏耀家门口。
  夏母的身影在各个房间里来回穿梭,夏耀在卧室里清点那十万块钱,经历了一场风波过后,家庭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和谐。
  只是阳台上挂着的那个鸟笼子不见了。
  夏耀的家里有三个阳台,袁纵每个阳台都看了,都没发现小鹩哥。
  他就站在大槐树的底下,踩着刚刚翻新没多久的土壤。
  突然从心底滋生出一股痛楚,极致迅速地深入扩散,愈演愈烈,心如刀害
  他想起夏耀提着小鹩哥在公司里面闲庭信毙,溜溜达达的潇洒模样:想起他每次都把花生米嚼碎了,一点一点喂给小鹩哥的认真模样;还记得他对着复读机录制大粗话,每次从小鹩哥嘴里脱口而出,都会被逗得哈哈大笑的憨傻模样……
  那是一只曾经亲吻过袁纵的小鸟。
  也是一只曾经将夏耀的呻吟声学得一板一眼,当大鹩哥喊出小骚媳妇儿,答得清脆响亮的夏小贱肝儿代言鸟。
  可今天却被袁纵踩在脚下。
  甚至连它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袁纵唯一能想象到的,就是夏耀亲眼目睹它离开时那悲痛欲绝的模样。
  突然而来的一场秋雨,卷着满树的落叶砸遍大街小巷。
  袁纵的车在雨幕中快速行驶着,扬起一层层的水花。
  田严琦已经把袁纵抛下的那碗面吃完了,结果袁纵再次推门而入。
  “呃……你怎么又来了?”
  田严琦站起身,追随着袁纵急促的脚步一直到阳台。
  袁纵将鸟笼子摘了下来,把里面的大鹩哥掏了出来。
  大鹩哥近来的身体状况本来就不怎么好,积郁成疾,天一凉显得更颓废了。袁纵凝视了它片刻,突然攥着鸟脖子的手狠狠一用力。
  “你干啥?”田严琦瞪圆眼睛,急忙去阻拦。
  已经晚了……
  袁纵当着田严琦的面,直接把大鹩哥掐死了。
  田严琦的心跟着滴血,他也带了大鹩哥这么长时间,肯定有感情了。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它死,而且还是袁纵亲手掐死,心里肯定会接受不了。
  “为什么啊?”
  袁纵说:“妖儿的那只小鹩哥已经死了,留着它干嘛?”
  田严琦急了,“那夏耀死了呢?难道你也陪着一起死?”
  “我陪着。”
  袁纵已经拎着那只死了的大鹩哥走了七八分钟,田严琦才发出一声闷吼。
  “今儿这雨下得可够大的!”
  夏耀边嘟哝着边去关窗户。
  结果,突然扫到窗外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袁纵准确地找到小鹩哥埋葬的位置,徒手将他的,‘棺木”挖出,小鹞哥的尸体早已腐烂,只剩下几根羽毛飘在小房子里。袁纵将房门打开,把里面的泥塑小妖拿了出来,用雨水冲刷干净,又把大鹞哥放了进去。
  夏耀开窗就嚷嚷。
  “你特么少动我的鹩哥,滚蛋!!”
  不知是因为雨大还是夏耀声音小,袁纵头都没抬。
  夏耀急了,怕从正门走惊扰到夏母,就跳窗而出,身着一件睡衣直奔着袁纵而去。冒着大雨跟袁纵抢着手里的小房子,抢不过就上拳头。
  小房子一侧棱,大鹩哥的尸体直接从里面掉了出来。
  夏耀神色一滞,心里揪着疼。
  但依旧野蛮地拧着袁纵的手腕,怒道:“甭尼玛把它放进去,不是一起死的就甭往一窝里面埋,拿出去!”
  袁纵不搭理他,顾自将房门关上。
  后来夏耀又看到袁纵手里的小人,硬是要抢过来,遭到袁纵拒绝之后,拳头伴着雨点狠狠砸向袁纵早已湿透的身躯,叫嚷声粗野蛮横。一
  袁纵二话不说,直接把夏耀扛着往窗口走。
  “你特么放我下来,滚远远的,别碰我!!”
  袁纵将窗户拉开,没有像以前那样扛着夏耀跃窗而入,而是直接把这个浑身湿透的混小子从窗口抛到床上。
  将近五米的距离,夏耀砸下去的时候脑袋都懵了。
  屁股先着的床,疼痛从尾椎骨顺着脊柱一路窜爬。
  心里那个委屈啊!
  又从床上蹿跳起来,几大步飞跨到窗口,玩了命地扯拽着窗户。时至今日,袁纵硬关上的窗户夏耀依旧打不开。
  夏耀站在窗户里面嗷嗷叫唤。
  “袁纵,你特么把你的烂鸟拿出去!”
  “我告诉你,你丫就是埋进去了,我也会挖出来扔了的!”
  “……”
  夏耀说什么都无济于事,袁纵的身躯被雨水浇筑得就像一面无法摧毁的墙,却又看起来那么形单影只。就像一年前的劫匪偷袭夏耀的那个晚上,也是这么大的雨,袁纵怕夏耀淋到,将他强制地关在房间里单枪匹马地与人厮战。
  那个时候夏耀还不知道心疼,现在心疼得不知道什么了。
  宣太禹前眸子一直忙电影发布会的事,对夏耀关必不足,一直心怀愧疚。这几天终于腾出工夫了,想趁机弥补一下,结果还被危机感超强的王治水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捆住了。
  “打火机回来了。”王治水在宣大禹面前晃悠两下。
  宣大禹轻描淡写地说:“它还走过么?”
  “操!”
  王治水这叫一个气,枉他失去打火机后朝思暮想,终日心怀愧疚,甚至不敢当着宣大禹的面提起这件事。
  敢情人家压根没发现!说不定连自己送过这枚打火机都忘了。
  宣大禹看到王治水在旁边运气,伸手过去拧了他的脸一下。
  “越来越白了哈。”
  说完,又要给夏耀打电话。
  王治水按住宣大禹拨号码的手,又开始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前天见过夏耀了。”
  宣大禹目光一紧,“他怎么样?”
  王治水说:“好着呢,用不着你操心。”
  “好着呢?”宣大禹有点儿不信,“前段时间的事闹那么大,我想见他,他妈都拦着不让,能好得了么?”
  “真的特别好,那气色,简直没挑了。”王治水一副夸张的表情。
  宣大禹还是不放心,打算先给彭泽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结果,彭泽的号码让王治水设置成了自己的小号,长期处于无法接通状态
  “我就说吧,人家全都成双成对的,谁有工夫搭理你啊?”
  刚说完,一阵敲门声响起。
  王治水一抬头,就看到耀眼的,‘煞星”在门口炯炯发光。
  心里直呼一声完了。夏耀武装严实,人家还是毛衣加外套,他已经羽绒服、厚底大棉鞋了。头上戴着一顶毛茸茸的帽子,脖子上系着毛茸茸的围脖,只露出一双因感冒而雾气氤氲的美目,萌态十足。
  宣大禹的心瞬间就化了。
  王治水酸溜溜的口吻说:“卖萌可耻啊!”
  夏耀不是卖萌,而是真冷。
  “感冒了。”夏耀朝宣大禹说。
  宣大禹刚要开空调,王治水就替他把这个活儿干了。
  夏耀把围脖一圈一圈解下来,露出那张极致完美的面孔,宣大禹心里一哆嗦,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又帅了?”
  刚想好好看看夏耀,夏耀的脸就被王治水的两只狗爪子转了过去。
  “帅了么?来,让我也看看。”
  于是,王治水两只手棒住夏耀的脸,一会儿往左边扭,一会儿往右边扭,左三圈右三圈来回转,就是不转到宣大禹那个方向。
  “有完没完?”夏耀烦了,“您这相面呢?”
  王治水嘿嘿一笑,把手撤了下来。
  然后,宣大禹又问了夏耀那句口头禅。
  “你俩还没分手呢?”
  没想到,这回竟然还让他问着了。
  “分了。”
  宣大禹陡然一震,刺激得王治水都跟着一震。
  “真分了?”宣大禹眼睛瞪圆,“我可是问着玩呢。”
  夏耀说:“我可不是说着玩的。”
  宣大禹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旁边突然传来王治水一声夸张的喙叫。
  “啥?你俩分了?”
  夏耀条件反射的一哆嗦,滚烫的茶水瞬间洒了一手。
  这要是放在以前,宣大禹早就上脚踹了。这回怒瞪了王治水好一阵,最后就憋出一句根本不像怒斥的怒斥。
  “你是不是找揍啊?”
  夏耀一边擦手一边数落着王治水,“你丫不是早就知道了么?还嚷嚷这么血活干什么?”
  “啥?你早就……”
  宣大禹的话还没问完,王治水就抢先着说:“那个,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迅速关门灰溜溜地闪人。
 
    179一点儿人样都没有。
 
    房间里就剩下宣大禹和夏耀两个人。
    夏耀一条手臂揽住宣大禹的肩膀,整个人挨靠了过去,就像一个大棉球贴在了宣大禹身上。脑袋歪着,变态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宣大禹看。
    宣大禹心跳加速,急忙用手遮住夏耀的眼睛。
    “别这么盯着我看。”
    夏耀不明所以,“怎么了?”
    宣大禹心虚地笑笑,“没啥。”
    夏耀冷哼一声,脑袋歪在宣大禹肩膀上不说话了。
    没一会儿,宣大禹又拨弄起夏耀的脑袋。
    “说说,你俩为啥分手。”兴冲冲的口吻。
    夏耀斜晚着他,“至于这么高兴么?”
    “快说!”宣大禹一副急不可耐要分享,‘快乐”的表情。
    夏耀懒懒地口吻说:“有什么可说的?”
    宣大禹见夏耀不说,自己猜测了一下。
    “不会真是因为那个田严琦吧?”
    夏耀没说话等于默认。
    “我说什么来着?”宣大禹手指狠戳夏耀的眉心,些这就叫鱼找鱼,虾找虾,乌龟单找大王八!人家要的就是东北大酱,你一碗燕窝瞎掺和什么?”
    夏耀实话实说,“东北大酱本来就比燕窝好吃。”
    尤其是袁纵亲手做的……”这句话夏耀没说。
    宣大禹用一句东北话埋汰夏耀,“没出息的玩意儿!这么完蛋呢!你这不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么?”
    “我这不是自贬,我是实事求是,他确实特牛X啊!”然后把田严琦的各种优势特长吧啦吧啦一通说。
    宣大禹嗤之以鼻,“这些东西能当屁眼儿操么?袁纵是找对象又特么不是找全能王!我跟你说,男人给太足了容易丧失欲望,总是差那么一点儿才能吊起胃口。”
    夏耀搂着宣大禹的胳膊又紧了紧。
    宣大禹感觉到夏耀不自主的哆嗦,忍不住问:“你穿这么厚还冷呢?我记得你去年这个时候就穿单裤单褂,也没见你感冒啊!”
    夏耀幽幽地说:“去年?去年有地方蹭暖,今年去哪蹭?”
    说完放开宣大禹,横在沙发上,目光幽幽地瞪着天花板。
    “再也没有一个地方可供我臭美了。”
    宣大禹看夏耀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忍不住问:“你还好吧?”
    夏耀长出一口气,“没啥不好的,我已经习惯了,除了JJ有点儿痒之外。
    宣大禹,“要不我……”
    “用这个!”
    宣大禹的话还没说完,王治水就冲了进来,把一个清洁球递到夏耀面前,笑道:“我单身的时候一直用这个,倍儿好使!”
    宣大禹不耐烦地推搡着王治水,“去去去,你丫跟这凑什么热闹?”
    夏耀撇开王治水的恶作剧,单纯地揪住一句话不放。
    “你现在不是单身了?”
    宣大禹也瞄着他,一副死不认账的表情,“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对象?”
    王治水像是存心说给夏耀听似的,“昨天晚上哪个孙子一直在我腿上摸?
    宣大禹回斥一句,“那是你丫非得往我被窝钻,我的床就那么一块小地方,手不搁你身上搁哪?”
    “夏警官你听听,这叫一个老爷们儿说的话么?”王治水唏嘘。
    宣大禹佯装着用脚踢踹王治水,“再胡扯我抽你信不信?”
    王治水凑过去,“你抽啊你抽啊!”
    宣大禹把王治水按在沙发上一阵蹂躏。
    夏耀看着他俩的热乎劲,比暑期的时候浓烈多了,朝夕相处这么久,难免会有感情。
    就像袁纵和田严琦,一不留神就特么惺惺相惜了。
    就在宣大禹和王治水闹得正欢的时候,夏耀突然爆出一声吼。
    “我决定!!!”
    宣大禹和王治水动作一顿,不约而同地看向夏耀。
    夏耀阴霾的表情一扫而光,目光烁烁地看着他俩。
    “再也不这么活了!”
    王治水当即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拍着夏耀的肩膀说:“你早就该这么想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重新抢过来!爷们儿就要能屈能伸,敢作敢为!”
    “你错了。”夏耀薅着王治水的衣领说,“我要正式迈出三人间,加入到你们的鸡窝战队来。”
    王治水,“啥?!”
    晚上,夏耀直接跟着宣大禹去了他们家,和王治水各种,‘争宠,”还明晃晃一副小三的口吻向正室发出挑衅。
    “借你们家大禹用一宿成么?”
    正室就要有正室的风度,王治水大手一挥。
    “随便用!”
    小三还是有小三的自觉,把床留给了王治水,自己和宣大禹睡沙发。两个人一人一头儿,脑袋对着脑袋,絮絮叨叨地聊着从小到大的那点俗事儿。
    可惜,王治水有正室的风度,却没有正室的心理素质,每隔几分钟就跑出来一趟。
    “那个,我就去解个小手儿,你俩聊你俩的,甭管我!”尿声震天!
    没一会儿又出来了。
    超级大的嗓门,“还没睡觉呢?哈哈……小哥俩儿聊得还挺带劲!”
    没一会儿又出来了。
    “夏警官你是不是认床啊?进去睡会儿呗,我在沙发上凑合一宿也成。”
    “不用了。”
    十分钟后开门一个鬼脸。
    “哇卡卡卡,吓着你们没?”
    “……”
    最后没人搭理他,王治水一个人在里屋的床上躺着哼歌。
    “我躲在窝里,脚踩着小鸡,想要给你下蛋的惊喜,你越走越近,有两耕脚印,我措手不及,只得憋回蛋去……”
    夏耀忍着笑装睡。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王治水的歌声还在继续,越来越哀伤婉转,缠绵褂恻。夏耀感觉旁边有脚步声,朝自己越来越近,跟着便有粗重的喘息声扑面而来
    宣大禹蹲在沙发旁,定定地看了夏耀好一阵。
    然后又把自己的被子盖在他的身上,悄悄地进了卧室。
    很快,卧室的歌声停止了。
    夏耀不知道睡了多久,一轱辘滚到地上,手习惯性地往旁边摸,摸到的是冰凉的地板。
    起身将被子捡到沙发上,慢悠悠地晃悠到宣大禹的卧室门口。
    被窝里的两个人睡得好着呢。宣太禹俨然把王治水当成天然大抱枕!胳膊圈着他,一条腿骑在他身上。偶尔还会在王治水光溜溜的大腿上一阵摩挲,完全是无意识的亲昵,在日积月累的生活中慢慢养成到摒弃不掉。,
    第二天一早,宣大禹去晨尿的时候天还没亮,夏耀已经走了。
    烟灰缸里面十几个烟头……
    宣大禹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滋味。
    一个礼拜后,宣大禹投资的第一部电影举办发布酒会。
    因为制片人的身份特殊、面子大,此次酒会除了邀请了媒体和参演人员之外,还有明星大腕前来助阵造势。更有企图攀亲的二流、三流演员过来凑热闹,以及名不见经传的模特、外围花重金来这博眼球。
    莺莺燕燕齐聚一堂,现场好不热闹。
    王治水突然扫到一道极有存在感的身影,身着正装屹立在人群中,身边跟着两名不苟言笑的保镖。即便没在人群中晃悠,也没像其他人一样四处敬酒、拉帮结伙,仍旧有种浑然天成的强大气场。
    王治水立马蹿了过去,激动地大喝一声。
    “大神!”
    袁纵这几天没有刮胡子,硬茬儿在嘴边密布耸立,更添了几分男人味。转头看到王治水,嘴角随意扯了一下。
    “恭喜。”
    王治水感慨万千,他发邀清函就是意思意思,压根没指望袁纵能来实际上连袁纵的随行人员都想不到,袁纵从不参加这种娱乐化的商业活动,这种婊子贱货扎堆儿的地方,他竟然兴冲冲地来了!
    “嘿,大神,我说话就要火了,有没有在你们公司帮我物色一个保镖啊?
    袁纵没说话,旁边的随行保镖先开口了。
    “这种事你得问我们二当家的,袁总已经退居二线了。”
    “二当家的?”
    王治水还没反应过来,会场突然传来一阵暗呼声,王治水顺着众人的视残瞄过去,不由的惊愣住。
    夏耀一身银灰色印花西装,内搭黑色衬衫,同色系皮鞋,时尚又骚包地步入会场,完爆场内所有明星。就连藤萝都忍不住呲牙,“我操,这谁啊?”
    旁边的助理凑过去小声说:“据说是宣制片的朋友,红贵一族。”
    袁纵劲头十足的目光楔在夏耀身上,从头到脚一顿撕扯扒皮,好不猛烈。
    夏耀看都不看他一眼,先是和宣大禹一个拥抱,然后和熟人碰杯热聊,笑脸盈盈。最后晃悠着晃悠着,终于晃悠到袁纵这边,还是一句话不说。
    最后,还是袁纵先开的口。
    “一点儿人样都没有。”
    ……
  
    180真特么爽!
 
  夏耀走到袁纵面前,与他的脸不足五公分的距离,目光跟着眼角斜幽幽地向上挑起,毫不忌讳与袁纵的对视。
  “你给爷说说,什么叫没人样?”
  “你这就叫没人样。”
  “我怎么没人样了?”
  袁纵不说话了,答案尽在被夏耀整个人霸占的冷眸中。
  夏耀手在袁纵胡茬上拽了一下,冷哼道:“有人样,不干人事也白搭!”
  说完,转身将一旁观战的王治水揽到怀里,潇洒地朝会场中心人多热闹的地方走去。
  “呦呵,这不是夏公子么?”一个小鼻子小眼的男人和夏耀打招呼。
  夏耀看着眼熟,就是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陶三贤,你忘了?咱俩还在俱乐部斗过舞呢!”
  哪百辈子的事了?夏耀早就忘了。
  陶三贤的眼珠子在夏耀身上溜溜转了一阵,笑呵呵地调侃道:“我记得你从来不参加这种酒会啊……”边说边在走过去的模特屁股上摸了一把。
  夏耀说:“谁说我不参加?那是你没碰上。”
  陶三贤和夏耀碰杯,喝酒的时候还透过酒杯窥视着夏耀。,启动仪式过后,又到了自由闹妖时间,吃饭的吃饭,热聊的热聊。动感的音乐一响起,演员在台上热舞,嘉宾在台下跟着扭。
  陶三贤挑了挑眉,朝夏耀说:“走一个?”
  夏耀爽快应战,“走一个。”
  于是两个人合了一段舞,两个男人的贴身热寿是力量和性感的激情碰撞,是相当博眼球的。尤甚像夏耀这种人,本身就是个发光体。热度以两个人为原点迅速往四周扩散,最终迸射到整个宴会厅。,
  袁纵灌入一口墨西哥烈酒,甜辣甜辣的,缠绵于喉。
  音乐声舒缓下来,陶三贤喘息的间隙,附在夏耀耳边小声说:“那边有个人老盯着你看。”
  夏耀不用看也知道陶三贤说的是谁。
  “那人就是袁纵吧?”陶三贤明知故问。
  夏耀满不在乎地扭着腰,“是啊,怎么了?”
  “听说好多人喜欢他,想跟他上床。”
  高脚杯在夏耀手里一转,又回到托盘上。
  “满上。”
  陶三贤给夏耀满上酒,递过去的时候故意挺胯在夏耀小腹处蹭了蹭,终于问出一直想问的,“前眸子闹得特热的那个与保镖公司老总搞基的官二代就是你吧?”
  夏耀差点儿把酒泼上去,“你他妈怎么这么嘴欠呢?”
  “得得得……我闹着玩呢。”陶三贤忙劝哄道,“我就觉得你特帅,真的,和这一屋的帅哥都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夏耀问。
  陶三贤把手放到夏耀扭摆的腰身上,附到他耳边小声说:“让人特想操你。
  夏耀黑脸,“玩你妈蛋去!”
  “我妈没长蛋。”
  夏耀刚想在这孙子裤裆上来一脚,就听到有人在门口喊:“陶三贤,有人找。”
  袁纵就在离门口不远的位置,冷硬的目光注视着他走了出去,然后一转身也闪出门外,跟随着陶三贤的脚步由慢及快,突然在某个时刻凌然暴动,飞跨两大步,芒个高脚杯直接插进陶三贤的后脑勺。
  “啊——”正端着盘子过来的服务员尖叫一声。
  夏耀循声跑出来,看到一地的血和瘫倒在墙边的陶三贤,瞬间惊愣在原地。
  袁纵直接薅着夏耀的衣领将他拽出了酒店。
  “我操,别尼玛拽我衣服!”夏耀嚷嚷。
  袁纵像拽小狗一样的把单裤单衣的夏耀从温暖的大厅拽出去,拽到冷风习习的大街上,拽到他的车旁,赤红的眸子怒瞪着他。
  “夏耀,我问你,你到底想干吗?”
  “我想干嘛?”夏耀冷哼一声,“我跟人家跳个舞又怎么了?跟你有关系么?你们家田儿都把被窝给你暖好了,你来这跟我叫什么劲?”
  袁纵将夏耀按在车身上吼道:“你明明知道我们俩什么都没有,你心里明镜似的,还说这些话有什么意义?有你这么耍浑的么?”
  夏耀费力地扭过脖子,尖刻的目光刮蹭着袁纵的脸。
  “我不知道。”
  袁纵扭攥着夏耀后脖颈的手再次施力,“你扪心自问,你真不知道?”
  夏耀依旧硬着头皮甩出那四个字。
  “我-不-知-道。”
  袁纵注视着夏耀那张绝然执拗的面孔,心碎得跟渣似的。
  外面本来就冷,夏耀又穿得这么少,还被按在冰凉的车夏钢板上,冻得牙齿直打颤。袁纵心头的愤怒、无奈、愁屈都抵不过心疼,手臂一转,将夏耀揽入怀中。
  夏耀与袁纵胸口碰撞的一刹那,熟悉的心痛又开始撕裂他的神经。
  他不知道自己在较真什么,在别扭什么,就是有一根巨大的刺扎在胸口,让袁纵抱他的时候,除了温暖还有剧烈的心疼。
  袁纵强行将夏耀拖上车,车门紧锁,车里的空调开得很大。
  “袁纵,你放我下去,我不稀罕你这点儿暖气!”
  袁纵突然蹿到后车厢,将夏耀的外衣全都脱光,就剩下一条小裤衩。
  夏耀以为袁纵要对他怎么着,急忙用脚蹬踹。
  “我告诉你袁纵,咱俩已经分手了,你丫别让我瞧不起你!”
  结果,袁纵硬生生地抛过去一句。
  “我也没那兴趣强暴你!”
  夏耀突然像被人踩了尾巴的小狗,瞬间炸毛了。
  “是,你没兴趣,我特么都跟人家一张床上睡过了,你还对我有什么兴趣?你打心眼里把我当今婊子!”
  袁纵瞳孔飙血,吼一声差点儿把汽车玻璃炸裂。
  “老子要真把你当婊子,早他妈操上你了!”
  夏耀扫到袁纵的裤裆处的异变,心里有种剧烈的感觉在翻腾。
  “老子要真把你当婊子,当初从他床上拽下来就检查你屁眼了!还他妈用得着听你说那些作践自个的话?!”
  夏耀心里咯噔一下,强硬的自尊心又开始作祟。
  “那你脱我衣服干吗?”
  袁纵把夏耀的衣服直接收走,然后把车锁打开。
  “你不要走么?走吧。”
  夏耀浑身上下就一个小裤衩。
  “袁纵,你丫真够损的!”
  袁纵说:“你要嫌还不够露,我把你裤衩也脱下来,让你彻底浪个够。走啊,怎么不走啊?回去接着浪啊!”
  夏耀突然不怒了,漠然的目光看着袁纵。
  “这可是你说的……”
  砰的一声,夏耀把车门打开,毅然决然地迈了出去。
  他现在已经不在乎脸面了,反正是个老爷们儿,被人看到也顶多增加个笑料。可就是一点,真特么冷啊!说大话的时候跟个爷爷一样,走两步就冻得跟孙子一样。
  袁纵已经被夏耀逼得快吐血了,活了这么大岁数,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就夏耀这个坎儿说什么都迈不过去了。
  “你给我回来!”袁纵怒喝一声。
  夏耀转头嚷嚷,“有本事你站那别动!”
  袁纵大跨步朝夏耀走过来。
  宣大禹也正巧出门找夏耀,夏耀一看到宣大禹,瞬间看到救星,直接扯下宣大禹的衣服就披在了身上。
  “快,你的车在哪?”
  宣大禹急忙把车门给夏耀打开,夏耀迅速钻进去,猛的将车门关上,将马上要走到车门口的袁纵彻底隔绝在车外。
  “你能先把我送回家么?”
  酒会已经接近尾声,就剩下一批闲杂人在那互相吹棒,宣大禹见夏耀家离这没有多远,便点头答应了。
  等车开起来,宣大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问:“你这干嘛呢?”
  “有热水没?先让我喝口水。”
  宣大禹把保温杯递给夏耀。
  夏耀喝水的工夫往外瞄了一眼,袁纵还在距离宣大禹的停车位不远的地方站着,目光直对着渐行渐远的车辆。
  夏耀猛灌一口热水,直呼道:“真特么爽!”
  又喝了一口,终于不哆嗦了,继续说:“真特么爽!”
  最后把整壶水都喝进去了,打开窗户,猛的把水壶往路上一抛。
  炸裂声直冲到车内。
  “真-他-妈-爽!”夏耀大喝一声。
  宣大禹的手一打滑,差点儿拐到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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