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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若晓溪3无往而不胜的童话》 作者:明晓溪

明若晓溪第3部大结局 5,6章

.T|xt.小.说天+堂第五章
仁德学院风云再起!
树叶屏住呼吸,微风轻轻吹过。
广场上静悄悄。
几百道好奇/激动/兴奋的目光象探照灯一样,不舍得眨眼地盯在中心的两方少女身上。
事件的焦点是谁呢?
自然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总是给大家带来惊奇的明晓溪同学。(注:此语摘自一天后出版的仁德校报。)
明晓溪莫名其妙地看着挡在她面前的两个少女。
严格来说,挡住她路的不是两个少女,而是一个。一个身若蒲柳、柔若无骨、苍白如月的少女,她的眼睛幽幽地盯住明晓溪,每一个眼波似乎都带着千般恨万般怨;另一个少女好象只是个随从,面目清秀,怯嫩嫩的,努力为前面的少女撑起一把碎花小阳伞。
明晓溪仰头看天。
揉揉眼睛再看,阳光并不强烈啊,或者说,今天根本没有阳光啊。
小泉拍拍她的肩膀:“不要大惊小怪,那只是人家大小姐的派头而已。”
明晓溪松口气,她还以为是自己眼睛不行了呢,硬是把艳阳天看成阴云密布。
东寺浩雪无奈地叹息:“明姐姐,她是来找我麻烦的。”
明晓溪奇怪地扭过头:“找你麻烦?小雪,你做错什么事吗?如果对不起人家就赶快道歉。”
“明姐姐!”东寺浩雪跺脚抗议,“我哪里会对不起她嘛!是她自己……”
小泉笑得诡异:“一场误会、一场误会而已。”
她的笑容太古怪了,明晓溪忽然起了一阵寒意,再加上包围圈外同学们兴奋激动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不祥的预感笼罩了她。
在四周观众焦急的渴盼中,娇弱少女终于开口了。
“你——是谁?”
慢悠悠软绵绵的声音直挑明晓溪。
明晓溪指住自己的胸口,怀疑地问:“你在对我说话吗?”
东寺浩雪冷哼一声:“古桥樱,有什么招术就直管对我使出来!不要牵涉到别人!”
观众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神情疑惑;小泉皱眉长叹,又是想笑,又是烦恼;明晓溪一头雾水。
古桥樱眼皮都不曾掀东寺浩雪一下,依旧牢牢盯紧明晓溪,不急不徐又问一次:
“你——是谁?”
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了。
“我是明晓溪。”
下一句。
“你——知道我是谁吗?”
明晓溪险些跌倒,忍住性子,挤出笑容:“请问你是?”
回答她的却不是古桥樱,而是那个清秀的小女佣。
“我家小姐是日本有史以来名誉最卓著、家传最悠久、历史最显赫、地位最崇高、出过二十八位将军、五位首相的古桥家族第二十一代嫡传长女——古桥樱小姐。”
明晓溪咋舌。好——长——的一句话呀,也亏得她能背得如此流利。
但有人不满意。
古桥樱冷眼一瞪:“一点气势也没有。”
小女佣噤若寒蝉,双腿打抖,用足气力,大吼而出:
“我家小姐是日本有史以来名誉最卓著!家传最悠久!历史最显赫!地位最崇高!出过二十八位将军!五位首相的古桥家族第四十一代嫡传长女——古桥樱小姐!!”
“呕!!”
“哇!!”
“哗!!”
仁德的同学们吐倒一片。
这位古桥樱大小姐真是厉害,每次自报家门必会“倾倒”众人,即使已听过七八遍也无法养成免疫力。
明晓溪瞪大双眼,强忍震撼:“呵呵……久仰久仰。”
古桥樱笑得很傲慢:“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明晓溪拼命眨眼:“如果你一定要说,可不可以简短些。”
古桥樱白她一眼,仍旧由小女佣开口。
“我家小姐是由风间家族郑重选择、古桥家族正式同意、即将成为优秀出色品学兼优的风间澈少爷的未婚妻。”
“不要脸!风间哥哥什么时候承认你是他的未婚妻啦!”东寺浩雪愤怒地抗议。
轻蔑的眼光斜睨东寺浩雪,再盯住明晓溪:“她是你的烟雾弹?”
明晓溪哀叹。
天哪,她是不是智障啦,怎么大家说的话她全都听不懂呢?
“骗我去提防她,却让你这个狐狸精从我眼皮下溜走?”
东寺浩雪大惊:“你胡说什么?!不要侮辱明姐姐!!”
古桥樱仔细打量东寺浩雪,忽然冷笑:“哦,我倒忘了,你却是真正喜欢风间君的。可怜呐,小丫头,你难道不知道你的明姐姐正处心积虑地要抢走你的风间哥哥吗?”
东寺浩雪惊怔如木雕。
小泉感叹。谁说古桥樱是个笨蛋白痴,她这一手玩得才叫阴狠。看来,世上每一个人都不可小觑了呀。
诡谲的寂静。
观众们屏住呼吸等待明晓溪同学的迎头痛击。
暗藏在人群中的仁德校报记者已推测出无数种让人热血澎湃激情难抑的发展局面。
谁料——
据权威的仁德学院校报记载——
那一刻,明晓溪同学眼神真挚,对古桥樱同学满面笑容,:
“哎呀,你是风间学长的未婚妻呀,恭喜恭喜。”
古桥樱同学冷漠高傲:
“不要再对风间君动邪念。”
明晓溪同学神情严肃:“我保证,决不对风间学长动邪念。”
没有硝烟。
没有战斗。
一场风波在明晓溪同学的“懦弱”表演下,就此散去。
仁德学院的同学们失望极了。
只有小泉露出“早就知道会这样”的笑容。
“走吧。”
明晓溪如释重负地微笑着,去拉东寺浩雪的手。
东寺浩雪的手很凉,在她触到的那一刻,僵硬地闪开。
明晓溪诧异地望住她。
东寺浩雪别开了视线。
******
浓浓的牛肉汤滚着小小的泡泡。
醇香的味道弥漫在公寓的每一个角落。
明晓溪愁眉苦脸地盯着那锅牛肉,噙在嘴里的食指已经被咬得又青又紫。
风间澈扭转头来看她。
“晓溪……”
修长的手指在她眼前晃一晃。
“晓溪?”
轻笑着敲敲她的脑袋。
“晓溪!”
梦游仙境的爱丽丝终于还魂了。
明晓溪跳起来:“怎么啦!怎么啦!是不是牛肉……”
好好的呀,一点问题也没有。
她疑惑地望住风间澈:“澈,怎么了?”
风间澈伸出右手,握住她“受伤”的食指,低声问:“有烦恼的事情吗?”
他的手掌很温暖,包住她小小的指尖,有种阳光般的贴心,浑身血液的流淌瞬时都变得松弛而舒缓。
明晓溪低下头,叹口气,却不想说话。
他轻轻揉开纤巧手指上深深的牙齿印:
“见到古桥樱了是吗?”
幸亏她没有说谎,果然什么都是瞒不过他的。
明晓溪皱起眉头:
“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要有未婚妻呢?就象你的古桥樱、东寺浩男的千井枫和牧野流冰的……。既然不喜欢人家,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拒绝呢?为什么有了未婚妻又不好好交往呢,偏偏惹出那么多事来。”
风间澈一怔,慢慢的,唇角染上苦涩:“古桥樱的事情,事先我并不知情。”
明晓溪从他掌中抽回手指:“你们好象都是这样说的。”
风间澈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掌,觉得心有种空落落的凉意。
牛肉汤熬得真是好香好香啊!
明晓溪一口气连吞了八大块儿牛肉,喝了两大碗汤,小肚子涨涨的,全身上下暖洋洋的,充足的精神又回来了!
她把勺子“啪”一下放在餐桌上,大声对风间澈说:
“我不开心!很不开心!”
风间澈停下动作,凝注她。
“你那个未婚妻真的很让人讨厌,你知不知道!傲慢!虚伪!自大!狂妄!就算是她家真的出过二十八位将军五位首相又怎么样,又不是她!你不知道她说话的口气、看我的眼神,我真想冲过去痛扁她一顿!我明晓溪,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气!我讨厌你那个未婚妻!讨厌!讨厌!”
风间澈微笑:“但是,听说你对她很客气。”
明晓溪猛地摊在餐桌上,双臂无力地伸得老长:
“我……,唉,无往而不胜的明晓溪,天下第一的明晓溪,昨天在古桥樱面前失败了。”
她用力挠挠头,脸儿皱成一团:
“我也不明白,怎么会突然变得没出息起来了……我那时突然有些担心,担心把她激怒……我怕把她激怒以后……”
她打了个寒战,没有再说下去。
风间澈不知何时已来到她的身边,春风般和暖的气息包围住她。
明晓溪挣扎半晌,终于抵抗不住诱惑,轻轻抱住他修长的身躯,脸儿埋在他的腰腹间。
她喜欢风间澈,从来就喜欢在他的身边;她喜欢听他说话,喜欢看他微笑,喜欢他望着自己的样子;她喜欢他抱住她的感觉,她也喜欢抱住他的感觉;和他在一起,似乎一直都是那么自然。
而这一刻——
只是一个普通的拥抱,但她的心底的某个角落却在悄悄悸动。
有点甜,有点酸,有种罪恶感捏痛她的心,有种挣扎揪紧她的身子。
“晓溪,不要去担心古桥樱。”
风间澈好听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带着让人放心的气息。
“她的事情我会解决。相信我,我决不会让她变成第二个赤名杏。”
明晓溪闭上眼睛。
原来是这样啊,她担心的并不是古桥樱,而是那个疯狂尖叫着挥舞着手枪身上淌满鲜血的赤名杏,那个已为大家遗忘的赤名杏,却总是埋藏在她噩梦最深处的赤名杏。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一直在懊悔,如果当初在对待赤名杏时不是总那样莽撞冲动,不是幼稚得总要回回都取得胜利,那么,事情也许可能会有个不一样的局面。
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而风间澈,却了解了。
“你长大了,晓溪,没有以前那么冲动,却比以前还要可爱。”
他的话语带着微笑,她的心却带着酸楚。
“是可爱吗?你不觉得我没有勇气了?”
他拍拍她的脑袋,笑声轻扬:
“傻丫头!勇气是表现在和人吵架的时候吗?我们的晓溪,从不逃避问题,从不怨天尤人,从不失去信心,是这世界上最有勇气的女孩子!”
明晓溪笑了。
她环着他的腰,仰起小脸,晶莹的光辉绽满她的双眼:
“澈!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一定会做一个最出色的明晓溪!”
******
仁德学院将当月“最有魄力奖”颁给了二年丙班的明晓溪同学。
最有魄力指的不仅仅是明晓溪同学每天风雨不改、雷打不动的坚持为风间澈同学针灸,经常课间时分也能看见她捏着明晃晃亮闪闪的银针在他身上扎来扎去,视围观的同学们如尘埃草芥,心神丝毫不受影响。
而且有一点很奇怪,古桥樱同学广场挑衅明晓溪同学事件发生后,便再无下文,连明晓溪同学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下亲密接触风间澈同学,都不见古桥樱同学吃醋报复。可见,明晓溪同学多么神奇,谈笑间,就可以让情敌灰飞烟灭,有魄力呀有魄力!
然而,仁德校报将“最有魄力奖”颁给明晓溪同学的最重要的原因却不是以上两个,而是——
明晓溪同学开始了与风间澈同学甜蜜的“同居生活”!
虽然绯闻女主角明晓溪同学辩称两人不是同居,只是为了方便照顾风间澈同学的饮食起居、及时治疗,但是,据资深爱情专家推断,那只是借口、借口而已,两位同学必定是爱火已燃、情难自禁,但考虑到明晓溪同学与牧野流冰同学分手时间尚短,所以有所顾及而已。
仁德学院一些比较开放的同学们新近组成了“拥护澈溪恋后援团”,公开表示支持风间澈同学与明晓溪同学的恋情,与昔日的“拥护冰溪恋后援团”争斗得不可开交。
“澈溪恋”绯闻事件闹得仁德学院沸沸扬扬、人仰马翻。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明晓溪同学却完全置身事外,心情好得不得了,整天笑容挂在脸上,她如果得不到“最有魄力奖”,谁还有资格?
******
奇迹果然是可以创造出来的。
尤其努力创造它的那个人是无往而不胜的明晓溪。
修斯看看面前满满一盘的黄豆,点燃一根香烟。
他没有去注意优雅淡定的风间澈,而是深深凝视阳光般灿烂的明晓溪。
“女孩儿,你总是让我惊奇。”
明晓溪笑容可爱:“叫我晓溪吧,修斯大夫。澈的右手是不是又好了些?!”
修斯慢慢地吸口烟:“我相信,以他现在的右手,想把芝麻一颗颗捡起来都不成问题。”
明晓溪笑得眼睛都弯了:“你怎么知道,澈的手指都可以剥瓜子了呢,昨天他还帮我从那么细的针上穿过去一根线。”
“他的右手现在跟正常人已经没有分别。”
修斯在病历上飞快写下诊断。
明晓溪对风间澈微笑:“澈,修斯大夫说你的手好很多了呢。”
风间澈的手指滑过她兴奋的脸颊:“但你还是不满足啊,贪心的晓溪。”
她吐着舌头笑:“是啊,是啊,我当然不满足,我说过的,一定要让澈的手比神的更出色!”
修斯抬起头,眼神异样:“比神的更出色?”
明晓溪点头,一点犹豫也没有:“对呀,我会让澈的手,比神的更出色!”
修斯望着她,刹那间,闪过抹悸动。
“你一定要创造出这个奇迹,对吗?”
“对。”
“不害怕会失望吗?”
“不会。”明晓溪微笑着摇头,“我知道奇迹一定会出现的。”
修斯沉默片刻。
终于说——
“也许,你本身就是个奇迹。”
明晓溪微微弯下身子,凝视住坐在椅子上的修斯冷漠的眼睛,轻轻对他笑:
“可是,我怕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太单薄,修斯大夫,请你用你最大的力量来帮助我,好吗?”
窗外的阳光照在明晓溪脸上,灿烂明亮得象个精灵。
******
星光如灯。
灯光如星。
夜色笼罩大地,繁华的街头热热闹闹,比白日里多上几分跳脱与活泼。
橱窗布置得大方漂亮。
一袭雅白的精致晚礼服把模特装扮得象公主般可爱。
明晓溪趴在玻璃上,小鼻子压得扁扁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它。
“喜欢吗?”
风间澈含笑望着这个快流出口水来的女孩子。
明晓溪想了想,扭回头来看他:
“喜欢。可是,如果你要把它买下来送给我,那我就不喜欢了。”
“为什么?”
她笑得象只小猫:“因为,那是我准备的一件礼物。”
“礼物?要送人吗?”
明晓溪用力点点头,眼中闪着期盼:“嗯,是礼物,可是这礼物不是送给别人的,而是要送给我自己!”
“等到澈的手可以重新在钢琴上弹奏出美丽的音乐,我就会穿上这件美丽的衣服来为你庆祝。到那一天,我一定会打扮得很漂亮,漂亮得象个最可爱的公主,静静地看着你的手指在琴键上飞舞……呵呵,虽然我可能什么也听不懂,可是我知道,我一定会非常非常开心,开心得不得了,我还会感到很骄傲,呵呵,所以我挑选了这件礼服要奖励给成功胜利后的明晓溪。这是我第一次要送给自己的礼物哦,所以,不要跟我抢。”
风间澈的眼睛柔和得象这春日的夜,静谧中,跳跃出点点星光。
他悄悄伸出手,想去拥抱轻笑中甜眯眯的明晓溪,修长的手指,在触到她肩头的那一瞬,停了下来。
明晓溪眼尖地一溜,却捉住了他温暖的指尖,笑呵呵地握住他,将身子侧靠在他的右边:“澈,你说,我穿这件衣服会漂亮吗?”
“会。”
“有多漂亮?”
他一笑:“比天上的星星还漂亮。”
天上的星星哦,她抬头望去,夜幕中的精灵们迷离得象童话,璀璨得象宝石……
她将他的右手握紧,娇小的指尖钻入他的指缝,慢慢扣紧,密密地,再无缝隙,她掌心的温度与他掌心的温度,溶成一片。
明晓溪拉着风间澈的右手,对他笑:“我好想变得象星星一样漂亮,所以,你的手一定要快些好起来。”
他没有微笑。
指尖轻轻拂着她的掌背,耳畔轻轻传来她的笑语,身侧慢慢透过她的体温,他却忽然觉得有些寂寞。呵,寂寞的不是此刻,不是现在,怕是悠长的未来啊……
明晓溪不解地打量突然沉默下来的他。
他的鼻梁又高又挺又窄,高洁得清傲得象天上的雪,映着分不清是灯光还是星光,透出光华,那么好看,却有种沁凉的寂寞。
“澈……”她出声唤他,声音很低,语气很轻。
他凝视她,世上最美丽的星星都不如他的眼神动人。
“晓溪,等我的手完全好了……”
“……?”
“你会怎样?”
你会离开吗?会回到牧野流冰的身边吗?还会时时刻刻挂念住一个叫做风间澈的人吗?还会象现在一样,时常在他的身边,对他说话,对他微笑吗?
风间澈叹息。
原来,他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般放得下。也许,他应该让那只手永远都废掉,这样她留在他身边的日子或许可以长些,念着他的日子或许可以久些……
明晓溪眨眨眼睛,笑容灿烂好似星芒:
“我会非常非常非常开心!然后,我就可以去实现我其他的一些梦想!”
梦想中有他吗?风间澈没有再问,因为,她的这一个笑容就已经足够了。
夜色中。
熙攘的街头。
明亮的橱窗旁。
优雅迷人的少年和娇赣动人的少女,手拉着手,互相凝望,目光中再也容不下其他。
他和她不知道,此刻,他们已经成为了最吸引人的风景。
“哥哥,买朵玫瑰送给你的女朋友吧!”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明晓溪一惊,低头看去,只见是个十一、二岁小姑娘,怀抱着满捧红彤彤娇艳的玫瑰花,歪着头甜蜜蜜地对他们笑,眼珠儿黑白分明,酒窝可爱得让人想拧一把。
小姑娘滴溜溜瞅着风间澈:“哥哥,你的女朋友长得好漂亮哦,应该送她一朵玫瑰花啊!”
风间澈只笑不语,望住明晓溪。
明晓溪心花怒放,乐得快翻了,哎呀,这么大了第一次有人夸她漂亮,虽然知道人家是为了做生意才那么说,可是,可是还是高兴嘛。
“呵呵,小姑娘,谢谢你……那个……我真的漂亮吗?”
话一出口,她就恨不得一头碰死,天哪,她居然真的问出来了!!
小姑娘的眼睛天真无邪:“姐姐当然漂亮啊,要不然,那么帅的哥哥怎么会选你做女朋友呢?”
明晓溪垂头丧气:“原来是这样啊,可是,我不是他的女朋友啊。”
“姐姐骗人哦!”小姑娘鼓起胸脯指责她。
“我没有!”
“姐姐和哥哥手拖着手呢,怎么可能不是哥哥的女朋友!”
“这个……”
明晓溪大窘,浑身血液往上冲,脸蛋涨得通红。
这一刻,她全身的神经忽然变得无比敏感。风间澈的手……他的掌心,他的手指,他暖暖的温度,他静静的脉搏,就好象烙铁一样,让她一下子慌了起来,慌得心儿乱跳,慌得想躲想藏。
她跳着脚急忙忙要把手抽回来……
没有成功。
再用力——
还是没有成功!
风间澈的手紧紧地握着她,并没有握痛她,但那力量足以让她明白,他不希望让她离开。
明晓溪惊慌地抬眼,手开始有些凉,心却越来越烫。
天边的月亮细细的,弯弯的,象只小小的钩子,钩住她莫名其妙开始紊乱的呼吸;细细弯弯的月亮皎洁柔亮,象此刻风间澈唇边的微笑。
他没有看明晓溪,而是看着小姑娘笑:“她还不是我的女朋友啊。”
小姑娘的酒窝深深:“那,哥哥喜欢姐姐吗?”
静静的月光洒在风间澈的身上,由内而外的光华使他仿佛沐浴着圣洁的辉芒。
街上的路人全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目光象被吸引般望向橱窗旁那个优雅的少年。
“喜欢。”
风间澈静静回头,凝注脑袋垂到胸口的明晓溪。她的神情他看不清楚,只看到她的耳朵,红得象涂了胭脂。
小姑娘笑得象她手中的花:“那你一定是没有给姐姐送过玫瑰花,只要你送花给姐姐,她就一定会答应做你女朋友的!”
那捧花中最美的一朵玫瑰,长长的茎,深绿的叶,花瓣上跳动着鲜艳的色泽。
风间澈左手接过花。
小姑娘惊喜得张大嘴:“这么多钱啊!那……所有的花都给你好了!”
“我只需要这一朵。剩下的那些,你帮我送给需要它们的人吧。”
小姑娘抱着玫瑰花欢天喜地跑走了。
明亮的橱窗外,又只有风间澈和明晓溪了,啊,还多出来一朵玫瑰。
明晓溪的手指微微卷起,指尖轻轻触到他温暖的手背,忽忽一颤,脸蛋火烧火燎;他的手把她又握紧些,手心贴着手心,微微发烫,濡湿得似乎有一些汗,只不知,那些汗是他的还是她的。
她的眼睛不知该看哪里才好,突然的羞涩让她的脚指头都在打抖,声音哽在喉咙里,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必须说些什么,这样气氛才不会如此慌乱和怪异,但是,她一句话也挤不出来。
风间澈也不说话,望着玫瑰出神。半晌,他笑了:
“它好象是多余的,只会让人烦恼。”
他的笑声带些鼻音,好听得很,清朗得就象皓月星辰,却也带着抹明月繁星般的寂寞,让明晓溪的心“咚”地一下。
她望着他的眼睛。
清傲如雪的眼眸,清远如山的眼神,清幽如水的心意……
还有些狼狈、热情、激动、压抑、期待、和寂寞……
风间澈转过眼,不想让她因他眼底汹涌的感情而为难。
他微笑着:“玫瑰不适合你,它太娇柔了,我还是把它扔掉算了。”
说着,他向街角的一只垃圾箱走去。他的手仍是没有放开她,明晓溪亦步亦趋。
玫瑰花被捏在手指间,修长的手指在垃圾箱上方,只要手指一松,玫瑰就会变成垃圾的一种。
风间澈再也无法微笑,恍惚间,他觉得,指间那朵血色的玫瑰,就是他的心。
“我要。”
是明晓溪。
“从来没有人送过花给我呢!很丢人对不对?这么大了都没有收过鲜花!”明晓溪笑得眼睛弯弯象月亮,星眸一闪一闪,脸颊红通通。
她转到他身前,面对面仰望他,笑容轻盈盈:“玫瑰不是为我买的吗?那为什么不送给我呢?”
她纤纤手指伸出,握上他的左手,也握住了那只美丽的玫瑰:“我喜欢这支玫瑰花,因为,这是你买来送给我的。”
月光皎洁。
街灯明亮。
车辆穿梭如流,路人来来往往。
一个俊雅的少年和一个羞涩的少女站在有点脏的垃圾箱旁边。
他们双手紧握着,眼睛彼此深深凝视。
在他们心与心之间,有朵骄傲绽放的玫瑰。
他们就那样站在那里。
忘却了空间与时间。
******
夜幕低垂。
街上行人逐渐稀少。
突然,一阵撕打声自暗角处传处!
拳打脚踢的闷响在静夜中听得分外惊心……
有威逼声、呵骂声,有痛叫声、挣扎声,有翻滚声、有追逐声……
明晓溪眉头皱起来,眼睛瞥向几步远处的暗巷。
如果是平时,她也许早就冲过去多管闲事了,可是,现在风间澈就在她的身边,她不想在他的右臂康复前再出什么意外。
她拉住风间澈,低声说:“走。”
风间澈拍拍她的手:“不用管我,想做什么就去做。”
明晓溪摇摇头,扯着他就往回走。
但是,有些麻烦是躲得过的,有些,却躲不过。
一个浑身鲜血的大汉从暗巷踉踉跄跄冲出来,头发被暗红的血扭成一团,脸上青青肿肿看不清五官,嘴角不断涌出鲜血,看上去不象个人,却象只鬼。
大汉慌不择路,直楞楞就朝着风间澈的身子撞过去。
明晓溪眼神一凛,伸出手臂将大汉一挡,阻止了他扑向风间澈的冲势。大汉是挡住了,但冲劲太大,她手中那只玫瑰花却被撞得飞到了夜空中。
玫瑰花在空中化出一道弧线……
飞到另一边!
明晓溪纵身想将风间澈送她的玫瑰救起!
但脚下一滞,她的腿被跌倒在地的大汉死死抱住,力气之大,出乎她的意料。
大汉仰着脸,淤紫的眼睛拼命睁着,声音含糊不清地对她喊:
“明小姐!救我!”
他认识她!!
明晓溪盯着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努力想分辨出他是谁。
正文第六章
夜色深沉。
娇艳的玫瑰花染着皎洁的月华自空中滑落下。
没有掉在冰冷的地上。
一只少年优美的手接住了它,手指苍白晶莹,玫瑰血红欲滴。他冰冷地望着那支玫瑰,目不转睛,仿佛它把他的灵魂都吸走了。
明晓溪看着他,全身的力气似乎都在刹那间被抽走,怔怔地站着,动弹不得。
她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见到牧野流冰。
牧野流冰长身而立,一身黑衣,黑玉般的长发无风自舞,冷漠萧杀的气息笼罩着他,连月光照在他身上都显得出奇的清冷。
他没有看明晓溪,一眼都没有,只是望着那支玫瑰。
七八个牧野组的大汉显然是认识她,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径直走过去,将匍匐在她脚边的那个浴血大汉抓起来绑走。
牧野流冰身边有一个铁塔般的刀疤少年,明晓溪曾经见过,名字好象叫鬼堂。
鬼堂盯着她,目光深沉,一言不发。
金色卷发的天使般的可爱少年晃到她面前,歪着脑袋对她笑:“你好啊,明晓溪,我们又见面了。”
明晓溪对他笑笑:“你好啊,小弟弟。”
“我说过了,我不是小弟弟!”可爱少年撅嘴抗议。
那要叫你什么,又不知道你的名字,难不成要叫你小哥哥?明晓溪困惑地眨眨眼。
“他叫兰迪。”告诉她的竟然是鬼堂。
明晓溪诧异地张大嘴:“哦,你就是兰迪。”兰迪不是牧野流冰绑架来胁迫修斯的吗?怎么看起来又不象?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兰迪好奇地问:“听你的口气,你知道我吗?”
“明小姐,救救我……”
脚下的抖动阻止了明晓溪和兰迪的闲聊,哎呀,她差点忘了还有一个满身鲜血的“可怜人”正等待她的援救呢。
明晓溪蹲下来瞅他:“你认识我吗?”咦,这句话跟刚才兰迪的话很象啊。
“你是……明晓溪小姐……”鲜血一股股从嘴里冒出来。
她挠挠头:“那么……我认识你吗?”
“应该……认识……”大口鲜血涌出。
她左瞧瞧,右看看,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实在认不出来是谁的。“呵呵,不好意思,你究竟是谁呀,可以直接告诉我吗,我猜不出来。”
大汉一阵喘息,蹦出几个字:“……我是……小蝴蝶……”
啊!小蝴蝶!那个日兴社的打手大哥!
可是——
不对呀。
“这个,你不是小蝴蝶吧,小蝴蝶脸上有刺着蝴蝶啊!”这张脸虽然被打得已经鼻子眼睛都分不出来了,但还是能看出来是没有蝴蝶的!
“……身边的那一个……西山……”
明晓溪险些晕倒,原来是大喘气呀。
不过,她也终于认出他来了。西山,那个瘦瘦的,总是提醒小蝴蝶和赤名杏不要上她当的日兴社的男子。她有点领悟到,他会被人打得如此惨的原因了。
西山抱住她的腿苦苦哀求:“明小姐……求你让他们放过我吧……我真的不知道赤名大旗在什么地方……就算把我打死了……我也说不出来呀……”
明晓溪暗叹口气,站起身,看向淡漠如冰的牧野流冰,对他说:“他说,他不知道赤名大旗在哪里。”
牧野流冰眼睛依旧凝视着手中的玫瑰,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
兰迪笑得很甜:“可是我说,他知道赤名大旗在哪里。”
明晓溪一滞,楞住了。
一只温暖的大手放在她的肩上,搂了搂她。
她扭头望住他,是风间澈,是一直和她在一起的风间澈。
他的眼睛清澈而坚定,象在告诉她,他在她的身边。
牧野流冰的目光凉如夜风,扫到了风间澈落在明晓溪肩上的那只手上。
明晓溪长吸一口气,重又望向牧野流冰:“假如他真的知道赤名大旗在哪里,又不肯说,那你会怎么做。”
牧野流冰的目光从她的肩上,落到她的脸上。
他的眼睛象千万年的寒潭,埋藏着千万年的痛与恨,埋藏得太深,埋藏得太久,反而一点痕迹也不见了,只余下彻骨彻心的寒意。
他望着明晓溪,那股寒意让她的五脏六腑都揪痛了起来。
她向他走了一步。
脚步一颤,又停了下来。
她张开双唇想呼唤他。
话到唇边,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夜,此时显得如斯寂静啊……
玫瑰在牧野流冰的指尖转动,诡异地美丽。
“它是你的吗?”他说的很慢,似乎每一个字都想问得更清楚些。
“是。”
“是谁送的?”
“澈。”
“澈?……”嘲弄染上牧野流冰的唇角。她什么时候开始叫他澈了,不是一直叫学长吗,啊,女人变得真快啊。
他望着她的目光冰冷如刀:“你知道玫瑰的含义吗?”
“知道。”
他捏紧玫瑰,小小尖锐的刺扎进他的手指。
“你还要它吗?”
“要。那是澈送我的。”
更多的刺扎进他的手指,鲜血悄无声息地流出来,而他的声音平静如常:
“那你就过来拿吧。”
明晓溪脸色有些苍白,眼睛却惊人地明亮。
她抿紧嘴唇,一步步走近孤独站立着的牧野流冰,他站在那里等她,眼中有种惊心的痛楚。她忽然恍惚地想到,那日,她自露台离开他时,他又是用怎样的目光和心情看着她一步步的远离呢?她不知道。那时,她始终没有回过头去,她一眼也没有再看他。她不敢看他,她怕自己会心软,怕自己会再跑回他的身边。那一日,她终于没有回头,她已经把他留在了自己远远的身后。
她站定,离他很近很近。
“把花还给我吧。”
她的声音也离他很近很近,就象以前,与他嬉闹时在他耳畔的轻语。
他松开手指,玫瑰急坠而下——
她伸手去抓,却被他一掌格开。
在惊怔间,玫瑰已落至牧野流冰的脚边。
他抬脚,踩下,只是三两下,待花儿再出现时,已经支离破碎,面目全非。
他眼神如冰:
“还你。”
明晓溪瞪大眼睛,拼命强忍住满心狂涌的惊诧与难过。她默默深呼吸几下,蹲了下去,蹲在牧野流冰脚边,将碎了一地的玫瑰花瓣、绿叶和花茎都一一仔细地捡起,收入她的掌心。
她站起来,凝望他的双眼:“如果你不是我的朋友,我一定会很生气地责骂你;但是,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即使生气也会原谅你。我希望,你往后不要再这样做了,象个赌气的小孩子。”
旁边的兰迪和牧野组的大汉们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天啊,她说的是他们那个万人敬仰的冷酷无情的社长牧野流冰吗?
明晓溪转过身去,迈步想走。
犹豫了一下,又转回身来,从口袋里摸出一方干净的手帕,塞到牧野流冰手中。
“你的手指流血了,包一下吧,不要感染了。”
他优美晶莹的手指沁出点点血斑,她终于还是无法装作没有看到啊。
他望着掌心的手帕,红枫似的薄唇染上自嘲的冷笑:
“你还会在意吗?”
声音那么冷,那么冰,那么轻,象捉摸不定却无处不在的寒气,一下子冻结了明晓溪的心。
她的牙齿咬住嘴唇,深深地留下青白的印痕。
月儿弯弯如眉。
夜深寂静。
明晓溪握紧掌心的玫瑰花,和风间澈一起,离开了这个街角。
西山在她的身后喊:
“明小姐,救我啊,他们会打死我的!”
明晓溪没有回头:
“如果你知道赤名大旗在哪里,就告诉他们吧,他们不会杀掉帮助过他们的人;如果你真的不知道,也请你告诉他们你为什么会不知道,假如你说的是真的,他们也不会非要杀死一个一无所知的人的!”
西山心里忐忑不安,满脸是汗。
“她……她说的是真的吗?如果……如果我说实话……你们就不杀我吗?”
牧野流冰静默地望着明晓溪渐渐消失的背影,月光洒在他俊美绝伦的身躯上,清冷清冷,令人屏息。
鬼堂凝视着遗世孑立般的牧野流冰,若有所思。
回答西山问题的是笑嘻嘻的兰迪:
“那要看你说的究竟是不是实话了。”
******
下午。
明晓溪双手托着下巴,趴在课桌上,望着窗外发呆。
“晓溪,晓溪。”小泉连声叫她。
明晓溪眨眨眼睛,回过神来。
“你在想什么呀?”
“我……”
“不要告诉我你什么也没想!”小泉截住她的话。
明晓溪苦笑:“呵呵,你好象真的很了解我。”
“当然喽,”小泉骄傲地拍拍胸脯,“这么长时间的姐妹,难道是假的?”
小泉抓抓脑袋,疑惑地看着她:“晓溪,你好象很不开心啊。”
明晓溪情绪低落,有气无力地在桌上趴着。
“这个样子都不象你了,前一段日子你不是还开开心心的吗?发生什么事了吗?……是不是……”小泉眼光一闪,“啊,是不是感情又出问题了?古往今来,能让少女们忧愁的好象就只有这么一件事。”
明晓溪把脑袋转过去,不看她。
小泉捶胸感叹:“啊,我知道,你的内心一定在天人交战,新欢旧爱大对决,究竟选择谁好呢?一个优雅温文、体贴关爱,一个冰冷俊美、孤独却又狂热,爱谁好呢,真是天大的难题!你太幸福了,幸福得连老天都要嫉妒了,所以让你小小为难一下嘛。”
明晓溪震惊,身子慢慢坐起。
小泉捅捅她,满脸发光:“姐妹呀,我给你出个主意好了!你索性两个全要啊,跟他们商量一下嘛,他们那么喜欢你,说不定真的会同意呢!想一想,两个那么出色的少年啊,全都是你的,真是幸福得冒泡泡!”
“小泉。”
明晓溪的眼睛郑重而严肃。
小泉的笑容慢慢敛去。
“你在生我的气吗?”
小泉两眼瞪着她,不说话。
“我做错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小泉胸脯一鼓一鼓:“好,我告诉你。明晓溪,如果你不是我的朋友,我现在就会扑上去打你一顿!”
“我做错了什么?”她又问一遍。
“哈,你居然问我你做错了什么?!”小泉咬牙切齿,“你有什么资格不开心,你得到了风间学长的爱,你应该是这天底下最开心最幸福的人!你为什么却是这么一副忧伤的表情,风间学长见到了,会多么难过。”
明晓溪急忙争辩:“我没有……”
小泉打断她:“你没有?你没有什么?你想告诉我你没有得到风间学长的爱?”
明晓溪张大嘴。
小泉嗤之以鼻:“你去骗鬼吧!这谎话,连你自己都骗不过去吧!风间学长对你的感情,除了你自己和东寺浩雪那个笨蛋,没有人会看不到。”
小泉静了下,努力平稳她的呼吸,再开口,语气和缓了许多:
“晓溪,不要伤害风间学长。”
明晓溪的心“砰”地一撞!
这句话她在冰极瞳的口中听到过。
明晓溪望着她,苦笑慢慢挂在她的唇角:“小泉,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总是在伤害别人了?”
她的心一阵绞痛,声音很低:“我一直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我一直想让每个人都快乐,我以为只要我努力,只要我不放弃,就可以把事情变好。可是,原来,这所有的伤害都是我造成的吗?”
听着她的话,看着忧伤的明晓溪,小泉的鼻子酸了:
“晓溪,我没有怪你,我那么喜欢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会怪你呢?只是,晓溪,我们都太喜欢你了,而你只有一个,你的心里也只能有一个人,所以,无论你选择谁,都会有人难过。”
明晓溪呆呆说不出话。
小泉握住她的手,眉头皱起来:“晓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风间学长是我最崇拜的人,我多么希望你们能在一起啊。风间学长是这世间最好的人,他对你的爱是那么深,你注意过他看你的眼神吗,如果你注意过,你就会明白,假如你伤害了他,你就是这世界上最残忍的人。”
小泉把她的手握紧些,握得她有些痛:“听着,晓溪,如果你离开风间学长,如果你回到牧野流冰身边,如果你真敢这样伤害他,那么,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明晓溪长吸一口气,半晌才缓缓吐出。她的眼睛凝视着小泉,好象是第一次见到她。
良久,她终于对小泉说:
“我到日本来,不是为了寻找爱人,而是为了学业;我和你之间的友谊,是一天一天建立起来的,不是因为风间学长才有的;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离开风间学长,不是不想要你这个朋友,更不是想伤害他,因为,如果不爱他,却在他的身边,才是对他最大的伤害。”
“那么,”小泉追问,“你爱他吗?”
******
“你爱他吗?”
东寺家的花园。
泳池里的水映着月色,粼粼闪光。
东寺浩雪的小脸儿扭成苦瓜,紧张地瞅紧明晓溪,一直追问她这个问题。
明晓溪的手指轻轻拨动着静静的水面,看涟漪一圈一圈荡开。
自从在广场上遇见古桥樱,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东寺浩雪了。东寺浩雪一直躲着她,偶尔碰到也总是用一种很奇异的眼神打量她,然后飞快闪开。她不愿意去多想,只盼望时间慢慢过去,东寺浩雪心中的芥蒂可以慢慢化解开。但是东寺浩雪终究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小姑娘啊,能忍到现在才来质问她,已经是很有耐心的表现了。
明晓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眼睛只是望着泳池发怔。
东寺浩雪捉住她的胳膊,着急地说:“明姐姐,我不要再自己乱猜乱想了,你快告诉我好不好,那一天古桥樱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你真的也喜欢上风间哥哥了吗?你要同我抢风间哥哥吗?”
“小雪……”明晓溪觉得很滑稽,想笑,又笑不出来。她没想到,一直以为只有在电视或小说里才会出现的争夺爱人的场面,竟会发生在她和小雪之间。
东寺浩雪急得快哭了:“求求你,明姐姐,不要抢我的风间哥哥好吗?你一直都知道的,我有多喜欢风间哥哥,从很小很小开始,我就喜欢上风间哥哥了,拜托你,明姐姐,把风间哥哥还给我好不好?”
“还给你?……”明晓溪又想笑,还是笑不出来,心中染上抹无奈。她揉揉额头,低声说,“怎样还给你?澈以前是属于你的吗?”
“明姐姐!”东寺浩雪大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在嘲笑我吗?!”
“小雪……”
明晓溪心中悔极了,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伤害到象妹妹一样的小雪,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做的事情!
她伸出手,想去拍拍东寺浩雪,告诉她,自己并没有嘲笑她的意图。
她的手刚碰到东寺浩雪,东寺浩雪却如一只受惊的小猫,惊恐地推开她,尖尖的指甲在她的手背上深深划过!
明晓溪惊呆了。
四道指甲的抓痕象抓在了她的心上。
红红的血痕,鲜血汪在里面,却没有流出。
东寺浩雪也吓傻了,她没有想到自己出手会那么重。她颤抖着嗓子,眼泪一下子流出来:“明姐姐……”
明晓溪把受伤的手藏到身后,勉强微笑:“没关系,只是蹭破点皮。”
眼泪“扑嗒扑嗒”往下坠,东寺浩雪的声音哽咽得厉害:“……你离开风间哥哥好不好?”
凉气一直贯穿到明晓溪的喉咙,手背上的伤痕开始尖锐地痛。
东寺浩雪继续边哭边哀求:“……反正你也不爱风间哥哥对不对?有那么多人喜欢你了,你可以去爱我哥,可以去爱牧野哥哥嘛,把风间哥哥还给我啊……”
月光下的泳池,冷冷反着光。
明晓溪心中一片冷冷的酸楚,声音从寂静的夜中传来:
“如果,我爱上了澈呢?”
东寺浩雪惊栗,两眼圆睁,连泪水也忘了去流:
“不可能!你一直喜欢的是牧野哥哥!你从来没说过你喜欢风间哥哥!刚才我问你爱不爱风间哥哥,你也没有回答我!你不可能爱上他,不可能!也不可以!”
不可能吗?那为什么只是听到要离开他,她就会觉得那么难过。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存在就象她的呼吸一样,不能失去。
“如果,我真的爱上了澈,而且不想离开他,”明晓溪的眼中象有一把烈火在烧,她深深地注视东寺浩雪,眼神没有一丝闪避,“你会怎样?”
东寺浩雪的泪水已经褪去,她的眼睛有点肿,嘴唇不停地在抖。
她望住明晓溪,眼底透出一丝怨怼:
“如果你真的那样做,那么,我会恨你,比恨冰极瞳还要恨得多!因为你不但抢走了我的风间哥哥,你还背叛了我!!”
明晓溪挺直背脊,倔强地克制住全身自上而下、自下而上的寒意,她站在那里,月光下,象一尊骄傲的雕像。
她对东寺浩雪说:
“难道,我们的感情,就只值那么多?”
******
东寺浩雪哭着跑走了,诺大的泳池边,只剩下孤零零的明晓溪。
她呆呆地望着粼粼的水面。
她又伤了一个人的心。
什么天下第一,什么无往而不胜,以前的无惧无畏、信心满满,就象是天底下最大的一个笑话。她只不过是个笨蛋,天下第一笨蛋明晓溪。
她想哭,她想要象东寺浩雪那样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可是她发过誓,再也不做流泪那种懦弱又无用的事情。
她用拳头抵住鼻子,拼命忍住滂湃欲出的泪水。
她真的很想哭。
“晓溪。”
一个声音很近地在她身边响起,声音中有关切、有怜惜、有浓浓的感情,是风间澈吗……
明晓溪鼻子一酸,泪险些涌下,她咬住嘴唇对那个声音仰起头。
澈……
这个字哽在喉咙里,她怔住了。
那人的眼神很象风间澈,而那种神情原本却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身上。
“东寺学长。”明晓溪怔怔地看着他。
东寺浩男的眼睛亮得象天上的星星,他伸出手想去碰触她含着轻愁的小脸:“你,在难过吗?”
明晓溪别过脸,躲开他大大的手掌。
她站远些,用力在脸上挂上微笑:“我没事,我很好,我要回去了。”
话说完,她就径直离开他走去。
那只大手却抓住了她。
抓住她的胳膊,手掌有力,掌心滚烫。
“等一下。”
明晓溪有些恼怒,手臂一挥,想将那只手甩掉:“放开我。”耐心即将用尽,她不想再招惹更多的麻烦。
手掌却握得更紧。“我送你回去。”
“不用。”她的心情差得很,只需要一点火,就可以将她点爆。
“晓溪,今天让我送你回去!”
他的语气坚定得似乎不容人抗拒,但那坚定,正如一个火种,引燃了她的脾气。
“我又不是没长脚,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会回去!”
“明晓溪!”他有了火气。
“东寺浩男!”她的火气不比他小。
她瞪着他。
他的眼底有股郁郁的火苗在燃烧,倔强得象个孩子,他在生气,然而似乎还有些伤心,有些委屈。
明晓溪的心软了些,但仍不想让步。
东寺浩男闭了闭眼睛,英挺的面容黯然伤神,再开口时,他的声音轻若叹息:
“让我送你一次吧,就算是我请求你。”
******
一辆银红色超炫的重型机车风驰电掣在深夜的街头!
名贵的房车不及它的速度,才还在前面,眨眼间已被它抛得老远。
眩目的跑车不及它的灵活,它似一头饥饿的豹子,哪怕只是小小的缝隙,也可以转瞬穿过。
飞车党的少年们热血澎湃,他们何曾见过如此骄傲如此狂野如此超一流的机车少女,纷纷加大油门,拼命追赶!
一辆机车狂傲地飞弛在前!
十几辆机车拼命地追逐在后!
玩命的速度让汽车里的司机们全都瞠目结舌。
风,迎面猛烈地袭来!
及肩的黑发被风吹乱,在急速中狂野地飞舞,浓郁地飞乱到身后东寺浩男的脸上,迷乱了他的视线与呼吸。
明晓溪耳边尽是呼啸而过的风声,那风让她的眼睛微微眯起。
她的右手将油门加得更大,机车的咆哮声象黑豹的低吼,大亮着灿灿的车灯,骄傲地穿流在如织的车海中……
******
重型机车静静停在一边。
一个少女和一个少年静静躺在草地上。
夜空深邃得象黑幕,月亮不知什么时候藏了起来,只有星星还在一眨一眨闪着光。
山顶的空气格外清新,当她闭上眼睛轻轻呼吸,仿佛觉得什么烦恼都消失了。
很久没有象刚才那样放肆过了,让速度和感觉主掌一切,让浑身的血液随着疾风奔腾,什么也不用顾及,什么也不用去想。
她轻轻笑:“没想到你会用机车来送我。”
“没想到你连机车都开得比我好。”他双手枕在脑袋下,黑亮的眼睛里有点失望。
“为什么会没想到呢?”她得意地笑,“我可是最厉害的明晓溪呀!想当年在台北,他们那些飞车党四处惹祸,我就……”
夜风中,她眼睛亮亮地说着当年往事,手臂兴奋地比划着,笑声一串串跳跃而出。
他慢慢坐起身来,看着脸蛋红扑扑的她。
此刻的明晓溪快乐得象个小女孩,忧愁好象一时间离得她好远。
东寺浩男望着她出神。
沁凉的风拂过她绽放光彩的脸庞,吹乱她的发丝,发丝飘到她爱笑的粉唇边,飘到她玲珑的耳窝里,她洁白的右耳垂上有一颗小小褐色的痣,她笑的时候脑袋会微微向右歪,她有两颗小小的虎牙,笑的时候会闪闪发光……
明晓溪笑着说着,渐渐觉得有些异样。
她的声音逐渐停下来,困惑地盯住星光下眼光出奇温柔的东寺浩男。他的神情,他的目光,让她的心忽然跳了一下。
她认识那种目光……
她急忙起身,有些慌张地对他说:“天太晚了,我要赶快回去。”或许是起得太急,她竟然一个趔趄,险些栽到他的身上。
他火热有力的手掌握住她的双臂,顷刻间,他英挺的面容离她近在咫尺,呼吸就在她耳边……
明晓溪象触电般猛地弹开,身子硬生生向外扯,可怜重心未稳,一下子重重摔倒在旁边的草地上。好痛!她吐出不小心咬进嘴里的几根草,偷偷呲牙咧嘴地吸气。但无论如何,比倒在他的怀中要强得多。
东寺浩男眼底骤然一黯,声音低沉冒出火气:“你把我当成什么,洪水猛兽吗?”
“呵呵,”明晓溪从草地上仰起脸,额角粘着块泥巴,小心地冲他呵呵笑,“怎么会呢,我只是怕压痛你。”
他沉默片刻,凝视她的眼神黯得象大海:
“晓溪,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呵呵,”她摸摸鼻子,笑得勉强,“你的样子很严肃啊,要说的话也很严肃吗?”
“是。”
“呵呵,这样啊,”她眉头慢慢皱起,象无可奈何的水波,“那我不要听。”
“明晓溪!”他惊怒,拳头紧紧握起。
她瞟一眼他的拳头,失笑:“怎样,要打我吗?你打不过我的。”
他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明、晓、溪,你……”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她笑容可掬,“我现在就回家好了,”说着,她欲站起身。
不料——
一把被抓回,她又摔在草地上!
明晓溪额冒青筋,火气终于上来了:“东寺浩男,你要怎样?!我对你客气是看在小雪的情面上,你不要得寸进尺啊!”
东寺浩男有点无措,他没想到自己出手会失去控制。为什么,在她面前,他总是笨得象个孩子。
“我有话要对你说!”
那声音象低吼。可是,他原本想要语气缓和一点的。
“我说了我不想听!”
“我一定要说!!”他暴怒得象头狮子。
“我一定不听!!”她青筋蹦跳,额角的泥巴一抖一抖。
他狂怒地扯着满头浓发,对她咆哮:“你为什么不听!你甚至都不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
她对他挥舞拳头,眼中冒火:“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要听!我就是不听!不听!!不听!!!……”
“我爱你!!明晓溪!!”
浓黑的头发,涨红的脸庞,狼狈而热情的闪亮眼睛。
东寺浩男忍无可忍,对着那个可恶的明晓溪狂吼而出!
夜凉如水。
静悄悄的山顶。
没有月亮,只有满天繁星。
她怔怔站着,心,向下坠。
不知过了多久。
明晓溪秀气的双手用力揉揉脸,泥巴在她脸上化开。她打起精神,严肃地凝视着面前陌生的东寺浩男,一字一字认真地对他说:
“我不爱你。”
东寺浩男眼底有丝不易察觉的悲伤,笑容却出奇地温柔:
“我知道。”
她眨眨眼睛:“你知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对我说这些?”
他向后一仰,长长的身子仰躺在茵茵的草地上。
他闭上眼睛,静静地微笑,星光照上他棱角分明的唇角,他的声音低若无闻:
“因为我只有这么一个机会。”
明晓溪的手指拨弄着草儿,心比那草还乱,她扭头看看安静得象是已睡去的东寺浩男,眉毛轻轻拧起来,牙齿轻轻咬住嘴唇:
“喂,现在我该做什么,安慰你吗?”
他双眉轻扬:“是啊,你应该安慰我。”
明晓溪的眉毛拧成一团:“可是我不会啊!”
“你真是个笨蛋,”东寺浩男眼睛睁开一条缝,斜睨她,“我怎么会喜欢上你呢?”
“对呀,”她挠挠头,“你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呢?我们连好好说话的机会都很少,你不可能是真的喜欢我……”
她眼睛一闪,兴奋地扑上去,亮晶晶瞅紧他:“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因为以前我对你凶过,所以,你在捉弄我,只是捉弄我,看我会不会上当,对不对?对不对呢?”
她的脸脏得象个小泥鳅,但闪烁的期盼让她盈满光华。
东寺浩男凝注着她,温热的大掌近到她的脸畔,对她说:
“你的脸很脏,我帮你擦干净。”
明晓溪犹豫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一条手帕:
“我可以自己来。”
他捉住她的手,很用力,握得她有点痛:
“我帮你擦!”
她张口欲拒绝……
“喜欢你的这些话,以后,我再也不会讲了。”
语速飞快得象箭,仿佛是怕说的人后悔。
“如果会造成你的困扰,那么你就把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也都忘了吧。”
他的声音很平静,而手上的动作却很用心,手帕很轻柔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泥巴,那么温柔,一点不象平日的东寺浩男。
明晓溪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任他笨拙的手擦着她的脸,他的动作很轻,可是偶尔也会把她擦痛。
她的心里忽然有股小小的感动。
她深吸口气,鼓起胸脯,小小的手掌拍上他的肩膀,眼睛郑重坚定地凝望他:
“东寺浩男,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了。”
大手一怔——
然后——
狠狠敲上她的脑袋!
东寺浩男眼中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大吼一声:
“明!晓!溪!以前你都没有把我当成朋友?!”
完蛋了!又说错话了!
夜风中,星光下,闯祸的明晓溪抱头鼠窜……
******
凌晨一点。
白色的宽大沙发中,风间澈穿着件白色的丝绸衬衣,额前漆黑的发丝逗弄着他温柔如春水的双眼,坐在那里,他宁静地对她微笑,好象已经等了她很久很久,久到让她心痛。
明晓溪的心跳慢慢快起来,嗓子发干:
“我……回来了。”
“你饿吗?火上正温着一锅汤。”
他的眼中只有浓浓的关心,没有指责和疑问。
“我不饿,”看着他,她忽然有种心虚的感觉,低下头,呆呆瞅着自己脏兮兮的脚。奇怪了,她为什么要心虚呢,她没干什么坏事呀,可是……
“你一直在等我吗?”她忍不住小声问。
“我没有睡。”
“我去东寺家了。下午的时候小雪来找我,我原本想告诉你一声的,但是,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忘记了,我回来的这么晚是因为……”
“晓溪,”风间澈打断她,语气很平静,“你不用向我解释。”
“我没有骗你,我说的是真的!”
“我知道,你怎么会骗我呢?”他的眼睛明澈如雪山,“只是,你没有向我解释的必要。”
明晓溪楞了会儿,望着他发呆。半晌,她走到他身边,蹲下,趴在他的膝盖上,静静仰起脸,眼珠儿瞅着他安静的面容,对他说:
“澈,你在担心我,所以才没有睡,不是吗?”
风间澈的笑容柔和得象一池春水,不见一丝涟漪:
“你累了,早点去休息吧。”
“我讨厌你这样!”她眼睛黯然,声音沉了些,“你为什么总是把自己的情绪藏起来,明明是不开心,为什么非要对我笑呢?我回来晚又没告诉你,我让你担心,是我做错了嘛,你为什么不骂我呢?”
“晓溪……”
“澈,你的快乐,你的难过,不要总是藏得那么深,好不好?我总在想,你把自己的情绪都藏起来,是因为你坚强呢,还是因为你脆弱?”她仰着脸,眼底有哀伤,“我有时候真希望你能象个孩子,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闹的时候就痛痛快快地闹一场!不要总是这样,我不希望你是个神,神太寂寞了,寂寞得让我心碎……”
风间澈抱住她,将她的脑袋压进他的怀中。
他清新的体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她的神智一瞬间有些恍惚。
“你知道吗,我在怕……”他的心跳在她耳边有力地响起,他的声音不象是自她的头顶轻轻飘下的,而仿佛是从他的体内传出,“……我怕我一旦放纵了自己的感情,会再也无法控制……我怕我的感情太强烈,会伤害到你……”
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柔细的长发,爱抚着她细致的颈,手指温暖,似乎带着些颤动。
“……晓溪……你喝过海水吗……海水很咸……喝下去一口就会想要喝更多……越喝越渴……越渴越想喝……”
“你怕我会变成那样吗?”
“不,”风间澈闭上眼睛,“那是我……我会越来越渴……越来越贪心……我怕自己再也无法放手……我怕我会想要不择手段地将你留在我的身边……晓溪……我害怕我会变成伤害你最深的那个人……”
明晓溪宁静得象窗外的夜。
良久,她自他怀中抬起头,眼睛灿如火炬,面容晶莹光华:
“澈,我伤害了你,对吗,是我一直在伤害你。”
“不,你没有,”风间澈凝视她,回答得斩钉截铁,“你的每一个神态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是我最珍惜的幸福。”
酸楚象根针,一下子刺上她已经不堪一击的心!
明晓溪咬紧牙,强忍住忽然袭上全身的颤抖。
再开口时,颤抖已无影无踪,她的声音透出无比的坚定:
“我喜欢你,澈。”
一声滚烫的喘息逸出风间澈险些窒息的喉咙。
夜,静悄悄。
这静悄悄的夜,成为了风间澈一生的记忆里永远不会忘怀的时刻。
明晓溪的眼波柔和得象深夜里临水而开的最美的花:
“我原来不想这时候说,在你的右手恢复之前,我原本不想对你说。因为,我不想让你以为,我对你的感情只是同情或者怜惜或者歉疚。那样,会亵渎了你。我原来打算,等你的手好的那一天,等你我之间再没有阴影,我再告诉你,那样,你才会相信我的诚意。”
“可是,我等不下去了,每多等一天,对你的伤害就多一分,我的心就会多疼一分,所以,我要对你说——”
“澈,我喜欢你。”
她对他微笑:
“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是,请你相信我的诚意。”
宁静而美丽的夜啊……
羞红着脸的明晓溪偷偷伸出双臂,抱住白色沙发上身子陡然僵硬的风间澈。
她摸索着,轻轻吻上他清傲如雪的鼻梁。
她粉红的唇滚烫烫,他挺傲的鼻梁沁凉凉……
她紧紧闭着眼睛,小口小口啄着他高洁如玉的鼻梁,她的脸烫得如火烧火燎,她的心跳得如十八只小鹿齐齐在奔跑……
他的身上那股清香,一直钻到她慌张的心底,让她觉得渴,让她的唇想往下移,可是却不敢。
她悄悄眯开一缝线,却正迎上他浓烈狼狈的眼眸,总是优雅如水的风间澈啊,脸颊染上两片粉粉的晕红,呼吸灼热而急促。
“澈……”
她眯眯笑得象只小猫。
“嗯……”
他的声音哽在喉咙,滚烫的气息涌到她脸上一阵热。
“……我吻你好不好?”她的笑容象个小魔女。
风间澈的眼中似乎有雾,蒸腾着他的眼珠黑润如星:
“晓溪,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啊。”
“我不会再放你走了。”
“好啊。”
“我会要你心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会努力的。”
“如果你离开我,我就心碎给你看。”
“不会的。”
“会的。我会被你伤害得这一生都不再会有笑容,我会痛苦得让你良心不安。”他微微笑着,轻声威胁她。
“不会的。”她摇头轻笑,“我会让你幸福,我会把你宠得象个孩子,我一定会的,因为我是无往而不胜的明晓溪。”
“晓溪……”
“澈,现在可以了吗?”
“什么?”
“让我吻你……”
“不可以。”
“啊?……”
“因为我要先吻你。”
说完,风间澈吻上了明晓溪的唇。wWw。xiaoshuo txt.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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