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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听见我的心在动》 作者:李李翔

第二十三章 自私又强势的爱

左思从冗长的回忆里抬起头来,还是在医院,雪白的墙壁,空气里到处是消毒水的味道,空无一人的走廊,影子贴在地上像一幅印象派风格的绘画。钟笔站在他面前,冷若冰霜问:“左学呢?有没有事?”焦虑中带着一丝看见他的不悦。
眼前的这个女子一定还恨着他,他想。
但是他不在乎,他想得到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其实,被她恨也好,总好过被她遗忘、忽视、淡漠。
他本以为俩人可以这样相安无事过一辈子,就算同床异梦也没关系。可是张说阴魂不散出现了,所有预定的轨道也许将全部改写。
那时候他心疼她痛失母亲,情绪崩溃,本想放她离开,所以明知她回学校了,也忍着不去找她。俩人就此分道扬镳,放她也放自己一马,未尝不可。她一直避他如蛇蝎,自己何必苦苦纠缠,相看两生厌?
直到知道她竟然想跟别的男人结婚,他真正动怒了,猛然发觉,原来自己竟是爱着她!带着左学出现他们面前,看了眼俩人交缠在一起的十指,他甚至不用说话,就已经获得彻底性胜利。
他以为她一定要大吵大闹,绝食抗议,或者以死明志。
哪知她却提出要跟他结婚。他从未这样高兴过,立即着手准备。他们在香港注册,婚礼非常盛大,耗资千万,香港的许多名流都有参加,娱乐报纸大肆报道,称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她披着复古式雪白婚纱站在那里,艳冠群芳,脸上的表情说不上好,也称不上坏。当真任是无情也动人。
他知道,那是一种认命的心态。
但是这些小小的不愉快并不能抵挡她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兴奋。
他一直没给孩子取名,将取名权留给她。当她略带惆怅说:“那就叫左学吧。”他想起“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这句话,立即同意了。
可是他的爱不够纯粹。他爱钟笔,但是他也爱其他的女人。
他认为他和其他女人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更何况钟笔根本就不在乎,有什么要紧?他不再年轻,有他自己的娱乐,世俗的,刺激的,肉体的。但是这些还不够,他在钟笔身上得到的是一种精神上的爱,纯洁的,高尚的,灵性的,足以支撑他身心健康,长命百岁。
他自私地忽略了钟笔的意愿。
钟笔很不耐烦,不等他回答,跑去问迎面走来的医生,当知道左学不过是染上普通的流行病毒、确定不是非典时,心头的大石顿时放下来。
她冲进病房,左学歪着脑袋躺在床上,被子盖在胸前,手上还挂着未滴完的药水,早已睡熟。小小的人儿,不过几天不见,眼窝陷了进去,肉肉的双下巴没有了,脸色发白,神情萎靡,竟然瘦了这么多。
左思跟了进来。钟笔瞪他,满脸怒容,“他跟着我,从这里飞那里,满世界乱跑,一年到头,从未生过病。这才回香港几天?你就这么照顾孩子?你到底是不是他父亲?”只知道在外面勾搭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左思毫无愧疚之心,冷笑说:“他之所以生病,我想是因为你这个母亲。”连儿子都不要,有什么资格说他?左学生病,大概是因为半夜着凉,加上没人看管乱吃东西造成的。他已经辞退了家中那个不尽责的菲佣。
钟笔怒极,他在怪她逃跑不回香港?他竟然还有脸怪她!粗口忍不住冒了出来:“你滚!”左思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在椅子上坐下来,施施然说:“我没办法滚着出去,所以只好留下来。”
“你——”钟笔气得不知该如何反驳。厌恶地瞄了他一眼,这个泼皮、无赖、老奸巨猾、死不要脸的老男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无视。
俩人的争吵吵醒了睡梦中的左学。他揉了揉眼睛,娇声娇气喊了一声:“妈妈——”钟笔满身的火气立马消了,回头亲了亲他脸,“还难不难受?”左学点头,哭丧着脸说:“打针真疼。”脱下裤子,给她看满是针眼的屁股,缠着她撒娇,要她买好吃的好玩的。病中的他才真真正正像一个六岁的孩子。
钟笔一迭声答应,“等你好了,统统买给你。不过现在,你要听医生的话。”护士小姐拿着针筒走进来,示意他打针。左学立即哇哇大叫,恃宠而骄,东躲西藏,躺在床上打滚,这会儿死都不肯脱裤子。钟笔体谅他是病人,没有像往常一样使用暴力,柔声哄他:“不疼的,就像蜜蜂螫了一下。”
左学哭得满脸都是眼泪鼻涕,抽着气哽咽:“那我继续生病好了。”被蜜蜂螫,那他还不满头满脸是包,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钟笔脸一沉,眼睛一瞪,在他身上不轻不重掐了一把,“哭得这么带劲,是不是想找打啊?”这小子,倒会察言观色,顺着杆子就往上爬。
左学见苦肉计不起作用,只得牺牲屁股,任人揉搓。他哪里会怕疼,瞒着钟笔爬树掏鸟窝,砰的一声从上面摔下来,头上起了个大包,揉了揉爬起来,没事人一样,半滴眼泪都没有,照旧活蹦乱跳,到处调皮捣蛋。
钟笔说他皮实着呢,经打经摔更经骂。
左思在一旁看着他们母子吵吵嚷嚷,都快把医院闹翻了,没有插话。他知道左学从小就聪明,智商超群,在他面前一直表现的像个小大人,举止老成,客气礼貌。却第一次发现,原来他这么爱吵爱闹,胡搅蛮缠的性子像足了钟笔。而钟笔,也不再是他印像中那个十八岁不谙世事的女孩子了,她将母亲这个角色扮演的活灵活现、游刃有余,并且带有明显的个人风格。
钟笔看他打完针,便说:“既然不是非典,那出院吧。”左学愕然,“不是说还要在医院住两天吗?”钟笔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头:“谁说的?你想多打两天针我也不反对。”左学忙说:“当然是回家,回家。”低着头小声嘀咕:“那还用问,自然是左思说的。”不过不敢让她听见。
自有人去办出院手续。钟笔牵着左学的手出来,已是凌晨两点,灯火阑珊,夜风微凉。她不想回左家,今天晚了,赶不回北京,随便找家酒店将就一个晚上好了。她和左学磨磨蹭蹭落在最后,正想怎么开口拒绝,迎头却有一辆车子驶了过来,在左思等人身边停下。
一个女子走了下来,鹅蛋脸,身材娇小,皮肤白皙,穿着打扮非常讲究,长发盘起来,身上没有任何饰品,只有腕上带了一只手表,灯光下发出沉静的光芒。钟笔站在阴影里远远瞟了一眼,看见熟悉的标志,知道是百达翡力。她看起来不到三十岁,但是钟笔知道,她年纪一定不小了。
钟笔对左思身边的莺莺燕燕一向不屑一顾,但是知道她叫杨芙林,在她还未出现之前,便跟在左思身边。她想,她也一定不甘心吧?
杨芙林并没有发现钟笔,一则灯光昏暗,看不清楚;二则见她穿着衬衫牛仔裤,平底鞋,头发扎成马尾,样子十分普通,还以为是左家的佣人。她担心地问:“左学没事吧?”当她知道左思半夜三更还在医院时,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急匆匆赶过来。
左思瞟了眼身边的助理,没有回答。助理被他看的心里发慌,知道自己多嘴了,连忙退后几步,躲在众人背后。她转头,看见左学,于是上去打招呼——自然也看见了钟笔,准备好的微笑顿时一僵,神情有几丝慌乱。
是她鲁莽了,她本不该来。
是她鲁莽了,她本不该来。
钟笔反倒不介意,微笑说:“你好。左学已经没事了,谢谢你关心。”要怪,不能怪到她头上。冤有头,债有主,左思是罪魁祸首。同病相怜,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只能屈居情人的位置,她也不见得有多么快乐。
杨芙林很快镇定下来,“你好。”笑容有些勉强。她非常明白自己此刻尴尬的处境,识相地说:“左学没事就好,我走了。”没有跟左思道别,甚至没有再看他一眼,车子掉了个头,快速离去。
其实这是欲盖弥彰。哪有人离开不打招呼的,又不是山野村妇,不懂礼节。
钟笔暗暗吁了口气,再怎么不放在心上,碰见这样的事,总是不愉快的。牵着昏昏欲睡的左学,往相反的方向走。
左思以为她不高兴了,连忙追上去,扯住她手臂,“做什么?”敛眉垂眼的样子,有几分低声下气。
她淡淡说:“夜深了,当然是睡觉。”左思盯着她看了半晌,方明白过来她没有回左家的意思,沉吟了一下,才说:“我没有让她来。”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钟笔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解释,连忙摆手,“不关她的事,不关她的事。我明天就要回北京了,何必添乱?你知道我本不想回香港的。”
左思眼睛眯了起来,那是他发怒的前兆。
司机把车子开了过来,他示意司机下车,扶住车门,转头看着钟笔,冷声道:“上车!”钟笔小小吃了一惊,来港后,她几乎不曾见过他亲自开车。但是她还是摇头,“不必了,我和左学在附近随便找一家旅馆就好了。”
左学冷眼看她,压抑满腔怒火说:“旅馆难道有家里舒服?你不在乎,也得为左学着想,他病成这样,感冒还没好就被你强行带出医院,你还想他住那种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地方?万一再染上什么病菌呢?”
钟笔本想反驳,住旅馆怎么了,也没见谁住一晚旅馆就翘辫子的!可是见他额角青筋绽出,神情阴郁的可怕,吐出的话立即咽了回去,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好汉不吃眼前亏,懒得跟他计较。走到另一边,乖乖上车。
一路上,左思一言不发,眼睛盯着前面,车子开得很平稳,几乎没有晃动。左学精神不济,很快窝在她怀里睡着了。钟笔不愿吵醒他,只得抱他出来,有几分吃力。左思拿着她的包包跟在后面,也不管车子,摔门进来。
钟笔不理他,自顾自上楼,安顿好左学便去洗澡。她跟左思早就分房睡了,临睡前想跟张说打个电话,告诉他左学没事,免的他挂心。不想用家里的电话,打开包包找手机,这才发现护照、手机、各种证件全都不翼而飞,而信用卡、现金却在那里,分文不少。
她惊呆了,随即明白过来,气得浑身发抖,怒不可遏。
她冲下楼去找左思,几乎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她没想到他卑鄙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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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花蔷薇我和你吻别大约是爱倾城别传世界第一纯恋初情似情十年懵懂百年心你可听见我的心在动青眼影沉沉我也很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