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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天长我敢地久》 作者:绯月西斜

第42章 尾声 天长地久时(二)

  3、绝处逢生

  无殊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不再见任何人,包括北堂皓。他现在应该忙得不可开交,沈时久不在,他是时候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位子了。无殊不愿再连累他,不见面也是为了他好。

  案子开庭这天,无殊倒是异常平静。她先是起床洗漱,换了身平时不太穿的米色春装,而后驾车去附近的美容中心打理了一下有些干燥的皮肤,并将一头长发剪成了短碎发。在场的理发师们在目送她出门后,挤在一起足足议论了一个多小时。有人同情她,也有人羡慕她。那样轰轰烈烈的爱情,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机会经历的。或许,他们的爱情会在将来成为电影制片人挖掘的对象。

  将来有多远,无殊不知道。她只知道,无论出现什么样的结果,这个世界依旧会像往常那样转动着,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有一个期限,没有永远的悲痛,也没有永远的欢乐,活着就是为了一次又一次去明白这些,并接受这些。包括,尚未发生的事。

  她一步一步爬上墓地的高坡。

  这里躺着她的母亲和父亲,墓碑上两个鲜红的名字紧紧靠在一起,10年、20年都不会改变。愿他们在天有灵,父亲已经追上母亲的脚步,不再留有遗憾。

  开庭半小时前,法院旁听席已经坐无虚位。不过伍向阳及习天宇等人并未到场,倒是陈意明早早地便坐在了前排位置。他自然是来看沈时久落魄的样子,不过今天的他和往常有些不同,少了几分狂妄,多了几分世故的稳重。他见无殊在他旁边坐下,也只是笑笑,丝毫没有落井下石的意图。

  无殊弯腰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坐直身后,淡淡地问道:“老师也来了吧?”

  陈意明摊摊手:“当然。”

  无殊慢慢咧开嘴角:“他到底还是输给了你们。”

  陈意明眼睛微眯,看着她良久,渐渐露出一个意味高深的笑来:“其实赢家一直都是沈时久。”

  这话从陈意明嘴里说出来让无殊有些意外:“我不明白。”

  陈意明举起一根手指:“因为他还有筹码扳回这一局,就看他舍不舍得拿出来。”

  无殊暗暗吃了一惊:难道他们知道沈时久手里有他们的毒品交易视频?

  其实这正是她所不敢想的问题,沈时久不将那些东西拿出来对付陈意明,怕是只有一个原因——他不希望国际警方通过这条线索将毒品网破获。

  无殊不再和陈意明交谈,只是看着尚空的被告席。

  9点整,法官以及陪审团、控辩方律师各就各位。

  随着左侧两扇门的打开,无殊的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她暗暗压住手心,一双眼牢牢地盯在了门后。

  当法警将一身拘留服的沈时久带上被告席时, 在场的人小小地骚动起来。

  法官随即敲铃警告:“请旁听席上的人保持安静!”

  也许是因为衣服的原因,他看上去似乎瘦了些,但是多日的拘管生活并没有抹杀他睨视一切的威严与冷峻,仿佛他预备走向的不是被告席,而是他所掌控的主席台。而当他的视线扫过旁听席,望见一脸憔色的她时,他才像痴了一样缓缓放慢了脚步。

  无殊抿着嘴唇,她怕自己会失声叫出他的名字,也怕法官将激动的她赶出法庭,她只能强忍着胸膛里翻江倒海般的复杂情绪,默默地看着他一步步踏上他的位子。

  接下来便是控辩双方律师口若悬河的辩论,一边是要以故意杀人罪定性,一边则是以正当防卫为说服点,双方争执不下,自然只能看证据。而现有证据,完全对沈时久不利。

  当所有人都认为沈时久的案子必败无疑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竟然出现在了法庭之上。他就是顾沅其。

  一份新的证据被顾沅其交了上来,但他并不是为了指证沈时久,相反,这个令案件走向完全反转的证据揭示了此次事件的幕后真相。

  顾沅其交给律师并向法官及陪审团出示的录影是在案发当日通过针孔摄像录制的。里面记录了从沈时久抱着无殊离开的那段时间内,陈意明出现,并将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魏坤扼颈致死的经过。

  至于顾沅其为什么会有这份录影,事情的经过说来有些复杂。

  徐露死后,顾沅其与伍向阳的那出争执其实是他故意挑起的。虽然当时有证据可以证明徐露的死跟顾沅其有关,但这不过是某些人嫁祸的手段。沈时久只是将计就计,与顾沅其演了一出戏。

  徐露出事那天,的确在地下室见到了一个熟人,他便是伍向阳。然而,杀死徐露的真正的凶手并非是他。尽管伍向阳与陈意明一直都有交易,但他并没有下定决心要杀徐露,甚至于,他想要给她逃生的机会,所以才问她在什么地方。只是当时,陈意明派过来的杀手多了个心眼,尾随伍向阳到了地下室,徐露才会在与他说话时被放暗枪。

  而顾沅其作为“替罪羊”消失的这段时间,其实另有正事要做。沈时久在知道陈意明即是诺亚方舟的头号军师K时,便已想到整个毒品网的核心基地其实根本不在国外,而是在天信。天信集团利用外籍股东的身份实现了一次次的洗钱计划后,又想通过这次西区的开发案让本地官员做他的保护伞。

  弄出一个荣劢集团,自然是为了更好地避人耳目。

  陈意明他们之所以不怕沈时久将那张毒品网的口令卡交出来,是因为南菁会本身就是其中的一员。作为与南菁会密切相关的沈时久,如何能脱得了干系?即使他没有做过。

  所以顾沅其的任务便是躲开他们的视线。首先是为了给伍向阳一个机会清理门户——如若不然,又怎能一网打尽除他以外的其他参与毒品交易的成员?沈时久对无殊说,南菁会已经渗得太深,其中便是这层含义。其次便是暗中保护宁无殊,以及监视陈意明那边的动作。

  陈意明会利用魏坤早就在意料之中,关键是如何才能反将他。于是顾沅其擅自用了无殊这一着险棋,让她有机会进入陈意明的圈套,直到最后一刻才通知沈时久也是为了不让陈意明起疑。

  三声清脆的掌声在旁听席前座不慌不忙地响起,陈意明站起身:“精彩至极!不愧是我陈意明的对手。”

  已有警察朝陈意明走来, 说: “ 陈先生, 麻烦你跟我们上警局走一趟。”

  陈意明甚至没有将警察放在眼里,他的视线转向旁边的无殊:“沈时久,就是不知道你打算怎样跟这个傻女人交代?难道让她肚子里你的小孩死得这么惨不是你默许的?”说完,他干脆地伸出手,一副银质的手铐咔嚓一声套在了他的手腕上。

  无殊茫然地望着他们,细碎的短发衬出一张尖削的脸没有血气的苍白,她嘴角微微抽搐着,也许是想笑吧,除了这个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那个她深爱着的人。她的脚开始无意识地往前跨出,朝他靠近,当他们只有一尺之遥时,她愣愣地问:“是不是真的?”

  “无殊……”沈时久满目都是忧郁的神色,连吐出她的名字都似含着不忍心的震颤。

  “没关系。”无殊弯了弯嘴,她终于可以自然地笑出来了,“我不怪你。我……我……”她连说了几个我,慢慢地抱住自己的胳膊,含糊地说道,“我只是觉得好冷。为什么会这么冷?明明冬天已经过去了。”她呢喃着,却不再看他,转身朝法庭大门迈开了艰难的步子。

  沈时久撞开了被告席的栏板,旁听席上的人也都纷纷站了起来。法官见状重重敲铃,并厉声警告道:“肃静肃静!宣判结束前,被告不得离席!”

  4、你是我的命、

  无殊静静地坐在床头,连同她手上的抱枕,整个人被笼罩在幽暗的橘色灯光里。

  沈时久推门而入,原先焦虑疲惫的脸色在看到她后,稍稍缓解了一些,正要朝无殊走去,她蓦地尖叫:“你不要过来!”

  沈时久顿住了脚步,脸上流露出无可奈何的哀伤。

  无殊背对着他,声音低落:“你问我,明明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还要跟你在一起。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即使你坏得无可救药,我还是不能阻止自己喜欢你,这就是我宁无殊的命,我推不开,只能让自己越陷越深。所以我很努力地想要去相信你,只希望你能给我多一点的时间,让我可以骗过自己。

  “我知道,有些事情是我一手造成的,所以我无法怪你。其实在我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我就有了一种预感,这个孩子也许无法来到这个世界。因为我不知道我们还能走多久,所以我也不知道可以给他一个怎样的未来。

  明知道有些事是躲不过的,我还是希望这一天能够来得迟一点、再迟一点……”

  “不希望你接管南菁会,是因为我的自私,即使南菁会是父亲的遗志,我宁可它毁在我的手里,就算我们变得一无所有,我们也还能做个平平凡凡的人,过着平平凡凡的生活。因为我早已经不是那个做着英雄梦的宁无殊,从我踏进这个社会的第一天起,我就渐渐地明白了一件事,这个世界并不是靠谁就能改变的,不管是南菁会还是诺亚方舟,到头来也不过是做着损人利己的事情。可是……我无法改变你的方向,我清楚你不是那种甘居人下的男人,我也清楚如果勉强你抛开一切,我和你都不会开心。”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时久,现在我只想亲口问你一句——你有没有做过那种事?有没有?”

  沈时久最终还是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这一次,他终于决定对她说出隐瞒了多年的实情。

  “十几年前,南汀出现了一批来源不明的毒品,操控这批货的人手段很高明,不但收买了很多官员,还让道上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成了他的下家……”他微微一顿,“你父亲,也是其中一个。”

  无殊震惊地回望着他,嘴角微颤:“我爸爸他……”

  沈时久继续说道:“其实你父亲也是身不由己,如果他不做,别说保不住南菁会,就连你们都有危险。你母亲无意中知道了这件事,十分伤心,同你父亲大吵一架后开车跑了出去。没想到会被人盯上……这些,都是你父亲过世前告诉我的。”

  无殊的脸色已近惨淡。她清晰地记得那天,她正在课堂上打瞌睡,三叔突然跑来学校找她,告诉她母亲出了意外,正在医院抢救。

  等她赶到医院时,母亲头上已经盖上了白布,父亲跪坐在母亲的病床边,只是掉泪。她鼓足了勇气才敢靠近他们,慢慢揭开那层白得刺目的薄布,看着母亲失去生机的苍白的脸,她难受得喘不过气,直到父亲用力地摇她,她才痛哭出声,扑在母亲冰冷的身体上,不停地喊着:“妈,你不要死。”

  那时候,她甚至以为自己会像母亲一样离开这个世界,因为她无法忍受失去至亲的生活,处处都有母亲的影子,却是摸不着,触碰不到。那种苦,比死亡本身更悲凉。

  无殊齿颊生寒:“那个人是不是阗一?”

  沈时久沉默的表情已经说出了答案。

  无殊摇摇头:“我真可笑,竟然把自己的杀母仇人当做老师!”

  沈时久凝视着她:“你父亲希望我娶你,一是觉得我有能力打理好南菁会,二是希望借我的手保护你。我当时没有答应,是因为我不想让他来决定我该怎么做。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无殊低下头,细碎的短发遮住了眼睛,她悲凉地扯了扯嘴角。

  沈时久坐在她身边,伸出手,为她拂开发丝,手指触及她冰冷的面孔,蓦地一顿,随后便将身体侧转了一个方向,将她微微弓起的背靠在他宽厚的胸膛。

  知道人的胸口为什么最温暖?因为那是距离心脏最近的位置。

  身后的温度成了无殊唯一的依靠,正因为亲人已经不在,所以她才不想再失去他。沈时久当然明白。他清清楚楚地告诉她:“我不否认,我曾经有过那个念头,但我更加舍不得你,我怕我如果做到那一步,你会彻底地离开我。”

  “所以你并没有参与贩毒?”无殊不敢相信,连续指出两个疑问,“你已经有了阗一和陈意明他们进行毒品交易的证据,为什么非要留着那张磁盘?还有,保险室里的毒品样本又是怎么回事?”

  “第一个问题,你很快就会知道答案。第二个问题,那些样本是沅其在伍向阳那里找到的,他背着我替陈意明销货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伍向阳……”她怔怔地吐出这个名字。

  “他是我同母异父的兄弟。”

  要沈时久承认这一点并不容易,无殊看到他微微皱起了眉。“我知道,肖和娜已经跟我说过了。”

  一些事情终于有了合理的答案。伍向阳不仅出卖了沈时久,同时也出卖了陈意明。当年陈意明丢的那笔货,不过是伍向阳的一石二鸟之计,既让陈意明将矛头对准了沈时久,又顺便私吞了那批毒品。

  至于沈时久对付陈意明的原因其实更简单,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凭南菁会的实力,再加上摩天的财力,又何惧一个诺亚方舟?

  让无殊脱离南菁会,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宁天诚最大的遗憾是没能保护好他的妻子,所以后来的那些年,他一心想要金盆洗手,但是手底下的人未必个个都会有他那样的想法。

  沈时久接管南菁会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杀鸡吓猴,有一段时间,没有人再敢有小动作,不过到底是心有不甘。伍向阳处心积虑,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将他们纳入羽下的机会,否则又哪来的今时今日。

  无殊黯然:“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这些?”

  沈时久微敛眼道:“因为我不想你背着仇恨过一辈子。”

  只是现在,他却不得不说出这些。只有知道他有多么在乎她,她才会知道他有多么的矛盾。他总想给她一个避风的港湾,所以他总说,相信我,如此就足够了。无奈她不是安静的船,她倔犟的个性,注定不会乖乖地待在他的保护圈里一动不动。

  无殊不由得问他:“为什么你不恨我?”他更应该有仇恨的理由不是吗?

  沈时久也曾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15岁以前,他根本不懂得人性是什么,因为他对于自己一无所知。别人总说他是狼,眼里只有食物,没有感情。15年后,他知道了他是谁,也知道了那个将自己生下又丢掉的女人,还有一个模糊的形象,称之为父亲,可惜那个人到死都不知道他的存在。所以他依旧觉得,自己只是一只狼,眼里没有情感,只有掠夺,所以也就没有仇恨。

  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无殊,他大概永远都不会学会去爱一个人,正因为有了爱,才发现爱的背面其实是种魔,会让人疯狂得不顾一切。所以,如果失去这份爱,它就会像一团黑色的影子在躯壳里慢慢地扩大,然后穿破他的身体,为所欲为。

  至于恨,怕是只有嫉妒这一种吧。

  “因为……”他拖长了声音,托起她的下巴,而后低头吻住了她的唇,由浅入深,缠着她柔滑的舌尖温柔地辗转。这个就是答案。她仍觉悲伤,眼角也有些湿润,可是他的吻像是一剂灵药,缓解她伤口的痛楚,渐渐地温暖了她的身体。

  风云诡谲,变幻无常。用这八字来形容南汀怕是再合适不过了。

  沈时久的绝处逢生、陈意明的意外下马、摩天的更朝换代、天信的董事改组、南菁会的特大清洗……这些成了百姓饭后茶余的主要话题。

  新闻报道:“多日前,南汀天信集团总裁美籍华侨陈意明因涉嫌多起谋杀案,近日被警方逮捕,数罪并罚,法院终审判决其无期徒刑。因其享有外交豁免权,遂移交美国警方处理。据美国警方返回的消息称,在将陈意明押解前往加州国家第七监狱时,押解车遭遇持枪歹徒的袭击,造成警员一死五伤,陈意明在此过程中驾车离去,至今下落不明。”

  关掉电视,无殊在客厅里来回走来走去,见刚刚洗完澡的沈时久从楼上下来,急忙走过去说:“你知不知道陈意明跑了?”

  沈时久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也许是因为心情不错,竟笑道:“要是我,我也会跑。”

  无殊完全不能理解,反观沈时久,倒是气定神闲。

  对付阗一这样的老狐狸,岂能操之过急?区区一盘毒品交易的录影就能扳倒他们的话,又怎么配做他沈时久的对手?所谓狡兔三窟,只有抓住了对方的死穴,才有资本慢慢地玩,这就是每个人都想把磁盘控制在手里的原因。

  再者……他又怎肯让那个闻奇在无殊面前逞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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