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尴尬的谈话气氛

　　我走进屋子，把地上的面桶和秦可一的手机残骸打扫了一下，然后给郭澄打了个电话，问她是否知道秦可一的去向，但郭澄的回答令我很失望，于是我又给张窈打了一个电话，结果却是关机，他俩是我唯一能联系到的可能知道秦可一在哪的人，而此时却都没有从他们那里得到秦可一的消息。于是我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坐在沙发上，焦急地仰望着天花板。心里一会儿在为秦可一担心，但一会儿又回忆起刚才同丁宁吃饭时的情景。有时会为临走时那样对待秦可一而感到后悔，同时又为今天和丁宁的约会一无所获而失落，总之围绕着秦可一和丁宁的问题在我心里不停地交织着，最后伴随着这些问题和矛盾的心理，我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早上由于生物钟的作用，迷迷糊糊地从沙发上爬了起来，稍微收拾了下自己，然后去学校上课。刚走到学校的二号楼，就发现一帮人在2号楼旁边的草坪上围观，旁边还停了两辆警车。我意识到这是出事了，进而联想到秦可一昨天一宿都没回来，冷汗刷地一下从脑后冒了出来，不顾一切地朝人群冲去。

　　围观的人实在太多，还好我的个子在人群里还算挺拔，我扒开几个人挤了进去，看到人群围着的地方，有一个人躺在地上，确切地说是一个尸体，用白布盖着，两个警察正用粉笔在地上把这个尸体的轮廓描下来，而另一个警察正在拍照，从尸体露出的鞋可以看出，死者应该是个男的。于是我深深地松了一口气，问旁边的一个男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躺在地上的是一个即将毕业的大四学生，因为在学校的最后一次四级考试没有通过而担心自己会因此找不到工作，所以在今天早上选择了从2号楼楼顶跳下，来消除这个顾虑。我没有统计过这是第几个因为英语而走上了不归路的人。在这个发明考试并用考试束缚着几千年中国人思想的国家里，出现四级这个东西一点都不让人感到奇怪。而近些年往往重大考试的成绩公布日也很诡异地成为自杀高峰期，也让我们对这一现象变得麻木起来。

　　我向死者默哀了几秒钟后，向教室走去。教室里的所有同学都在对今天的这个自杀事件发表自己的评论，而我此时却在想着秦可一，我不知道她的这次举动是否就预示着我们从此会成为陌路人，昨天我第一次开始怀疑到了我对佟晨的感情，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由于秦可一的出现，我也不知道我对秦可一的感情到底是爱还是简单地喜欢，但我知道经过这一个月的合租生活，我俩已经开始慢慢地融入对方的生活。伴着这些问题和矛盾的心理，迷迷糊糊地上完了课，中午没心情去食堂吃饭，放学后选择回寝室躺着。不一会儿，老二和三胖子吃完饭从食堂回来，对我在寝室这一行为表现得很惊讶，于是我提议玩斗地主来消除他们的惊讶心理，同时也想分散一下我的注意力，好使我不去总想这些烦心的事情。

　　从玩了两个小时后的积分可以看出，我的糟糕心情不仅没有被斗地主分散，反而被我带到了其中，整个过程昏招迭出，致使后来三胖子和老二以不和我一伙而感到高兴，只要是他们俩有机会要牌，就绝不会放过，这也使他们把以前在斗地主这项游戏中由于我而产生的卑微的心理和痛苦的回忆一扫而光。由于玩扑克的初衷没有完全达到，所以我适时地选择了逃避，不顾三胖子和老二的鄙视眼光。

　　想到秦可一此时有可能回家，于是我带着这个幻想匆匆地向家里赶去，但开门后的结果却仍使我很失望，秦可一还是没有回来。我坐在由于没有秦可一而稍显冷清的客厅里，固执地等着秦可一回来。等待的过程中，我幻想着秦可一进门时的不同的情景和我即将对她说的话，每当楼下响起脚步声，我就不由得一阵紧张，挺直了身子仔细听，心中默默地祈祷上来的人就是秦可一，但每当听到脚步声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向楼上走去的时候，我又失落地倒在沙发上。后来我忽然意识到我的这种行为很傻，秦可一现在明明是一瘸一拐的，根本不会发出这么有力的脚步声。

　　就在我继续发呆等着秦可一时，我忽然想起张窈每周三七点的时候会在六号楼的画室练习素描，而今天恰恰就是周三，于是我迅速地跑出了家，向学校跑去。

　　当我气喘吁吁地跑到画室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张窈从画室走出来，看到我的到来她显得很惊讶。

　　“康健！你怎么来了？ ”

　　正当我准备大口喘几口气，来调节一下气息，以便说明来由时，张窈却又主动地向我问道，你和可一怎么了？昨天她到我那里后，显得心情很不好，也不怎么和我说话。

　　“她……她真在你那里啊？听到张窈的话，我糟糕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

　　“是啊！你说你也是，她都伤成那样了，你还欺负她，还放心让她自己一个人出来！ ”

　　“我没欺负她！和你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明白，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哪，我去找她。 ”

　　“我把她送到一号楼六楼的多功能厅了，她们今天在那里训练。 ”

　　“就她那状态还能训练？我有点奇怪地问道。 ”

　　“她又不训练，主要是给新人训练，你要是想道歉就去找她吧。 ”

　　“我道什么歉啊？我又没做错什么！不和你说了，我走了！和张窈告别后，我又匆忙向一号楼六楼的多功能厅赶去。当我到达那里的时候，秦可一果然在，此时她正坐在门口的一张椅子上，背对着我看着屋里一帮女生在那里走猫步，而我此时紧紧地盯着秦可一的背影无暇观察屋里的女生。 ”

　　可能是对我的忽然出现感到很奇怪，屋里所有的女生都齐刷刷地望向了我，此时秦可一发现她们的这种举动后，也转头向后看。当发现我在她背后站着时，表情迅速变得很气愤，把头转了过去。

　　“可一，我们谈谈好吗？在她背后默默地站了几秒钟之后，我开口问道。 ”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秦可一冷冷地说道，而此时屋里的女生听到我们的对话后，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 ”

　　“我昨晚回来看到你不在很担心你。刚才张窈和我说你昨天很生气，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能使你那么生气，但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必要谈一下。我诚恳地向秦可一说道。”

　　“你会担心我？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我生气和你没关系，你可以放心地走了！秦可一怪声怪气地说道。我觉得在目前的情况下，如果不使出非常规的手段，秦可一很难给我这个机会，于是我俯下身子，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你是不是还想让我扛着你出去啊？接触这么长时间了，我想我彪悍的性格你也领略到了，我可是很有可能做出来的啊！ ”

　　秦可一听完后，默默地在那里犹豫着，我想此时她的心里一定在盘算着我会这么做的可能性。最后，秦可一不情愿地扶着凳子艰难地站了起来，吃力地向门外走去，路过我身边的时候，还狠狠地用胳膊肘顶了我一下。这时屋里的女生都开始捂着嘴笑了起来，于是我红着脸和他们挥了挥手做告别状，然后跟着秦可一走了出来，其间我试图上去扶秦可一，结果又被她甩开。

　　我跟着秦可一走到了走廊尽头拐角处的楼梯间，由于一号楼六楼本来就很少有人涉足，再加上又是晚间七八点钟的时候，基本不会有人来，所以这里是一个理想的谈话场所，同时也是很多恋人出没的地带。

　　秦可一此时背对着我，而我却不知道该从哪说起，于是我们就这样默默地在那里站着。这时，五楼和六楼楼梯间的那层，走上了一对情侣，停在那里开始谈情说爱。隐隐约约地可以听到男生抱怨女生最近没时间陪他，致使他的性生活方面显得很郁闷，所以想要在这里解决一下，而女生却担心会有人忽然出现破坏他们的好事。于是剩下的对话就在威胁与妥协交织的谈判中进行。最终女生以一个MP3为条件与男生达成了协议后，楼下开始传来了他们龌龊的接吻而发出的急促的呼吸声，大概一分钟以后，又开始传来女生兴奋的呻吟和男声粗重的喘气声。

　　出于环保的因素，我们学校走廊和楼梯间的所有的灯都是声控的，当接收到分贝足够大的声音后，灯就会自动亮起来，几秒钟后又会自动熄灭。而此时这个女生的呻吟所发出的分贝和频率恰好和灯的要求相吻合，于是楼梯间的灯时而亮时而灭，很好地配合了他们的气氛。

　　而我和秦可一就这样在这个相对尴尬的环境中继续默默地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