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美女总监会是谁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美丽的滨江大道上。
夜幕下的厦门真是美啊，我现在脚下的这条路，左边是海，右边是湖，到处五光十色、霓虹闪烁。我看着车窗外，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可是我在厦门打拼这么多年，连一块瓦片也没捞着，我还是一个“阿背”（注：厦门本地人对外地打工仔的称呼）！我只是它的一个过客，一个无法停泊靠岸的过客。
今晚公司聚餐，还邀请了邱小姐和苏总监等几位客户，同事们都提前去了，我和周怡临时有事落在后面。周怡说今天这个晚餐主要为我举行的，因为按道理我现在正式高升企划部经理了，工资也加500块了，本是要自掏腰包请大家搓一顿的，现在变成是公司买单，我请客。
我说：“周总，哪天您有空，我单独请你一下，隆重感谢一下周总。”
周怡瞟我一眼说：“说那么好听，你请客还不是我买单。”
“看来周总是不给机会了。”我笑说，心里却突然想到老赵。
“不是我不给机会，要看你到底有没有那份心。”
“周总我当然是一百个真心了。”心想她这话不会是另有深意吧？
“小北，当经理的感觉怎么样。”
我略一停顿，说：“这个……怎么说呢？套用一句话，叫做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
“很好的比喻，知道肩上的责任就好。”周怡斜我一眼说：“这段时间比较忙，千万不要忙中出错啊。”
近段时间确实忙得够呛。德成公司的德成新天地即将对外公开，一揽子事情要做，他们公司另外一个项目德成佳缘的提案也到了倒计时阶段，可能下周就要做概念提报。
这几天对我来说可谓是双喜临门，经过连续3次艰难的商谈以及我和华仔、木子三人的一系列暗箱操作，邱总终于签下我们提供的3块广告牌，为期半年，总价67万。按照百分之十五的回扣提成，这一单下来我们每人净得3万多块，我的妈呀，这差不等于我大半年不吃不喝的全部工资收入呀，阿弥陀佛！
我侧脸望着车窗外，心里那个高兴。从这几天的情况来看，周怡好像没有觉察出有什么不对，她只是对最后的价格有些遗憾。这几块广告牌我们三个报给公司的总价是65万，公司再报给邱总的底价是75万，公司原本打算转转手就净赚10万的，没想到现在只剩下两万，周怡当然有些遗憾了。
周怡说：“小北我跟你说啊，以后工作上要是有什么问题，我第一个拿你是问，可不是跟你开玩笑啊。你知道吗？这次把你提上去，公司高层其实是有不同意见的，主要是因为我极力坚持……”
我一愣：“那就更要谢谢周总了。”
“谢谢就不要了，都跟你说过了，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情，你要学会领会我的意思，有些事情我是不方便直说的。”
公司关于令命我为企划部经理的公布令是上周贴出来的，为此公司还专门开了个会议，周怡亲自主持。我当时确实高兴了一阵，心想盼星星盼月亮，终于修成正果了。但现在我真正关心的是公司什么时候能把项目抽成制度定下来，只有把游戏规则定下来了，我一年的辛苦才有了一个制度上的保障，不然年底又有可能再当杨白劳。上次他们说方案要改，不知改得如何了，我要再提醒一下！
我装着很随意说：“周总，那个方案现在不知怎么样了？”
“又来了，”周怡说，“我跟你承诺的，你还不放心吗？不要急，要一步一步来。”
我再也没说什么，心想你跟我口头放空炮，有个屁用！
周怡说：“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苟总原来没打算给木子抽成的——”
我马上说：“这可能不太合理，点数可以少一些。”
“如果每个人都有奖金，那不是变成老板给员工打工了？”
我一愣：“周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我以后更叫不动他……”
“这是你做主管的艺术！你要学会如何管理下属，知道吗？”
我无语，心想你就是这样“管理”我的啊。
“木子其实各方面都不错的。”我说。
周怡不做声，车到滨北时，突然问我：“小北，德成公司你就请了苏总监，是吧？”
我忙说是的。
“我就知道你漏人了，我要批评你了啊，客户公司项目负责人有了重大变动，你这个当经理的居然不知道。说明你平常跟人家联系不够多。”
我一惊：“不会吧？我昨天刚和苏总监联系过，都没听说。”
“他们公司新来了个营销总监，听说是个大美女，小苏靠边站了。”
“新来的销售总监？”
“对呀，所以啊，小北你今天晚上的任务很重哦，你一定要把她灌倒，和人家搞好关系。”
我近期对“搞”字特敏感，一听周怡说“搞好关系”，心头就浮现出男欢女爱场景。
我笑说：“这可怎么搞啊？万一她是千杯不倒呢？”
周怡似乎明白我的双关语，她瞟我一眼（着实吓我一跳），嗔笑说：“你这个人！我知道你对付美女是有一套的，每次看到美女那眼睛总是贼亮贼亮的……”
我假装蒙受了天大委屈，高声叫道：“冤枉啊，我顾小北要是有那个能耐，怎么至今还守身如玉……”
23、认识你真的很荣幸
我和周怡一前一后走进包厢，还没上菜，显然是在等我和周怡。我因一路上想像着这位即将见面的陌生美女总监，所以一进门就特别注意看了，没想到一眼扫去，竟然碰到梅佳诧异的眼神！
我和梅佳几乎同时愣了一下，好在这时包厢里闹哄哄的，周怡也正好被我挡在身后。我立马条件反射似的退了出来，装着要去卫生间。
难道梅佳就是所谓新来的营销总监？！
我掏出手机调出梅佳的号码拨一下，然后给她发一条短信：“梅佳我们一定要装作互相不认识！”
我在盥洗台前慢条斯理地洗脸、整理仪容仪表，心里乱得像团麻。我心里充塞了一连串问号，梅佳是怎么来德成公司的？而且，她好像知道我在运天地产，那么，她来德成公司应该让我知道一下啊……
我在卫生间心烦意乱呆了三四分钟，还没等到梅佳回短信，心想她是不方便回了。于是硬着头皮走进包厢。
周怡亲热地坐在梅佳身边，几乎和她挨在一起。只见周怡荡一下迷人的酒窝说：“哎呀我亲爱的李总监真是太漂亮了，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很像一个电影明星你知道吗？”坐在一旁的美吕忙问像谁，周怡故意说你猜猜看嘛，美吕眼睛转一圈，然后摇头。周怡亮开嗓子夸张地说：“章子怡呀！美吕你不觉得李总监笑起来特像章子怡吗？特别是嘴唇和下巴！”美吕受到了启发，忙作恍然大悟状说是啊是啊，真是太像啦！梅佳只是抿着嘴笑，忽然注意到周怡有一对迷人的酒窝，当即不甘示弱嚷起来：“哇塞，你看你们周总，两个酒窝耶！真是太让人忌妒啦！”不等周怡说话，梅佳又大声说：“这么漂亮的酒窝一定是妈妈遗传下来的！周总妈妈一定很漂亮！”周怡被恭维得哈哈大笑，那酒窝更深了，她拍着梅佳的右肩，好像很委曲的样子，说：“哎呀，可惜我白长了两个酒窝，又不大会喝酒。不过没关系，我们公司几位帅哥美女酒量都不错哦——哎，小北呢？”说着转过身来。梅佳抬头看着还没落座的我，一副压根不认识我的样子：“这位是……”周怡转过身来呵呵笑说：“顾经理你怎么才进来？等下自罚三杯！”然后对梅佳说：“李总监，这是我们公司企划部新上任的顾经理，等下他自罚三杯后你再罚他三杯！”梅佳忙说好啊，然后假模假样朝我点头说你好。我也忙说你好。周怡转身对我说：“顾经理，以后工作上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多骚扰李总监啊！”大家听了都笑。梅佳也呵呵大笑说：“我最喜欢帅哥骚扰，欢迎骚扰！”我一脸假笑，心想你这女人还装得挺像，可以闯荡好莱坞了。
我心里稍稍平静了些，庆幸第一关总算蒙过去了，现在就看两个熟悉的陌生人怎么在大家面前表演了。
我主动和梅佳交换名片，梅佳仔细看了看我的名片，忽然抬头对我说：“顾经理，你这名字感觉好眼熟啊……”不等别人接话，她又恍然大悟说：“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应该是在报纸上吧，顾经理以前是不是经常在报纸上发表文章啊？”
我心里直骂梅佳多事，这时候还提那些干什么？你尽快找个理由提前离开才是正事！
周怡却一下子兴奋起来，忙说：“是啊是啊，我们顾经理是厦门著名文学青年，经常写些情呀爱呀的文章发表的，好多女孩子给他写信呢！”
梅佳又作恍然大悟状：“哇塞！想不到顾经理是个作家！怪不得看上去文质彬彬的！”
这时一直没说上话的木子突然笑呵呵插了一句：“错!别看顾经理表面文质彬彬，其实是人面兽心，都不知祸害多少青春美少女了！”
饭桌上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大家都觉得木子突然开这种出格的玩笑太不合时宜。我当然知道木子这话另有寓意，别人只当一句玩笑，我是听得懂的。木子自知失言，碰巧这时候第一道菜刚上来，木子给大家倒满酒，站起来对梅佳说：“李总监，我先敬你一杯！”
梅佳说：“不行不行，你们顾经理还没喝，他要先自罚三杯的。”然后看着我，一脸得意的笑。
我二话没说，三杯啤酒顿即下肚，众人掌声四起。
我绕着桌子每人敬一杯，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邱小姐还没来。
一想到邱小姐，我几乎吓一跳，最近一段时间我和邱小姐经常在QQ里聊天，我跟她聊到我和兰兰3年多来的拖拍情况，我还跟她提起过兰兰有个在某某房地产公司做销售经理的表妹，没想到邱小姐居然说：“那个经理我认识，是不是姓李？”所以，等下邱小姐要是来了，我和梅佳不就露馅了？不行不行，我必须要让梅佳尽快离开，避开邱小姐！
我问美吕：“邱小姐怎么还没到？”
美吕说：“刚打电话问过了，她家临时来了客人，来不了。”
我嘴上虽说：“那不行，我得再催她一下。”而心里却在祈告，邱小姐你千万不要来！
邱小姐现在是我的大客户，我可答罪不起，现在明知她不能来，我更要假作热情请她务必光临了。
我来到外面给邱小姐打电话。也许是我伪装得太过热情和真诚，邱小姐最后说：“那好吧，等下如果时间还早我就来吧。”我听了直冒冷汗，直恨自己刚才真诚过了头。
我想了想，拨通梅佳手机用家乡话对她说：“梅佳，你找个理由提前离开好不好？等下要来的那个邱小姐是认识你的，这样不好。”梅佳说：“吵什么吵！”我还想再说一句，她直接挂了。
我不知道梅佳来德成公司对我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首先，有了刚才这一出，从今以后，我和她两人都得长期伪装原本素不相识，又不能让身边同事看出任何破绽，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其次，现在梅佳是总监，苏总监靠边站了。可是，我和苏总监通过这段时间接触，已经慢慢建立了良好互动关系，而从现在起对外报价生杀大权苏总监肯定要交出来了，那么，苏总监既然知道了这些内幕，又得不到任何利益，他会怎么想呢？梅佳又会怎么做呢？
木子已和苏总监打成一片，两个人连连碰杯。我知道今天苏总监应该是最郁闷的一个，他此时心里肯定翻江倒海、五味杂陈。木子也是，木子最近肚子里一大堆牢骚，和我的关系有些微妙，这让我非常苦恼。
我主动和苏总监、木子两人干杯，互相说了一大堆请多支持、祝贺高升之类的废话，又和周怡连着喝了两杯。这时梅佳站起来笑盈盈说：“顾经理，认识你真的很荣幸。前面你三杯我一杯，现在我三杯你也三杯！你们周总说过的！”
大家齐声叫好。我疑惑地看她一眼，心里直骂她神经病。
梅佳刚放下酒杯，周怡问她：“李总监这么好酒量，一定是北方人吧？”
梅佳说：“哪里啊，我是江西的。”
“什么？你是江西的？我们顾经理也是江西的啊！”周怡大声说，“老乡见老乡，啤酒喝三箱！各位，我提议，顾经理和李总监还要再喝三杯，大家说是不是啊？”
包厢里顿时气氛达到高潮，而我却感觉整个掉进万丈冰窟。
没想到这时候周怡接着说：“顾经理这人表面看起来比较腼腆，那次跟我去商场买衣服，我看他站在边上那表情实在是紧张，不过他喝起酒来那可是海量！”
我心中大惊，周怡怎么在这种场合提这个事情呢？难道是有意向别人表明我顾小北和她关系非同一般吗？
我立即朝梅佳扫了一眼，梅佳果然脸色微变，不过她马上大声说：“是吗？这么说今天晚上我要败给顾经理啦！”
24、梅佳很生气
还好，邱小姐最后没来成。吃完饭后本来有安排去K歌的，梅佳推说肚子不舒服不去了，苏总监看梅佳不去也推说有事不去了。周怡坚持要用车分头送他们回家，梅佳坚决推掉了，她说担心等下会吐到周怡车上，还是自己打的回家算了。周怡于是把这项光荣任务交给我，让我送梅佳，这正中我下怀。
我和梅佳下车后走进在吕岭路一家饮品店。
相对而坐，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我预感梅佳肯定会对我发火，她可是个十足的辣妹子！
我想把气氛弄得轻松一些，我说：“梅佳，你消失了这么久，现在说冒出来就冒出来了，土地公似的。”
“关你什么事！”
果然一开口就很呛。
“兰兰一直让我打听你的消息，我到处找你呀。”
梅佳呸一声：“是吗？她那么关心我啊！我死不了的！我问你，你为什么怕那个邱小姐来？”
“她说认识你，我怕她会乱说话……”
“拉倒吧你！干你老没想到你顾小北外面有这么多女人！士隔三日，刮目相看啊！”
我一怔，梅佳这是替兰兰骂我，还是替她自己？
梅佳说：“我倒真希望今天晚上那个邱小姐突然钻出来，这样大家就有趣了……”
“梅佳你不要这样说好吗？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你就是花花肠子！以前我不相信，今天我亲眼看见！”
“你看见什么了？”
“干你老你说我看见什么？你们那个什么周总在大庭广众面前还对你那么好，你们两个还同坐一部车来！”
“这个你可想多了，同坐一部车就表示是那种关系呀？”
“你不要解释了，有些东西你自己可能不觉得，但别人一眼就看出来的！”
我忍着气说：“梅佳你彻底误解了。我跟你说啊，我跟周怡没有任何关系，人家周怡有老公也有情人，我只不过是她提拔的一个所谓经理！”
“我就问你一句，你真的和周怡一起逛商场啊？”
“这个……也就是从客户公司开完会回来，路过商场时顺便进去逛一逛，你说这有什么？”
“唷，是没有什么，陪女上司散散心嘛，她最近比较烦嘛，要找个人倾诉一下嘛，是吧？”
“梅佳，这个问题我看你就不要纠结了，你看你自己啊，你来这家公司也不跟我说一下，晚上搞得这般惊心动魄！”
“我的事为什么要跟你说？你是我什么人啊？”
梅佳说完气冲冲的，提起包就往外走，我上去拉她再坐一会，她用力一甩，继续往外走。
我没想到和梅佳私下碰面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本来除了向她了解兰兰近况，求她帮我求情外，我还有其他很多事情要跟她了解、和她商量的，可是我却把她气走了。
我拨梅佳手机，她按了。我再拨，她大声反问我什么事，我说：“梅佳，刚才是我不对，原谅我好吗？我——”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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