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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可以这样爱》 作者:童馨儿 

第22章 幸福距此只有咫尺(2)  

  清晨早早起床,下楼去,听到清洁阿姨抱怨,“谁在这里抽那么多烟,烟头丢的到处是,真是没素质!”

  乔舒去商场。

  还差几分才到九点,小韦却早到了。

  乔舒惊讶起来,“一贯这么尽职尽责?”

  小韦微笑,答:“今天是最后一天。舒舒姐,我要和你说再见了。”

  乔舒大吃一惊,“为什么?”她着急起来,“工资低?还是太累了?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说说看啊。怎么一开口就说要走?”

  小韦笑,“有网站请我去做编辑。只有你这里一半的工资,但是舒舒姐,你知道,那是我的理想。我的网文,刚刚签了出版合同。”

  乔舒“啊”地一声。

  她真正惊奇。

  这人生啊,这世事啊,哪有能预料得到的。小韦竟然不声不响,也达成了理想。

  她激动地抓住小韦的手,“恭喜你啊。天哪,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你以后肯定会大红大紫的。我坚决做你的粉丝,永远支持你!”

  小韦嗞嗞笑,“舒舒姐,别为难自己。”

  乔舒不好意思,“咳咳,我虽然很忙,但是你的书,我一定要抽空看。”

  小韦说:“那真是太荣幸了。别担心,舒舒姐,我给你介绍我的一个小姐妹,也是一个诚实的好姑娘,过完春节她就会过来,如果你觉得合适的话,就让她顶替我的工作吧。”

  乔舒半搂住小韦肩膀,“真是不舍得你哦。”

  恰好小潘来到,抱怨道:“就只对小韦好。哼。”

  乔舒赶紧也搂搂她,“你们俩我一视同仁。晚上我请你们吃饭,一定要赏脸哦。”

  小韦和小潘齐齐说:“还是折现金吧。”

  乔舒失笑,“呸”一声。

  突然身后有人轻咳一声。

  乔舒回过头,看到了徐梓馨。

  第六感告诉她,这次的徐梓馨,不是来买内衣的。

  果然,徐梓馨礼貌地向她微微晗首,“舒舒,能和我聊聊吗?”

  乔舒被她的一声“舒舒”叫得直起鸡皮疙瘩,赶紧客气地说:“还是叫我小乔吧。”

  徐梓馨笑笑,“小乔。”

  人家这么有风度,乔舒怎么也得奉上同样礼貌,“徐姐,您找我……”

  徐梓馨说:“出去再说,好吗?”

  她总不能示弱,再说,徐梓馨要说些什么她大抵也猜得到。跟在徐梓馨身后,她不禁自嘲起来,难道终其一生,她乔舒愣是摆脱不了这种命运吗?不停地被谈判,被“小三”?最后这感觉让她真正别扭,什么时候她倒成了“小三”了?

  她叹息一声,在徐梓馨对面坐下。

  这是一间装修得很简单,甚至透出几分简陋的小冰吧。乔舒一个劲地道歉,“不好意思,让你到这种地方来,因为最近比较忙,不能走得太远,所以……”

  徐梓馨微笑着打断她,“没关系。我说几句话就走。”

  乔舒深吸口气,说:“您请说。”

  反正也被骂惯了。

  不曾想徐梓馨一把握住她的手,眼里泛上泪光,带着几分恳求说:“小乔,请原谅我来找你,我知道,实在有些冒昧,可是,我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小乔,你比我年轻,你比我拥有更多的机会,但我,我不一样,我已经年老色衰,再也禁不起折腾,我只好厚着脸皮,我也唯有厚着脸皮,尽最大努力地抓住我身边仅存的这个男人。算我求你,小乔,求你,把他让给我……”

  乔舒吃了一惊,立时结巴起来,“我……我……”

  徐梓馨急切地说:“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小乔,我给你跪下……”

  乔舒大惊失色,赶紧摁住徐梓馨肩膀,“哎哟,千万别,会折我寿的。”

  她开始有点儿佩服自己,这当儿,竟然还能说笑。

  “其实,我和周臻书,不像你想象的那样,他其实对你一直念念不忘……”乔舒困难地开了口。

  徐梓馨苦涩地笑了笑,“他忘不了的,不过是他自己的青春罢了。他怀念的,大概也是那时候单纯的自己。他已经不再爱我。身在其中,我最为清楚。他心里只有你……”

  她和他说话,某些趣事,自己都说得微笑起来,但他神思恍惚,仿佛充耳不闻。他越来越不爱说话,目光常常掉到窗外,许多时候,嘴角莫名地带起一丝微笑来。

  谁没经历过爱情。她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乔舒深深吁口气,真诚地说:“徐姐,我只能对你说,我真的无能为力。”

  她站起来要走,“再见。”

  徐梓馨慌忙跟着站起来,“我知道你们正在分居。既然如此,放开他吧。我比你更爱他,更需要他。”她迟疑一会,像是鼓起百般勇气,“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乔舒一惊,霎时只觉得天旋地转。

  徐梓馨为难地说:“我真心希望,他和我在一起,并不仅仅因为这孩子……”

  乔舒恶向胆边生,冷起目光,假装惊讶地说:“难道周臻书一直没告诉你,他其实不能生育?”看到徐梓馨瞬间惊骇的眼神,以及苍白的脸色,乔舒只觉全身心倍爽,“其实我和他,正因为这个分居的。”乔舒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你真的确定你怀了他的孩子?”

  眼前这个女人,口口声声要来哀求她。她乔舒又不傻,能看不到她眼里的轻蔑和憎恶?她如果真心示弱,也许乔舒还真的心软下来,至少话都会说得动听一点。

  徐梓馨惊恐万状,赶紧捂住了嘴,“不,不是……”她匆忙往外走,脚步踉跄,在出口处差点摔下台阶。

  乔舒恶作剧得逞,不由得开心大笑。

  笑着笑着,眼泪逼进眼眶来。

  她独自坐了许久。

  许盼晴打电话来,语气里充满欣喜,“舒舒!”

  乔舒打起精神,“呵,是不是好事临近?要请我喝喜酒吗?”

  许盼晴羞赧起来,“是啊。”

  乔舒取笑她,“不是说哪天见一面吗?怎么收的那么好?”

  许盼晴笑了笑,突地轻声说:“罗世钧来找过我。”

  乔舒皱起眉,一时半会儿没想起罗世钧是何许人,只听得许盼晴提醒道,“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乔舒恍然,“哦,他啊……”

  许盼晴低声说:“为了要还我的钱,他们闹翻了。他来找我,求我原谅。”

  乔舒问:“然后呢?”

  许盼晴道:“说真的,我迟疑过,一想起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两个人挤在窄窄沙发上一块看碟的情景;我爱吃肉,我们一块去吃快餐,他总是把碗里的肉夹给我;冬天里我的脚总是冰冷,他就把我的脚捂在怀里……”她的声音渐渐哽咽,“我以为我可以遗忘,事实上并没有。”

  乔舒惊疑不定,“你不是打算告诉我,你的新郎就是他吧”。

  许盼晴轻轻笑起来,“不,不是。我只是,动摇了一下。”

  乔舒松口气,“那就好。”

  许盼晴笑道:“祝福我啊。舒舒!我会幸福的,是吗?”

  乔舒一迭声地说:“会的会的。盼晴,你会幸福的。”

  挂了电话,乔舒的心情好多了。

  她没有再去商场,而是坐着公车到处晃荡。她奇怪从前的自己怎么没发觉,其实坐公车真是一项最好的消遣。人们来来去去,没有谁顾得上多打量别人几眼。

  天色渐暗,她独自去了夜色吧。

  夜色吧一如既往地繁华喧嚣,笙歌不歇,热舞不止,空气里依然混杂着暧昧与痛楚与狂欢的气息。

  乔舒习惯性地用目光寻找小宝。

  服务生走近来,她不自觉地问:“小宝呢?”

  服务生一怔,“哪个小宝?”

  乔舒这才意识到,小宝不在了。

  她怅然起来,哪有人记得他。他消失不过如一只蝼蚁,轻飘飘地毫无分量。

  她叫冰水。手掌不自觉地覆在小腹上。她还不能确定里边是不是真的孕育了一个孩子,但无形中,便对自己有所约束起来。最理智的做法,应该是立即购买检孕纸,但她拖延着不肯。那个几乎触摸得到的结果,让她下意识地有所抗拒。不想面对。

  她坐着许久,不想动弹。隐约感觉到包内的手机在震动,却不肯拿出来看看。

  突然间吧里灯光骤然悉数熄掉,最最暧昧动人的节目时分来临。乔舒弯起嘴角笑,感觉一只手掌轻轻摁在了自己肩头,“美女,跳个舞,好吗?”

  她想也不想地拒绝,“我不会跳舞。”

  来人却不肯干休,坚持道:“只不过慢慢踱步,很快心领神会,不是什么难事。”他温和地说,“来,陪我。”

  语气放得如此亲密无间,乔舒不由得起了疑心。她轻轻点燃桌上的烛台,借着微弱的烛光,发现这个男人原来竟是樊越!

  乔舒吃了一惊,笑,“是你啊!”

  她是真正觉得开心,“好久不见!”

  樊越叹息一声说:“真正人以群分,咱们都喜欢这里,来十次,总要碰上一次。”

  他挨着乔舒坐下来,放肆地把头搁在她肩头,浑身刺鼻的酒气。乔舒有些担心,“你醉了。”她试图把他的身体撑起来。

  他不肯动,“让我靠一下,五分钟就好。”

  乔舒心软下来。在她心里,樊越始终如手足般美好。音乐声细碎,不尽缠绵旖旎,让人心潮涌动。乔舒突然间,凶狠地想念起周臻书来。

  这想念让她感觉羞惭。他伤害了她,而她仍然对他念念不忘。

  短短几分钟过去,舞池的灯逐一闪亮起来,一切在刹那间恢复常态,音乐也重新变得激烈劲爆起来。

  有女人走过来,双目含笑,礼貌地冲乔舒晗首,然后顾自伸手揽过樊越,颇为抱歉地说:“不好意思,他喝多了。”

  乔舒心里暗暗一惊,目光不由得落到樊越身上。

  樊越任由女子搀扶着自己,嘴角扬起一丝含义不明的微笑,“我女朋友,朱明月。”

  乔舒心念电转,立刻明白发生什么事。呵,旧爱走了,自有新欢来。哪有什么了不得的事。这世上,多的是渴望跳出龙门的鲤鱼。没有不敢跳,只有对另一个世界的无限向往。

  许是她的眼神让樊越觉得不安了,他微微直起身子,对朱明月说:“我跟朋友说两句话,你先回去。”

  女孩显然不太乐意,但只稍稍犹豫,便礼貌地微笑一下,退开去。

  樊越回过头来,冲着乔舒展颜一笑,“我们出去走走可好?”

  夜色宁静,月亮躲在云层之后,隐隐约约。

  乔舒今天穿的是一双低跟鞋,鞋跟不知由何材质做成,踏足地面,响声惊人。如此静夜,更是滴嘀叩叩,敲碎一方沉寂。

  樊越微笑着开口,“想问我一点什么?”

  乔舒答:“没有。”

  真没有。

  各人有各人的生活,谁能为谁作主?谁又能救赎谁?她自己尚自顾不暇,哪有力气对别人指手画脚。

  樊越沉默一会儿,问:“江敏怎么样了?”

  乔舒摇摇头,诚实地说:“不知道。”

  樊越目光微微一动,乔舒解释道:“她走的时候没告诉任何人。”

  她站定脚步,安静地凝视樊越,“猫哭耗子其实一点意义也没有。”她忍得很辛苦,不想口出恶言,“我真不情愿这样说你。”她轻声说。

  樊越微微一笑,“我知道,舒舒,你对我好,我知道。”

  他伸手为乔舒拂拂被夜风吹乱的发,缓缓说:“舒舒,你要幸福哦。”

  他退后一步,再次冲她露出微笑,“我走了。”

  他转身走,路灯光把他原本修长的身影拉得更为颀长。

  乔舒呆呆地站立一会儿,疾走几步,站至十字路口,招手叫车。

  几天之后,乔舒看到报纸,新闻速递一栏里赫然写着:“小魔女”首席设计师主动向警方承认涉及一起伤人案!

  乔舒其实最近才养成看报纸的习惯,每天清晨,自己动手做一点简单的早餐,然后,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餐桌前,摊开报纸,边吃边看。她很满意自己最新培养起来的这一爱好,这让她觉得生活正常,时间如常悄然流逝。

  她立刻抓起手机打给安筱。安筱比她镇定,安慰她:“我先了解一下情况。”

  她在屋里坐立不安。

  她想起他说,“舒舒,你要幸福哦。”那时候他已经下定决心向警方自首,而她懵懂不觉,他原来是在跟她话别。

  直至下午时分,安筱的电话才打了过来,“事情还不算太坏。”

  受害人小宝暂时没找到,因樊越还在等待警方的进一步调查。安筱说:“如果小宝拒不承认此事,一切好商量。”

  乔舒敏感地说:“你什么意思?”

  安筱说:“故意伤害他人肢体致重伤,量刑标准为三年以上十年以下。如果你想救樊越的话,就去动员小宝。”

  乔舒打个寒噤,安筱接着说:“我查到事发当时,小宝的家属并未报警,在交警处根本查不到这场交通事故的记录……也就是说,这件事,如果小宝不说,基本就等同于没发生过……”

  乔舒不懂法律,只听明白一条,只要小宝肯为其遮掩,一切就好商量。

  她迅速地说:“我马上想办法联系小宝。”

  她匆匆换鞋出门,打车赶至夜色吧。夜色吧门扉紧闭,乔舒这才恍然想起,夜色吧至少要六点之后才会有人。她急得团团转,谁会认识小宝?

  她抱着侥幸心理,给江敏发短信,三言两语把事情简单说一遍。这个号码已经打不通很久,但也只得把死马当作活马试着医。

  眼看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她心急如焚,想起安筱说的“务必要先于警方找到小宝”。

  手机响,是周臻书。

  他问:“你找过徐梓馨?”

  乔舒恍若抓着救命稻草,置他之问题于不理,着急地只说:“臻书,帮我找个人。”

  她结结巴巴把事情说一遍,周臻书听完,只说:“我认识夜色吧老板,他应该知道小宝的去向。”

  乔舒惊喜交集,“是吗?那你赶快帮我联系他!”

  十分钟后周臻书再次打来电话,“好了,已经联系上小宝。你在哪,我过来接你。”

  乔舒心一松,自己都听到骨骼卡卡松懈的声响。

  “我在夜色吧门前。”她说。

  周臻书很快驱车赶来,乔舒心下大石放下,对他的态度不免便热情许多,真心实意地先道谢,“谢谢你了。”

  周臻书瞥她一眼,动动嘴唇,“这么跑前跑后地为着一个男人,你到底喜欢谁?”

  她心情好,笑着答:“关你屁事!”

  他不依不饶,缠着问:“周臻书吗?”

  乔舒咳嗽一声,答而所问:“徐姐姐说怀了你的孩子。”

  周臻书大吃一惊,一脚踩在刹车上,乔舒猝不及防,差点一头撞至车窗。

  乔舒皱着眉,眨眨眼睛,“我告诉她,你先天性不育。”

  周臻书瞪着她,像是努力憋着笑,但欢喜渐次盛满心怀,他连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你相信我?”他问。

  乔舒撇嘴,粗鲁地说:“狗屁!”

  她不是相信他,她只是拒绝相信徐梓馨。

  周臻书腾出一只手,握住她的,轻声说:“我也相信你。”

  只是直觉。他想当然地相信她。她回以他的吻,给予他的热情,一切都不像是虚假造作,但是妒火不由人控制,她拒人千里的态度更让他恼怒不已。

  乔舒甩开他手,喝道:“认真开车!”

  语气是半羞恼的,心境却是复杂的。

  他不以为忤,唇边一直带一抹微笑。一颗心终于放下大半,他要做的无非是努力和等待,她终会原谅他。

  小宝原来住在附近一个名叫“向阳”的小镇上。距离N市其实不过两小时车程。他伤势好后,自己一人来到此地,因腿脚不便,在市场里盘了一个小小摊铺,售卖那种“10元三件”的零碎日用品。

  乔舒远远看到他,衣衫不整,头发乱蓬蓬,神情呆滞,心里不免一阵难过。

  她其实没准备好,要如何劝说小宝。

  周臻书低声提醒:“无非是钱。帮他安假肢,给他一笔足以让他衣食无忧的钱。樊越也不缺这个。”

  乔舒担心,“他会同意吗?”

  周臻书很肯定地答:“会。”

  生活困苦,总也难抵物质的诱惑,更何况,意气亦改变不了现实。

  乔舒上前去,轻轻叫一声:“小宝!”

  小宝认出她来,目光里闪过一阵惊喜,但很快又努力着,把表情放平静。

  他不失礼貌地叫她:“舒舒姐!”

  乔舒挨近他身边,“我想跟你谈谈。”

  小宝眨着双眼,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们随便找了一家小小快餐店,桌子污黑,地上不停飞动着苍蝇,乔舒只觉胃里又是一阵翻涌。

  周臻书以为她难以启口,于是擅自抢在前,把事情简单说一遍。他态度从容,让人觉得他光明磊落,“他如果入狱,对你的生活一点帮助也没有。我想你是个聪明人,晓得其中厉害。再说了,这事的缘由,是你们先对不起他在先……”

  乔舒觉得惭愧,但不得不残忍地站在周臻书一边,“冤家宜解不宜结,小宝,你当初进城去,不也是为了挣点钱,希望过上好日子吗?虽然这中间出了意外,但补偿的机会就在眼前,你别犯傻。”

  小宝紧紧咬着唇,不作声。

  突然邻桌有人叫:“咦,小宝?今天也吃快餐?”

  想来是个熟人,不过一句寻常问候,却一下子暴露了小宝目前的生活窘境。就凭那个小小摊铺,他的日子想必很不好挨。

  小宝微微蠕动嘴唇,吐出一字,“好。”

  乔舒面露喜色,周臻书也轻松起来,说:“我会替你安排一切。”他轻轻拍拍小宝的肩,“你放心。”

  小宝抬起头来,“那我先收拾一下。”

  周臻书摇摇头,“那些东西,不要也可。”

  小宝不作声了。

  他即将踏入的,是另一个世界,是从前的他梦寐以求并曾经拼尽全力努力要得到的。

  他们在夜里九点赶到N市。

  乔舒到这时才真正喟叹,有一个男人,且还是个颇有权势的男人在身边,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一件事。

  周臻书在不停的电话联系之中,便已安排好一切。

  由安筱陪着小宝亲自到警察局。

  一个小时后,乔舒看到了樊越。

  天气不太好,整个夜显得阴沉沉的,樊越冲小宝深深鞠一躬,然后转过头来,向乔舒露出微笑。

  他的女朋友朱明月来接他。

  小宝住进了香榭里花园,一套精装修的两居室,连日用家具都一一备好。周臻书告诉他,“手术日期定下来自会通知你。”

  小宝做梦一般打量着屋子。

  他一度以为一生从此跌入泥沼,没想到柳暗花明,生命从此打开新的一页。

  他在床上试探着坐下,觉得床垫柔软舒适,忍不住多弹坐两下。

  乔舒一行默默退出门来。

  在车上,安筱说:“除了房子以及他的手术费用,樊越再付他三十万现款。”

  乔舒叹息一声,“这便是一条腿的代价吗?”

  安筱说:“许多纵然下半身瘫痪,也不会得到及他一半赔偿,是樊越慷慨。我甚至见过太多母亲把自己的亲生孩子卖出,只为获得丁点现钞。”

  乔舒不赞同,“这是两码事。”

  安筱说:“但已经是最好结果。”

  她示意周臻书停车,顾自拉开车门,“我下了,还得去给佳佳买宵夜。”

  乔舒点点头,“好。”

  她们互道再见。

  乔舒转头对周臻书说:“请送我回家。谢谢。”

  周臻书轻咳一声,“我还欠你一份生日礼物。”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乔舒便愤恨又难过,她冷淡地说:“谢谢了。不用了。”

  周臻书不死心,“我很用心准备的。”

  乔舒提醒他,“是你抛下我。”

  周臻书懊恼地看她一眼,“以后不会了。”

  乔舒轻哼一声,“以后当然不会。”她一字一字咬字清晰,“因为不会再有以后。”

  周臻书眨眨眼睛,“我当真犯下死罪?”

  不,并不。但她不能再给他伤害自己的机会。

  她转过话题,“跟你妈商量过了吗?春节怎么安排?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想在我家吃年夜饭,初二一大早去看你妈,你觉得怎么样?”她看他一眼,声音低下来,“这是第一个没有乔楠的春节。”

  他心软下来,“好。”

  她说:“谢谢。”

  车子戛然停下,他扭头紧紧盯着她,“别这样。”他着急地握住她的手,“舒舒,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我们真的可以重新来过的。”

  她抬起眼睛,安静地注视着他。双眼渐次雾蒙蒙的,连他的面孔都看不清了。

  他把她抓得更紧,诚恳地请求:“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好好爱你。”

  她梦想过多次的。他终于爱上她,他们也可以拥有一场称得上美满的婚姻。但现在她恐慌地发觉,她尚未修炼到家,如果爱,就意味着绵延不绝的伤害。她后悔了,她不应该强求,不应该渴望。如果没有爱,最起码可以波澜不惊地把岁月悉数挥霍。

  她不动声色地拂开他,“我到了。谢谢。”

  她轻盈地跳下车去。

  其实她真的怕,再晚一点,她就会告诉他,“臻书,没有你给我讲故事,我总睡不好。”

  她连澡也不洗便爬上床去。

  半夜里突然刮起了大风,窗外电闪雷鸣,乔舒于梦中被惊醒,四下里传来劈里啪啦的声响。她伸手去摸台灯开关,轻轻摁一下,灯没亮,停电了。

  她再睡不着,在黑暗中屏住呼吸。

  突然间,手机轻轻震动一下,竟然是周臻书发来了短信:丈夫刚到家门,突然听到屋里有男人打呼噜的声音,丈夫在门外犹豫数分钟,给老婆发条短信:“离婚吧!”然后扔掉手机卡,远走他乡……三年后,他们在另一城市偶遇,妻子流泪:“当年为何不辞而别?”丈夫道明当日情况。妻子淡淡地说:“那是瑞星杀毒软件……”

  乔舒心里涌上一阵暖流,忍不住回过去,“一点也不好笑。”

  稍臾,短信再来:一士兵问连长:作战时踩到地雷咋办?连长怒:靠,能咋办?踩坏了照价赔偿!

  乔舒忍住笑,问:“怎么还没睡?”

  周臻书迅速回:“在担心你。”

  乔舒的心被撕扯了似的疼。许是这大雨,又或者是这静夜,陡然间让她的防线变得软弱了,她不再刻意掩饰自己,说:“给我点时间。”

  周臻书答:“好,可是不要让我等得太久,我想早一点与你共度好时光。”

  眼前突地一亮,电来了。

  乔舒轻轻收好手机,翻身睡去。梦中兀自风雨不休,周臻书的面孔逼近来,温热的唇在她耳际流连。

  犹在梦境,她也情不自禁抬起手捂住胸口,害怕一颗心蹦跳出来。

  大年三十,乔舒与周臻书早早地就回到了乔舒家。

  手机陆续滴滴响,熟悉的不熟悉的人都陆续发来新年短信。乔舒看得烦了,干脆把手机也扔到一边。

  陈霖准时六点踏进家门,她肚子已赫然隆起,乔母甚至比她更紧张。她试图要和大家一块包饺子,乔母赶紧过来拦住,“你别动,你别动。”

  陈霖无奈,只得搁下。

  趁乔母走开,偷偷对乔舒发牢骚,“我哪有那么娇贵。”

  乔舒说:“理解万岁。”

  母亲失去了儿子,自然把这未来的孙子看得金贵。她未必就真喜欢这个儿媳妇,但毫无疑问,她对陈霖充满感激。

  乔舒也忍不住开口询问:“你确定一个人能应付孩子吗?”

  陈霖微微一笑,“说老实话,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她还年轻,真的要从此被一个注定没有父亲的孩子牵绊住后半生吗?因为这个孩子,她有可能再也得不到好男人的青睐,无法再拥有一场婚姻。

  陈霖轻叹一声,“舒舒,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这话让乔舒敏感起来。她紧张地问:“怎么了,你打退堂鼓了?”

  如果这个人是安筱,她可能会坚持让她把孩子做掉。未来还很长,数不清的现实问题有可能让预想中的生活更为艰难。可是,她偏偏是嫂子,是乔楠的妻子。乔舒和母亲一样,有着共同的私心。哥哥不在了,好歹能留下一点血脉。

  陈霖摇摇头,“没有。我只是有点迷茫。”

  乔舒想想,说:“孩子生下来,让我们来抚养吧。你的新生活,尽可以去追求。”

  这话太混账了。乔舒自己也觉得惭愧,但还是坚持着说完:“我没有别的意思,你理解的……”

  陈霖微微一笑,“我明白。”她站起身来,“我去下洗手间。”

  她转身走开,搁在桌上的手机嘀嘀响起来。乔舒心里一动,迅速地抄起她的手机看,短信来自“林生”。

  “亲爱的,晚点去接你,可好?”

  乔舒愣了愣,心里顿时翻江倒海起来。

  应该是这个男人的出现,冲淡了陈霖对乔楠的怀念之情吧,因此也让她踌躇起来,是否真的要为一个死去的人,生下一个孩子。

  乔舒把短信删掉,不着痕迹地把手机搁好,去厨房找周臻书。

  周臻书正和乔母学习煮饺子。他手里拿着一只瓢,笨手笨脚,乔母让往锅里倒水,他就倾下瓢身,倒一点水到锅里,神态堪比初识字的小学生。

  乔母兴致勃勃,一瞥眼间看到乔舒,便问:“舒舒啊,你们到底还要玩多久啊?什么时候才肯要孩子啊!”

  乔舒顿时一愣。

  她一直不肯去买检孕纸,潜意识里,她自欺欺人地安慰着自己,不会,不会,决不会。

  周臻书看她一眼,说:“快了,妈。”

  乔舒瞪他一眼。

  乔母开始剁葱,“肉馅有点少,再弄点儿。”

  像是为了要证明周臻书的话,乔舒猛地一阵恶心,顿时干呕起来。

  乔母呆住了,不安地问:“舒舒,是不是有了?”

  周臻书也紧紧地盯着她,目光复杂,唇角隐约带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欢喜。

  乔舒赶紧摆手,“没有没有。”她心虚地逃出门去。

  只听到乔母在里头说:“这孩子,大大咧咧的,臻书你过几天得叫她去检查一下身体,看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周臻书答:“好。”

  好个屁,乔舒在心里哼一句。

  晚饭的气氛还是不错的,小小的感伤和失落被乔母掩饰得很好。毕竟是新年佳节,据说这一天里不能提起悲伤的事。

  陈霖先离开。

  乔舒不忍走得太早,于是和周臻书到院子里燃放烟花。

  周臻书的心情显然很好,连一只不过两三块钱的“跳猫”都放得兴致勃勃。忽明忽暗的流光中,周臻书的笑容显得格外柔美。

  乔舒看着他,嘴角也情不自禁地微扬起来。

  突然间周臻书抬起头来,目光与她的相接,他冲她微微一笑,扬声道:“明年,我们去馨香园放烟花好不好?”

  她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你的徐姐姐呢?你不怕她哭?”

  周臻书走近来,目光犀利地审视着她,“你想说什么?”

  他身上有点莫名的危险气息,乔舒不由得退后一步。她本来还待继续说:“她哭了你怎么办?又要把我抛下吗?”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另一句,“我不喜欢你和她在一起。”

  周臻书的表情有些缓和,迅速答:“我没有和她在一起。”

  乔舒争辩道:“你明明有。”

  周臻书叹息一声,“我已经明白无误地告诉她,我永远不会离婚。再说了,你都跟人家说我天生不育了,人家哪还敢嫁给我。”他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触摸乔舒的脸庞,“再说了,她哪有你想的那么无助,人家行情好得很。”

  这话倒是真的。

  她已经挨过最痛苦阶段,既然得知自己无法在他身上再有所获,索性掉转方向,再作其他打算。她嘴里所谓的孩子不知是真还是假,周臻书原本还等着她在自己面前说道一番,没想到几日前便撞上她与另一个男人在一起。那男人他认识,某房产公司的老总,偶尔因为生意上的来往他们还需得称兄道弟。年纪虽然有些大,据说早年丧妻,多年来身边女伴不断,但看上去,对徐梓馨还算体贴。

  徐梓馨并未试图单独与他交谈。她目光淡然地扫过他的面孔,嘴角挂着礼节性的微笑,颈上悬挂耀眼张扬之项链,一看之下,便知价值不菲。

  他更觉乔舒可贵。

  乔舒还待再说什么,乔母已经在屋里叫她:“舒舒,你手机响。”

  乔舒“哦”一声,进屋去。只听得母亲喃喃抱怨:“谁啊,这时候打电话来。”

  乔舒说:“估计是祝你女儿新年快乐的。”

  拿过手机一看,却来自陈霖。

  乔舒有点惊异,“喂,霖姐?”

  陈霖在那端声线虚弱,“舒舒,我摔了一跤,现在在医院里……”她哭起来。

  乔舒一颗心高高地提了起来,“什么?”

  陈霖泣不成声,“医生说,马上要做手术……”

  乔舒脑子轰地一声,差点站立不稳,周臻书箭步上来,稳稳地扶住她,沉声问:“出什么事了?”

  乔舒惶恐地看着他,“我嫂子摔了一跤,孩子好像保不住了……”

  乔母和乔父惊恐万状,齐齐失声道:“什么?”

  还是周臻书先冷静下来,“走,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乔母立刻便哭出声来。她原本一直控制着自己,不能在大过年时分提起早逝的儿子,心头难过也兀自强忍着。可陡然间听说连孙子也没了,怎不叫她伤心欲绝!

  一行人匆匆出门去,从三塘至妇保院,路途颇为遥远,等赶到妇保院,陈霖刚刚从手术室转移到病房。她头发蓬乱,脸色苍白,嘴唇一丝血色也没有。

  乔母一看到她便扑了过去,号啕大哭,“孩子啊……”

  陈霖也泪流不止。

  乔舒心里兀自惊骇不休,她不能相信,不过是短短时辰,怎么悄无声息地,就丢失了一个孩子?

  陈霖哽咽着诉说详情,“在卫生间里摔的……”

  周臻书眼尖,看到病房一侧站立着一个中年男子,一直袖着双手,只静静旁观,并不说话。

  他迎上前去招呼:“啊,您好……您是……”

  中年男子礼貌地晗一晗首,“我是陈霖的朋友……我姓林。”

  陈霖插嘴道:“是他送我到医院来。”她又低低哭泣起来,“医生说再晚来一会儿,我性命也成问题。”

  一听陈霖的话,乔母和乔父赶紧对男人一迭声地说谢谢。乔母心地善良,嘴里安慰着陈霖,“这孩子跟我们家没缘分,大人没事就好……”但毕竟心里难过,忍不住老泪纵横。

  陈霖握住乔母的手,哽咽着说:“妈,我对不起你……”

  乔母一把搂住她,“傻孩子……”

  两人哭成一团。

  乔舒也觉鼻酸,掉过目光,看一眼那中年男人,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陈霖手机上那条来自“林生”的短信:“亲爱的,晚点去接你,可好?”

  突然间,她胸口剧痛,有些什么,涌进心里来。

  护士推门而入,轻声告诫:“病人需要休息,大家先回去吧,留下一人就行了。”

  中年男人闻言,立即抢着道:“伯父伯母,你们先回去吧,霖霖有我照顾,你们就放心吧。”

  这话铿锵落地,顿时让乔父乔母惊得面面相觑,乔舒赶紧说:“是啊,爸,妈,我们就先回去吧。霖姐确实需要休息。”

  她半推着父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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