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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 作者:雅蒙

第20章 走不出的阴霾(2)

  谁说只有女人之间的战争让人畏惧?男人嫉妒起来更胜千般。有风度的男人不会出口伤人,更不会轻易动武,他们站在一起,靠的是智慧与能力的较量。而衡量胜利的唯一标准便是,他们共同爱着的那个女人最终会留在谁的身边。

  乔东自信地认为斯诺从来没有忘记过他。张明辉笃定自己才是斯诺的未来。而斯诺的真正的心意,恐怕只有她自己最为明了了。

  她曾因爱一个男人而把自己的全部交付,到头来,她却输掉了所有。后来,她遇到了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男人,而那个男人却对她的过去耿耿于怀。到底,是她的运气不好,还是根本不存在完满的爱情?

  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会打电话约唐奇峰出来小坐。在A城,她没有过多的人际交往,甚至与唐奇峰也只是泛泛之交,可是那个男人知晓她所有拙劣的过往,她的情,她的伤,他通通收入眼中。虽然交情不深,可是她相信他是可以懂她的人,因为懂得,所以才会放心交往。

  唐奇峰坐在她的面前,要一杯扎啤,闲闲地品着。他玩笑似地问她:“我们这样约会,会不会让张明辉打翻醋瓶?”

  她笑:“我们两个根本没有可能,他又怎么会吃这种无名醋?”

  “为什么没有可能?”他问她:“难道我一点魅力都没有吗?”

  她凑近,仔细端详他,十分认真地说:“你的耳朵长得比较有魅力。”

  他几乎笑喷:“我已经惨到靠耳朵来撑门面的地步了。”

  她嘴角上扬,灿烂地笑了起来:“其实你的手也算有魅力啦。”

  他撇嘴:“手能有什么魅力?”

  “你没听说过吗,女人天生对男人的手有一种特殊的情结。”

  “因为它们会打手枪?”

  她用手里的炸薯条丢他:“胡扯!”

  “那你说是为什么?”

  “女人喜欢男人有一双漂亮的手,要大,要宽,要温暖,因为那双手会牵领我们到最美好的地方去。”

  “这才是胡扯,”他反驳:“那些断臂无手的要怎么办?难道一辈子都不能拥有女人?”

  “你就是喜欢较真。”她无奈地摇摇头,表示不愿意就这个问题和他继续讨论下去。

  “你们女人就是喜欢琢磨这些无聊的东西。”他不死心地攻击她。

  她笑,不示弱地说:“你这是典型的失意男人的言论。”

  他顿住,不再接她的话。她却接着说:“这就是我们不可能走在一起的原因,我们都是失意的人,两个失意的人是没有办法长相厮守的。因为我们都经历过,也失去过,再做不到从前那般无畏了,面对爱情,我们会更加缩手缩脚,生怕过去的错误再次重演,这样的感情,不如不要。”

  他想了想,点头说:“现在,我们需要的已经不再是爱情初来时的激情和狂喜,而是一个可以拉我们走出阴霾的人。”

  “有时候我真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从一而终的爱情。”斯诺感慨地说。

  “也许我们父辈人的感情会更加纯粹一些吧。”他说。

  她冷笑。想到林耀扬,她的心里依旧扬动了不可抑制的恨。倘若没有他当年的背叛,她的母亲就不至于陷入那种疯狂的境地。倘若没有他的绝情,她现在也不至于对爱情如此绝望。虽然乔东辜负了她,可是林耀扬作为一个父亲的离席才是她一切悲剧的开始,也是让她始终都无法释怀的事情。

  方青孪去世的时候,斯诺曾跪在母亲的坟前,带着微薄的希望等待父亲的出现,可是他始终都没有来。她发誓这一辈子都不要原谅他。

  其实,方青孪下葬的那天,林耀扬是去过的。

  林耀扬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他从老邻居口中得知方青孪的死讯,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好久好久,依旧回不过神。胡玲轻拍他的肩膀,善解人意地说:“去看看她吧,送她最后一程。”

  方青孪下葬的那天,他一直跟随着送葬的队伍,直到把她妥善安葬。他远远望着女儿搀着一对老人在方青孪的墓前哭作一团。他不敢靠近,因为他曾答应过那两位老人要好好对待他们的女儿,可是他不但没有做到,反而把她带到了异常悲惨的境地。他没有脸再去面对她的家人。

  有一段时间,他经常被噩梦惊醒,他梦到方青孪伸着血淋淋的双手来向他讨债,他在梦中一直跑,一直跑,却躲不过那双沾满鲜血的手。胡玲起身,紧紧拥住他发抖的身体,轻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自那以后,他每日都被噩梦侵袭,无论胡玲如何安慰,全都无济于事。面对她的时候,他甚至再也无法****。胡玲自是明白,方青孪的突然离去给他种下了无法驱赶的心魔,她救不了他,唯有离开。

  是十分阴寒的一天,胡玲突然对他说:“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我想离开这里。”

  他点头,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以沉默回应了她的离开。她有理由相信,这就是他给她的结局了。自此,她再没有回来过,她真的在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每一个无法成眠的夜,他守着孤灯独坐,脑子里流淌的全是尘世的流光片羽。他努力回想着,自己究竟是哪一步走错了,然后错得越来越离谱,直至勾成如今这副凄凉的晚景。想起他与方青孪的相识,仿佛还在眼前,可是如今却已阴阳相隔。他承认,他早就对她厌倦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儿初为人妻,为人母,现实的惨淡让她失了当年的所有风采。他们的精神交流越来越少,柴米油盐反倒占了主导。胡玲的出现为他开辟了一番新的天地,她的活泼,她的见识,她的洒脱,全都令他着迷。她像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天使,带他逃过这琐碎而无味的生活。她像他的海,开阔了他的视野,方青孪却似一条最不起眼的小河沟,不但不能开阔他的视野,反倒会牵绊他的脚步。他却从没想过,任水性多么好的人,也难免有一天会溺水的。胡玲成全了他,却也毁灭了他。他最终落得一无所有的下场,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愿意认他。

  在他刚和方青孪离婚的那段时间,他曾打过电话给斯诺,他特意挑方青孪买菜的时间打过去。一是不愿意再和方青孪有什么情感瓜葛,二是想单独和女儿说几句知心话。可是电话被接起,他刚道一声“喂”,对方便啪的一声挂断。他再拨,电话那端索性只剩一片嘟嘟的忙音。他终于明白,她已经不愿再认他这个父亲,他选择离开她们母女,她选择把他从自己的世界里驱除出去。自那之后,他再没有打过电话给她,想她的时候,他会到她的学校去看一看,只是远远的一瞥,他已心满意足。他尊重女儿的选择,理智地不再纠缠,不再扰乱她们母女俩的平静。他却不知,斯诺曾在心底无数次呼唤他的归来,哪怕只是一句简单地问候也好,可是他不但舍弃了作为一个丈夫的位置,也逃避了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她无法原谅他。

  人生总是在一个又一个误会中搭建起来幸福,或者不幸。有一段时间,方青孪的状态已经很不好了,别说上街买菜,就连出门都成了困难。斯诺一人承担起了家庭的重担,洗衣,买菜,做饭,她通通沉默担起。有时候电话突然想起了,她在厨房喊一声:“妈,接一下电话。”方青孪接起了,却又很快挂断。

  她扬着湿漉漉的双手走进房间,轻声问:“谁来的电话?”

  “打错了。”方青孪简单地答。

  于是,那段时间,她们家里经常收到“打错了”的电话。

  方青孪故意不让斯诺接到林耀扬的电话,她恨林耀扬,她不要他虚情假意的关心,她要女儿一起恨他。她在女儿的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而最终,它真的在斯诺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她恨林耀扬,她恨那些和林耀扬一样背弃感情的人们。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她无比憎恨的父亲其实一时一刻都没有忘记过她。

  每当想起斯诺,林耀扬的心里总是五味杂陈,越怕想念,越是想念。直到有一天,他在A城遇见了她……

  林耀扬和方青孪在一起不久便出了一场事故,迫不得已从球场上退了下来。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让他认识了身为调音师的胡德亮。胡德亮十分喜欢这个机灵又帅气的年轻人,很快便收他为徒,愿意把自己的一套好手艺全都教与他。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结识了胡德亮的女儿--胡玲。

  与胡玲分手后,他无心工作,生活一度陷入十分窘困的境地。在暗无天日的愧疚与等待中,他希望自己可以有所改变,可是,不行。他忘不掉过去,如同他无法寻到更加光明的未来。在颓废了一段时间后,他痛定思痛地想,反正已经走到这一步,即使他强撑着不放下又如何呢?他打起精神,拾起了调音师的行当。

  有一次,一个教钢琴的老师请他来调琴,他在那个钢琴老师的家里竟然偶遇方青孪的母亲。一晃二十载,曾经那个趾高气昂的女人已经在岁月中沦落成一个苍老的妇人,唯有她的眼光依旧凌厉。

  是她首先认出了他。

  她眯着眼睛看他,低声问:“你是……林耀扬?”

  他怔了怔,回问她:“您是……”还未把话说完,他已经认出了面前的老妇人。

  “好久不见了。”他说。

  她摇摇头,又摇摇头,试探地再问一遍:“真的是你?”

  “是我。”

  她却突然失控似的举起了手里的手杖,恶狠狠地朝他的脑袋拍去。如果不是那位钢琴老师拉着,他很可能下半生会在病床上度过了。

  他清楚地记得那一天,她被那位钢琴老师拦下,被迫停下手里的动作时,已经泪流满面。她愤怒地说:“我今天要把你这个畜生打死,打死你,我再去偿命!”

  那个女人如此恨他,甚至不惜押上自己的生命也要把他置于死地。他蜷缩在地上,双手抱头,狼狈得像条丧家犬。他在心里沉沉的念:“打死我吧,打死我反倒一了百了,我已经走到今天这副田地,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之后的几个月,那个女人不知从哪里弄来他的地址,每日到他家门口吵闹。他几次搬家,始终无法逃脱那个女人的“魔爪”。他实在无法在C城呆下去了,只得搬至A城,希望在新的地方能够开始新的生活。

  有几年的时间,他的生活过得无波无澜。他在全新的城市过着低调的生活,除了工作,他几乎不与任何人交往。他像一个隐姓埋名的罪犯,连自己都不敢探究那些陈旧的过往。如果不是遇见斯诺,他这一生都会在这种单调的,没有生机的生活里混沌下去。

  其实那天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他到一家培训中心去调试钢琴,路过一间英语教室,他鬼使神差地向里面望去,竟然见到了斯诺。那一刻,他整个人僵在那里,灵魂深处发出一阵裂帛般的声响。怎么会,怎么会在这里遇见她?他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欲要上前推开那扇门。他的手举起来,却突然悬在半空中,他还是没有勇气触摸那扇门。明明女儿就在他的眼前,仅有一门之隔,却似隔着天涯。

  她会认他吗?她会原谅他吗?她会忘记他曾经带给她的伤痛吗?这些问题像瘟疫一样,瞬间蔓延了他的大脑。最终,他颓然地转过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作为一个父亲,他已经缺席了那么多年,现如今,他又有什么脸去认女儿?

  之后的一周,他每天都以调琴为由在培训中心出入。其实,那么小的培训中心,哪有那么多的钢琴让他调?可是他慷慨地说:“这些琴都是要给小孩子用的,音不准怎么能行?我以后可以义务来这里调琴,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嘛。”主任以为遇到了大善人,面对这样的善举,任谁也说不出什么闲话。可是一周后,斯诺突然从培训中心辞了职,他万念俱灰,以为她识破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才会决然离开。他找到主任,若有似无地打听着斯诺的消息。主任说:“小林是个十分受学生欢迎的老师,可惜她只是来A城度假,只能在这里做一段时间的兼职。”说至此,主任惋惜地摇了摇头,低声说:“可惜啊,可惜……”

  他略有心安。可是她会去哪里呢?这次的错过,要等哪年哪月才可重聚?他再次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而斯诺做梦也不会想到她的父亲与她同在A城,而且曾那样的接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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