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女人的眼泪应该在会心疼她的人面前流(2)

　　许明央是开着娱乐公司，那个圈子原本就是玩家云集，大家换女友如同换衣服一般，许明央也没有免俗。裴周明不想苏橙为此而受到伤害，他警告过她，但她为什么不听？到底是苏橙被许明央迷惑，还是因为是他的话苏橙才不想听？或者说，她凭什么要听他的，听一个深深伤害过她的人的话？

　　裴周明陷入一种反思中，似乎他只要是想做点什么，就会将苏橙推得更远，而什么也不做，她仍旧同样地渐渐离开他的生活。

　　两者归根结底竟然没有什么不同，难道他们之间，只能如此殊途同归吗？

　　裴周明的烦燥渐渐转变成一种焦虑，一种无力感。

　　而他的反常，徐薇又怎么没有发现。在她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那个顾苏橙和许少出去的身影，如果没有错的话，裴周明应该是想去找她吧？

　　幸好她手脚够快，这才拦了下来，徐薇满心不忿，已经两次是这样了。上次在会所如果还说是偶然，那么第二次还能是巧合吗，难道许明央对她感兴趣了？徐薇心里沉了下来，轻轻晃动着手里的酒瓶，眼中闪动着复杂的光芒。

　　这家会所的地下构造的确有些离奇，不仅包括停车场，还有物业部，安保部等等，工程部则被塞在最里面。幸好许明央方向感奇好，苏橙知道要是她一个人来，保准在里面迷路。

　　问过工程部留守的员工，苏橙这才知道原来附近的供电网有一段烧坏了，为了以防万一，电工去查线，顺便准备后备电源事宜，这才造成楼上找不着人的原因，苏橙又等了一会，等到电工师傅回来，确定他马上就过去排查，这才放心下来。

　　许明央见事情已经解决了，他懒得再上楼去捧裴周明的场：“我先回去回老爷子话了。”

　　“许老先生已经从ICU里面出来了吗？”

　　“嗯，又挺过去一关，医生都说老爷子生命力顽强。明天估计裴周明也要去报告，我赶他前面。”许明央说这话有些孩子气，一出口他自己也意识到了，欲盖弥彰道，“那什么，我就是不想碰上他。”

　　苏橙也不戳穿他：“行，那我也不留你了，有时间再聊。”

　　明明是一句客套话，许明央却像没听懂一样，径直问道：“那明天有时间吗？”他笑笑道，“这么大桩CASE结束了，裴周明再没人性也得放你们松快松快吧。就算他小气，我作为甲方，或者说，也是你的朋友，总得表示一下感谢，又不是多大的事，就晚上出来吃个饭怎么样？地点你定。”

　　两人边走边聊，一起走到一楼大厅了。苏橙哭笑不得，好赖话全给他说完了，而且自说自话地够圆满，她拗不过，点头同意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许明央真挺高兴的：“我先走了，明天联系你。”

　　苏橙点点头，朝许明央挥手道别。

　　送走了许明央，苏橙顷刻之间寂静了许多。整个会所大厅没有楼上的人声鼎沸，除了钢琴师的弹奏之外，显得分外地安静悠然。

　　刚刚在停车场的时候，她看到徐薇的那辆新车了。

　　挺不错的，新款的MINI，很适合女孩子开，这车还是她去帮忙上的牌照呢。

　　本来这事是让行政的阿MAY帮忙做，但是阿MAY对于上牌照压根就是一头雾水，所以事情转来转去，最后落到她身上来了。好吧，苏橙就当这是助理应该替老总做的，但一想到上楼就要看到徐薇拉着裴周明秀恩爱，她就觉得生理性堵得慌。

　　到底还要怎么恶心她才够？

　　苏橙吁了口气，伸手按住太阳穴，将自己窝进大厅里的长沙发中。

　　这时候有一名个子不算太大的男人走过来，朝她笑道：“顾苏橙顾小姐？”

　　苏橙觉得此人颇有些眼熟，应该是客户才是，忙起身道：“我是，您是……”

　　“我是陈少京啊。”来人不以为意，笑容看起来很是爽朗。

　　苏橙这才记起来，今天过来竞拍的客户中的确是有这么一位，是新晋发家的企业家，刚在这城市落脚，对古董和艺术品是不是真喜欢不好说，但表面上十分感兴趣，而且为人尚算谦和，是个比较好接触的对象。

　　“陈总怎么现在就下来了？是不是我们有什么地方招待不周啊？”苏橙招呼道。

　　陈少京笑着摆手：“哪里哪里，这话得的太谦虚，裴少是强将无弱兵啊。”

　　听陈少京这么称呼，苏橙心里大概明白，应该是想借着机会打进B市的圈子里，难怪最近越来越频繁地参与到此类活动中。

　　不过苏橙嘴上还是道：“陈总您太客气，我们也是听着裴总的安排来办事。”

　　陈少京听苏橙这么说，倒是没有立即接话，而是笑意盈盈地端详了她一番，突然叹了口气：“哪里的话，顾小姐你做事干净利落，面面俱到，难以想像不久之前你才刚入行啊。”

　　苏橙心里嘀咕着这是怎么意思，但是面上不改笑意：“陈总了解的可清楚，不愧是行商的人，对小细节就是注意。”

　　“别这么说，我只是对于顾小姐你比较注意一些。”

　　但是陈少京旋即解释道：“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有点冒昧地想知道，顾小姐，你关于你的将来可有考虑过吗？”

　　“陈总是指……”

　　“呵呵，顾小姐你也知道，我虽然并非是艺术品行业的出身，但是十分看好这个行业，社会越来越发达，对于收藏类也会越来越重视，不是有句话说过盛世古董么，这段时间，我准备启动一项项目投资，想要正在物色一名艺术品策划人兼经理，主要是帮我打理前期的工作来。我觉得，顾小姐很适合这份工作。”陈少京笑眯眯道。

　　苏橙心里吃了一惊，原以为陈少京是想打进裴周明的圈子，毕竟进了那个圈子好处会很多，但是没想到，陈少京是打着挖墙脚的想法。

　　不得不说，苏橙听了陈少京的提议是有了微微心动，关于下一步的职业规划，她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无疑，作为一名艺术品策划人，专注于各项展会，这是目前她很憧憬的一个方向。不过梦想虽美，但是凭她现在的工作经验，仍旧有一定差距。

　　苏橙婉拒陈少京：“我很感谢陈总这么看重我，但是我入行不过半年时间，又不是艺术品专业出身，我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我一向认为，经验这东西虽然重要，但对于真正的人材而言，更重要的是学习的速度，还有为人的品行，顾小姐你的能力大家能看到。”陈少京很是夸奖她，然后又意有所指道，“我能理解你的想法，盛景是你的启蒙之地，你对这儿有特殊的感情，可小鸟翅膀长硬就要展翅飞翔，有些地方只是生命中暂时的风景。”

　　特殊的感情吗？苏橙笑了笑，心里有些暧昧不明，她对陈少京打着太极：“陈总说话果然很有诗意。”

　　陈少京哈哈一笑，他也不勉强苏橙会当场定下来，于是递给她一张名片：“现在我已经开始组建团队了，如果有兴趣的话，顾小姐请同我联系，其他的我们好商量。”说罢，陈少京转身离开。

　　陈少京刚一出门，电话就响起，他挑挑嘴角接了起来，徐薇这个女人可追得真紧。

　　“陈总，我拜托你的事情怎么样了？”徐薇的声音天真娇憨，让陈少京心里痒了痒，不过也仅止于此，徐薇现在还是他不能动的人。

　　陈少京答道：“我什么时候怠慢过你呢，相信我吧，要不了几天我会把顾苏橙从盛景撬出来的。”

　　“那是当然，如果不相信陈总，我怎么会开这个口呢，当然是因为陈总有一套啦。只是陈总你懂的啦，鱼旁边蹲着只猫，总让人觉得不舒服嘛。”

　　“哈哈，裴少可不是鱼那么简单。”

　　陈少京嗤笑道，不过他现在还是和徐薇互惠互利中：“你就放心好了，你有时间也多在裴少面前替我说几句好话，最近我有个项目需要做。”

　　徐薇答应道：“那是当然的，我相信如果你们要是能合作，肯定会是双赢。”

　　当苏橙看着陈少京离开后，手中的名片仿佛像是有火在掌心燃烧。

　　她神情复杂地看着那张名片。如果接受这份职位，她就可以离开裴周明身旁了，也可以不用那么苦恼了吧？不，暂时还不行，她现在懂的都是裴周明教的，只靠短短半年时间的累积，不足以撑起整个项目，而且这个行业，一个项目说下马就下马，如果遇上这种情况，她手头没有任何积蓄可扛风险。

　　还是在裴周明身旁再待一段时间……当然，这一切与爱情无关。

　　苏橙捏着手中的酒杯说服自己。

　　这杯冰蓝色的BlueMargaret是陈少京临走前点给她的，苏橙无从拒绝，而且她也不想拒绝。她半倚在沙发中，手机似乎是在不停地响，她却根本没有理会，每天每时每刻都保持清醒太痛苦了，她也许是需要偶尔小酌一杯，微醺片刻了，至少在这一刻，她感觉好极了。

　　她向来没什么酒量，恍惚之间，苏橙看到裴周明走到她面前，一声不发地将她掺了起来，掌心温暖，举止温柔。她微笑，终于能真正直视着他了，岁月对男人真是优待，让他依然眼神明亮，神态自若，眉宇间仿佛有光华流转。

　　他仍旧很好，可仍旧不属于她。

　　“裴总你怎么一个人下来了？是要走了吗？”苏橙挣开裴周明的手，“那晚宴已经结束了？我现在就上去收场。”

　　裴周明看了一眼空掉的酒杯，冷声道：“我送你回家。”

　　“可我的工作还没有完成。”苏橙执意要做完工作。

　　裴周明训斥她道：“顾苏橙，如果你一开始惦记着工作，就不会坐在这里喝酒。”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下来看到什么，会所虽然高级，但不代表一个女孩子能随意坐在这里喝醉，并非人人皆是正人君子。许明央人呢？他不是陪她一起下来的吗？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就知道，不应该让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

　　“才一杯，真没事，我已经不是当年一杯倒的酒量了。”苏橙拉住沙发没有动，她佩服自己还能条理分明地同他道，“裴总你也喝了几杯吧，现在抓酒驾很严格，我建议你别开车，即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别人负责。”

　　看着她坚持要上楼，裴周明脑子一热，气道：“你是不是非要上去找谭瀚啊？顾苏橙，我也是佩服你，下面送走许明央，上面还有个谭瀚，你是不是就是棵桃花树啊，还长的都是烂桃花，谭瀚现在有老婆，知道吗！”

　　苏橙脸色苍白，他竟然是这么看她的？在他心里，她就是个招蜂引蝶的烂货吗？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啊！啊！我告诉你，裴周明，这世上谁都能说我，可就是你没资格！”苏橙朝着他尖锐地嘶喊，她不管不顾地说道，“我是和谭瀚在一起过，可那时候我们正经八百的谈恋爱，我们都要谈婚论嫁了好吗！我从来没有劈过腿，从来没对不起过我爱的人，我就这么有两段感情，每一段都专心一意，你凭什么看不起我？你现在不也是抱着徐薇吗，裴周明，你说，你就真的是正人君子守身如玉没上过其他的女人吗！”

　　裴周明看着她眼里晶莹的泪水，想拉住苏橙，苏橙却一巴掌甩开他，往后仰起头，硬生生地将眼泪吞了进去。

　　女人的眼泪应该在会心疼她的人面前流，现在的裴周明，他不配！

　　苏橙狠狠地瞪着裴周明，不再惦记着他是老板，还掌握着她的“生杀大权”。

　　裴周明默默地看着她：“说完了？”

　　他的表情严肃，像是孕育着狂风暴雨的大海。苏橙的酒醒了点，咬着下唇点点头，就见他一言不发地脱下身上的大衣，然后替她抻开：“穿上。”

　　苏橙这才觉得身上冰凉，虽然大厅里也有暖气，但显然还对付不了冬季的寒凉。她这一袭小礼服，美则美矣，却也将她冻得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