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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又看流星雨》 作者:汪海林

第22章:感动中国

  校长室内,蒋校长看着楚雨荨的试卷,半天没有说话。

  崔西不解:“您为什么一回来就要翻看楚雨荨的试卷呢,咱们应该赶紧去抓他们,这帮小子一定会翻天的。”

  蒋校长说:“楚雨荨进了考场,她通过了我的考验为自己赢得了这次考试的资格。”他看完卷子,放在桌上,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她创造了奇迹。她在最后十五分钟走进考场答题,虽然没能全部做完题目,但是,竟然获得百分之百的正确率,这证明她有超强的抗压力,她的的确确是继林晓黎之后的第二个考神。”

  崔西一时转不过弯来:“啊……那……校长您的意思是?”

  蒋校长继续说:“但是这并不能和她违反校规相抵消,我一样要开除他。绝不能助长这种仗着自己成绩好就为所欲为的学生,难道我们是封建社会,唯才是举吗?我要的是品德,品德!”蒋校长兴奋起来,声音都劈了。

  崔西分辩:“但是,校长,你,你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

  蒋校长反问:“你最近为什么三番五次为楚雨荨求情?”

  崔西哭丧着脸:“因为,因为,我已经被她的精神感动了。简直是,感动中国啊!”

  蒋校长恨不得掐死崔西,带着他一起离开校长室,往操场走去。

  篮球场这边,慕容云海几个七手八脚地把烟火还有那个神秘的东西搬到篮球场。

  慕容云海得意地说:“怎么样?跟春晚比……”

  叶烁说:“很好,很山寨。”

  慕容云海更得意了:“哇,这么高的评价?我思,故我‘寨’!”

  上官瑞谦说:“你还真擅长把讽刺当恭维。各位童鞋,咱们一没有明星大腕二没有歌舞贺电,为了提高这台山寨晚会的‘凳次’,应该搬台钢琴来,让于馨和端木四手联弹……”

  慕容云海生气地说:“别提端木了!”他一副气急败坏的表情。

  楚雨荨骑着自行车赶来,球场已经扎起了彩球,准备好了烟花。

  慕容云海正在布置,看到楚雨荨说:“雨荨!我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

  楚雨荨说不出心里的滋味,又感动又难过,怔怔地看着慕容云海:“云海……停止吧!”

  慕容云海说:“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说,闭上眼睛,等我要你睁开的时候你再睁开。”

  楚雨荨犹豫片刻,但还是闭上了眼:“云海,你到底干什么,你不要再和学校作对了。”

  蒋媛、叶烁、上官瑞谦把雕像搬了过来:“雨荨,睁开眼睛吧!”

  楚雨荨睁开眼睛,愣住了。

  而此刻,端木磊走在校园里,浑身疼痛得难以行走,终于晕倒在地……于馨正要回家,看到端木磊,不顾一切地朝端木磊跑了过去。她跑到端木磊身边,打电话:“喂,120吗……”

  楚雨荨惊讶地看着,眼前出现的是一个和考神雕像一模一样的雕像。慕容云海拉着楚雨荨走到雕像前,让她在雕像上按下手印。

  慕容云海动情地说:“这本来就是你该得的,他们剥夺了你的权利,我来补给你!”

  蒋媛在一边说:“这下雨荨可以如愿以偿地离开了。”

  慕容云海瞪了蒋媛一眼。后者只好闭上了嘴。楚雨荨把手按在考神雕像上,非常感动,怔怔地看着慕容云海,心中默默地说:“不管后果是什么,不管这有多幼稚,这一刻,我真的被云海的用心感动了……就算今天就是世界末日,我也觉得幸福……”

  也正在这时,上官瑞谦和叶烁放起了焰火。漫天的焰火在天空中绽放。

  慕容云海在烟花下温柔地说:“我说过,你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我会一肩承担的,你心里有什么样的愿望,我也会用我的全部生命去实现。雨荨,就算你的愿望是天上的星星,我也会为你一颗一颗地摘下来,做成星星项链,挂在你的胸口……”

  楚雨荨被慕容云海感动得说不出话来。慕容云海上前一步,拥抱楚雨荨,并且给了她深深的一吻。蒋媛扭过脸去,看着天上的烟花,流泪。她努力不让自己在意眼前的这一幕,但这又怎么可能呢?此情此景,蒋媛仿佛觉得自己有些动摇了,眼前的这两个人是如此般配,般配到使得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显得那么的卑劣。

  漫天的烟花绚烂无比。篮球场上的人不会知道,此时端木磊正躺在救护车内,昏迷不醒。于馨用双手把端木磊没打吊瓶的那只手握在手心里。

  慕容云海等人正沉浸在浪漫中,蒋校长和崔西出现在篮球场边,后面跟着一群学生和老师。

  蒋校长大声喊道:“好吧,我现在想问问你们两件事,请派一个代表来回答我。”

  蒋媛叫道:“校长……”

  蒋校长怒气冲冲地说:“你闭嘴!”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反应。不知谁推了上官瑞谦一把,上官瑞谦一个踉跄到了校长面前。

  蒋校长说:“上官瑞谦同学,我很佩服你的勇气。”

  上官瑞谦窘死了:“我,这个,那个……”

  蒋校长镇定地说:“说说,你们聚集在这儿要干吗?”

  上官瑞谦结结巴巴地说:“谈,谈学习……”

  蒋校长仰天打个哈哈:“那你告诉我,谈的是什么?”

  上官瑞谦灵机一动:“上下五千年,纵横八万里。”

  所有人都蒙了,紧接着是一阵哄笑。

  崔西大声道:“都安静,谁再发出声音,就去扫厕所。”

  蒋校长平静地说:“纵横八万里先生,请告诉我,现在你们想做什么,难道不知道晚上这个时间私自集会是要全体受处分的吗?”

  大家都不说话。

  慕容云海突然上前一步:“蒋校长,我有话要单独跟你说。”

  在大家的惊愕中,慕容云海大摇大摆地跟着校长走了。

  等慕容云海说完了事情后,蒋校长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惊讶地说:“这些都是实话?”

  慕容云海说:“是的,很可惜,被你给破坏了。”

  “你不觉得荒唐吗?”

  “一点不觉得。相反,我认为一个优秀的管理者,你,应该有这样的心胸。”

  蒋校长脸色微微一变:“你要知道,在英国,我见过比你们还要顽劣的学生。”

  “那你知道老鼠为什么会爱上猫吗?”

  蒋校长一愣。

  慕容云海接着说:“没错吧,你也有不知道的时候。所以,我以一个艾利斯顿学生的身份要求你给我们这次机会,好歹等你看过了再做决定,谢谢你。”

  蒋校长看着慕容云海这种反常的态度,迟疑。

  慕容云海继续说:“我慕容云海以人格担保,我们绝没有做任何不应该做的事情。我会让你看到,全校的学生都是支持雨荨的。”

  蒋校长看看慕容云海,缓缓点了点头:“好,我给你24个小时,24个小时以后,如果你的承诺没有兑现,楚雨荨立即在艾利斯顿消失。”

  慕容云海说:“一言为定。”

  两个人击掌为誓。

  接下来的一天,除了楚雨荨以外,艾利斯顿的那些积极分子似乎突然间都从学校蒸发了。楚雨荨自然不会知道,他们正在筹备着慕容云海那个焰火计划的后续,也就是最最重要的一步,这一幕将会在马上到来的校庆晚会上揭晓。慕容云海知道,这是他们为挽留楚雨荨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楚雨荨前途未卜,而端木磊则暂时脱离了危险。于馨焦急地坐在已经因为端木磊的病而回国的端木医生的办公桌前,向端木医生询问端木磊的病情。

  端木医生说:“这次手术现在算是成功了,可是,这并不是最后。因为,他的病情比较特殊……”

  于馨说:“叔叔,我不想听那些冷冰冰的医学名词,我只要你告诉我,端木能不能活下来。”

  端木医生说:“从现在的情况看,是可以的,暂时是这样。”

  于馨脸上浮现出欣慰和幸福的微笑。

  端木医生也说:“我作为他的父亲,现在也已经平静下来了,而你为什么会这样?”

  于馨轻声说:“叔叔,有些事情,是不能用科学来解释的。不是吗?”

  端木医生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

  一天以后,校庆晚会如期举办。酒会上人声鼎沸,宾客衣着光鲜。慕容云海、郭蓉蓉、叶烁、上官瑞谦和一干同学围在一起聊天。楚雨荨走了过来把慕容云海拉到一边。

  她小声问慕容云海:“我为什么总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大家这一天都怪怪的。还有,昨天校长都跟你说了什么?”

  慕容云海说:“哎呀,怕什么,不会有事的。校长还在考虑你嘛。”

  楚雨荨还是有些担心。这时慕容云朵和林晓黎走了进来。

  楚雨荨说:“不跟你说了,我去找云朵姐去。”

  慕容云海看着楚雨荨的背影笑了笑,转身走到叶烁身边。

  慕容云海说:“怎么了,见到我前姐夫,你这个主持人也把持不住了?”

  叶烁生气地说:“你信不信我掐你?”

  慕容云海做个鬼脸。

  慕容云朵走过来:“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

  叶烁笑笑:“没什么。男人的话题。”

  慕容云朵问:“我能听听吗?”

  慕容云海说:“保密。”

  这时,林晓黎来到他们跟前跟大家打招呼。可叶烁没说话,慕容云海本来要握手,看到叶烁的表情也很悻悻地缩了回来。

  林晓黎一阵尴尬。

  慕容云朵赶紧打圆场:“怎么都不认识了?”

  正尴尬间,校长走了过来。林晓黎和他握手:“多年不见,您越发健旺了。”

  蒋校长说:“你今天可要把你的事迹讲一讲,激励一下你的学弟学妹们。”

  林晓黎自嘲地说:“我怕成为他们的反面教材。”

  蒋校长说:“哪里哪里,我待会儿让叶烁向大家隆重介绍一下你,你也要登台把你学习的经验给大家好好介绍一下。”

  看着到处寒暄的慕容云朵和林晓黎,叶烁眼睛里都是嫉妒。

  慕容云海不解:“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来了?”

  叶烁说:“说是请考神回来,作为模范校友给后辈们传授经验。这种无聊的事情也只有老古板想得出来。”

  慕容云海说:“我老姐没告诉我,现在弄得他跟我姐夫一样。”

  叶烁瞪了慕容云海一眼。

  慕容云海笑着说:“姐夫我错了,算我什么都没说。”

  慕容云朵来到他们俩身边:“你们在说什么?”

  叶烁看了一眼慕容云朵,不理她,走了。

  慕容云海赶紧说:“你俩的事我可没掺和啊。”

  慕容云朵去追叶烁,拉住他:“怎么见到我就跑,对我没话说吗?”

  叶烁说:“今天我要主持大会,不好意思。”

  慕容云朵迟疑一下:“林晓黎是咱们学院请回来的模范校友,我得带着他到处寒暄一下。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今天会来。”

  叶烁伤心地说:“可你知道他已经回来了,并且你们已经见过面了。云朵,我一直在等着你跟我说这件事,如果你跟我说了,我一点都不会在意,可……我对你很失望,我对我自己也很失望,云朵,你这么做让我觉得我很失败。”说完他扭头就走。

  慕容云朵愣住。

  慕容云海追到叶烁跟前:“别忘了今天最重要的事情。”

  叶烁不咸不淡地说:“放心,早准备好了。”

  大约一刻钟之后,蒋校长走上了主席台:“各位,艾利斯顿校庆酒会现在开始,有请我们的主持人,叶烁。”

  叶烁走上了舞台,顿了顿说:“各位来宾,各位同学师长,欢迎你们光临本学院的校庆酒会……艾利斯顿学院已经走过五个春秋,本着严谨治学的精英战略,学院培养出了大批杰出的人才。各位来宾,现在有个特别的小节目,送给我们学院最受欢迎的楚雨荨同学。”

  台下,慕容云海悄悄拉起楚雨荨的手。叶烁扬了扬手。大屏幕上出现字幕:为了挽留我们的楚雨荨。悠扬的乐曲飘起来,传出慕容云海的歌声:“你是我生命中注定要走的那一条路,选择了就没有回头……”

  楚雨荨惊奇:“这是那首歌。”

  慕容云海说:“对呀。我唱歌的水平怎么样?是不是都能去参加选秀比赛了?”

  “臭美,难听死了。”虽然楚雨荨嘴里这么说,但早就被这歌声感动了。

  大屏幕上依次出现同学们的画面,只不过每个人都挡着脸。大家都举着牌子,牌子上写着挽留楚雨荨的话。

  徐丽丽:“你给了我最宝贵的友谊。”

  叶烁:“谢谢你让我知道了什么叫自强不息。”

  赵美然和金娜娜:“你的出现,让我每一天都充满了战斗力。”

  郭蓉蓉:“你永远是我的大姐大。”

  上官瑞谦:“你让我认识了我这辈子最想认识的人。”

  鑫鑫:“你的出现让我更熟悉校规了。”

  慕容云海:“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陪伴着你。”

  校长惊讶地看着视频,再看看在场的同学,万万没有想到楚雨荨竟然有着这样的号召力。

  视频播完了,楚雨荨的眼泪流了下来,现场响起了掌声,久久不息。

  楚雨荨激动地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

  这天夜里,蒋校长几乎一夜没有睡着。他在思考自己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局面。开除楚雨荨肯定是不可行的了。可是,如果不做出任何反应,自己这个校长的颜面何存?终于,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有了对策。

  中午,学生们被召集到学校阶梯教室开会。蒋校长沉稳地坐在主席台上。

  蒋校长严肃地说:“你们播放的那个视频,让我改变了主意,我现在宣布楚雨荨不会被开除。但是,制作这个视频的人要被学院开除!因为这是威胁,这是对学院管理层的赤裸裸的威胁,这样下去,我们还怎么管理你们!”

  大家瞬间错愕了。

  上官瑞谦反问:“校长,你不是同意可以放这个视频了吗?”

  蒋校长说:“你还敢顶嘴,站起来。”

  上官瑞谦悻悻地站了起来。

  蒋校长继续说:“叶烁,你也站起来。”

  叶烁哼了一声,站了起来。

  蒋校长正色道:“你们公然和学院的规章制度对抗。统统扣学分,还有那个主谋。”

  慕容云海在下面喊:“是我!”他自觉站了起来,“我是领头的。要开除就开除我,和他们没关系。”

  蒋校长说:“好,很好,现在我宣布,等学院开会通过我的决定后,慕容云海就离开这里!”

  慕容云海一脸无所谓:“离开就离开,你以为我喜欢在这儿待着!”

  校长宣布散会后,慕容云海一干人从阶梯教室走出来,边走边议论。

  上官瑞谦说:“扣分就算了,还要开除,什么道理?”

  叶烁说:“我很奇怪啊,为什么蒋校长就单单开除云海,这事大家都有份呀!”

  蒋媛说:“这你就不懂了,云海是学校的董事之一,到了最后肯定会网开一面,既不用连累其他人,也让别人看到我老爸严肃处理了这件事,明白?”

  慕容云海笑笑:“我看你老爸这次不像是来假的。被开除了我怎么跟家里人交代,我爸还不活吃了我?”

  蒋媛说:“没事,他要开除你,我跟你一起离开。”

  慕容云海拍着蒋媛的肩膀看着上官瑞谦和叶烁:“人家可都表态了,你们两个呢?”

  上官瑞谦和叶烁不说话。

  慕容云海继续进逼:“说话呀。”

  上官瑞谦说:“还是想办法别让你被开除的好。这样大家就都不用走了。”

  慕容云海郁闷:“没义气。”

  楚雨荨在一边拉慕容云海的衣角。

  慕容云海明白她的意思:“你们先走,我和雨荨有话说。”

  上官瑞谦说:“好,不过我在想,是谁出卖了咱们呢?”

  慕容云海说:“等我把那个人找出来,一定饶不了他。叶烁……”

  叶烁说了句:“心情不好,不想说话。”

  叶烁、上官瑞谦、蒋媛走了。只留下慕容云海和楚雨荨两个人。

  慕容云海笑笑说:“没想到我会被开除,对我特失望吧?”

  楚雨荨看着慕容云海动情地说:“谢谢你给我做的视频。”

  慕容云海又笑笑:“要是我被开除,老妈一定给我送到美国去。”

  “你为什么不想着留下呢?好像开除是件很小的事情一样,你根本没放在心上。”

  “他要开除我,我有什么办法?”

  “看你说得这么不负责任,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你对你的学业就这么不在意吗?”

  “别激动,我被开除又不是第一次了。在澳大利亚已经被开除过一次了。”

  “那次不是因为你出车祸吗?”

  “是呀,是出车祸啦,把校长的车给撞了,他们就把我给开除了。”

  楚雨荨摇头:“你呀你呀。”

  慕容云海拉住楚雨荨的手:“跟我去美国吧,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好像军营一样的学校。去个谁都管不着我们的地方,好不好?”

  楚雨荨甩开他:“谁愿意跟你去,讨厌!这么大的事情我得跟家里商量一下。”

  “这还用商量,我去跟阿姨说,她肯定同意。”

  “别别别,千万别,你说了更麻烦。”

  “看你!我一试就把你试出来了吧,这么犹豫,我要是你肯定立刻同意。”

  “坏死了你。”

  “这么说你同意喽。”

  “我……其实我看了你给我拍的MV,我真有点舍不得离开艾利斯顿。我真得回家去问问他们,然后才能答复你。”

  校长室内,蒋校长在文件上签字,然后交给崔西:“下午就把处罚的决定公布出去。要让这帮学生知道,在这个学校不守规矩,是要付出代价的。”

  崔西看过文件上的名字,确认校长要开除慕容云海,兴奋地说:“校长,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太高兴了。害群之马终于要走了,艾利斯顿美好的明天马上就要来到了!”

  蒋校长说:“你很高兴吗?告诉你,我一点都不高兴,开除一个学生,只能证明我们对他教育的失败。”

  崔西点头:“是是是,所以我觉得给慕容云海一个留校察看处分就可以了,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男孩子嘛,都淘气……”

  蒋校长站了起来:“不能因为他是董事长的儿子,是这个学院的股东,我就偏袒他!这样下去怎么管好这个学院。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你把处理的意见公布出去。”

  崔西不解:“这个……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蒋校长说:“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快去公布吧。”待崔西出去后,他坐下思索片刻后,拿起了电话。

  端木磊的身体状况开始趋于稳定,但是也不见恢复的迹象。阳光从窗户投进病房,照在一张照片上,那是端木磊小时候胖嘟嘟的照片。

  于馨正坐在病床前给端木磊削苹果,一边告诉他校庆晚会的事情。

  端木磊问:“云海他们失败了?”

  “怎么说呢?部分成功,可最后输得很惨,蒋媛他老爸很生气。”

  “结果被扣学分?”

  “当然啦。不过云海没有这么便宜,他要被开除。”

  端木磊吃了一惊:“被开除?这件事情也没过分到要被开除的地步。不会的,蒋校长不会开除他的,毕竟要给慕容集团留点面子。”

  “你们太不了解蒋校长了。他可不是那种给你留面子的人,我听说去年在英国的时候,他还开除了一个王室成员。”

  端木磊微微一笑:“开除王室成员?007没请他去喝咖啡?”

  于馨笑道:“没有!听说他们差点给他一个什么勋章,表彰他铁面无私,像包公一样。”

  这时端木磊的父亲走进来。

  于馨站起来:“叔叔。”

  端木磊的父亲说:“小于,感谢你这些日子来照顾他。”

  于馨淡淡地回答:“没什么,应该做的。端木,你们聊,我先走了。叔叔再见。”

  等于馨出去后,端木磊发现父亲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连忙解释:“这是我老师。”

  端木磊的父亲哈哈一笑:“老师,老师能管我叫叔叔?”他看了儿子一眼,心中明白,岔开话题:“其实,那次吃饭你问我病情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我觉得……对不起,爸爸太不关心你了。”

  端木磊说:“我没怪你。其实我想一个人面对。”

  端木磊的父亲坚定地说:“你放心,爸爸一定想办法治好你。爸爸去给你找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专家,放心,这些人好多都是我的朋友,他们一定会……”

  端木磊轻声说:“爸,我查过亨廷顿舞蹈症的资料。”

  端木磊的父亲愣了,缓缓地流下眼泪。他本来以为自己能瞒着儿子快快乐乐地过完剩下的日子,可现在看样子是不行了。

  端木磊安慰父亲:“爸爸,其实我已经接受了。你不用太伤心,现在我只想做完我该做的事情,然后咱俩一起去周游世界好不好?”

  端木磊的父亲听了更加伤心,冲他一笑,转身出去了。

  他走到外面,再也忍不住,伏在墙上痛哭流涕。

  按照电话约定的时间,蒋校长来到慕容家,将整件事情告知了沈含枫。

  沈含枫震怒:“太不像话了。还有点尊师重道的修养没有了?校长,这次您绝不能饶了他们几个。”

  “我是打算对他们几个做出处理,但我觉得还是先得到您的同意比较好。”

  “这是您对学院的正常管理,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您的。”

  “那我就放心了。我打算给叶烁和上官瑞谦两个人扣除学分,慕容云海嘛……”

  “他怎么样?”

  “其实,学生犯错,首当其冲应该受到责备的是他们的老师,是我没有尽到责任,没有教育好慕容云海。”

  “这件事您没有责任,错完全在他。”

  “他们被抓住后,只有慕容云海不知道悔改,态度十分恶劣,加之他一贯在学院的表现。我和学院其他领导开会决定,给予慕容云海开除的处分。”

  这是沈含枫绝不可能想到的,她一下子沉默了。

  蒋校长继续说:“对慕容云海严厉要求是慕容中石先生的意思,我只是照办而已。”

  “我老公他最近不在家。”

  “是,我知道。可慕容云海同学没有教育好,也是我的责任,是我的失职。所以,请您和慕容中石先生批准我辞职。这是我的辞职报告。”

  他把辞职报告放到桌子上。

  沈含枫说:“蒋校长,我是不会同意您辞职的,我想我先生也不可能同意。这件事错在小海,开除他是您作为学院管理者职权范围内的事情,我没有权利干涉。”

  蒋校长说:“谢谢沈总。”

  校长走后,慕容云朵从自己房间冲出来,气鼓鼓地跑到母亲面前,问:“为什么要同意开除小海?你就让别人看咱们家的笑话?”

  沈含枫反问:“你昨天就已经知道小海要被开除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慕容云朵顿时气焰全无:“我……”

  沈含枫问:“你怕什么呢?”

  “小海只不过是淘气,你要他道歉,扣他学分,给他个处分已经足够了。为什么要开除他?”

  “就是你和你爸这样纵容他,他才会成为今天的样子。”

  “学院放弃了他,那你也这样放弃他?”

  “是他放弃了自己。这么大了只知道胡闹,其他家庭的孩子到了他这个岁数应该到处递简历找工作了,人家都开始想着要自立养家了。”

  慕容云朵哑口无言。

  沈含枫生气地说:“该是给他一个教训的时候了。我会给你爸爸打电话,要他赶紧回来,我是管不了他了。”

  慕容云朵正要为慕容云海申辩,沈含枫已经脸色阴沉地向自己房间走去。慕容云朵想了想,母亲决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改变过,自己还是少开口比较好。

  晚上,上官瑞谦和小渔像之前一样,在游戏中打字交流。上官瑞谦也曾经觉得奇怪,这个神秘的女孩子是谁呢,会不会是个恶作剧。但最后他把结论归于“自己太有魅力”了,也就没再多想。

  上官瑞谦说:“我最近心情很不好。”

  小渔说:“你如果不怕我泄密,可以悄悄地透露给我哦!”

  “哈哈,你怎么会泄密呢,你向谁泄啊?”

  小渔对着电脑微笑。

  上官瑞谦继续说:“我最好的哥们儿要去美国了。”

  “我同情你。”

  “我现在也只能和你说一说心里话。”

  “为什么不去找你的前任女友呢?”

  “我见到她,会紧张。”

  小渔小心翼翼地敲键盘:“或许紧张是因为在乎吧?”

  上官瑞谦思索:“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的前男友就是像你这样,喜欢自由。”

  “那你怎么办?”

  “我一直相信,一个崇尚自由的人,也需要一个安全的角落。就算他一时不明白,时间久了也会回到我身边。我的等待是值得的。”

  小渔说完紧张地盯着屏幕,对方没有回复他。上官瑞谦看着屏幕,想着刚才小渔说的话。

  楚雨荨为慕容云海闹腾出国的事情烦心,约了安远聊天。两个人漫步在河边。

  楚雨荨说:“云海给我做了个视频在校庆上播,结果闹得被蒋校长开除,最可气的是他被开除了还一点都不着急,说要去美国,还要我跟他一起去。”

  安远听着,忽然插话:“你会去吗?”

  楚雨荨喃喃道:“我,我挺想和他一起去的,我不想离开云海。可是他去美国容易,我家的条件……”

  安远突然说:“不要去!”

  楚雨荨一愣:“啊?”

  安远着急地说:“别去,雨荨,不管谁要你离开这里去美国,你都不要去!”

  楚雨荨疑惑:“为什么?”

  安远顿住:“因为……从前我有一个学生,像你一样出色、一样要强的女孩子,和她要好的男孩子要去美国读书,为了能跟他在一起,这个女孩放弃了自己这边的学业去了美国,那里出色的学生太多了,使得她完全失去了学习的兴趣,男友也离开了她,最后她被开除后遣送回国。雨荨,美国的环境不适合你,你不要去。”

  楚雨荨听罢愣了半天,说:“可是我想,我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打败的。”

  安远摇头:“你和我说的话都跟她说的一样。雨荨,你不能和云海那种家庭环境出来的孩子比,他们可以失败很多次,可你不同,你输不起的。”

  楚雨荨不安:“安远老师!你说的话让我很害怕。”

  安远郑重地说:“我希望你认真考虑我跟你说过的话,我希望你的家长也好好考虑一下。”

  楚雨荨觉得安远的话有道理,这也是这几天以来她一直犹豫的原因。

  晚上回到家,楚雨荨边擦桌子,边愣神。已经知道慕容云海要带楚雨荨去美国的雪村舅舅凑过来看着发愣的楚雨荨说:“偷懒呢!”

  楚雨荨被吓了一跳:“讨厌,你吓死我了。”

  雨荨妈妈走过来说:“你俩别闹了,雨荨,我和你舅舅跟你说件正事。”

  大家坐在一起。

  雨荨妈妈说:“你去美国留学的钱已经给你凑得差不多了,我看就让你舅舅去给你跑签证的事吧。”

  楚雨荨犹豫地说:“这么快呀,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雪村舅舅说:“你不知道,现在美国正闹经济危机,学费正是便宜的时候,要是现在不去,以后就不好说了。”

  楚雨荨喃喃道:“我倒是想去,可就是……”

  雪村舅舅说:“可就是什么……我钱都给你准备好了,哪能说不去就不去呢。”

  楚雨荨说:“美国是说去就去的?!我听说办签证很麻烦的。哪像你说得那么容易。”

  雪村舅舅一拍胸脯:“这事包在我身上。保证没问题。”

  雨荨妈妈说:“好,那就这么定了。不早了,收拾完了,早点休息吧。”

  雨荨妈妈说完进屋去做家务了。楚雨荨拉住雪村舅舅:“你没把云海也要去美国的事告诉我妈?”

  雪村舅舅说:“要是说了她肯定不让你去。你真放心云海那小子一个人去呀,你怎么也得过去看着他点。”

  楚雨荨推开他:“我去那边是去学习的。再说他不是那种人,我对他有信心。”

  雪村舅舅逗她:“老实告诉舅舅,能和云海一起去,你高兴不高兴?”

  楚雨荨点头。

  雪村舅舅接口道:“只要你高兴,舅舅给你跑断腿都成。”

  他拍拍楚雨荨的肩膀,乐滋滋地进屋去了。

  楚雨荨心想:跟云海去美国,我是很高兴,可我怕你们想念我,真的很怕很怕,但我心里又总是放不下云海,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犹豫……是不是因为安远老师跟我说的那些话……

  夜里,楚雨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坐起来,嘀咕:“好讨厌,大晚上的睡不着。安远说得是对的,可是,我应该怎么跟云海说呢?”

  楚雨荨躺下把被子蒙到脑袋上。

  第二天,楚雨荨抱着书和慕容云海在校园里散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慕容云海问:“你怎么了?想什么呢,是不是你妈不许你去美国?”

  楚雨荨说:“不,不是。他们都同意了。”

  慕容云海更奇怪了:“那你今天怎么一天都这个样子,好像丢了魂一样。出什么事了?”

  “云海,我跟你说件事,你听了绝对不能生气。”

  “什么事?”

  “你先答应我你听了千万不要生气。”

  “到底什么事吗?好好好,我答应你不生气。”

  “安远……安远老师昨天跟我说,他希望我不要去美国。”

  慕容云海愣了:“为什么?”

  “他说美国的环境不适合我,他说你的情况和我不同,他……”她发现慕容云海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云海,你答应过我你不生气的。”

  慕容云海突然暴怒:“我就知道他有问题,整天缠着你!现在还想方设法把我们分开!太过分了!”

  慕容云海说完气呼呼地拔腿跑掉。楚雨荨在后面追过去。

  秘书走进慕容云朵的办公室:“经理,这是您要的艾利斯顿学院的所有财务报告。”

  “放这里吧。对了,美国投行的代表JACK什么时候到?”

  “还有一个小时。”

  “好,等他到了通知我。”

  一小时后,秘书把慕容云朵带进会客室。里面坐着一个男人,背对着他们。

  秘书介绍:“这位就是美国达摩投资银行的代表JACK。”

  那个男人转过来,是林晓黎。慕容云朵大吃一惊:“李秘书,你先出去一下。”

  秘书出去后,慕容云朵走近林晓黎,惊讶地问:“晓黎!怎么会是你,J……JACK?”

  林晓黎笑道:“很意外吗?那是我的英文名。”

  慕容云朵默默点了点头,林晓黎打量着四周,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油然而生:“我也没想到还能再次来到这家公司。”

  慕容云朵不解:“你上次告诉我,你在做体育用品。”

  林晓黎说:“我们投行实力雄厚,业务很多。”

  慕容云朵笑了笑:“OK,开始谈吧。”

  旧日的伙伴谈起合同来非常顺利,不到半小时,两个人同时合上合同,默契地对视一笑。

  林晓黎笑着说:“看来慕容集团没有让我失望,你们确实是我们在国内战略投资最好的选择。”

  “希望合作愉快,细则的问题我们再慢慢谈。”

  林晓黎看看表说:“方便的话,一起吃个晚饭怎么样?”

  “就当我们公司给美方的代表接风吧。”

  “OK,不过我希望不要太正式。否则的话,吃不饱。”

  慕容云朵带林晓黎到了一家熟悉的西餐厅。

  服务生给两个人倒上红酒。慕容云朵对服务生大方地笑了笑。服务生向慕容云朵礼貌地鞠了个躬,走开。慕容云朵看了看有点沉默的林晓黎,端起杯子,示意他。两个人碰杯,可林晓黎心事重重:“你弄得这么正式?”

  慕容云朵说:“这正式吗?我这是在代表慕容集团迎接贵方的投资。”

  林晓黎有些难过:“谢谢。在你的心中,工作真的这么重要吗?”

  “我不知道。”

  “朵儿……”

  慕容云朵听到这种称谓,觉得很熟悉,但又很不舒服,一丝不快从脸上闪过。

  林晓黎轻声说:“云朵,你已经快被生活给同化了,商海的这些事情只能让我觉得厌倦。”

  慕容云朵抚着自己的酒杯说:“那你还要回来?”

  “我回来是因为生活的魅力远不止工作这一项。”

  “我的生活里只剩下这个了。”

  林晓黎沉默良久,鼓起勇气说:“我来和你谈生意,并不是因为生意的魅力……”

  慕容云朵立即打断他的话:“还因为你要向我妈妈证明,她当时看错你了,对不对?”

  林晓黎不置可否,沉吟。

  慕容云朵继续说:“晓黎,作为好朋友,我很高兴看到你重新振作起来。来,为了你的重生,干杯。”她举起杯子,对方却无动于衷。

  林晓黎痛苦地说:“云朵,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又何必这样躲躲闪闪呢?”

  这时,慕容云朵的电话响了。

  慕容云朵接听:“喂,啊……我在谈生意呢。晚些再说吧。”

  她挂掉电话。林晓黎看了她一眼,知道是叶烁打来的,但是没吭声。

  慕容云朵说:“那么,我们开始谈一谈融资的意向?”

  林晓黎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他知道,自己对面的这个女孩子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决心,也不是劝说,只是时间罢了。

  操场上,同学们依旧在晨跑。不过这么久过去了,大家似乎对这种变态的规定已经习惯了,一边跑一边说说笑笑,不时地埋怨着崔西。

  叶烁说:“云海,你都快被开除了,为什么还参加跑步呢?”

  慕容云海说:“我也很奇怪,我习惯性地起床,习惯性地来到操场,习惯性地就开始和你们一起跑步了。”

  上官瑞谦无奈:“我很无语……”

  只休息了几天就回到学校的端木磊气力不支地落在后面,H3和楚雨荨跑过来。

  慕容云海问:“你怎么了,不舒服?”

  叶烁说:“不舒服就请假,别跑了。”

  上官瑞谦叫道:“对了,别忘了爬着去。”

  端木磊咬着牙说:“我没事,不用你们管。”

  楚雨荨关切地问:“端木,你哪里不舒服?”

  端木磊大声吼道:“我说了不用你们管,你们跑你们的。”

  大家都觉得很奇怪,失踪了几天回来后的端木磊已经不是那个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端木磊了!

  慕容云海不满:“你什么态度,咱们走,不理他。”

  慕容云海拉着叶烁和上官瑞谦跑开,楚雨荨犹豫地问:“端木,你……”

  端木磊瞪着她:“你哪那么多话,你很喜欢到处施舍你的同情吗?走啊!”

  楚雨荨被迫走掉。端木磊在后面慢慢跟着。蒋校长站在远处看着端木磊。

  跑步结束,慕容云海、叶烁、上官瑞谦在操场边上休息。

  慕容云海正色道:“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到齐了,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出卖的我们几个,我一定饶不了他。所以那个叛徒最好能主动站出来。”

  慕容云海看着每一个人,大家心中虽然坦荡,但也被慕容云海这充满寒意的眼神盯得心中发毛,都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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