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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我是水瓶座》 作者:朱洙

第4章 初次遇见你

  “大家好,我是刚转来的,我叫王语嫣!”她微笑,笑得如花争艳。整个世界,一片安宁,仿若只听到一片花开的声音。教室里的男生竟都看傻了。女生也惊讶到了极点。

  很漂亮的女生,甜甜的,像真人版的SD娃娃。很了不起的女生,具有很强的亲和力,笑起来眼睛眯眯的,据老师课前介绍说,她在以前的学校,有了不起的成绩。

  下课后,同学们围在了她的身边问东问西,她一一笑着回答。隔着人与人的缝隙,看到她的笑容,感到她笑得像蜜。

  “沈若榛,我的钱不见了,是不是你拿了?”不合时宜的声音划破了教室里的和谐。“弱智,你说话啊!”那站在若榛面前的男生,竟一巴掌拍下,照着她的脑袋打了下去。

  “说话啊,你倒是说话啊!”啪啪啪,又是几下。

  没有人阻止,近乎习以为常。

  说她弱智,她就是弱智,他的手都拍疼了,她还迟钝得没有反应。

  “肯定是她拿的!”有人附议。

  “一定是的!”又有人肯定。

  “敢偷我的钱,我让你偷,我让你偷!”男生的手一下下地打在了若榛的身上,若榛只是无助地向后躲。

  “我没有,我没有!”

  “你们真的很过分!”

  这真的让人看不下去了。实在太匪夷所思,太没有人性了!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同学,怎么可以这样折磨她,还笑得那么开心和愉快?还好像每个人都赞成和兴奋。

  无法继续“观赏”下去的王语嫣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衣着鲜艳的她,立于那些女生面前,尤其娇美。娇叱里带着无法理解的怒气。她真的无法理解。这种事情她从来没有见过。她在静下的人群里怒喝着: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同学?”

  满脸怒容的王语嫣来到了人群里。来到了还在地上可怜的女生面前。

  “语嫣,你……”

  大家惊讶地看着王语嫣。那像秽物一般避之不及的人,她居然主动拢近了。

  阳光打在王语嫣的脸上,明媚而生动。她在微笑,笑得像天使一样美好,阳光透过窗子,那白白的光晕仿若在她与她之间凝滞。她弯身,带着善意又友好的笑将手伸给了她,用甜甜的声音说:“我叫王语嫣!很耳熟的名字吧,呵呵,就是《天龙八部》里的女主角嘛,因为我爸爸是金庸迷,所以才给我取这个名字哦!”她笑得眼睛勾了下去,像星星一样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果真是魅力无穷,语笑嫣然。

  “你呢……”她又好看地笑着问若榛。若榛一直睁大着眼睛看着她,眼底涌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水汽,好像不敢相信有人愿意接近她,不敢相信有人用这样友好的语气跟她说话。从来不曾有人这般地善待她,所以,她眼底的水汽,一层漫过一层,眼底的泪珠不停地翻滚。

  不敢说话,怕这一切都只是悲痛至极后的幻觉。不敢眨眼睛,怕这些会消失。不敢大声呼吸,怕这一切都是幻影。不敢做声,她深知自己是连妈妈都不要的人。不敢……奢望啊!

  那可怜的女生木木呆呆的样子……令人心痛极了。

  王语嫣又笑了,好像去接近一只可怜又有防备之心的流浪狗。她又友好亲切地笑,笑得眼睛甜美地眯缝起来。

  “不要怕我哦,我可是很真心地愿意和你做朋友哦!你是不是觉得我刚刚的介绍没有诚意啊?那……我重新来一次。”她笑了,伸出了手,伸到了若榛的面前。

  “我叫王语嫣,王是三横一竖的王,就是老虎头上的那个王,语是语言的语,嫣是姹紫嫣红的嫣。很好听的名字吧?呵呵,你呢?”

  她的笑令她的眼泪滴淌出来,像是再也无法承受她的热情,更好像心底的冰化水成滴。

  王语嫣依然在笑。

  若榛却滴着眼泪说着。

  “若榛……沈若榛!”她的泪水挂在脸上,却嗫嚅着,“三点水的沈,草字头的若,榛树的榛!”

  “若榛?沈若榛?榛子的榛吗?”她好开心地说,“我好喜欢吃榛子哦,难怪我一看到你,就喜欢上你。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分哦!”

  语嫣笑眯眯地伸出了手:“第一次见面,很高兴见到你,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她看着她的手,若榛就那样傻傻地看着。她还摔在地上,她的手还撑在不太干净的地板上,语嫣伸过来的手是白白嫩嫩的,在刺眼的阳光下,显示出一种透明的光彩。

  她看着她的手,若榛就那样傻傻地看着。然后她又抬起脸来看了看王语嫣的脸,又不敢相信似的看向了她的手。

  语嫣依然在友好善意地微笑,笑得让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来,手刚悬到半空中,突然想到自己的手在地板上蹭脏了,突然就把手放到胸口的位置擦了两下,若榛再看看自己擦过的手,确定它已不脏的时候,指尖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她的掌心。

  她的手和她的手交放在了一起。

  “这样的话,你就是我王语嫣在这里的第一位朋友哦!”她笑眯眯地说,“所以,从今往后,我们要彼此关照哦,你说好不好?”

  语嫣说着,将若榛小心翼翼覆在她掌心的手盈盈一握。

  那冰冷的太阳终于有了炙人的温度。她终于感到了有温暖从指尖传来。

  睁大眼睛看着语嫣的若榛颤抖着流泪,拼命忍着心底泛上的酸意,拼命地忍着双唇的哆嗦,说了一声:“好!”

  仿若冰山融化,巨大的水浪涌漫心头……

  哭了!

  不知道为什么,只感到幸福得心酸,泪流得不由自主。

  第一次生日,第一次收到礼物。

  第一次接受到别人的祝福!只是想这些,就觉得自己得到了幸福!

  笑了!

  含着眼泪,对语嫣说:“还记得五年级那年,我们一起看过的《雪孩子》吗?一只孤独的小兔子,用雪堆起了一个小雪人,用龙眼为它做眼,用萝卜为它做鼻子。因为是动画,所以小雪人活了。因为是动画,所以小雪人和小兔子成为好朋友。小兔子在屋子里烤火,小雪人用小兔子给的眼睛,去看这个冰冷的世界,救了从枯枝上掉下来的小鸟,也在凝冰如镜的湖面溜冰。它感受到活着的幸福,也感受到肆意奔跑的快乐。这种美好是小兔子给予的。”

  “……”“你知道吗?遇到你之前,我的心其实已经凉了,我对痛苦的感觉也迟缓和麻木。心里的伤口总是被人无情地扯开,于是那些痂便越结越厚,看上去有足够的保护,却让我越来越麻木。我也越来越不晓得什么叫快乐。你的出现让我感到温暖,所以小雪人奔跑和微笑时,我的心里也有很暖的春意。好像幸福在萌动,想破土而出。”“……”“还记得那个结局吗?小兔子烤火睡着了,火燎燃了屋子,小雪人奋不顾身冲进火场去救小兔子……小兔子得救了,小雪人却化成一摊雪水……那个时候我们都哭了,哭得很伤心,好半天都缓不过气来。即使是现在想起,我依然会心痛不已。我记得我有对你说,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危险,我也会奋不顾身地救你!”

  “语嫣,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困难,我一定会救你,就算死都没有关系!”——她确实说过。确实!如果她不提起,她真的已忘得干干净净。

  只是记忆由模糊变得清晰。她整个人像被雷劈过,惊愕得无法言语。

  若榛平静地说,平静地笑,眼泪平静地流淌,更是平静地面对着语嫣,对她说:“……那种话,我不是只是说说而已!”若榛的笑像梨花细雨。

  她说:“或许你不信。但是是真的!那时候的你,就像拯救我的神,轻轻地握住我的手,我便浑身感激得颤抖。……

  那种感动现在想起,还是那么幸福。可悲的若榛,谁能明白她的付出?谁能懂得她理解朋友和保护朋友的心情?

  她是水瓶,她对朋友很挑剔,可一旦认定你,却可以为你付出一切。何况这小小的一点委屈。

  她笑着想起第一次见语嫣时,她给她的温暖和微笑。还记得她第一次接到她递给她的巧克力,她一直舍不得吃,紧紧地握在手里,直到那巧克力被体温暖化,变成软软的巧克力酱。那种终于被人在意的感觉,是值得深忆的刻骨铭心。

  所以,她说完“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后,又轻轻扯动着五官,轻轻地问:“……不是吗?嗯?”

  若榛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无限扩展。

  她像在水波的中心,以她为中心有奇异的涟漪越漾越开。她就在那涟漪的中心。痛苦而又感动地接收着若榛传来的真诚。

  她的心开始颤抖!眼底潮湿!“是,是,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语嫣哭了。她现在才晓得,“朋友”二字的分量重得令人无法承受。她现在才晓得自己做了一件自私得不能再自私的事情!

  无地自容。

  愧疚难当地哭泣着:“我对你做了过分的事情,我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既然大家都认为是我做的……那就是吧!”她淡然一笑,“反正……无所谓了!”

  该是怎样就怎样。

  那些苦难她可以承受,因为她从小就在那样的环境里生存。

  而语嫣不一样,不一样到了极点……

  所以,罢了!

  大家说是她横刀夺爱就横刀夺爱吧,只要她没有和冉焰在一起,事过境迁后,他们也没有什么好议论的啦。

  无所谓了!

  语嫣在哭,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若榛浅浅淡淡地说,没关系!

  是的!

  没有关系!

  这些伤害对于把友情看得比亲情和爱情还重要的水瓶座少女来说,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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