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爷的咖啡馆

　　某个下午，我在朋友二爷的咖啡馆看着书。外面下着雨，店内放着舒缓的爵士乐。

　　临近黄昏的时候，二爷的女朋友梦姐带着晚饭过来，是本地的特色面食——面结汤与生面。

　　二爷收拾着柜台，两人相视笑了笑，梦姐从柜台下拿出饭盒，默默洗干净，将外卖放入饭盒中，慢慢帮二爷搅拌好生面，轻轻递给了他。

　　两人轻轻吃着，不时抬头凝视片刻，露出一个温柔的笑颜。

　　外面下着雨，有雨滴打在窗沿上，倒映着店内温馨的画面。

　　那一刻，我的内心说不出的柔软和平静，想起了杜拉斯的话：“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

　　之前看到仍在日本的某位好友的微博：

　　今晚最后一班电车，上来一对年轻情侣，长得普普通通，手拉着手，两人走到只有一个人能坐的空座前，没说话，开始默契地石头剪子布，女孩输了，男孩露出得意的笑容，把女孩按在座位上。女孩甜蜜地看着男孩笑着，接过男孩的包，男孩一手拉环一手牵过女生的手。全程无声，却暖在心头。

　　我反复看了好几遍，虽是简单的小事，却在脑海中产生电影般的画面，满满的柔和与温暖。

　　这世上有些人谈恋爱的方式让人瞬间对恋爱产生向往，感到满满的治愈与温情。而相反的是，另一些情侣的相处方式，在旁观者眼里总是显得特别扎眼而不自然，看见他们如胶似漆地出现，心里却腹黑地想着：Fuck，这对狗男女又来了！

　　我想到身边好多分分合合，爱得死去活来的痴男怨女们，总是把爱情挂在嘴上，不管时间地点总是腻得瘆人，不但希望对方用语言、用行动、用礼物来证明，更是认为自己是如此投入一份感情，如此深情，好像分分秒秒离不开爱。在一起的时候你侬我侬，而分开后独处那一刻却又突然如释重负。

　　世上太多的分离，不是因为不爱了，而是因为累了。

　　有一次和一位学长一起回国，他的女朋友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在机场两人仿佛诀别一般依依不舍，一步一个拥抱。我在旁边看着都腻乎，但也深深感到两人感情之浓烈。谁料坐到机舱发完最后一条短信，飞机随即起飞，那一刻，学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叹道：“怎么感觉这么累……”

　　我不知道他是真的累还是感情中太过用力，凡事过则损，甜言蜜语也好，吵架斗嘴也罢，一旦显得刻意了，就会累。那些莫名的吃醋嫉妒，惴惴不安，偶然的看不顺眼心有不甘，都是损伤神经的玩意儿，多了，就会神经衰弱。

　　我最向往的一种相处方式，莫过两人处在一个空间，我知道你在，你知道我在；我们彼此专注着自己眼前的事：我在电脑前打字、写文章，她趴着静静看书或电影；偶尔伸个懒腰，彼此问一下对方在干什么，随意聊聊。也许她突然看到什么有趣的画面或段子，跟我笑嘻嘻地讲；我写了什么满意的故事，让她帮我看看。

　　在一起的时候，不必非要什么方式表达爱意，只要偶尔抬起头对上对方的眼神，悄然一笑，静谧安好。

　　两个人若要爱得长久，什么山盟海誓轰轰烈烈都不是真的。只要能一起平静地吃着饭，不需要想尽方法让对方开心；想聊就聊，不想说话就看看对方熟悉的脸庞；为她撩起发鬓的青丝，为他夹起最爱的食物，便已胜过千言万语。你让我安静下来的力量，就是疲惫生活中，爱所给的最大奖赏。

　　Timeisfast，youmakeitslow.Timeishard，youmakeitsoft.

　　最温暖的相处模式，就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有一种自然而然的舒适氛围，能够消解心里的那些戾气，恢复成最放松而且淡然的自己。没有强烈的惴惴不安，也没有莫名的看不顺眼，没有所有那些消耗神经的累的东西。

　　只要我知道你在，一切就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