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爱情里的N种傻瓜

　　1

　　去年圣诞前夕，郑佳准备给身处异地的女友一个惊喜，瞒着她省吃俭用存钱买了一个iPhone5S，作为圣诞礼物。

　　向来木讷的郑佳问我有什么给惊喜的主意吗？

　　我当时顺口开玩笑道：其实这种行为往往是个Flag（立旗，指触发了新的剧情）啊，搞不好惊喜就变成惊吓，得不偿失哦！

　　郑佳憨厚地笑笑：我们都是实在人，不会那么狗血哈。

　　于是我就出了一个主意，说你可以戴上鸭舌帽买一束玫瑰，佯装送花的人，然后在她面前摘下帽子，在她同事面前给大家个Surprise。

　　郑佳很高兴地采纳了这个建议。

　　谁知，我这乌鸦嘴一语成谶了。

　　来到女友的工作单位楼下，郑佳佯装刚想起今天是圣诞节似的欠揍语气给她打电话说：啊，才想起今天是圣诞节哈，节日快乐啊！最近比较忙，改天送你礼物哈！

　　女友很体贴地说：没事，我这边也没放假，晚上和同事看个电影啥的就好了，你忙你的哈。

　　郑佳问：现在这个点，应该还在单位吧？

　　女友笑笑：嗯，快下班了。

　　于是郑佳满心激动地上了电梯，一边紧张地压低了自己的鸭舌帽。走到前台，他有些结巴地介绍说是来送花的，请问××小姐在吗？

　　前台确认了一番，回答他：对不起，××小姐下午请假走了，你把花放这好了，我们会转送的。

　　郑佳好像被打了一闷棍，有些语无伦次：不……不在？知道她去哪了吗？

　　前台有些纳闷，说你管得也太宽了吧，人家肯定跟男朋友约会去啦，这么好的节日。

　　可我就是她男朋友啊！郑佳好想大声吼出来，可最终还是放下了花，更加压低了帽檐，蔫蔫离开……

　　那之后不久两人就分手了，也是情理之中。

　　分手后，他女友很快谈了新男友，而郑佳却一蹶不振。

　　在酒吧，郑佳借酒消愁，还是觉得想不开，就叫来了身为朋友圈免费情感心理咨询师的我。

　　“亲，你觉得我这算是作死吗？”郑佳问我。

　　“其实事已至此，你不作一样会死，区别只是死不瞑目与死得其所而已。”

　　“说得也是，其实我只是搞不懂，如果不喜欢我了，她为什么不能明说呢？”

　　我沉默半晌，说：“人心是很复杂的，也许她那天只是单纯不想让你多心，又或者真的享受双份的爱情。我不是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不过，既然她能这么自然地跟你说谎，那你不知道的想必就多了去了。当一个谎言被戳破，就像在家中看到一只蟑螂，必然隐藏着更多的同类。”

　　“唉，操蛋！我怎么这么倒霉！”

　　“话分两头，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为什么她要对你说谎？你自己也有问题。为什么她对你不关心她那么自然反应，你没有反省过吗？”

　　“我，我是真的忙啊前阵子。”

　　“嗯哼。”我不置可否，默默喝酒。

　　过了半晌，我问他：“对了，后来你有问过她那天跟谁在一起吗？”

　　“晚上我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接得很慢，很敷衍，就说朋友在聚会，改天再聊就挂了。我不是傻瓜，如果在聚会，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郑佳悻悻然道。

　　我想了想，说：“其实是不是真的出轨，已经不重要了，你们之间已经没有了基本信任，怎么猜疑似乎都变得合乎情理，那这事就好不了了。”

　　郑佳苦笑：“我本来就不是喜欢多想的人，如果让我猜来猜去，就已经太累了。”

　　“那你后来有没有跟她坦白那天的事？”

　　郑佳摇摇头：“没等我想好怎么说，她先提出了分手，说异地恋太累啊，说我一点不关心她等等。如果没有那天的事，我会真的觉得很愧疚自责，觉得问题都在我；不过现在，我们两清了。也许她是有许多我不知道的苦衷和想法，所以才用了另一个微博号，在里面跟人说说笑笑。小岩井你知道吗？人心里的秘密啊，真是这世上最黑暗的东西了……”

　　我一声叹息，拿起酒杯，说：“其实你我又何尝没有秘密呢，为这些人心该死的黑暗干一杯！”

　　郑佳一口喝尽，突然大笑不止。

　　“其实我心里偷偷还为省下一个手机和项链的钱高兴过呢。”

　　“人类啊人类……”

　　不过郑佳的经历倒也让我明白一个道理：

　　圣经说，不要叫我们遇见试探。其实感情最危险的阶段，往往就是你以为一切都会如你所愿的时候。

　　却忘了这个世上，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2

　　“文艺一号”姑娘是我两年前在一次读书沙龙上认识的女生。之所以叫她“文艺一号”，因为她确实是我所认识的人之中，文艺气息最浓厚的一个。

　　虽然“文艺”已经逐渐成了略带嘲讽贬义的词，但在她身上，绝对是褒义。真正的文艺青年，你是不敢轻视的，因为她没有那么多矫饰标榜自己文艺的物件，只是一件白衬衫，淡淡坐在那聊天，就是无穷美妙的文字世界扑面而来。真个让我知道什么叫“腹有诗书气自华”。

　　她本身就是外国文学专业研究生在读，对于欧美文学的流派大牛如数家珍，娓娓道来，随便一个话题，都能引申出许多作品和思考，有趣而博识，让我由衷敬佩。

　　就是这样的一个姑娘，近两年来，朋友圈所发的都是自己的读书笔记，或者名家段落等等。然而今年开始，她的朋友圈逐渐开始变成了足球、《漫威英雄》《品三国》等比较男性化的广播。起初我倒也不以为意，觉得可能是兴趣爱好变广了吧。

　　上周末在我们常去的咖啡馆碰到她，看她一个人，就随意聊了起来。聊着聊着，就问她为什么现在开始喜欢足球、美漫之类的东西了。

　　她有些羞涩地笑了笑，微低着头说：“爱屋及乌，我喜欢上了一个男生，便也喜欢上他喜欢的东西。”

　　“恭喜哈，他真是个LuckyDog！”

　　“不，他还不知道我喜欢他……”

　　“什么情况？”

　　“他是我在朋友的婚礼上认识的，阳光帅气的大男生，我承认我是外貌协会，真的见了他后就心跳加速，老是想起他。偷偷关注了他的微博，发现他性格也很大男孩，喜欢看球赛玩游戏，最爱看的书是《漫威英雄》，最喜欢的人物是《三国志》里面的赵云。我知道他最不喜欢的就是闷闷的文艺女生了，所以我想默默改变自己，让自己跟他有许多共同话题，然后再去接近他，告诉他我喜欢他……”

　　我听完她讲完的第一反应是：“原来文艺女青年，也是喜欢帅哥的啊……果然长得帅才是王道……”

　　当然表面上我仍然是很淡定温和的神情：“所以你是希望有一天加了他微信后，让他发现原来你就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么？”

　　“其实我们已经加了微信，经常在聊天呢，这周他还约我看《超级蜘蛛侠2》了，嘿嘿。”

　　“祝你早日马到成功哈！”

　　也许这个故事最后，是男生先告白，也许在男生的心里，真的觉得遇到了一个志趣相投特别聊得来的女孩，简直就像上天赐给他的一般，可他不知道的是，女孩在背后已经默默喜欢了他这么久，甚至为了他，去改变自己，喜欢他所喜欢的事物。

　　虽然好多人追求顺其自然、心心相惜的缘分，不早不晚仿佛天生为了你的出现而存在。

　　可事实上，大多数好的感情永远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也许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那个更爱你的人早已默默付出了不知多少关注与努力。

　　3

　　某天上完课后，学生小纪兴冲冲地问我：老师你会乐器吗？我想学乐器了哈。

　　我问他为什么要学乐器，他挠挠头说：我喜欢一个音乐系的女生，想跟她有点共同语言。

　　我就当他心血来潮，说：你要真有决心，就去报个班，认认真真学一样，三脚猫的东西，可拿不出手哦。

　　小纪一个劲地点头：我会坚持的！

　　半年后，小纪又兴冲冲地跳出在我面前，带着吉他给我弹了一首笨拙的歌，笑成了一朵花。

　　姑且不论技术如何，勉强这算是会吧，我心想。

　　那个女生呢？我问。

　　小纪挠挠头，说：那个女生已经有男朋友了。

　　那你不是白学了哈。她知道你喜欢她吗？

　　不知道吧，我连跟她找共同话题的机会都没有呢，哈哈……

　　那你还为她学乐器？

　　没关系的，老师。我就觉得，即使她最后都不知道，至少我在喜欢她这件事上，默默努力过，就不遗憾啦！

　　看着小纪阳光的笑脸，我想这可能就是他这个年龄最好的爱情了。即便多年之后，他有了自己的女友，在为她弹着心爱的曲子时，心里还会浮起曾经青涩的心情吧。

　　在喜欢的人不知道的某处，我们默念着对方的名字，蹑手蹑脚地关心，朝着他们悄悄独自努力着，也许最后什么结果也没有，甚至也没有人知道。

　　可是这又如何呢？

　　有人觉得傻，有人觉得二，还有人觉得义愤填膺，就像海的女儿一般不值得。

　　其实这都不重要。

　　生活是个第一人称RPG游戏，旁观的人看得再热闹，好玩不好玩也只有你自己体会。

　　爱情的发生，不是为了得到别人理解的，它也不需要什么逻辑与道理。外人觉得痴情也好矫情也罢，局中人自得其乐。

　　只因对当事人来说，爱情还能发生，那么一切都是美好的。

　　至于那些看不到的，就别去多猜了，傻就傻吧，谁叫我就是相信，能多爱一秒，都是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