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好事自然是留给主角的

　　那一晚菜包子的囧人囧事娱乐了大众，第二天去往大峡谷的车上充满欢声笑语，一群人兴致勃勃，而一路上麦当当和马兰视线也总有意无意地交接。明明已是夏季，车内却春意融融。出了恩施市内，汽车在高速公路上行走，一路上遍目大山环绕，翠绿的青简直要盈满眼间，映入心来。

　　从市内到大峡谷大约两个小时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菜包子发挥活宝性质，一路讲了好几个笑话。车子在大峡谷下的沐抚镇上停了下来。因为大峡谷地势险要，非专门在这种环境中给人拍照的摄影组不能胜任。麦当当一群人便要先在这山脚下与早已联系好摄影组会合，再向山上进发。

　　由远及近看去，这茫茫大峡谷脚下由近及远鳞次栉比地排列着一个个店面，贞贞联系上了她的摄影组。摄影师是个大胡子，一看就是那种沉浸在艺术中的人。他见了同是搞艺术的马兰很是激动，多聊了几句，就惹得麦当当频频向他投去目光，偏他还不自知。麦当当暗自评鉴一番，觉得他那一头几乎遮完他脸的大胡子杀伤力实在太大，完全不构成威胁性，遂作罢。

　　一行人临上车前，摄影师看到贞贞挑选的婚纱中有一组土家举办婚礼的服饰，笑呵呵地夸奖她有眼光，自豪地夸赞了一番土家的新娘服。又告诉贞贞他们土家族的姑娘出嫁前都是要哭嫁的。贞贞傻了，没主意地看向菜包子。菜包子嫌弃地扫视了她几眼，“让你哭嫁，似乎有点勉强了。反正只是拍照片，不然算了吧。”他这一言得到大多数人心里暗暗的赞成，贞贞要是跟小媳妇似的哭哭啼啼，实在是难以想象了点。

　　哪知贞贞这次非常坚定，决定带着一伙人在近处找一户有女儿的土家人，跟着学习哭嫁。菜包子觉得她这行为有些无理取闹，皱了眉头不想答应。

　　贞贞眼里的，明显是一个姑娘家，对一生仅此一次的婚礼的憧憬，自然希望这婚礼长长久久，因此对待每一个环节都是小心翼翼的，似乎只有这样做了，自己才可以安心。

　　马兰看出来这点，说：“我陪着贞贞找幺妹哭嫁。”菜包子对着很可能成为准嫂子的马兰的话还是不会明确违背的，瞟了麦当当一眼，见他一副同意的样子，又想到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就同意了。

　　教贞贞唱歌的土家幺妹声音脆声声的，开口便是，足见土家对儿女婚姻上的事教导得真早。调子不长，贞贞没用一会儿就记住了，只剩反复练习好熟练下。主人给院子里坐着的众人上了茶。老阿伯见众人听幺妹唱歌听得认真，便开口让幺妹给他们唱首山歌欢迎他们。

　　幺妹不怯场地开口，调子转得欢快，却有种喊山歌的悠远。一段截止，众人听得如痴如醉。朱莉听这山歌有种自然沁入的优美，比起圈子里的精美制作，严格卡调卡唱法的歌曲，似乎有种它们没有的悠远意境，散发出不经雕琢的自然之美。朱莉看马修听得入神，一时忘了称赞。看着马修陶醉的脸，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他向往的田园生活。那种生活总插入这种自然之歌，却恰好找不到丝毫不切合之处。

　　这曲子正是唱响土家的六道茶。

　　麦当当的声音在一片沉迷的寂静中响起，“幺妹这唱的是六道茶吧？”

　　那女子听了声音，惊喜地道：“你知道？”她这一语，让众人都纷纷将目光移向了麦当当。其中两人的目光最是厉害，一是小池，另一个，却是马兰。她看向麦当当的眼里明显带着钦羡。这眼神让在座的几个人注意到了。麦当当反正是没注意到的，他点了点头，继续道：“只是目前流传的这首歌，缺失了前半部分。”

　　那女子点头，“我们土家，从我姥姥那里流传下来的已经是这缺了段首的歌曲。族里有许多人也想方设法过，寻找、谱写……却也只推敲出了这曲调，至于歌词却是一无所获。”

　　众人不由得诧异，这缺了段首的歌已是如此让人迷醉，要是补齐了那不成了天籁之音？马修微微倾身，注目着麦当当，似是要询问，然还不待他开口，菜包子已经快言快语地说了出来。而且就他对麦当当以往的了解，他这话已不是问句而是直接的感叹。“当当你知道缺失的歌词吧？”

　　麦当当迎着众人期待的视线，站起身子，沿着圆木桌踱了几步。那幺妹接过爷爷递的纸张，和众人一起屏住呼吸注目着他。盯着他的每一次落脚，抬步。终于麦当当一边想着一边开口，语速慢慢，吐词清晰地说出那缺失的一句句。他声音虽低沉，但从中仍似乎可以听出欢快遥远的歌谣。

　　他低着头，全神贯注地投入到那首民谣中。全然没注意到一旁马兰盯着他的眼神，那是只是看着就再也挪不开视线的眼神。她心里怦怦地跳，眼神眷恋地看着他，透出了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情绪。她觉得自己心里被深埋地下的关于麦当当的那颗种子，似乎舒展着身姿，冲破土壤的阻挠，倔强地抓根发芽。

　　被心中的感情折磨的马兰没有发现，有一双眼，隐在暗处，仇恨地偷窥着她。

　　麦当当念完那歌词，幺妹也拿笔记完了。她小声地读了几遍，又轻轻地试唱，六道茶现存的歌词是讲述一个小伙子与一个在屋里的幺妹的对话，大意是问询她家里现在是否有人，是否方便二人单独厮守。麦当当补充的歌词是讲述了这个小伙子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而来到了这个幺妹的门前。幺妹将歌词唱得完整了，明白了原来这个小伙子是因为想念幺妹，所以从学堂里告了假，特地路过幺妹的家门，这样才有了二人的互问互答。唱完了，幺妹脸上的表情终于变成了肯定的惊喜。她高兴地冲过去对那位老伯说了什么，老人接过歌词的手不停抖动。这是他们土家失传了近千年的歌词啊，没承想他有生之年竟能见识到他的完整版。

　　他双手合十闭着眼喃喃祷告一番，对着麦当当就行了深深一礼。麦当当慌忙去扶，大叹使不得。众人也跟着劝。那老阿伯却是坚持地一礼完毕。接过幺妹从屋里拿出来的一个古朴雕木盒子，对着麦当当打开。

　　盒子里细腻的绒布上放置着一个银戒指，生动地刻着白虎，众人只觉得可爱极了。贞贞还抓着菜包子的胳膊激动不已，叫着好可爱。

　　在场人中只有麦当当知道这个白虎戒指代表的含义。他推拒着盒子，老人却坚持不收回盒子。“你帮我们土家找回了失传多年的宝贝，白虎自上古时期，几千年来保佑我们土家一族的人，被我们视为家族图腾奉祀。如今恩公对我土家有恩，这白虎银戒送于恩公你，希望可以保佑恩公一世平安和乐。同时也是我土家一族对恩公你的感谢，还忘恩公不嫌弃。”

　　菜包子一伙人都没想到这白虎银戒还有这象征，不由得愣了一愣，又不约而同地看向麦当当。马兰此时的心情有种难以言喻的自豪感。她看着麦当当，觉得他高大极了，如同一颗可以让人安心倚靠的大树。

　　麦当当双手从老人手中接过银戒，戒指被老人穿了跟黑色粗线，以免丢失。麦当当眼里不由得有些湿润。这是一种帮助别人，被人需要的满足感。他注视着老阿伯有些颠簸却高兴的身影，一直进了屋里，他都还在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