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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不侍寝》 作者:帝国兔子

第81章 心锁难解(2)

  蓝鸢还没说完,端木卿绝就顿然紧张地握紧她的手,温柔的摸样突然凶神恶煞的,着实吓人。

  “呃…是啊。”

  “忘莫离真的对她下手了,烈心锁有没有伤着?有没有…”

  “我说你,不是见烈心锁长得美,又移情于她了吧?她可是烈焰的女人,不是海儿姐姐!”

  蓝鸢的斥责教端木卿绝略略收起紧张的神色,“就只是问她有没有事,忘莫离若是对她出手,也就是替北域抹黑,孤王又怎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就只是怕她给北域抹黑?!”

  蓝鸢算是搞不懂了,先前找不到海儿姐姐那么失落,可是那夜之后,他又轻松自若好像脱胎换骨变成了另一个人,就像有了十足的把握能找回姐姐,又或者已将佳人重搂怀内…

  他去找烈心锁的那夜,他们到底是说了什么,就连烈心锁也很奇怪,“她没得逞啦,烈心锁都不承认自己是海儿姐姐,她当然不会冒然加害她了,难道不怕烈焰要了她的小命?!”

  “那就好…”

  很明显的,端木卿绝长舒了口气,发现蓝鸢一直疑惑地瞅着他,他唇角一扬,“小姨子,乖,这会儿宫里人多手杂,一不小心可能会弄伤你,天也开始暗了,快回宫吧。”

  “哎?!天哪有黑,我要跟着你以前回北苍啦…”

  夜里,烈焰为端木卿绝准备了送别晚宴,大家喝得煞是畅快,谈天说地,气氛煞是热火。

  烈焰还特意准备了焰火,深蓝色的天际朵朵巨型烟花绽放,一行人站在宫内最美的锦绣湖边,烟花五光十色的影子打在烈心锁同端木卿绝的脸上,勾勒出轮轮流光溢彩的弧光--

  他们亮亮相望,四目眼中的烟花好像在倾诉着什么,身后锣鼓喧天,音律绕耳,身边舞娘曼舞,绚丽多彩,人们忘乎所以的欢笑,都被眼前的美景给迷呆了…

  不知几时,两人的距离越挨越近,已是并肩而站,“九王爷明日回程,当真即要同北苍开战。”

  “是,为寻佳人,为偿罪孽,为我妻儿构筑安平天下,此战非打不可。”

  漫天流光焰火,不及那一双金瞳闪耀夺目,“那妾身就祝九王爷马到功成,凯旋而归。”

  她情深蒙蒙地凝着他,他动情至真地笑靥相应,“只求孤王能赶得及王妃临盆之前…”

  她不答,只是默契的嫣然而笑,只瞧烟花的火光打在他们的身上,一只大手深情地握紧那一只小手,火光将其绝妙的隐藏,却是逃不开那不远处的一双赤红眼眸…

  隔天清晨,端木卿绝率军一早离开,烈北陌虽然暗示只要他需要,东炙会派遣援兵,可端木卿绝还是拒绝了。

  待端木卿绝离开,念沧海可是好好捉弄了烈焰一番,谁让他趁人之危,利用她失忆一直骗她是他的女人。

  此时烈焰浑身湿透,活像个落汤鸡,“心锁,你到底怎么了?”

  “该是我问你才对,你凭何吻我?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妻子!”

  “呵,原来姑娘是想起了过去,其实本王不过是见你有孕在身,所以撒谎给你一个栖身之所,本王以为你是受夫君抛弃毒害,而本王却不屑欺负女人的孬种,至于吻你--给你高高在上无比尊贵的王妃名衔,你又生得如此美丽,本王总得收点保护费吧。”

  他表情一变,顽皮得像个孩子,其实从端木卿绝来东炙后,他大抵能猜到她肯定恢复了记忆。

  “那作为代价大王许我一个安逸的待产环境,也不算不吃亏吧?!”

  念沧海嘴皮子上打着趣儿,心底却是绕着几分失落,其实她心里有个猜测,她曾去过烈焰的宫殿,而就是在他的宫殿呢,他看到一副山水画,画中景象是中原江南,准确的说是--

  靖州,那是娘亲的故乡…

  而在画的右上方有着几行行云流水的词句,不是那词句有多惊艳,她才牢牢深记,而是那提笔人,那笔迹,她认得…

  是…爹爹…

  他救她绝非如此简单。

  “父王,王妃!!”

  这个时候,烈北陌的声音从远处一点点逼近,“殿下。”念沧海转身行礼,烈北陌点点头,随即被跟着转过身的烈焰吓到,“父王,你 这就是?!”

  烈北陌不免因为烈焰一身落汤鸡的摸样而心悸。

  刚才元公公匆匆来报,说是父王和王妃单独坐着小舟出游,生怕他们出事,果然方才听到湖中央一声巨大水声,“父王无碍,不小心落下水,还好是王妃及时救了本王。”

  烈焰说时,一手揽上念沧海的后腰,脸上还衬着不以为意的笑,“大王,大王!!”这个时候,元公公圆滚滚的身子也从不远处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大半的婢女,他一瞧烈焰这么狼狈,可是心疼,“还不送大王回宫更衣!”

  眼下的情势,念沧海也只有继续这个谎言,相信卿绝也知道其实她已回忆起了所有,他之所以没有逼她承认,又将她留在东炙,都是为了保护她和腹中孩子。

  一日不除北苍,北域就无安宁之日,无论是呆在北域还是他身边都是危机重重,相反…

  东炙却是安逸之所。

  呵,也许卿绝也知道她仍在生气,还很生气,所以才让自己那么任性,也不认他。

  “莫离欠下太多太多的罪孽,我曾将最深爱的人推入地狱黄泉,将他没日没夜遭受非人折磨,不过幸运的是,感谢上天让他遇到了‘她’,有‘她’在他就能重振旗鼓,重获幸福。”

  “不是我愿意,而是我未曾真正珍惜过他的情,他的心,而那个‘她’给了他的心一个归宿,真正的归宿。”

  “不会的,就是她真的在地狱黄泉,端木卿绝也会去找她们母子,阎王会被他吵得不消停而放人的。”

  莫离临别的话反复在念沧海的脑海里徘徊,其实…那一夜,她选择坠崖也不原谅卿绝,自己也是有错的吧…那么的任性,那么的决断,那么的无情。

  是她还不够相信卿绝,也没体谅他或许是中了迦楼的幻术…

  寝屋里,念沧海双手抚在高高隆起的小腹,心中五味杂全,还有三个多月就要临盆:“卿绝,你一定要平安归来,我和孩儿都在这儿等着你。”

  但是不出多日,念沧海却是心心念念着端木卿绝,“我想回北域。”

  也许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不,端木卿绝留你在东炙就是为了保你们母子平安,你若回北域,端木离的人势必知道你还活着,那只会加剧北苍同北域开战的时间。”烈焰否定了她的念头。

  “也许北苍的人早知道我还活着,躲在东炙也未必安全。”

  “你若担心婆罗律音追来这儿会回去北苍告密,你就大可勿用担心了,本王定不会活着放他回去!”

  正说着,屋中一道黑影闪过,烈焰动作敏捷地立马抓住了他,“谁?”

  那人淡定的转身,茭白的月光勾亮半张妖冶绝伦的脸孔。

  这人儿美得让人分不出性别…

  “美人…七爷?!”

  烈焰听过婆罗律音的名号,他幻术了得,他不信他会就如此轻易的落在他的手上,“呵,我更乐意大王喊我另一个名字--迦楼。”

  “哪一个名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何而来,名字是无法改变本王的决定的!”

  烈焰忽地出手,迦楼却是更快地一个闪身,指间弹出一颗白子,触及墙壁时绽出一股浓烟,“婆罗律音!!”

  烈焰追入烟雾之中,休想以为用这小小的障眼法就能逃过他的五指山。

  浓浓白烟之中发出刀剑相碰的巨响,惊动了屋中沉入熟睡的人儿,她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迦楼姐姐?!”

  她冲入那团白烟中,只听两个男人同时惊呼--

  “海儿!!”

  “丫头!!”

  迦楼收起手中蛇剑,烈焰收起腰间犬刃,白烟转瞬消散,只瞧念沧海倒在地上,所幸有双手紧紧拥着她护在怀中,“海儿!”迦楼惊得 面色煞白,他不曾料到他同烈焰刀光剑影的时候,她会突然闯了进来--

  他手中刺去的那一剑差点就穿过她的身子!!

  不该是这样的,他明明布下了结界,旁人是无法感觉到的。

  “迦楼…姐姐…是你么…是你么?!”

  念沧海眼含泪光地抓着迦楼的衣襟,迦楼这才发现她手臂流着血,定是他方才抽回剑的时候还是误伤了她,“我又伤了你…”

  妖冶的眸里聚满不舍,痛楚,自责。

  正当他撕开自己的衣袖为她包扎,一把把剑不知几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大胆刺客,再敢动半下,就要你万剑穿心。”

  那是保护着宫殿的侍卫们,迦楼无法动弹的片刻,烈焰从他的怀中将念沧海抱起,“大王,不要,不要伤他!”

  念沧海激动地试图挣脱,“杀不杀由本王决定,你现在受了伤,不要动,会伤着孩子的。”

  烈焰厉色怒喝,她才镇静下来,眼睁睁看着迦楼被一班侍卫以剑抵着脖子,“不要伤他,他是无心的…”

  “既是无心,伤害终究是伤害,那一剑若不是划过你的手臂,而是你的身子,该怎么办?!”

  太医为念沧海包扎好伤口,她就请求烈焰放了迦楼,可他的反问让她哑口无言。

  “其实不怪他的,是我自己闯了进去,迦楼姐姐,并不是有心伤我的…”

  她忘不了他眼中的痛楚,她知道他仍是原来的那个迦楼姐姐,那个疼爱她保护她,不舍她受半点伤的迦楼姐姐…

  她知道她受伤,他比她更痛苦…

  “他那么伤你,你还原谅他?!这伤可以,那龙嗣山那一单呢?!”

  烈焰的问让念沧海再次沉默, “让我见见他,好不好…大王,我也想知道龙嗣山上,他为何要那么做。”

  晶莹的泪伤心地一道道滑落,烈焰喟叹一声,“现在不行,明个儿本王会派人将他押来。”

  “不,就现在,我现在就要见到他。”

  她执念地抓着他的手,他曾听说她在北域的时候和婆罗律音感情好,没想到会是如此的深厚…

  他明明是男人,她却亲昵地喊他姐姐…

  究竟是怎样的关系,才让她可以原谅曾试图要杀了她的人…

  念沧海的执念是烈焰无法拗得过的,不出片刻,迦楼被押了过来,他双手被负着用铁镣锁着,“迦楼姐姐。”

  念沧海不顾手臂上的伤,掀开被褥就跃下床飞扑到他的身前,拥住他--

  “海儿…”

  迦楼满面愧疚,声音都是发颤的,是梦么?

  她该恨他的,为何还要为了他流泪,为何还要执念地见他,她手上的伤,“很痛…么?!”

  “不痛,我的痛怎记得上迦楼姐姐‘这里’的痛?”

  念沧海的手掌摊平抚在迦楼的心口,一道泪生生从男儿眼眶中滚落,“傻瓜,你真是个傻丫头,为何不狠狠给我一巴掌,又或是在这里刺上一剑都好!”

  他的自私,他的狠心差点要了她的命,不…

  是她们母子的命,她该恨他,恨他入骨!!

  “不,我永远都不会这样对你,永远都不…”

  “你就不怕我又是来索命的?”

  迦楼一语一出,烈焰立刻将念沧海从他的怀中拉开,“你若敢伤她,今夜定要你人头落地。”

  “呵。”

  迦楼粉唇一勾,泪痕未干的脸上忽地冷笑张开,冷得吓人。

  “你以为这小小铁镣子能奈何得了我?!”负手腕间一动,身后绽开一声巨响,铁镣子一眨眼碎成两段,指间一动,白子悄然弹在墙壁上,又绽开一股白烟--

  “丫头!”

  烈焰护着念沧海在怀中,就听她撕心裂肺地喊:“迦楼姐姐,不要走!!为何要把自己埋在黑暗中,这是你对自己的惩罚么?!”

  她挣脱开烈焰的保护,白烟中她伸手去抓那个逃跑的人儿,“不要走,我不让你走!!”

  她抱着他的腰,高隆小腹的身子紧贴着他的后背,她在哭,她的泪打湿他的衣衫,沁入他的肌肤,“海儿…”

  念沧海就像个哭闹耍性子的小孩子,她不放,她不会放他离开,他还欠她一个解释。

  “不要逃,哪里也不要去。”

  “海儿…”

  “是你欠我的,忘了么,你欠我一条命,不…是两条…你差之害死我和孩子,你肩上欠着我两条人命,我不准你说走就走。”

  迦楼转过身,念沧海用动气的泪眼瞪着他。

  他只是笑,悲戚的笑,“怎么办呢,命,我只有一条,你要拿去的话,就给‘这儿”刺伤两刀,我愿为你死去两次,好不好?!“他握着她的手抽出他腰间的短剑刺向他的心口--

  “不要!”

  血猛地从他心口喷溅出来,染红了念沧海一双眸子,也怔住了就在她身侧的烈焰,“迦楼姐姐!!”

  迦楼单腿跌跪在地,念沧海握着短剑的手一扯,沾着血的短剑铿锵一声落在地上,血口太大,鲜血汹涌…

  “不要!!大王,救救他!!太医,太医!!”

  念沧海怎会料到迦楼会寻死,那一剑刺得是那么果断,若不是握着她的手,她的一个迟疑,只怕剑身一定穿心而过--

  太医坐在榻边给迦楼缝合血口,上着药,随即包上纱布。

  “迦楼姐姐怎么样?!他会不好死?!”

  那伤口是那么深,那鲜血就像要统统涌出他的身子才敢罢休,“王妃勿用担心,所幸剑身擦过心脏,虽然伤口不浅,伤势严重,可他身子底子好,现在已经止住了血,熬过今夜就没事了。”

  “熬过今夜…?今夜会有什么变数么?!”

  念沧海听出太医话中玄机,“他只要这样静养着,不动弹不走动,当然更不能再伤及伤口,就无碍。”

  “只要不动就可以了,对不对?”

  太医点点头。

  念沧海松了口气,坐在榻边轻握住迦楼的手,手儿轻轻拂过他血色惨白的脸儿,“没事了,迦楼姐姐,没事了…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许是失色过多,迦楼一直昏睡到夜半才回复意识,而手边坐卧着的是,“海儿…?”

  “迦楼姐姐,你醒了?!”

  他要动,坐起身,念沧海立刻轻按住他的手,“不要动,你心口的伤不能动的。”

  迦楼这才感觉到心口传来的痛楚,才想起原来自己这是从地狱府外走了一圈,“为何要救我,再给我一剑,我欠你的是不是就能扯平了?!”

  他另一手一动,念沧海急得以为他又是要拿剑--

  “不要,我不要你还,我要你好好的活着。”

  她怎能允许相同的事再发生一边?她那时那么埋怨他只是为了说服他留下,她要知道他会毫不手软的刺死自己,她绝不会说那样的话。

  “呵,你个丫头,怎么到了这个时候都不分敌我,有敌人站在你的身前随你除却,就不该大发无聊的善心,你的善心会累死你的。”

  他忍不得看到她眼中有泪,他更愿意她咒骂他欠她的时候,不过他却不想再给自己补上一刀,因为比起死,同她互不相欠更让他害怕。

  有着拖欠,也许来世才能再次相见。

  在对的时间里,对的地方,遇到对的人…

  “别把我说的像傻瓜一样,不,我不是你说的那么善良的人。是你,因为是你,你是我的迦楼姐姐,所以我才要你好好活着。”

  “…”

  “我不是不恨你,不怨你,是因为更爱,更珍惜你,所以不愿失去你。”

  迦楼不敢相信念沧海眼中落下的泪是为了自己,她是在为他而哭,他以为她会恨他,就像她说的他是她的迦楼姐姐,他该保护她,而不是亲手将她推向地狱深渊。

  “那你这样惩罚我,不是太便宜我了?!”

  如果放他一条生路,是让他永远隐匿在见不得光的黑暗里,那会不会比杀了他更加的残忍?!

  这张妖冶的脸孔几时开始就只有愁容绕面?!

  她不喜欢他这样,她喜欢他邪邪坏坏的笑,她喜欢他大无畏连卿绝都敢顶撞的架势,她喜欢他没正经和她斗气打闹的样子。

  “海儿,为何不恨我,为何?!”

  他眼中也含着泪,她的心因此狠狠抽痛。

  “为何要恨你?你曾拼尽性命的救我,保护我,我怎能轻易都忘记,将一切都抹杀,如果你欠我两条人命,那我又该欠了你多少?!”

  “…”

  “我心中只有那个迦楼姐姐,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伤我的那个是婆罗律音,忘莫离的亲哥哥,深爱着她的男人,他要杀我伤我,是他的天命所在,可我的迦楼姐姐没有错,我恨不了他。”

  迦楼泪水强抑在眼眶中,还说不是傻瓜--

  迦楼也罢,婆罗律音也好,都是他,都只是他!!

  “如果那一夜你坠崖已死,你的灵魂也仍旧会原谅我么?”

  “死?为何我会死?”

  念沧海沾着泪水的唇角忽地勾出一抹淡淡笑弧,迦楼讶异地看着她,“海儿…?”

  “迦楼姐姐应该比我更清楚的,不是么?你应比我更清楚,我一定不会死,不是么?”

  迦楼不说话,但念沧海看得出他眼中的惊涛骇浪,他是知道的,他从一开始就设下了一个局,他是坏人,十恶不赦的大恶魔,残忍的为救忘莫离而置她的生死于不顾。

  可是啊…

  “我答对了,对不对?”

  “海儿,为何你会…知道?”

  “因为我的迦楼姐姐,早已给了我绝不会因为易魂大法死去的解释--他是知道我不会死的,他告诉我,我的没想你有颗梅花,就是有人对我用了易魂大法,也无法摧毁我的灵魂肉躯!”

  念沧海眼中含泪,唇角带笑的说着,“我又说对了,对不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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