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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锁御宫之残颜皇后》 作者:依秀那答儿

第31章 窗前干花(1)

  这日,天尚未亮透,几许落寞的阳光射入。烟落早已醒转,呆愣地注视着金线绣制的帐顶,神游太虚。恍恍惚惚几日过去了,她要如何扳倒司凝霜呢?恍惚想了会,她突然坐起身,大声唤道:“红菱。”

  闻声,一直守在门外的红菱推门入内,问道:“娘娘,您有何吩咐?”

  今日红菱穿一袭明亮的水蓝色宫装,到底是人靠衣装,想不到精心打扮的红菱也是个娉婷美人。少了几分娇蛮,多了一分稳重。

  烟落心内暗惊,红菱自入了尚书府便一直跟在她身旁,当时她并不受人重视,红菱亦是因脾气颇大,才被派至她身边服侍,不想她们两个倒是性情相投。红菱为人一向心直口快,说话没个遮拦。想不到,现在红菱竟如脱胎换骨般,礼仪周全,内敛大方,沉稳小心。让一个人发生这等变化,也不知风离御是如何办到的。

  “无人处你还叫我小姐。一本正经的,我只当是认错了人呢。”烟落轻笑,打趣道。

  红菱“扑哧”一声,露出昔日天真的笑容。挤弄了下杏眼,红菱故意装作老沉,沉声道:“宁王特别交代,宫中不比宫外,不能给娘娘添麻烦。不会说的话,尽量不要开口,只做哑巴便是。”

  “瞧你,装那么久,是不是憋死你了。”烟落轻轻撞一下红菱的腰,取笑道。有红菱在就是好,凡事都能落得个轻松。

  细碎的珠帘响动声远远传来,来人是入画。

  “娘娘,卫大人一早差人送来这个,请娘娘过目。”入画敛身福礼,递上一个小巧的黄色绢布包裹。

  烟落接过包裹,正声道:“入画,你先下去吧。”顿一顿,她略微想一想,又道:“秋贵人那边有何动静?”

  入画敛眉答道:“秋贵人颇得圣宠,昨晚又被接去侍寝。”

  烟落只淡淡“嗯”了一声,挥一挥手示意入画退下。

  待到入画走远,烟落忙将包裹打开,层层相覆,最里一层是几株风干的草,颜色泛黄,叶尖极细极细,仿若银针般,凑近鼻尖一闻,倒也没什么特殊气味。再一闻,只觉得心神荡漾。烟落幽幽一笑,就是它了,依兰草!等了几日,她终于等到了。

  “红菱,我现在去一趟景和宫,等太子下朝。”说完,烟落自黑檀木柜中挑了一件芙蓉色广袖衫,反手将满头青色绾成流云髻,点缀了数颗虎睛石,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光艳如流霞,一派华贵之气。她极少做这般打扮。

  “小姐,再簪上这个。”红菱突然出声。

  烟落回眸,只见红菱手中摇晃着一朵开得全盛的牡丹,花艳如火,妩媚娇艳,还带着清晨的露水。

  “一早便替你采下了。”红菱浅笑道。

  “还是你最懂我。”烟落轻笑,顺手接了牡丹花簪在头上,重叠的花瓣,衬得乌黑的发髻似要溢出水来。装扮好后,她挑了条最近的路往景和宫去。

  走着走着,空中忽然飘起了蒙蒙细雨,极细极密,如白毫般轻微洒落。适逢一路石榴花正开得灿烂芬芳,阵风吹过,橘红色的花瓣乱落如雨,漫天漫地飞舞着,有如置身梦幻中。

  烟落抬头瞧天空,太阳当空照耀,却飘起细雨。她微微蹙眉,自古以来民间传言,太阳雨乃是天神落泪,近期将有大事发生。此时雨越落越大,她无暇多想,匆匆跑到景和宫门前,寻了一处大树避雨。

  等了一会,远远有一抹身影走来。那人独自漫步在太阳雨中,手中撑一把明黄色的伞,雨珠似染了阳光的金色,衬着他一袭淡黄色衣袍,令他整个人如浸润在金色雾霭中一般。伞檐微抬,露出一张俊容来。

  烟落心内唏嘘。印象中,风离澈总是一个人寂寞地走着,将孤独的影子长长拖曳在地上。此刻四周静寂得只余淅淅沥沥的雨声,点点落地,溅起,终平息。

  风离澈的容貌承袭了叶玄筝的轮廓分明,他好似一幅草原飞鹰、纵马踏青、气吞山河的画卷,五官如山川般凝重挺拔。风离御的容貌则承袭了秋宛颐的美貌温文,只是岁月与心酸给他烙上冷酷,他更像是一方精致玲珑的扇面,俊美得叫人过目不忘。

  然而,不论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叶玄筝,还是沉静娴雅的秋宛颐,最终都不是皇贵妃司凝霜的对手,她们的生命,最终都在司凝霜一双沾满黑色辛夷汁的手中停止。

  风离澈的脚步,在烟落面前停下。

  六月日光灼亮,伴随着细雨纷纷。烟落娴静立在石榴树下,橘红的花瓣碎碎落了一身,而她浑然不觉。风离澈从未见她穿得如此华丽,美得叫人移不开视线。

  “太子殿下。”烟落的声音如黄茑歌唱般婉转。

  风离澈立即醒过神来,问:“你是在等我吗?”剑眉微挑,语气中竟有一分调侃。

  烟落温婉地笑着,“太子殿下还真说对了。”

  “可是惦记景和宫中的糕点了?”他亦是笑。

  烟落一笑置之,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才道:“今日我来,事关昔年叶皇后落水一案。”说罢,她眸色沉了几分,语中含了严肃之意。

  风离澈锐利的眸子猛地望入她眼中,“你可是知晓了什么?”

  烟落不答,只递上手中的布包裹。

  风离澈接过,手在碰触到她微凉的指尖时,心微微一跳。包裹里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草,尖尖的叶子若银针锋芒,他疑惑问道:“这是何物?”

  “依兰草。”烟落平静地答,继续道:“依兰草可以磨成极细的粉末。这是一种罕见的迷幻剂,飘散在空气中,无色无味,闻了依兰草之人,起初只会觉得心旷神怡,是一种安神极佳之物。但闻久了会产生错觉,日渐神情恍惚。对于抑郁沉积的叶皇后而言,这是极其危险的,极有可能会做出料想不到的事。譬如,投水!”

  她的话如同硕大的冰雹同时砸向他,颗颗都砸在他心中最痛之处。

  风离澈俊颜在刹那间变得雪白。母后投水那年,他已十六岁,早过了懵懂不知的年纪。记得母后被禁足长乐宫,郁郁寡欢,精神日渐萎靡。母后出事,那一夜格外静谧……

  雨突然停了,他手中的伞,亦不知何时被丢弃在地。阳光猛烈,灼痛了他的眼,他瞧着她,一字一顿问:“母后是中依兰草之毒,神情恍惚,产生错觉才投水自尽?”

  烟落眸中有光芒一跳,只轻轻吐出一字,“是!”

  风离澈狠狠一怔,“你甫入宫,又是如何得知?”

  烟落心中轻哼一声,缓缓道:“天网恢恢……站在这里说话不方便,容我进殿细说。”

  风离澈眼中闪动着幽然的火苗,拉住她一臂,往景和宫走去,毫不避讳男女有别。此举若是落入旁人眼中,不知会是怎样的暧昧。烟落远远一瞥,意外瞧见曹嫔的身影一闪而过,再看时已空无一人,几乎以为自己看错眼。

  入了景和宫,烟落与风离澈细说了当日在慎刑司时的所闻。不过,她刻意隐去了“醉春欢”一事。

  是夜,两道黑影没入夜色之中,向废弃已久的长乐宫而去。正是风离澈与烟落。

  少刻,一座宫殿出现在烟落眼前,斑驳陆离的宫墙,破旧的楼宇,一处飞檐之上耷拉着残败的木条,正在风中瑟瑟发抖。这里青苔遍布,瞧着有些阴森。

  初夏将至,今夜极闷热,有着风雨欲来的窒息感。

  殿门死死闭紧,上面似悬挂了一把满是铜锈的大锁。

  乌云闭月,周遭一片漆黑,风离澈取出手中火折点燃。他抽出腰间匕首。“哐”地一下,铜锁碎成两半。

  烟落将门推开,经年的封条,随着开门,“咔”地清脆一声,裂了开来。

  风离澈又取出几只火折子,点燃后插在灯槽内。火焰愈来愈旺,柔和的色调照亮了一室。这里的灰尘几乎累积了寸余厚。

  他叹道:“母后薨逝时,我已懂事,我求父皇下令封宫,任何人不得进入长乐宫中。所以这里的一切,依旧如当初。”他目光寂寥,望向墙上悬挂着的一柄弓箭,再厚的灰尘亦掩不住它昔年的雄姿。

  顺着他的目光,烟落亦是瞧着那弓箭,心中一阵感慨。她问道:“太子殿下可是害怕破坏现场。想着只要日后能寻到蛛丝马迹,也不枉费你此心了。”

  风离澈赞道:“你果然冰雪聪慧。”

  烟落淡淡一笑,又问:“叶皇后不点香吗?”

  “母后不喜中原檀香,宫中从不点香。”他答。

  有惊疑自她眉间迅疾闪过,道:“若没有焚香,叶皇后如何能中依兰草之毒?要知道依兰草之毒,并非一日两日就能起效的。”

  风离澈俊眉深拧,眸色暗了暗,冷声道:“司凝霜想必做得十分隐晦。”

  烟落陷入沉思中。依兰草不溶于水,食用亦无效果,司凝霜究竟是如何办到的呢?她百思不得其解。时间流逝,她心中焦虑起来。她只知依兰草毒害叶玄筝,没有实证又有何用?

  彼时风离澈正立在窗边,凝望着窗外浓稠如汁的夜色。空气闷热,突然一束强烈的闪电劈过,光亮似劈在他面上,照得他森冷的神情如冰雕。

  “轰隆隆”的雷声滚过,烟落心中也似滚着惊雷一般,渐渐绝望。难道线索要断了吗?该怎么办?

  大雨“哗哗”如注,赶走了一室的闷热。风离澈神情落寞,声音尽量轻柔道:“你也别急,我们可以慢慢来,这么多年我都等了。”

  烟落茫然点头。忽地她的视线被窗下一束干花吸引过去,适逢闪电的明亮划过天际,亦是将这花照得妖邪无比。

  “纳兰晚香玉!”她惊喊,当年封宫后宫内干燥无比,此花水分被抽干,形状完好一如当初。

  风离澈望过来,瞧着那花,他感慨道:“纳兰晚香玉,这是母后的最爱,从前长乐宫中成片地种着,母后每日都要叫人采下几朵放在宫中。你在做什么呢?”他瞧见烟落正拨开那花的花瓣,疑惑地问道。

  烟落凝神不语,仔细分开花瓣,用手去触那花蕾,凑至鼻间一闻,果然!她终于找出了破绽!双眸亮如晨星,“我知道司凝霜是如何办到的。”

  风离澈浑身一僵,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司凝霜命人将依兰草磨成粉末包裹在花蕊中,此花奇香无比,且芳香持久。依兰草随着花香一同散在空气中。啊!”语未毕,她已被他紧紧搂在怀中。

  风离澈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着,这种颤抖也传递给了她,直叫她一同震颤不已。

  “太子殿下,这于礼不合。”烟落挣扎着,可风离澈却愈搂愈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一般,她半点都透不过气来。将要窒息时,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陡然推开他。

  风离澈被她推倒在地,呼吸急促且沉重。烟落得了自由,剧烈喘息着,胸前不停地起伏。

  屋外暴雨如注,噼里啪啦之声不绝于耳。

  “你过来!”风离澈冷声,剑眉拧成“川”字。

  烟落拼命摇头,摇得自己也头晕了。他看起来很生气。真是怪了,明明是他举止孟浪,唐突她,该生气的人是她才对。

  风离澈的神色渐渐冷寂,凝眉不语。

  这样的他,竟让烟落心生惧怕。突然间,她觉得这样的男人是不能招惹的,而她无疑是引火焚身。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风离澈却自地上起身,步步紧逼,直至她后背抵上靠墙放置的一排博古架,博古架纵横交错,坚硬的木楞抵着她的背,一阵阵地疼。

  瞧着她神情如小兔般惶惶,他唇角拉高弧度,突然笑起来。那笑,仿佛雪峰之上盛开一朵雪莲,清雅无比。

  她愣住。他总是一脸淡漠,想不到他的笑容也能摄人心魄。

  风离澈强势地拉烟落靠近,伸手拂过她柔顺的长发,柔声问道:“我吓坏你了?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方才他的确失态了,心内激动,他才搂住了她。他从未主动抱过女子,不知该用力几许,也许他将她弄疼了。他从来都是孤零零一人,她的出现,令他的世界变得生动起来。柔弱的她、美丽的她、聪慧的她、落寞的她,每一种她,神情都是活生生的,他早就留意在心了。

  他忆起茫然欲踏入河中的她;忆起画舞惊鸿艳四座的她;忆起不能弹琴盈盈欲泣的她;忆起如兰渠中走来的仙子般的她;还有眼前这般怯怯诱人的她。这一切,都令他无法抗拒……无头之案,无人能破的精巧设局,被她破解了。其实,年复一年,他心中对待揭开真相早已不抱幻想,不想还能有今日。他的激动,可想而知。

  殿中火焰如豆,将他们交错的身影映在地上。“哗哗”雨声不绝于耳,亦为此刻奏响了轻快的一曲。风离澈打破沉默,“烟落,你是怎么想到的?”

  烟落望一望那束干花,十年之久,漫漫时间长河,留下了它的美丽,才有今日的水落石出。她微微一笑,道:“我也是突然想到的,纳兰晚香玉花香浓郁,依兰草粉末又极细,会不会是香气携粉末一同飘散在空中。叶皇后极爱这花,日日凑近闻上一闻,也不无可能。”

  风离澈颔首赞同,“母后确实每日都闻一闻这花,称此花能安神入睡。”

  烟落眸中一亮,散发出一种温润夺目的光彩来,“那就更对了,依兰草有安神的奇效。想必叶皇后闻了这花香,益发依赖,无法自拔。太子殿下,叶皇后的死因已水落石出,你下一步有何打算?”

  风离澈眼神微微一晃,怅然道:“只知司凝霜害死母后,却不能证明母后在‘月亏之蛊’一事上的清白。我贸贸然去寻父皇,顶多治司凝霜一个记恨母后残害皇子,携私报复的罪名。”

  烟落一滞,他倒是想得周全。她思索片刻,轻声问:“只要重翻旧案,必定会有新线索。太子殿下要轻易放弃吗?”顿一顿,她又道:“司凝霜身边有个贴身的嬷嬷,名唤绿萝。冷宫七年,两人相伴,情同姐妹。何不将绿萝领入慎刑司审问?像我这样活着走出慎刑司的,只怕不会再有第二人。你精于此道,何不试试?”

  风离澈牢牢看着她,她这话无疑是怨他。慎刑司那两日,是他的人将她折磨至此。突然,他擒住她的手。她如葱的长指,被伤痕交错纠缠着。剑眉紧拧,他用力摩挲着,仿佛想将它们的狰狞彻底抹去。良久,他叹息一声,将她带入怀中,低喃着:“烟落,对不起。”

  烟落心内狠狠一怔,风离澈竟跟她说对不起,不知是指害她入宫,还是害她受刑。

  风离澈还要再说。

  烟落突然阻止,“往事已逝,我不愿再提。”她不想听他的道歉,也不想听他的解释,那些都没意义,都不能挽回她失去的孩子,也不能弥补她所受的创伤。她不要听,她怕心内聚集太久的软弱会在一瞬间喷薄出来,她怕自己会动摇。既然决定与风离澈为敌,既然选择这条路,她就必须坚定地走下去。

  他不再说,只拥住她的肩头,静默不语。

  外边雨渐渐停了,听不到缠绵的淅沥声,唯有偶尔自屋檐上滑落一滴,“滴答”,“滴答”,打破一室的寂静。

  “放开我吧,我该回去了。”烟落将双手抵在他胸前,挣脱了他。

  “烟落。”风离澈伸出一手,似还想说什么。

  她一愣,以为他还要拥住她,本能向后退一步,她撑上身后的博古架。不想博古架竟是会动。一整格书架被她推得向后移去。

  有机关!

  风离澈剑眉深深纠起来,他自小跟在母后身边,竟从未发现博古架中有玄机,里面会有什么线索吗?他有记忆以来,父皇极少探望母后,即便来了,也不过品茶闲聊几句。这些年他冷眼旁观,不知缘何,那些较为得宠的妃嫔,总有一两分神似司凝霜,连宠冠六宫的梅妃亦不例外。可见司凝霜在父皇心中分量不一般,这次真的能彻底扳倒司凝霜吗?此刻他心中仿若沉入一颗大石,探不到底。

  “这里面并无异常。”烟落四下里探索了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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