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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锁御宫之残颜皇后》 作者:依秀那答儿

第54章 毋望之祸(1)

  午膳过后,烟落叫人准备了一辆马车,坐马车来到皇宫正门。

  天空蓝澄澄的,如一块碧玉,没有一丝云彩,清澈明净。她的心境亦是寂寥而安静。

  到了殿门前,两名御前侍卫循例上前。烟落撩开车帘,亮出手中金令,灼亮的金色晃得人一阵刺眼,御前侍卫立即跪下恭送。

  马车继续滚滚行驶,碾过青石板,“咯咯”作响,一路景色飞快地向后退去。

  有凉爽的风徐徐送来,天终于有了一分秋日的味道。不多时,烟落已来到刑部大牢。自古春夏是万物滋生蓬勃之际,不宜杀生,所以风晋皇朝贯来奉行在万物凋落的秋冬行刑。眼下已入秋,她要救爹爹,剩下的时间已不多。

  再次出示手中金令,烟落顺利地进入天牢中,无人阻拦。

  天牢里幽暗无光,唯有墙角烛光如鬼火跳动。走至天牢深处,刑部尚书李文清迎上来,他见过烟落手中金令后,跪拜道:“不知皇后娘娘大驾有何事?”

  烟落冷觑李文清一眼,声音饱含威仪万千,道:“本宫探望父亲,尚书大人要阻拦吗?”

  李文清目光闪烁,似烛火般明灭不定,犹豫片刻后才道:“皇后娘娘,实不相瞒,令尊在狱中感染疫病,已经送去狱台所救治了。娘娘今日来恐怕见不到。”

  怦然心惊,烟落的舌尖咯咯而颤。疫病,可是指瘟疫?爹爹好好的怎会得疫病?况且狱台所从来都是送人去等死的,哪来的救治。她似不能相信,声音止不住地颤抖,问:“什么时候的事?”

  李文清恭敬答道:“昨日一早,此事臣已经奏请皇上。是皇上亲自下旨送楼尚书去狱台所救治。”

  什么?昨日一早?烟落更加惊诧。风离御昨日一早就知道了,他竟然没告诉她。他明明知道自己问他要金令是想探望爹爹。难怪他轻易将金令丢给她。原来他一早就知道她会扑空。竟是这样的。他竟然这样子待她。

  她怒了。只觉一股脑儿的气愤直冲上来,几乎要将她淹没。风离御今日表现得那般喜爱孩子,可却处处要致孩子的外父于死地。他如此狠心薄情,竟能流露出慈父般的神情。而她,竟还有一丝触动。她心中懊恼、气愤,几乎要呕出血来。

  烟落甩袖奔离天牢,步履生风,无论如何,今日定要找风离御讨个说法。

  刚上马车,忽见不远处有白光闪动。烟落望去,竟是慕容傲。慕容傲向她走来,步履格外沉重,似是一脸沉痛。当下烟落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问道:“出了什么事?”

  慕容傲迟疑了下,似不忍,又似咬牙。在烟落催促的眼神下,终开口道:“烟儿,我得到狱台所的消息,令尊……病重不治,过世了。你且节哀。”

  噩耗似晴天霹雳,突然地,在烟落耳畔轰然击下。

  她震惊了,整个人似在瞬间坠入冰川,彻骨的寒冷将她覆没。她呆了傻了,面颊上不断有温热的液体滚落。她的爹爹竟成了一具冰凉没有生命的尸体。她的爹爹,半年多未能相见,如今连面都见不上了。这样的噩耗,叫她怎能相信?怎能接受?

  爹爹的音容笑貌似在眼前。慈祥的微笑,曾经看着她与映月一同写字;严厉的神情,曾经责罚她与映月的顽皮;无奈的眼神,曾经目送她登上花轿,进入皇宫。想不到,最后爹爹淡淡却充满温情的注视,竟成了永别。

  慕容傲不忍,上前握住烟落冰凉的手,劝道:“烟儿,人已逝,你要节哀。”垂眸,他瞧见她小腹隆起,更是柔声宽慰:“就当是为了孩子,也不能过分伤心了。”

  他的话,令她更伤心,泪水奔涌倾泻下来,止也止不住。连慕容傲都知晓她伤心会动了胎气。那风离御呢,他就不能从轻发落爹爹,令她宽心养胎吗?风离御那样绝情,他根本就不曾考虑过她的感受。

  烟落猛然吸气:“傲哥哥,我想……”

  慕容傲似知道她要说什么,摇头叹息道:“烟儿,令尊身患疫病,为防传染,遗体已是焚化处理。是我无能,连让他入土为安都做不到。要不,我想想办法弄些骨灰出来,也好立个衣冠冢。”

  烟落不再说话,木然听着,眼泪早已是凝结在了颊边,绷得肌肤生疼。整个人若灵魂抽离般。片刻后,她只淡淡道:“那就有劳侯爷费心了。”

  语罢,她转身。

  秋风吹过,红了霜叶。偌大的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孤零零的她,她的身后是黑墙冷脊,疏桐槐影的天牢,她的身前却是白茫茫的一条道,不知通往何方。

  风又起,几片枫叶飘飘摇摇荡起来,落在她肩上,鲜红如泣血。烟落攥紧衣裙一角,用力之紧,几乎将其揉得粉碎。风刮痛了她的双眼,她平静得近乎可怕,冷静得近乎骇人。缓缓登上马车,她淡淡的声音泠泠响起:“起驾,回宫!”

  慕容傲见她神色不对,忙上前阻拦,焦急道:“烟儿,你可别冲动。皇上不好惹……烟儿……”见她不语,他欲再劝。他拉住她的衣袖,不想却被她狠狠甩开。

  烟落冷声道:“侯爷多虑了,皇上是我的夫君,我能奈他若何?”

  马车微微一摇晃,徐徐启程。慕容傲无能为力,只定定瞧着烟落的侧脸。烟落心中涌起感激与愧疚,却不敢去看他。放下车帘,他的身影立即模糊起来。她垂首轻轻道:“家父身后事,我这个做女儿的不便出宫,只能依赖侯爷。此大恩,我没齿难忘。”

  车夫挥鞭扬下,马儿嘶鸣声刺破长空,绝尘而去。身后传来慕容傲焦急的呼喊,久久回荡在耳畔,“烟儿,保重。”

  她终忍不住转过脸去看,一片朦胧中,只见他的身影往后退去,越退越远。马车拐过街角,终于,什么都看不见了。

  回到宫中时,夜幕已降临,薄纱般的黑色将世间万物都照得朦胧。天边月儿浑圆如冰盘,一味明亮照耀着。圆月象征着合家团圆,可她已是家破人亡。烟落一路询问了数名宫女,获悉风离御今晚去了玉央宫。她说不清心中是何感觉,只知脚下已控制不住地朝玉央宫奔去。

  夜来风过,拂过她瘦削的脸庞,却有如薄薄刀刃缓缓划过,刺痛般的感觉。

  玉央宫中宫灯辉煌,歌舞丝竹之声萦绕,热闹的氛围与烟落心底的悲恸相去甚远。徐徐袅袅的琴声带着似有若无的缠绵,三回九转,时而如大珠小珠泻入玉盘般清脆,时而又如高山流水般绵长。再美的琴音,此时听在她耳中都是尖锐刺耳的杂音。

  “砰”的一声,烟落陡然推开两扇宫门。晚凉的夜风跟随她的怒气一道涌入,惊动了屋中正在惬意抚琴与聆听之人。

  梅澜影与映月一脸茫然地看向神情阴冷的烟落,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半晌,梅澜影最先缓过神来,出席叩拜,恭敬道:“皇后娘娘金安。”

  烟落环顾四周,她要找的人已经走了,眼下只余映月和梅澜影相聊甚欢。

  梅澜影见烟落四处张望着,她会意,忙解释道:“尉迟将军有要事奏禀,皇上移驾去了御书房。皇后娘娘要不……”她停下,不敢再说,小心地觑着烟落的脸色。

  烟落淡淡扫过紫檀桌上精致的金盘,数样精致的小菜错落摆放,碗筷皆是搁着,显然风离御是用完晚膳走的。巡视一圈,最终烟落将眸光落定在映月身上。方才梅澜影抚琴,映月聆听,两人好不惬意。

  再看映月的装扮,品红色桃花纹上衣,及地的闪珠缎裙,头上绾着坠珠流苏金钗,华丽出彩。相较自己一身素白,简直是天壤之别。

  烟落喉头一紧,像有一双手狠狠抓住她的心,揉搓着,拧捏着,让她透不过气来。明知是为何,她还是忍不住问了:“映月,你怎会在这?”

  映月展颜轻笑,道:“梅姐姐邀映月前来与皇上共进晚膳,映月为何不能来?难不成,姐姐原本想邀映月与皇上一同用膳吗?”映月的言语中,嘲讽之意毫不掩饰。

  梅澜影心一惊,倒吸一口凉气,忙拉了拉映月的衣角,示意映月不要再多言。

  烟落心早已麻木,并不痛,只是空落落的难受。她上前拽住映月,冷声道:“家道中落,爹爹获罪,你却穿得这般艳丽,简直不成体统。”用力扣住映月的手腕,她拽着映月朝门外拖去:“赶紧跟我去景仁宫换下来!”

  映月本就对烟落不满,现下怒意更甚,她用力甩开烟落,愤然吼道:“凭什么?”

  映月的目光如刀,刮得烟落脊背发凉。

  烟落咬紧下唇,眉间蕴满阴翳,盯着映月,她一字字道:“就凭我是你的亲姐姐!你走是不走?”

  “亲姐姐?”映月齿间嚼着这几字,突然讪笑起来:“亲姐姐待我如何?从前你霸着皇上,何曾想过我?如今梅姐姐对我好,你凭什么不让我留在玉央宫?你也能算是我的亲姐姐吗?”

  烟落痛心疾首,长叹一声道:“好,你不认我这个姐姐,罢了。”她极力克制着怒气,正色道:“我问你。爹爹总是你的亲爹爹吧,总不曾待薄你吧。你方才瞧见皇上,可曾替爹爹说过半句好话?”

  映月一怔,喃喃道:“爹爹的确是罪臣,皇上自有圣断,映月相信皇上绝不会冤枉爹爹……”

  “啪”的一声响起,声音凄厉清脆,震撼了殿中每一个人。烟落甩手狠狠给了映月一个耳光。她怒不可遏,大喝:“给我闭嘴!”

  烟落无法控制盛怒,一字字从唇齿间犀利迸发出来,带着撕心裂肺的痛:“你还是不是爹爹曾经捧在手心里疼宠的女儿,竟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这样一掌,拼尽全力。她的手火辣辣地痛麻着。她的心在淌血,缓慢地一滴,良久,又一滴。

  映月一手捂住脸颊,那里高高肿起五道指印。她不可置信地瞪着烟落,几乎要瞪出火来:“你竟然打我?!”

  烟落眸色沉痛,怔怔瞧着自己的手。打在映月脸上,痛却在自己心上。她竟然打了映月,从小自大,她从未跟映月红过脸,更不用说动一根手指头。

  映月连连摇头,滚滚泪水夺眶而出,尖声叫道:“你竟然打我?你真是太可怕了!你处处压制我,不让皇上与我亲近。算了,我只想与梅姐姐交好,亲近皇上,难道有错吗?”

  映月哭得不能自已,冷冷盯着烟落,突然她大笑起来,神情怨毒无比,字字嘲讽:“我一直以为皇上爱着姐姐,原来竟不是。姐姐你不过是和映月一样孤寂的下场。怎么,你妒忌了?妒忌梅姐姐疯了?不能容忍了?那你终于体会到从前我的心情了?”她一直笑,笑得不能自已,满头珠翠亦随之瑟瑟抖动。

  烟落麻木站着,一言不发。毒辣伤人的话,映月轻易就说出了口,丝毫不念姐妹情分。

  映月犹不肯罢休,继续道:“与其姐姐独占宠爱,我宁可皇上爱的是别人。如今看来,皇上从前只是将姐姐当做替身。想必姐姐已经知道了,不然怎会毁去容貌呢?怎样?当替身的滋味好受吗?”

  映月的话,字字如钢刀戳刺着烟落心底的最痛之处,每一刀都戳得她鲜血淋漓。更令她心痛的是,映月竟恨她至此,不惜用最恶毒的话语伤她。颓然垂下双手,她只觉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只想软软倒下。

  烟落强撑着,语气极轻,如棉絮飘忽不定,至最后已哽咽不成声:“爹爹在牢中,身染疫病,已经过世了,尸骨都无……”她凄然转身,映月会是何种表情,她已无勇气去看,只怆然说着:“如果,你还是爹爹的女儿,就把一身红衣换下吧。”

  烟落跌跌撞撞走至殿外,踏上冰凉的白玉地面。身后传来阵阵干呕之声,她以为是映月,可待回身,却见梅澜影捧腹干呕不止。她是过来人,梅澜影那样子,像极怀孕。可梅澜影入宫不足一月,难道他们从前就暗通款曲……她脸上血色一点一点消失,那时风离御与她,正当浓情蜜意……

  殿外是深夜无尽的黑暗,明月似不忍瞧她的悲苦,躲入云后。噬骨的秋寒,将她尽数吞没。她脑中一片空白,只单调重复着一句话。梅澜影有了身孕。

  从今往后,后宫于她,只怕会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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