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其实这位安安小朋友，别看人长的很小，但是却十分聪明，如果您要领养，他也比较机灵，虽然大了一点，但是这个年纪其实不用太费心照顾…”
林暮沉翻看着资料，突然注意到上面写的病例报告。
“他的心脏有问题？”他眉头皱起来。
义工一看，赶紧说，“林先生，只是有征兆而已，并没有确切的发作过，他现在身体十分健康，林先生如果愿意，可以现场让医生来检查。”
“为什么…会有那个征兆？”似乎根本没仔细的听她的话，他只是咬着牙，默默的问。
“额，这个…”义工明白规定，对于领养人，是一定要说实话的。
“因为出生不足月的缘故，刚刚送来的时候，医生对这个孩子检查过身体，发现他有些小产的症状，所以，心脏有些衰弱，但是经过调养，已经看不出来任何病症，所以…”
“小产…”他只是淡淡的呢喃，若有所思。
那个女人这么多年，到底经历了多少事，才会变得这么冷漠，这么空洞。
这条线，好像忽然变得明显，她消失在他记忆里的这些年，变得越来越清晰“我马上让律师来办领养手续。”
义工在一边看着他沉默不语，脸色越来越阴沉，以为这次的领养，又会像从前一样，就这么泡汤了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说，要直接办理领养手续。
义工惊喜的叫，“真的吗？好的，先生，请跟我这边走。”
办理手续的时候，院长亲自接待，亲密的与他握手，他是位基督徒，方正脸，一看就是个老实巴交的人，所以在这里做着一份闲差，没有什么油水，也没什么升职的可能。
“主会保佑你的，好心的林先生。”他开心的说。
主会保佑他吗。
不，主早已经抛弃了他。
林暮沉望着天际，心里想。
很久很久以前，主就已经抛弃了他。
他从来都承认，他不是个好人。
“什么时候，手续能办好？”
“林先生如果不急的话，后天就能办好。”
“嗯，好。
所以，后天就让一切结束掉，好不好？
这一次，一定要平心静气的结束，他对自己这样说。
他们都等不起了，耗不起了。
*
办公室里，冷气流淌着，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中央空调发出的轻微声响。
几个人互相用眼神交流着，看着休息室毛玻璃里，那个高贵如女神一样的的身影。
他们知道，这个女人是林总心间上的女人，碰不得。
她总是穿着严实的衣服，遮盖着她身上的伤疤，但是她的表情却是十分姣好的，她是个美人，这毋庸置疑。
“还在等着？”张琳走进来问。
有人努努嘴，“锲而不舍呢。”
她摇摇头，来到门前，看着里面的许容雅。
“小姐，请出来等好吗。”她说。
容雅扬起头来，“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等他。”
张琳声音不卑不亢，“但是林总吩咐过，这里，不能随便进…”
“我也不可以吗？”容雅一脸脆弱的样子。
张琳想了一下，大概她可以吧，毕竟， 她跟所有的人，都不同。
张琳看了看她，“好啊。”
然后她退了出去。
她起身，来到他的桌子旁，手指抚过了光滑的桌面，上面整齐的摆放着他的东西。
容雅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兴致一来，便过去随便的翻看起来，她坐在那里，翻起了抽屉，却忽然在里面发现一个厚厚的文件夹，上面写着，301监狱。
心里忽然一动，提起监狱，她首先便跟宋衍联系了起来，于是，她拿出了那文件夹，翻看了起来。
这一看不要紧，她的眼睛越来越寒，身体，也越来越僵硬了起来…
*
宋衍回到公寓的时候，看见林暮沉正坐在沙发上。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仰着头，靠在那里，整个人显得都很颓然。
似乎听见了她的声音，他微微抬起了眼来，“过来。”
她顿了顿，看着他，似乎与平常不太一样，终于，还是慢慢的走了过去。
站在了离他两步远的距离，她停下来。
他眼睛变了变，“我很可怕吗？”
她不语，他眉头一沉，忽然一把将她勾进了怀中。
她愣的要挣扎，他沉声命令，“别动。”
她咬咬唇，许是因为母亲的事解决了，她心情没那么急躁，想起了他的银行卡，还要找机会还给他，于是没有动。
他环抱着她，沉默不语。
时间仿佛停滞了下来，就那么静悄悄的，谁也没有说话。
“还有，多久？”他突然出声问。
半晌，她才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问，距离一百天，还有多久。
“三十二天。”她说。
他忽然就笑了起来，声音轻轻的，仿佛的叹息。
“记的真清楚。”揶揄一般的笑容，让宋衍听的很不舒服。
“明天，陪我一天吧。”他说。
她低头，不说话，他现在已经明白，这是她拒绝的方式。
“一天，算五天。”他说出了筹码。
她愣了愣，许久，终于点了点头。
他便更笑了起来，无声无息的，慢慢的靠在了她的怀中。
他不想再跟她对峙下去，如果可以，他希望，他们能平平静静的待上一阵子，就好像，从前一样。
然后，让一切安安静静的结束，五年了，是够了。
他们都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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