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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住在我隔壁》 作者:苏意然

第35章 上帝手中的悲喜剧

  我生病了。说不清是太过悲恸的原因,还是那夜吃杂了东西。平安夜,本该宁静美满的圣诞晚餐,最终却成了我们不可逆转的分手宴。陆竞城走后,我面对满桌的美食悲愤交加,拿食物发泄,吃掉所有的甜点和冰激凌,喝下整瓶的红酒和一份冰沙奶昔,抱着几乎要撑裂的肚子,在的士车上一路哭着回家。

  我太悲伤了,因为太过用情。一下的士就呕吐不止,又痛哭又咳嗽,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屋子里的。

  半夜醒来吐尽苦水,开始胃疼,次日浑身无力,头晕目眩,根本无法站立,只好打电话给领导请病假。我又昏睡了一天,不吃不喝,除了还会流泪,已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似乎就要化作荧光被风吹走了。大脑里偶尔突然跳出陆竞城在餐馆里决然离去的一幕,眼泪便如断线珠串连续滚落。“我就要死了……”我喃喃道,“如果我死了,你会不顾一切地跑来吗?”

  那一刻,我真正明白了,他心里的缪斯女神,从来不是我。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在半梦半醒的恍惚之中,我感觉身体被人翻动,朦胧中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我的脸被拍得啪啪作响,却感觉不到疼,似乎有个声音在说:“你不要睡,我们这就去医院,要挺住……”可我却以为在水里,万象流离不定,一片汪洋,越下沉越阴暗,耳边只有咕噜噜的声响,突然一片黑暗,仿佛世界对我关上了门。

  在医院躺了一天一夜,我在阳光明媚的早晨醒来,最先看到的是胡臣宁。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三加三加三等于几? ”

  我白眼瞪他,毫不留情地说:“你有病啊? ”他心有余悸地说:“你可是高烧 40.4℃,烧得昏迷不醒的,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你脑袋有没有烧糊。 ”我吃惊地眨了眨眼,这才意识到自己好久没去上班了,不禁问:“今天是几号?只觉得浑身酸痛无力,肚子好饿。 ”“还有三天就元旦了。”胡臣宁幽默地说,“你自己算算。 ”我羞赧地双手捂住脸庞,真没想到在之前,自己竟为爱情落魄到这种地步,也像艾薇塔那样在死亡线上挣扎过。问胡臣宁是如何送我来医院的,他说破门而入,我信了。这家伙向来勤快,一旦打电话无人接,就跑上楼来看看。我的手机不知落到哪里去了,混乱的平安夜,我失去的太多。重换一部手机后,时时刻刻在等,却始终不见陆竞城的号码闪现。

  有些事想隐瞒,却欲盖弥彰,有些人,你想挽留,却渐行渐远……难道每个人的运气,不过是上帝手中的傀儡戏吗?他就这样一去不回,那些曾发生过的恩爱,他许下的伟大誓言,就这样花自飘零水自流了。

  我对陆竞城好失望,失望深重到连出口都无力。

  元旦前夜,我怀着落空的心情,和胡臣宁去外滩看新年的烟花盛会。挤在人群里,胡臣宁雀跃欢喜,像是这个世上最快乐的人。我失魂落魄,心里还在思考陆竞城,审视自己此刻的境况,突然想到一句诗:“瘦雪一痕墙角,青子已妆残萼。”我和他曾设想周全的计划啊,全毁于一瞬,他的那些信誓旦旦啊,成了讽刺 ——锋芒一般针针扎心。如今,春华殆尽,花蒂结青果,可这样的结果未必就是春花之志。佛说因果无异,种因得果,可是我却怎么也想不通,究竟是谁的错,还是宿命的根本就是 ——他并不爱我。

  对岸,烟花从陆家嘴的楼群中升起,观众顿时发出轰动之声。胡臣宁拉着我,手指远方的天空,“刘舒,你快看,那烟花出现了元旦快乐四个字的造型! ”

  我无心为烟火愉悦,这样的夜晚,我本该躲在爱人的怀里憩息,而不是和胡臣宁挤在人群中,看新的一年如期来临。

  曾与陆竞城说好了,要在一起看烟花,要在新年的第一秒拥吻,许下心愿……说好今生要同船共渡的,他现在哪里?想到这,我黯然神伤,眼泪从鼻子里流出来,灰溜溜地低着头走了,不给胡臣宁一声招呼。

  他突然从身后追来,拉住我的手臂,“刘舒,你要去哪里?你别这样!”见我表情要哭了似的。他当即作出退让,怜香惜玉地说:“要不我们再找个地方坐坐? ”

  我动作僵滞地摆了一下脑袋。他没辙了,遗憾地说:“那我们回去吧。 ”

  胡臣宁希望失恋的女人能尽快从忧伤中走出来,可我却缱绻于《玉漱词》中的伤春意境,举着梅花伞,在眼泪中看往事如烟。也说不清一个人究竟要看尽多少繁华,才能抵挡失恋的空虚,那种失去感,就像孕妇的子宫突然没了胚胎,空空如也。元旦之后又过了一个星期,我确定,这段恋爱已剧终,思念的人不再回头,我完全可以为他焚纸立碑,葬在人生旅程的路口,忘或不忘都成了自己的隐私。

  距离春节还有二十天,郑恩姬宣布结婚,纷纷给公司同事们发喜帖,还在公司的群空间上传了他们价值七万元的婚纱照。她无名指上五克拉的钻戒让同事们集体艳羡,其惊呼声高过了当初艾薇塔收到一大捧红玫瑰。

  郑恩姬要嫁给一个暴发户,也不知她这次是否能成功晋级。她要嫁的人不是众所周知的某个男友,也不是我曾为他挑皮带、打火机的那个。前不久,她参加电视征婚,与现场男嘉宾手拉手出场后就分道扬镳了。倒是电视播出后,她的娇俏可人打动了一位做中韩贸易的暴发户,他打电话到栏目组获取了她的联系方式。

  这回,郑恩姬可真是像中彩票大奖一般得意,逢人就叹:“这就叫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命! ”

  只要是长眼睛的,都能看出她飘飘然的炫耀。不少人看不惯她这种提前炫富,几个嫉妒心强的同事因此疏远她,有的还在背后流传些不入耳的风凉话。一个女人,因为即将步入豪门,便成了公众劲敌被人讨厌,这种现象倒是让我惊讶并费解。

  将心比心,我是羡慕她遇到了愿意并能够嫁的人。不像我,失败告终的恋情,连一句交代都没得到。悲愤的心情还影响了创作,以致马可乐打来电话说的第一句就是 ——“姑奶奶,你是不是又失恋了?”这一次,我在《恋爱时光 2》中再说实话,不但没获得喝彩声,还被马可乐当头一棒,“那些文字完全不行,全部要改。 ”

  为了让我振作,胡臣宁费了不少苦心。因为心情糟糕,我拒绝春节回昆明过年,他就帮我说服我的母亲,理由是他也不回昆明,趁春节长假有空去看楼盘。母亲居然为此欢欣鼓舞,还以为我俩感情升温,已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了。电话那头,她万分欣慰地祝福我们,“不想回来就算了,春节好好跟小宁过。 ”

  这真让我哭笑不得,奇怪地问:“妈,你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又听到什么假消息了? ”“我能想什么啊,”母亲冤枉地说,“小宁不是要去看房子吗?你在上海没事就去陪他一起看,你们年轻人经历浅,多一个参考不更好吗?”

  这下我才清楚胡臣宁在暗箱操作。相比母亲的念叨,还得感激他为我做的掩护,就我这副沮丧样,回到昆明肯定被母亲盘问不休,整天在家开批斗大会。我最烦被没谈过恋爱的老一辈来评判爱情,他们只懂得结婚生育相夫教子,以为婚姻是人生的必经之路,而不是一种生活方式的选择,是对爱情的交代和保护,是缘分的开花结果。

  除夕夜,我和胡臣宁一起吃年夜饭。这是母亲的旨意,当然我也不想在这原本是合家团圆的时段,独自凄凉地度过。幸好胡臣宁也提出一起搭伙,买来食材,笨手笨脚的家伙能把松花蛋煎煳,没办法,我只好抢过他的菜刀,让他当助手,在我身后晃来晃去。

  在这充满记忆的厨房里,我总是将他的身影错看成陆竞城,切菜时差点伤到手指,于是生气地说:“这没你什么事了,你洗手等吃饭吧! ”

  我宁可辛苦,也不想被回忆刺激。陆竞城一天没消息,我就努力淡忘他一天,直到想起他时,不再有欢喜或忧伤的滋味。可惜,整整过去五十二天零十六小时了,他还像一支威力强劲的起泡酒,只要轻轻一摇,迸发出的水柱就能将我的心脏射穿。

  我想着他,而他大概已遗忘我了吧。回想起那夜,我相当悔恨,真不该阻拦,让他看到了人性中最恶毒的部分。然而,倘若支持他,结果还不是一样吗?如今,他用毫无感情的沉默作为回答,真让人心寒。

  这时,胡臣宁察觉我有情绪波动,偷偷站在厨房门观望。我抹掉眼泪,忙着切菜,背对着他逞强地说:“别这样看着我,自己找事做。 ”

  饭后,胡臣宁用 QQ视频与家人联络。没想到母亲也在胡家过年,电脑里传出她的声音,她在向胡臣宁询问我在干什么,非要见一见我。在视频里,我看到母亲幸福的笑脸,从没这么神采飞扬过,似乎年轻了许多,完全可用“红粉美肌若桃花”来形容。见到我时,她惊喜异常,“是刘舒,快看,他们俩在一起啦。”接着胡家两位老人的脑袋便聚过来,欢欢喜喜地和我打招呼,我也假装高兴地拱手祝福,这时胡臣宁挤了过来,揽住我的背,对他的父母说:“爸妈,你们注意身体,等清明我再回去。 ”

  屏幕里的老人个个乐开了花,都说:“好啊,好啊,刘舒也一起回来!”我的母亲兴奋地大声说:“刘舒,你记好了啊,一定要回来拜祖坟! ”

  我崩溃了,挺不高兴地说 “我洗碗去了 ”便溜之大吉,留胡臣宁自己在电脑前应付。我越想越气,这家伙得寸进尺,吃了我的年夜饭还拿我作秀,并且趁机吃豆腐。我阴着一张脸对他勾手,唤他到厨房里说话。他不明白我的用意,与父母道别后,面带微笑地跑过来,挽起袖子做准备,“需要我做什么?”整个人的心思还沉浸在刚才的阖家欢乐里。

  没想到我却扯着嗓子大吼:“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给我说清楚,难道你就想让我在我妈面前没法活是不是?我早就警告过你,别耍花招,吃饭就是吃饭,可你却拿我在父母面前摆谱子!”

  胡臣宁勃然变色,生气地回答:“我没耍你的意思,我希望你能注意自己的言辞!”他第一次对我口气这么冲。

  我更是火上浇油,声音高过他,“难道我怪罪你了吗?想想你刚才对我做的,我已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会嫁给你,你也别指望乘虚而入。 ”

  “我没想趁火打劫!”他并不示弱,反而火暴起来,转到沙发上拿外套,再回来对我说,“你心情不好,我可以理解,但是,请你不要拿我来发泄,我喜欢你不假,麻烦你不要蹂躏我对你的感情。 ”

  我更火了,拦住大门不许他走,“你不能就这样走,你要去跟父母解释清楚,你不能让我为此背黑锅。 ”

  他难受地摇了一下高贵的头颅,痛苦地咽下喉咙里的话,把我掰开,拉门离去。

  我气疯了,对他消失的方向尖叫,“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竟不知那些怒火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憎恨他。在任何人眼中,我们都是可以相爱的,他给过我快乐,照顾过我的生活,纵容我的天真无理,努力喜欢我的无病呻吟,想把日光收集起来给我,让我赶快干燥明亮起来。他是我生病时,身边唯一陪伴左右的人。

  可是那一刻,我真的非常讨厌他,无法冷静,也不知自己究竟怎么了。

  孤身一人的除夕夜,怀抱着因为吵架而引起的伤痛,我躺在沙发上僵直如木地看着天花板,将这两年来的往事仔细回想了一遍,从林泽兰在教室门外把我叫住的那一刻开始回忆,画面无比清晰,仿佛一部温习无数遍的老电影,让我感触纷繁地哭了。那些关于他的、看来微不足道的事,在此刻全是遮天蔽日的痛苦。伤心盛极时,我孩子气般地号哭道:“你们都在欺负我,都在欺负我……”

  是的,那时的我有着病态的憎恶,认为世界在欺骗我,天下人都欠我的,他们总是这么没道理地把我抛弃,又或多或少地让我体会到爱。我就像个抑郁症患者哭喊了一夜,清晨才在极致的疲惫中睡去。

  然而,胡臣宁不曾来探望我。他真的生气了,相识至今,他第一次对我如此冷淡,有种心灰意冷的决绝。

  情绪稳定后,我不无后悔。他一贯待我不薄,何必恶语相残,他的愤怒是有凭有据的。他在父母面前的压力,正如我面对母亲那样,都很烦,也好难。可我,却不曾给过他半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同情。

  是我错了。如果他也有错,那就是不该对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太好。有时候他好得有点窝囊,却恰恰是最难得的品质,有可能母亲早发觉他这种性格了。

  大年初二,我在屋子里看了一整天的故事片,没收到胡臣宁的任何消息。初三,我独自去逛庙会,带回了一只竹制笔筒,倘若遇到胡臣宁,我打算靠这个笼络人心。初四,他默默无声,不知这几天都干什么去了。于是我打赌,假如他在明天午夜十二点之前来找我,那么我就看在爱的分上,尝试性与他拍拖一天,如果没音讯,那就老死不相往来。

  次日早上八点,我被手机铃声闹醒,看到胡臣宁的名字,得意忘形地哈哈大笑,在床上手舞足蹈地庆祝自己的胜利才接电话,假装还没睡醒,迷糊不清地喂了一声,却听到他说:“你这几天到底去哪里了,找人拜年都不见。 ”

  这可让我恼了,立刻腾起,很不客气,“到底是谁不见谁了?”见他不哼声了,我忍住气焰,尽量缓和地说:“胡臣宁,在责备之前,请你先把道理摆清。 ”

  “我可是跑你家几趟都不见人的。”他辩解道。

  “你不会打电话吗? ”

  “我怕你不接。”他讪笑道。

  他这理由倒也让我舒心了,还泛起淡淡的感动,一副小女人的温软语调说:“今天你有什么安排,把我带上。 ”他说:“正要有事找你呢,你陪我去看几处房子,给点建议。 ”“你真要买房啊?”我很惊讶,感觉他像个土豪,上海的房子也敢打主意。他说:“我们先去看了再说。我在楼下等你,一起吃早餐去。 ”一男一女去看房,应该是很暧昧的事吧?也不知为何,我总是不断地和胡臣宁扮演情侣,即使有意躲避,仍逃不过几次。在父母的眼中,我们是正在接触中的结婚对象,我母亲最夸张,早早地就与胡家建立了亲家关系,除夕夜都去他们家吃年夜饭了。而我,同样在胡臣宁的狡猾安排之下,成了他们幻想幸福的摆件。

  可今天不同,曾经一些令人很气愤的事,都莫名地生出蜜味儿,好像糯米被岁月陈酿成甜酒一般。我换了潇洒而不失女性美感的户外装,郑重其事地化了淡妆,春风满面地去见他,两人并肩走,紧相随,一起去吃早餐,在餐厅里聊得火热,那时候我觉得,胡臣宁这个男人可爱得任意是谁,都会爱上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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