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查明白了再来告诉我吧。”莫依说。现在的她，没有心情谈论公司的事，那个电话，扰乱了她所有的心情。更何况，连JN公司的动机都没有查明白，难道就让她点头同意吗？难道要她亲自去查吗？
“是，我一定尽快查出来。”李乐乐看着莫依有些苍白的脸，也不好再说什么，就悄悄掩上门退出去了。
JN公司？
程莫依疲惫地抚了抚额头。
四
薛锦寒坐落于‘巧克力公寓’的家里，气氛诡异。
他坐在床上，手里紧紧地握着手机，一直握到指关节发白，眼神直直的看着站在一边，用手捂着半边脸，眼神幽怨的田笑笑，闪过一丝狠厉。
他站起来，整了整衣服打算离开。田笑笑扑过去，紧紧抱着他：“寒…”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可是只有薛锦寒知道，这只时常外表柔顺的小兽，内心有多毒。
他厌恶的一把推开田笑笑，她却又百折不挠的腻上来，闭上眼睛，红唇递上。薛锦寒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一阵恶心，“田笑笑，你就是这样勾引男人的吗？”
田笑笑一惊，眼睛睁开，不解的看着薛锦寒。
他已经三年没有碰过她了，甚至她为了自己的事业和李泽睿上床，和许多的男人调情，他都完全无视，不曾有过任何波澜。她已经守了他三年，结果还是得不到他的心，那个女人一回来，他的防备立马就崩溃。
虽然他当初因为自己犯的错差点失去了这辈子最好的兄弟秦夜，可她也偿还了这么多年，为何就不能融化他冰封的心呢？心，一瞬间沉到谷底，“薛锦寒，你是个混蛋！”
薛锦寒无所谓的一笑，手指钳上她的下巴，魅惑着靠近，“田笑笑，你不是早该知道我是个混蛋的吗？如果我不是混蛋，你以为你能留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你爱我吗？笑话！你爱我，所以去跟别的男人上床？你爱我，所以一次次的伤害我最珍惜的人？”他的手指用力，脸色一沉，“嗯？！”
田笑笑一怔，下巴吃痛说不出话。
他连一秒也不想再多看田笑笑一眼，甩开她，走了出去。
门“嘭”的一声关上，田笑笑终于瘫坐在地上，禁不住泪如雨下。
这三年，她几乎把所有的感情倾注在薛锦寒身上，以为可以换得他的一丝在意，她差不多以为自己快要成功了，可是程莫依的再次出现让她的梦重又跌落成梦，并且有永世不得翻身的可能。只要程莫依存在一秒钟，她就注定要忍受一秒钟的煎熬。
她恨程莫依，恨不得她从此消失在薛锦寒面前，消失在这个世界，永远不再回来。她就是那么恶毒，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什么事都愿意去干，并且从不后悔。
拳头狠狠地握紧。
程莫依，我田笑笑发誓，一定要你好看！
薛锦寒出了家门，坐在车里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只好又回到“念”酒吧买醉。这是他的家，他却逃了出来，真是讽刺。田笑笑三年前自作主张，没有经过他同意就搬了进来，并且一住就是三年，从未说过要离开，俨然成了这家的女主人。
这个女人今天疯了，居然就因为他不肯再碰她而敢偷拿他的电话，还给程莫依打过去。他薛锦寒从不会打女人，但甩田笑笑的那一巴掌，只是警告而已。那么肮脏的女人，他又岂止是今天不愿意碰呢。
他打开手机，看着号码薄上那个存为“念”的电话号码，感到心累。那个人，她知不知道，这个酒吧，完全完全是按照她当年给他的描述设计出来的呢？
念。
念谁呢？
程莫依，你还记不记得你对我说过的那些关于你的梦想的话？很抱歉我只替你实现了一个，却还狠狠打碎了你另一个梦想。
五
李乐乐走后，程莫依躺在舒服的老板椅上，闭上眼睛假寐。那个声音，似乎和田笑笑的声音很像，可是，她又如何知道我的号码。这个号码，她只告诉过之琳，Jonas，就连李泽睿，她都没有说过。
机器猫的铃声响过之后，手机显示了一条新短信。
程莫依被这可爱的铃声唤醒，忍不住扬起嘴角笑了。那个《什么都可以》的手机铃声，是前段日子看了黄晓明的MV才改的，因为黄晓明扮演的那个角色，像极了她眼中万人瞩目的薛锦寒。
又是那个陌生的号码，翻开来。
“真的很抱歉。”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是薛锦寒排好了删，删了又排，反反复复好几次才鼓起勇气发过来的。程莫依一笑，手指一动，删除。
陌生的号码，她从来不会去注意。以前在加拿大的时候，经常有人去翻她的档案，然后发匿名短信，打匿名电话，她一概拉入黑名单。至于为什么偏偏这个号码打来的电话她会注意，也许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也许，是因为那个人在打了电话之后一句话也不说，吸引了她的好奇心，又或许，是因为这个电话总是在九点半她刚躺在床上的时候打过来吧。
可是，刚刚那场闹剧一般的电话，完全让她仅有的一点好奇心消失殚尽。她猜想，也许打电话的是个男人，今天被女朋友发现，所以沿着蛛丝马迹排查过来，才会说了那样恶毒又酸溜溜的话语。
她淡淡一笑，不再理会。
薛锦寒在那边握着手机紧张地等了很久，也没有等来回复，心一点一点的冷掉，却又安慰自己，也许程莫依只是不想理会一个陌生号码而已。
他打开电脑，在最隐秘的位置打开一个加密的文件夹。里面全是程莫依的照片，是很多年以前，他们在高中的时候，他偷偷拍的。有很多一部分是在教室里，因为那个时候程莫依和夏之琳坐在前面，他和秦夜坐在最后一排，想要偷拍是很容易的。
从第一张开始，他点着鼠标，一张一张的欣赏。
这项工作他已经做了很多年了。从程莫依离开之后，他没有一刻不在思念着她，只要看到她的照片，心里就会发出一阵阵的痛感。他曾经一次次的骂过自己是畜生，一次次在暗夜里被噩梦折磨的不敢入睡，一次次甩自己耳光，可他就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放下心结去找程莫依。
这么多年了，他依然得不到救赎，而那个曾经想要救赎他的天使，也被自己硬生生的伤害，伤得体无完肤，仓皇逃窜。
看着那些如画的照片，和如花的少女，薛锦寒止不住掉下了眼泪，手指攀上屏幕，细细抚摸，就好像他抚摸的，是真的程莫依一般。
“我亲爱的莫莫，如果我说我回头，你是否还在原地等，不离不弃？可是，我已经转身这么多年，还有什么资格让你站在原地等我，等我牵你的手，等我给你世界上最美好的爱情呢？”
六
他喃喃自语，心里的后悔就像印度洋爆发的大海啸，瞬间吞没他，让他内心的世界一片荒凉。
如果还有可能，他是愿意赎罪的。
有电话打进来，他懒懒地接起，并不说话。那边沉默了一下，声音嘶哑的叫着他的名字：“锦寒…”
这个时候的薛锦寒，再也不是那个为了程莫依而失魂落魄的薛锦寒了，他眉毛一扬，细长的桃花眼在瞬间眯起，“哦？这是什么风，把您老人家的电话给吹进来了呢？”不是惊喜，而是充满那么明显的讽刺和讥笑。
陆德仁在那边怔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了：“锦寒啊，你妈妈最近身体状况很不好，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回家看看她吧，好不好？”
家？
他眯起眼睛，早在十几年前，我薛锦寒就没有家了。
“我没时间。”薛锦寒点上一支烟，很利落地说。
这辈子，他最讨厌的人，就是陆德仁了。他一直觉得，陆德仁是那种标准的人面兽心的男人。
“你没时间？你唬谁呢你？”陆德仁有些生气了，这个小子，对他从来都是一副敌意满满的样子，即使他尽了最大的努力来做一个好父亲，却还是无法消除他们之间的隔阂。就算是知道，用这种口气他会更加逆反，可为了妻子能够见一眼薛锦寒，他还是严厉了。
“你一天能在外面和女人鬼混，也抽不出时间回家看一眼你妈妈吗？”
薛锦寒冷笑一声：“我和女人鬼混，你管得着吗？你现在老了，鬼混不了了，所以眼红了？”
“你！你…放肆！”陆德仁被他的话气得直跺脚，“有本事你永远都别回来了，你就死在外面！”
“放心吧，您死了，我也死不了，我这不还等着给您收尸呢嘛。”放肆就放肆吧，反正他从来就没有把陆德仁当做父亲。他的父亲，另有其人。
陆德仁气得挂了电话，躺在床上的李云嫣早已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端倪，垂着头，一脸失落。
“唉，看你养出的好儿子。”陆德仁叹着气，坐在床沿子上。
李云嫣低着头，不说话，眼眶早已被汹涌的泪水湿润，她抬起手粗鲁的擦了擦眼泪，手背上的皮肤早已失去光泽，变得松松弛弛。
这么多年过去，李云嫣早已从当年的美人变成了沧桑的妇人，头发剪短，灰白相间，看得人忍不住心酸。
“唉，他如今哪里还会认我这个母亲，虽说是经常会寄钱回来，但已经是十几年都没有回来过了，我这个母亲，他要是愿意原谅，又何必等到十几年后呢！”当初，是她不顾一切追求自己的爱情，没有关心过薛锦寒的心情，才会酿成今天这个苦果，又能怪谁呢，还是自己尝吧。
说着，她又忍不住咳嗽起来。陆德仁叹了一口气，递给她手绢，却没想到她居然咳出了一大滩殷红的血。
看见这情形，陆德仁大惊失色，“云云，你怎么了？怎么会咳血？”他一样老了，人老了，心性就容易像个孩子一样脆弱，他抱着李云嫣，只能像个孩子一样惊慌失措。
李云嫣摆摆手：“我没事，我的身体我知道，不要告诉锦寒。”
wＷ w.Xia oshuotxＴ.Net（／T／／xt｜小／／说／//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