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夏之琳那里得到了薛锦寒在上海的住址，从未出过远门的她，第一次坐上飞机毫不犹豫的飞去了上海，经过一整天的寻找，夜幕降临的时候，她终于找到了薛锦寒工作的地方，却没想到居然是一家规模不小的KTV。
她穿着一身学生装，背着双肩包，站在霓虹闪烁的KTV门口，局促的想要转身逃跑。门口穿着一致的门童却伸出手，用及其标准的邀请眼前的这位客人进去。
程莫依犹豫着，可是心里的小人怂恿着她的脚步，不停的说：进吧，进吧，进去就可以看见你最想见的人了…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然后狠着心踏上了门前铺着红地毯的台阶。
十二
那个时候以为，只要有了爱，就什么也不怕了。
那家KTV想要进到里面，先要经过一条一米宽二十米长的通道，整个通道只有几盏暗黄色的灯光，暧昧不清，又起不到照明作用。路上碰见了三四个消费完的客人，大都是三四十岁的男人，喝得醉醺醺的，走路东倒西歪。
程莫依心里起了一丝怀疑，从来没有见过来KTV的人，是一群三四十岁，看上去事业有成的男人们。正胡思乱想，那几个人却在眨眼之间消失，她加快脚步往前走，这才发现就在距离出口不到三米的通道左边，有一条通往上面的楼梯，灯光同样晦暗，也怪不得她没有注意到。
不再理会，她加快脚步走出通道，来到一个虽然不大，看上去却够宽敞的大厅，看样子是接待厅。有年轻的男服务员走上来，询问她是来会朋友，还是一个人来。
程莫依胆怯的摇摇头，低声说：“我找薛锦寒，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这个人？”
那男服务生把程莫依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打量了好几遍，才说道：“我们经理很忙的，没有时间见一些闲人。”
程莫依连忙急急地说：“麻烦你去通知他一声，我们以前是朋友，他一定会见我的。我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麻烦你了。你就说，有一个叫程莫依的来找他就好了。”
那服务员不耐烦的说：“好好好，我进去看看，你就先在这里等会吧。”然后从另一条通道走开了，大厅里就只剩下程莫依和两个女服务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程莫依坐在沙发上，手心里全是密密麻麻的汗水。
从她来时的那条通道里又进来好几拨人，看上去却都是不像是什么好人，流里流气的。程莫依低着头，不说话，也不搭理，就是怕不小心惹上麻烦。
可是，从里面的通道出来一个喝的醉醺醺的老男人，穿着倒是很上档次，被三个看上去像是保镖的男人扶着，可是他醉眼朦胧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程莫依，立即甩开了那三双手，朝着程莫依踉踉跄跄奔过去。
程莫依躲开他的身体想要站起来逃开，却被那男人的手拉住了书包带子，看着老男人狰狞的样子，从未见过这幅场面的程莫依几乎吓得哭了出来。
老男人一边撕扯她的带子，嘴里一边嘟嚷着：“哎呀，‘天娱’什么时候来了个这么靓的小妞啊。”那两个女服务员看傻了眼，早就忘了解释程莫依只是客人而已。
程莫依不断的挣扎，老男人笑嘻嘻的说：“够野蛮，我喜欢。”说着就对后面的保镖做了个手势，“把她给我抬进包厢去。”
“放开我！放开我！”程莫依手脚并用挣扎着，奈何那三个男人像山一样纹丝不动，到了包厢，直接把程莫依粗鲁的扔到沙发上，然后出去关上门。
程莫依缩在沙发上，眼看着老男人像只饿狼一样向自己扑过来，心里死的感觉都有了。她只是想要来看一眼薛锦寒而已，却怎么会进了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她抱起桌上的烟灰缸朝老男人扔去，却被轻易躲过，吓得她站起来满屋子乱跑，跑到门口才发现门从外面被锁上了。
眼看着满嘴吐着酒气的老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只好伸出拳头胡乱挥着，却被老男人一把提起来狠狠地摔在沙发上，像只待宰的兔子，无路可逃。
十三
膝盖磕在茶几锋利的边沿上，撞得骨头火辣辣的疼，动也动不了，程莫依恨恨地想：你这个又臭又老的男人，你要是敢碰我一根头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臭婊子，既然做这行，还装什么忠贞烈女，给老子乖乖的躺着，服务好了，钱不会少了你的！”老男人一巴掌甩上来，嘴里涌起一股腥咸的味道，半边脸直接麻木了。
程莫依怒视着他：“你女人才是臭婊子，你女儿才是臭婊子，你家十八代祖宗全是臭婊子！”
“奶奶的，你还嘴硬是吧，怕老子没钱？！”老男人淫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看你这么漂亮，要事第一次，这里面的五万块钱就全归你了！”
程莫依拿过他的银行卡，左看看右看看，忽然一用力，将它扳成两半摔在老男人的脸上，一句话也不说，瞪大一双眼睛鄙夷的看着他、。
她这个举动彻底惹怒了老男人，他像只发狠的野兽，狂暴的伸出肮脏的手，撕扯着程莫依的衣服。
程莫依脚踢手抓，却豪不管用。
就在老男人的臭嘴逼近的时候，就在程莫依无比绝望的时候，包厢的门发出巨大的声响，那三个保镖全都倒在了地上，白色的门在他们身下碎成几段。
程莫依瞪大朦胧的泪眼看着门口站着的那抹身影，单薄，削瘦，却又似乎蕴藏着无限的能量。老男人反应过来，站起来指着来人就要骂，却在看见来人是谁后，吓得一哆嗦，酒也醒了一大半，转身就想逃跑。
你要问来者何人，薛锦寒是也。
薛锦寒，男，现年二十一岁，“天娱”KTV名义上的副总经理，实际上的掌权者，来到这一带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凭着一身的好本领，受到这一带黑道老大海哥的器重，专门为其开了这一家KTV。
他还是那一头张扬的天蓝色头发，刘海依然长的遮住了眼睛，修长的腿一伸，就将老男人绊倒在地。他潇洒的走到沙发上坐下，将身上的黑色西装脱下来披到程莫依身上，恰好盖住她胸前乍泄的春光。
明明心里面翻江倒海，表面上却依然无动于衷。他翘起二郎腿，眯起眼睛看着倒在地上的老男人，目露凶光。
“老李，知道你碰的女人是谁吗？”他声音冷漠，完全不像是一个二十一岁的大男孩。
“不…不知道。”老男人哆嗦着，战战兢兢站起来，靠在墙上。程莫依从来没见过，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这样惧怕一个二十一岁的青年，对薛锦寒的疑虑，又多了一分。
薛锦寒站起来，慢慢走到老男人面前，“那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一下。”然后，他抬起手，一巴掌甩上老男人的脸，气力大到，老男人的嘴角直接甩出了血丝。
他弯下腰，凑近老男人的耳边，轻声的说：“如果今天你碰了她，我打的，可就不是你的脸了。”
老男人的脸上一片惊恐。
“滚！”
听到薛锦寒这样说，放佛是得到了赦免，撒腿就跑。即使他同样是为老大海哥卖命，但是年龄大了，又爱酗酒，沉迷女色，海哥对他早就不满了，即使是知道了薛锦寒这样侮辱他，也不会替他说一句话，所以被叫做老李的男人只能自食其果。
十四
等到那些不中用的保镖跟在老李后面离开以后，薛锦寒才够到程莫依身边，黑着脸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口气不好。
程莫依想过千万次两人见面的情景，却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立刻站起来，想要离开，身上薛锦寒盖着的衣服顺势掉下来，却无意间将胸前的好风光暴露在薛锦寒的面前。
薛锦寒脸上一僵，极其不自然的将头扭到一边。
程莫依看见了，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早已被那个王八蛋撕扯开来，立刻又羞又恼的拾起地上的衣服，裹在身上。
气氛一时尴尬无比，最后是薛锦寒轻轻咳嗽了一声，转过头抱起程莫依就往外走。
“你干嘛？”程莫依挣扎着。
“安静点，不然我就继续那个老男人刚才的事了。”
他这么一说，程莫依果然不吵不闹了，把头埋在他的衣服里，一声不吭。薛锦寒嘴角勾起一丝温柔的笑。
刚才服务员告诉她，说大厅里有一个女孩子找他的时候，他还没太在意，这两年，来这里找他的大胆的女孩子并不在少数，在外人的眼中，薛锦寒年轻有为，长得又帅气，虽然和黑道有关系，但从不做坏事，所以，爱慕的女人并不少。
可是，当听到服务生说“她说她叫程莫依”的时候，他心里的小火苗“噌”的一下就燃烧起来了。自从来到上海后，这个名字便被他尘封在记忆里，从来不敢去碰触。十八岁那一年她的芳香还在鼻间徘徊，但是这一刻，她柔软的身体却真真实实的躲在他的怀抱中，那么近，触手可及。可是我们之间的距离，真的可以出手即到吗？
他叹了口气，走出“天娱”KTV。
他现在在上海住的地方，就在KTV的对面，过一条街就到。第十四层，很高，薛锦寒抱着程莫依一步一步的往上走。
“你带我去哪？”程莫依的脑袋还埋在衣服里，说出来的话瓮声瓮气的。
薛锦寒眉眼一扫，直接丢了两个字过去：“回家。”
“啊？哦。”程莫依的反应让薛锦寒笑了起来，“几楼？”
“十四楼。”
“那你为什么不坐电梯？”程莫依的脑袋终于从衣服探出来了，看着黑黑的楼道，全身有点发憷。
“电梯坏了。”薛锦寒想也不想就张口说道。其实哪里坏了，是自己不愿意乘电梯吧，那样，抱着她的时间，就会从几分钟缩短成几十秒钟。
“哦，那你累吗？”纯属没话找话。
“废话。”
“那你放我下来吧。”程莫依小小心翼翼，生怕惹怒了薛锦寒。
“闭嘴。”
“哦。”
她仰起脸，借着晦暗的灯光看着薛锦寒的下巴，眼里心里全是喜悦。
呐，阿锦，你长大了，下巴上都有了青涩的胡茬了呢。
十五
呐，阿锦，你长大了，抱着我爬上十四楼都不喘一下。
呐，阿锦，你长大了，两年不见，你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
…
程莫依看着这样的薛锦寒，总觉得有些陌生，可是，的确是她心心念念的少年无疑啊。
到了门口，薛锦寒说：“钥匙在我裤子的口袋里，自己掏，开门。”
夏天的衣物单薄，她的手钻进薛锦寒的口袋，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身体上传来的温度，她红着脸拿出钥匙开了门，被薛锦寒抱着直接进了卧室。
“你干嘛？”她警惕的捂着胸口，看着他。
薛锦寒笑着说：“放心，我对你没兴趣。我家里没有沙发，来这的女人可都巴不得躺在在你身下这张大床上。”
他的话让程莫依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昂着头，鼓起勇气问：“你女朋友呢？”
薛锦寒凑近她的耳朵，声音魅惑：“我没有女朋友。”程莫依暗自高兴，却听到他继续说，“只有女人。”
她的心瞬间就像沉入暗无天日的谷底，脸上的笑容将在那里，却依然倔强的看着薛锦寒。
薛锦寒不看她，蹲下来挽起她的裤腿，看到她的膝盖果然一片乌青，刚刚抱着她的时候，就感觉她的右腿总是僵硬着，原来已经肿成这样了。
“好了，我的傻莫莫，躺下吧，我去给你拿药。”他别过脸，不想去看程莫依脸上像受伤的小兽一样的表情。
涂药的时候，程莫依傻乎乎的问：“我会不会瘸了？”弄得薛锦寒笑也不是，哭也不是，“那你要是不放心，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不要！”程莫依立刻叫起来。
薛锦寒也就是故意逗逗她，程莫依讨厌医院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就连感冒打个针，她都怕的要命。
那天晚上，程莫依美美的泡在薛锦寒家里的大浴缸里，一个多小时后才出来。薛锦寒笑着递给她一件裙子，“我还以为你泡晕过去了，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冲进去救你去了。”
程莫依只是笑了笑，拿起那条水绿色的裙子左看右看：“这又是你哪个女人留下的？”
“哥哥我专门给你买的。”他抽着烟，漫不经心的看着电视，“换上试试。”
程莫依拿着裙子躲进卧室，出来的时候很郁闷：这薛锦寒怎么会知道她的腰围胸围，裙子穿着竟然就像是专门为她量身剪裁的。
她光着脚，刚洗过的像海藻般漂亮的头发还没来得及擦，穿着那件水绿色的裙子站在那里，就像是坠落凡间的天使，另薛锦寒挪不开眼睛。
程莫依小心翼翼地说：“好看吗？”
“这是我来这里之后，用第一笔工资按照你那时的身材买的，一直放了这么多年，怎么你是没长个子吗？”薛锦寒暖暖的一笑，“我那时候一直觉得你穿上它一定很漂亮，却没想到，简直就像个小魔女。”
“喂，是小公主好不好！小魔女，我要是会魔法，还会让你以前那样欺负我！”
程莫依对他的形容表示抗议，心里却是喜滋滋的。
十六
那次以后，似乎是习惯了，在学校的时候，总是趁着时间多，飞去上海那边找他。
其实哪有什么女人之说，她每一次仔细检查每一间屋子，连跟稍微长点的头发根都没发现，更别说什么女士香水，女士内衣什么的，搞得她每一次都被薛锦寒嘲笑，说她总有一天会神经衰弱。
薛锦寒的天蓝色头发，在程莫依第二次飞去上海的时候回复了最初的栗色，长度也变短了，程莫依坐在理发店里，笑着说：“这样才像是男生嘛。”
薛锦寒很宠她，任由她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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