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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在南我在北》 作者:叶萱

第3章 爱,怎能是一种罪过(3)

  一直一直,小欧都没有哭。只是眉骨上从此多了浅浅红红的一线,若有若无的,在少女芬芳的鬓角下,带点隐约的故事。

  渐渐的,小欧的目光会离散。六岁的童小欧患上了自闭症。

  只有应连城,邻居家10岁的小男孩,时常在三餐时间里敲门,然后拖着小欧的手去他家里吃饭。下午六点钟,《巴巴爸爸》的音乐声适时响起,小欧安静地坐在连城家的沙发上看电视。不说不笑,仿佛真空。

  是无声无息,却有岁月悄然经过。

  2

  巴巴爸爸和巴巴妈妈结婚了,他们一起养育了七个巴巴孩子。他们一家唱歌跳舞做游戏,他们是幸福的家庭。

  慢慢地,连城发现了巴巴爸爸的魔力。自闭的小欧,安静的小欧,只有在看《巴巴爸爸》的时候,会有泪水悄悄落下来。连城妈妈看到了,悄悄对连城爸爸说:小欧会哭呢,还有救。

  连城听到了,欣喜若狂。他多么想念小时候那个有粉色指甲和软软头发的小欧,那个还没学会说话却总是把笑容挂在脸上的小欧。在连城的记忆里,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哪个女孩子,会比小欧更美丽。

  是青梅竹马的少年,鹦鹉学舌地讲:巴巴爸爸、巴巴妈妈、巴巴祖、巴巴拉拉、巴巴利波、巴巴鲍、巴巴贝尔、

  巴巴布莱特、巴巴布拉伯……是为了小欧的一个微笑,却让自己在不经意间变得口齿伶俐起来。

  那个时候,小欧渐渐学会用目光去暗示一些什么,而这样的暗示也只有连城能懂。

  3

  巴巴爸爸的房子险些被拆毁,巴巴孩子们与爸爸妈妈一起保卫了自己的家。巴巴爸爸说:“当我们的房子得救的时候,它比以前更漂亮了。”是因为险些失去,很多东西都变得珍贵。

  六年过去了,16岁的连城在高中读书,12岁的小欧学习着用图画表达思想。红的天空紫的海洋蓝的面孔,诡异却也气象万千。

  连城的功课很紧张,却仍待小欧很好。然而那一年仲秋,是月亮马上就要变到最圆的时候,小欧妈妈终于不堪重负。

  是第二天的早晨,小欧在卧室里看到了妈妈的尸体。12岁的小女孩,不尖叫,也不哭泣。她只是轻轻地伸手抚过妈妈的脸庞,把她裙子上的褶子,一道道扯平。

  她给妈妈盖上最温暖的被子,把布娃娃放在大床的另一边,也用被子盖好。然后她去敲连城的门,她用冰凉的手拖住连城来家里看,是连城拨打了110。

  民警要检查现场,伸手去掀被子。而连城按住了民警的手,16岁男孩子的言语中已经有清楚的力度。他说:别动那个布娃娃,那是小欧的爸爸。

  民警呆住了。而连城清楚地看到,小欧平静的目光,自他的头顶掠向墙上那张微黄的结婚照。

  三天后,从火葬场回来的路上,小欧爸爸来拉小欧的手。小欧把自己的手缩回,轻轻说话:你是谁?

  连城怔住了:原来,小欧,她什么都明白。她只是用这样的方式来逃避上学或是与更多人的接触。

  她的心里澄明如镜,而一颗心,却薄脆如纸。

  4

  巴巴爸爸说:“孩子们,你们都会长大”。是的,我们所有人都会长大。于是,我们铭记一些事,遗忘另一些事。

  19岁,连城在本市读大学二年级,小欧爸爸则为她请了家教学德语。

  周末放假,连城常常跑到小欧的房子里,看书或是做一点莫名其妙的东西吃。彼时,连城家已经搬到城市的另一端,可是偏偏,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促使他,还是要穿越一个城市,到小欧的房子里,哪怕只是坐坐。

  往往在这个时候,他们各做各的事,彼此不说话,安静得只有时钟在滴答。

  在小欧家的书柜里,一套连城买给小欧的《巴巴爸爸》连环画悄悄地默立,九年了,却不沾一星半点的灰尘。

  那是一个有雨的周末,连城在小欧家里看当天的报纸,而小欧照例是听德语录音。中间小欧去了洗手间,突然就喊了很响亮的一声“呀”。连城吓了一跳,急忙冲到洗手间,门开了,脸色苍白的小欧,素色的裙子,还有,裙子上仓皇失措的红色花朵。

  然后小欧就那样呆呆地看着连城穿上外套跑出门,出门的时候忘了打伞。

  几分钟后连城回来了,手里拎一个黑色袋子。他的身上是雨水,从发梢一点点淌下。他撕开一个柔软的白色包装袋,取出洁白柔软的一条。他手把手地教小欧如何第一次,用那种叫做“卫生棉”的东西。

  那样柔软的白,碰触到小欧的皮肤,突然间,就使泪水汹涌涨潮。

  小欧长大了,可是见证这一切的不是妈妈,而是一个叫做应连城的男孩子。

  5

  巴巴爸爸去沙漠,巴巴爸爸去火车站,巴巴爸爸照顾小孩子,巴巴爸爸剪羊毛……巴巴爸爸很粗心,他剪掉了巴巴鲍的毛--可是一切都会变好,尽管曾经有哭泣。

  22岁那年连城大学毕业,几乎没做更多的考虑就选择了留在本市工作,那年小欧18岁,同龄的女孩子已经在大学校园里开始了烂漫的春天。

  小欧这时候已经可以与人进行简单的交流,说话的时候偶尔会脸红。开始在连城的帮助下做一些德文笔译工作,也开始穿长及脚踝的裙子,打写字楼出来的时候,身后会有很多目光追随。

  连城这时候也是公司里很受女同事欢迎的人,他温和、细心、彬彬有礼。其中最执着的是技术部那个叫ANNY的女孩子,总是从家里带好吃的小点心,小心翼翼放在连城桌上。

  那年耶诞公司里举行化妆舞会,连城带小欧去参加。连城的装扮是面孔狰狞的野兽,小欧的却是白雪公主的清纯可爱。

  到了会场,连城一点点教小欧跳舞,跳到小欧累了才和别的女孩子跳。午夜十二点钟声敲响,所有人摘下面具,坐在一边的小欧看到高高瘦瘦的连城一下子就成为舞池里最好看的男人。

  这时候有人把窗户打开了,连城的黑色披风被风刮起,一下子就裹住了他对面娇小的舞伴。也是到这个时候人们才发现站在连城对面的是一身中世纪少女打扮的ANNY--仿佛是美女与野兽的现代版!

  狂欢的人们开始为这样巧合又登对的人与服饰起哄,嚷着要两人拥吻。连城轻轻吻在ANNY额头,那一刻,欢声雷动。

  是应景的连城,落在小欧眼里,却是细密紧致的疼与温暖。是说不清楚的感受,好受却又不好受地混杂。

  6

  善良的巴巴爸爸把被捉的动物送回非洲,善良的巴巴祖把落巢的小鸟送回了家,而善良的连城,他把小欧放在手心里疼。

  有人开始疯狂地追求小欧--是小欧父亲公司驻德国办事处的男孩子。他不嫌小欧闷,还会在下雨天里去为小欧买一包“蜜三刀”。他发稍上滴下的水,一滴滴,敲击出小欧心里柔柔的疼。于是小欧就会想起15岁那年那个雨天,那些盛开在裙子上的红色花朵,以及,连城手里柔软洁净的白。

  小欧22岁了,已经可以说一口流利的德语,小欧爸爸要带她一起去德国生活。以后在那里,小欧会有自己的家。

  连城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买来一件又一件漂亮衣裳,都是长长短短的旗袍:棉布的、锦缎的、起花的……倾国倾城。连城始终知道小欧穿什么最好看,甚至知道每一年,小欧尺码的变化。小欧对于连城,似乎早已成为掌心里的一道纹路,有着清晰的走向与切肤的牵连。

  7

  以后的以后,巴巴爸爸一家一直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他们和所有人一起欢笑,于是,一个地球,就成了一个温暖的家。

  后来,连城听说小欧在德国生活得很幸福。再后来,连城也有了女朋友,不是ANNY,而是一个更文静的女孩子,不多话,穿长及脚踝的裙子,笑容恬淡。

  小欧有的时候会写信来,信里有哥特式教堂的尖顶,庄严肃穆。连城把小欧的照片小心藏在书柜里一套《巴巴爸爸》连环画书里--他始终没有告诉小欧,他曾经买了一式两套《巴巴爸爸》,因为小欧喜欢的,连城都喜欢。

  连城知道有一天自己会老去,知道有些回忆会永远尘封,知道与小欧的十六年改变了小欧的人生也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然而连城不知道的是:小欧,那个有着粉色指甲和软软头发的女孩,如何在汉堡浓重的暮霭下翻着少年时的那些斑斓的图画,每天每天,深深、深深地想念他。

  对连城而言,小欧是十六年里一个粉红色单纯的梦想,是一生里永远不会张扬的温柔秘密;而对小欧而言,连城是十六年里一个刻在心里的名字,是梦里千百次微笑拥抱的爱人。

  这样的爱,是融合着亲情、友情与爱情,与婚姻无关,却温柔地停靠在心底没有风的港湾。

  而遥远的德国,那里是巴巴爸爸的故乡。

  《暗伤》

  ①

  至今,沈郁如都记得第一眼见楚晖时,是突然间就怔住了:面前的这个男人,大约175公分的个子、白衬衣黑西装、彬彬有礼微笑着的男人,他的眸子里,有水一样的温柔。

  还有,他居然是双眼皮的!而在此之前的一天,沈郁如还对段然说:平生有两件事是决不可能发生的。第一,一见钟情;第二,爱上一个双眼皮的男人。说这话的时候段然正在涂指甲,一笑,就涂在了指尖上。

  如今,言犹在耳。

  其实在此之前,沈郁如不是没有听说过楚晖的名字:母亲好友的儿子、华师大的毕业生、中国银行的职员,条件优越的白领,钻石级单身汉。

  只是,那时的沈郁如,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叫许彬的男子。他一举手一投足的神情、他身上淡淡油彩的气息,手指是软且长的那种,如何轻轻一拂,就把细腻如丝的爱烙在郁如额上。

  所以,乍听到楚晖的名字,沈郁如还帮母亲出谋划策,直要把他介绍给自己的闺中密友段然。而郁如妈也是喜欢段然那个女孩子的:文静又秀气,加之是老下属的女儿,更平添了几分亲近感。于是,那个周末,楚晖在认识郁如之前,与段然在咖啡馆悠扬的音乐声里,以最古老的方式认识了彼此。

  ②

  所以,沈郁如认识楚晖的时候,也已是在楚晖与段然相亲之后的那次家庭宴会上。宴会中间,楚晖的礼节是繁而不琐的周到。

  “叔叔、阿姨,太多祝词都华而不实,我只说一句最真诚的--希望你们身体健康,平安幸福。”微微地鞠躬,漾着干红色泽的酒杯在长辈酒杯2厘米以下的高度上发出清脆的响。每过几分钟,势必会抬头看看身边沈郁如的餐碟是否还有食物,或是对面长辈的茶盏是否被斟满……而活泼大方的沈郁如,却是从来未曾有过的拘谨。

  突然地,郁如母亲提及了段然:你们还好吗?

  只一下子,楚晖的神色暗下去、再暗下去。良久,好像是带着太多的委屈与不情愿:阿姨,她已经很久没有和我联系了。所有的电话都不接,所有的短信都不回复。继而是苦笑:还是谢谢您,这么为我费心。

  席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几乎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目光注视着楚晖。而沈郁如的心,却一路跌到底。

  已经不需要语言,任是谁都能看出楚晖眼睛里的伤痛。是最凛冽的那一种:骄傲若此的男子,打花丛中走过却不眨一下眼的男子,却在真心地爱上一个人之后,遭遇到了莫名的遗忘。

  我帮你吧!话始出口,沈郁如自己也呆住了。那一刻,所有目光欣喜地看过来。最刺目的,还是楚晖双眼皮的眼睛里,跳动着的那两团期骥的火焰。

  ③

  从那天开始,每晚11点,楚晖的短信息会如约来到。

  --有人看见每天都有一辆白色本田在她楼下接送她,我不知道,原来她已经有男朋友。

  --郁如,你写了这么多的故事,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个女孩子,她不说爱你,也不说不爱你,究竟是为什么?

  ……

  为什么?沈郁如的心里突然间就涌上了潮水一样的怜悯:因为,她不爱你!可是,当介绍人是父亲的上司时,她又不能说她不爱你!

  因为,世间有多少简洁明了的答案,是永远永远都不能说的呵!

  ④

  一段时间之后的某天,许彬打电话来:郁如,单位里要分房子,说是先照顾有结婚证的老师。你看,我们这几天去登记结婚好不好?

  轻言轻语里,还是探询的口气。在郁如的记忆中,许彬委实不像是学油画的男人。他不留长发,不抽烟不喝酒。有时候会写诗,自己做成一张张的卡片寄了来。会做饭洗衣,会把郁如放在掌心里疼。从来没有人否认,许彬是艺术学院里极少数“另类”中的一个,是千载难逢适合做丈夫的那种人。

  让我再想想。托词中,沈郁如感受到明显的头痛。放下电话,继续敲击已经陪伴了多日的键盘。沈郁如的大脑里,好像有很多个声音、很多个人,嘈杂地喧哗。

  ⑤

  沈郁如病倒了。医院白色的病房里,床单闪烁着如天空般澄净的蓝。楚晖送来一束鲜花,只有紫色勿忘我和红色康乃馨的搭配,重重叠叠累积出暗色的忧郁。

  很好的阳光自窗口倾泻而入,坐在床边的楚晖捉住沈郁如搁在被子外的手,仔细地看。很久才说:键盘手啊。

  什么?沈郁如听不懂。

  楚晖笑了。他的手指,一路沿沈郁如的手腕处滑行。一道浅浅的茧痕泛出微白的光:这个,是电脑键盘边缘磨出来的吧?叫做键盘手嘛。你看你的指尖,一看就是常年敲键盘的人。

  眼底突然就有怜惜闪过:郁如,一个女孩子,干吗这么辛苦?

  也是这一瞬间的怜惜里,沈郁如的心,突然就被幸福涨满。短暂的时间里,这两年来做自由撰稿人的辛苦统统有了回报。只为:自己喜欢的人,因为这样的辛苦而真切地疼你。

  哪怕,他的心里,从一开始,就没有你的位置。

  ⑥

  然而,不知是不是天道酬善,沈郁如住院的日子里,段然开始肯接楚晖的电话。

  楚晖兴冲冲跑到医院里给沈郁如讲:她收下了我买的三支玫瑰花!

  那样快乐的神情,灿烂出一室的春天,却让沈郁如自内心深处起,一点点,凝固出沉郁的坚冰。

  试探着问:楚晖,你对段然,是一见钟情?

  看见楚晖果断的点头,沈郁如微笑了:楚晖,我们聊了多少个晚上了?

  楚晖稍稍沉思:43天。

  是准确到精确的数字,可见所有的交谈并非都是过眼云烟。

  沈郁如这样想着,却越发地伤怀:楚晖,你要记住,对女孩子来说,所谓爱情,大多是从感动开始。

  看见楚晖郑重地点头,一阵尖锐的刺痛,却也一路蔓延而上,直抵沈郁如的内心深处。

  是真真正正,爱情的伤。

  ⑦

  一个月后,沈郁如出院。到了这个时候,楚晖与段然已时常成双成对地出现。看在别人眼里,是金童玉女的组合;放在沈郁如心里,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楚晖为此付出了多少的细心、耐心与真心,而自己又纠缠了多久的亲情、友情与爱情。

  是当每一次见到段然,每一次说起楚晖的好,自己的心里,都有清晰如刀片划过的疼。而这样的刀片,一定是最薄巧的那种:轻轻划下去,锋利地割开肌肤,甚至都来不及渗出血液。

  也是在之后几天,许彬再次提起结婚的事,讲起艺术学院里的二手房分配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沈郁如点头应承的那一瞬间,许彬并没有多么兴奋的表情,倒好像是天经地义走到了这一步。于沈郁如而言,青春与爱情,却已在这一刻一路滑翔着走远。

  几乎是在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年轻,就已经因为婚姻的名至实归而变得遥不可及。

  就这样,在一个最最温柔的季节里,沈郁如,在没有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变成了许太太。

  ⑧

  婚后,沈郁如与许彬一直为房子的事忙忙碌碌。开始的时候,每到夜晚,楚晖的短消息还是会如约前来报道。讲讲爱情的进展、事业的不顺利或是一天的心情。而沈郁如的短信却越回越短,直至简简单单的“恩”“哦”“是”。楚晖渐渐开始抱怨,口气中搀杂了些许似曾相识的委屈:干吗说话这么简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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