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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允许我一个人仰望》 作者:梅吉

第11章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另一个人的傻瓜(1)

  一直到现在,梅小清都留着席慕容的书,她是九十年代风靡整个校园的女作家,那时候买的《时光九篇》《七里香》《贝壳》……不管搬了几回家这些书却是一直带在身边的。书页已经泛黄,而那本年代最早的书就是《时光九篇》了,出版于1988年,定价只要2.5元。

  班里很多的女生都喜欢,没有书的会借来书本一篇一篇地腾抄下那些花瓣一样美丽轻柔的句子,而旁人若跟梅小清借,一定是大方就给的。心里再怎么自卑,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得到旁人的关注,想要多一些亲切。

  是真的喜欢席慕容。时至今日好多诗都还能全文背出来,对于一个记忆涣散的人来说,这可以称得上是一种奇迹了。而最喜欢的是那首《与你同行》:

  我一直想要和你一起走上那条美丽的山路

  有柔风有白云有你在我身旁

  倾听我快乐和感激的心

  我的要求其实很微小只要有过那样的一个夏日

  只要走过那样的一次

  而朝我迎来的日复以夜却都是一些不被料到的安排

  还有那麽多琐碎的错误将我们慢慢地慢慢地隔开

  让今夜的我终於明白

  所有的悲欢都已成灰烬任世间哪一条路我都不能

  与你同行

  读她的文,会让人变得很柔软,是怎样一种心思才能写出这样美的文字,才能把那种卑微的心情刻画得这样唯美。像林间缓缓吹来的风,像青砖旧瓦上的时光,像绿叶上的露珠,有着绝望的美感,那些文字直抵人心,熨帖着每一个人的情绪。

  很忧伤。

  梅小清跟任远的一次同行,是在学校后面的小山坡。

  她让尤薇薇给任远写一张纸条,约在那里见面。在谁写纸条和谁放纸条之间两个人有了分歧。梅小清不想写,因为她想要撇清着某种关系,字迹太具有个人色彩了。让毫不相干的尤薇薇写,这就是一件简单了许多的事,其实这实在是不知所云的一场争执。结果还是尤薇薇写纸条,梅小清放纸条。谈话的内容被设计过了,是尤薇薇的漫画书被班主任给收了去,她想找他帮忙看能不能取回来。作为班长的他进入班主任的办公室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他只要在那一叠课外书里找到她的那本书就好了。

  班主任总是这样,收缴了课外书从来不会归还,他不知道这些书都是从学校门口书行里借来的吗?十块钱一本的押金,一天五毛钱的租金,如果不退书那押金也就没有了。所以要赶在上课的时间看书,时间就是金钱,早看完少给租金。

  这是个虽然牵强但还算合理的理由。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即使尤薇薇对她的这种行为劝导又劝导,但还是应下来这件事。

  当任远一点一点走近的时候,梅小清觉得有什么轰隆隆的声响在天际一下一下地炸开来,抬头看了看午后清凉的天,那么亮那么高的天,一丝浮云都没有,甚至连风都没有。盘山而上的山径,没有被修正过,是那种松软的土质,还会看见单车的那种轮胎花纹,想必是谁在雨天推着单车踩过才留下的痕迹。山径两边的灌木丛里有浅紫色簇簇的花,那像伞房一样的花瓣边缘带着不规则的锯齿,后来知道了那些自力更生的野花有着很好听的名字,紫苑。紫苑的花语是隐忍的爱,不知道是谁给了它这样好听的名字,又给了这样的注解,但很恰如其分,不是吗?

  在知道心里的那种轰隆隆的声响,其实是自己的心跳时,任远已经来到面前。夏末的季节,他穿着白色的衬衫,阳光停在他的发梢,有些明晃晃,他静静地站在两个女生的面前,带着一些询问。纸条的内容只有一句:一点,学校后山坡。没有署名,没有开头和结尾。就像是愚人节的恶作剧,连尤薇薇都不确定任远会不会来,若是她在书本里翻到这样的纸条,随手就会扔掉,这也太老套了,把人骗过去,然后空等一场。梅小清更是不确定了,但他真的来了。那字迹是女生的字迹——也许别的女生也写过这样的字条,约他见面,向他告白。

  放纸条是在下晚自习后,她们磨蹭到最后,灯都熄灭了,月光看的见教室里两个少女的身躯,一个站在教室的门口,一个走到任远的书桌前,打开来找到他的语文书,然后放进去。她的心微微颤颤地,到底还是有期待的——一直想要和你在一起,走上那条美丽的山路。

  “任远,有事拜托你!”尤薇薇先说了。是怕他“误会”,误会她们中的一个人是来告白的,所以用一句话就打消他的“顾虑”。这样的欲盖弥彰,却是心思里能想到的最好的开场白。

  “什么事?”任远开口问。他站在她们的中间,目光从尤薇薇的脸上落到梅小清的脸上,被他目光烫过的脸一下就红了,下意识地垂下眼去。

  “边走边说。”尤薇薇说着,拽了梅小清一把。她的身体不由地朝前,而让她内心欣喜若狂的是,任远走在她的身边,他们三个人并排在这条小路上,她的肩膀与他的肩膀之间隔着似有若无的距离,偶尔,会碰撞一下,她觉得心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觉得自己像一只贪婪的蜗牛,吸附在这样的情景里,不断地要汲取更多的温暖。

  这么美好的任远,在她的身边。

  女生的羞怯只有面对喜欢的人,才发作。而她的羞怯让她根本就无法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尤薇薇把她们早设计过的理由说了出来,任远也应下了,他说会去帮她看看。他真的很好,他没有怪她们这么神秘兮兮地就是为了这样的小事,也没有在她们说完“小事”后,就要返回学校。她们朝山上走着,他也就跟在她们的身边,说着一些其他的话题。在情绪慢慢调整后,梅小清也会适时地说几句,或者侧过身,看一眼任远。因为某一句话笑了,她笑的时候,注意到任远也浅浅地笑了,他们的目光碰上的时候,她没有躲闪,他的面部线条很柔和,眼神很温暖,如流水一样的目光,黑眼珠像锆石,浓得化不开。这温和美好的笑容,把她的情绪晒得很明亮,很明亮。

  青葱的岁月,欢喜,忧伤来得比任何时候都深刻。

  后来尤薇薇有提到一个细节:“在岔路的时候,你朝一边走,我朝另一边走,而任远在犹豫了一下后走在你的身后。我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

  “真的?”梅小清飞快地问,一脸的笑意。

  “不过那才是回学校的路。”尤薇薇补充地说。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任远“选择”了她的这件事情真实地发生了,在他心里,至少她比尤薇薇稍显与众不同的。他没有停下来问到底朝那边走,也没有跟在尤薇薇的身后,而是选择了梅小清。

  这一种选择就像一种恩赐。

  梅小清笑了。走路在笑,吃饭在笑,入睡的时候也在笑……心里就好像成了那淡蓝色的湖泊,有鱼不断地跳跃着。看见的人觉得她是疯了,只有疯子才一个人痴痴呆呆地傻笑,才会莫名其妙地傻笑。就连尤薇薇也忍不住叹气,能不能矜持一点?

  不——能——

  因为她被任远选择了。

  那天他们同行了半个小时。在那条美丽的山路。

  她在学校操场一圈一圈地奔跑,风擦身而过的时候,有膨胀的笑声,咯咯,哈哈,嘻嘻,呵呵,嘿嘿。

  只是一点,也能让她有着极致的幸福感——少女的心,原本就这样简单。

  或许是受了这件事的鼓舞,她们又做了一件事。

  在一本书里看来,凤尾草是一种具备特殊迷离力量的植物,如果让你的意中人喝下铁角凤尾的汁液,就可以牢牢地抓住对方的心。这是源于云南苗家的一种蛊术,书上说可信度非常地高。这件事就像你知道下一期彩票的中奖号码一样,内心按捺不住的都是狂喜,还不能表现出来,免得泄漏了天机。

  那些日子,她变得比以往更积极了一些,更明媚了一些。甚至有一天他们在经过走廊相遇的时候,她主动地跟他打了个招呼,笑容像白露沉沉的花枝盛开在脸上,声音轻盈,利爽:“去厕所?”

  任远微微错愕地望着她,又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脚下的步子没有停止,他们在彼此的目光里擦身而过。然后她小碎步地溜得飞快,她的心情像被包住火的纸,热热闹闹地烧着。她和任远同行了,她和任远打招呼了,她的肩膀碰到任远的肩膀了,也许会和任远做朋友,又或者,还可以更多——当他喝下凤尾的汁液的时候,会不会就像灰姑娘在厨房里遇到仙女,发生奇迹?

  学校的门口有一家小吃店,她,尤薇薇和夏燕总是在那里喊上三碗酸辣粉,辛辣的味道让她们的牙齿打颤,嘴角沾满浓烈的辣椒,丝丝地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时,会忍不住笑起来。每每都会说,辣,真辣,太辣了。但三个人从来就没有想过下次的时候要让老板少放一些辣椒,年轻如她们,就是要做一些小小刺激的事,这样才叫过瘾。

  “到底有没有用,那个凤尾汁液?”夏燕眨着大大的眼睛问,她的睫毛很长,看人的时候表情总是无辜而天真。

  “应该有用。”梅小清笑着说,又端起碗呼噜地喝了一大口漂着葱花辣油的汤:“我们打过招呼了。”

  “就这?”

  “那还想怎样?”

  “具体的,具体能看出他喜欢上你的地方。”

  ……梅小清思索了一下。另外两个人有些紧张地望着她。

  “做操的时候,好像回头看了一眼我。”

  “好像!?”异口同声。

  “我近视啦,所以不确定,他只是回过头朝这边看了一下。”

  “做操,那到底是哪一节?”

  “就是这节。”梅小清放下碗,把椅子往后挪,然后开始做扩胸运动,两手横在胸前,左扭一下腰,右扭一下腰,身体随着动作转动,再把手臂打开来,腿朝前迈步,收手臂的时候收腿,如此反复,嘴里轻声地喊着节拍:“1、2、3、4、2、2、3、4……”

  “切!”

  “坐下!”

  两个好友撇了撇嘴。

  “怎样?”梅小清趴在桌面上期许地看着两个好友:“平时做操他一定不会转这么过来的,这一次是真的看了这边一眼。”

  “神经!”尤薇薇终于忍无可忍地骂了一句。

  “算了,估计是凤尾汁液的用量不够。我们多试几次啦!”夏燕不忍地宽慰道:“或者还有其他更好的方式,听说把自己的指甲埋在一个无人的地方,一边埋一边许愿,愿望就会实现。”

  “好,我们今天试试!”梅小清兴致勃勃地说。

  “走火入魔就是这样的表现。”尤薇薇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也就是试试,死马当做活马医!”夏燕轻言细语。

  “就是……夏燕,你说什么呢?”梅小清扬高声线。

  “比喻!”她讪笑着缩了缩颈项。

  那天晚上,三个好友都逃了课。晚自习的时间是没有老师上课的,但班主任会时不时地隐在教室外的窗边,偷偷地观察教室里的动静。就好像,潜伏在黑暗里静静等待猎物的猎人。班主任对于她们几乎是放弃的姿态,虽然成绩不好,但平日里也是循规蹈矩的学生,所以,不会鼓励,也不会批评。

  手已经仔细洗过,透明的指甲泛着青涩的光,肉嘟嘟的手指在每个指节的地方有小小的圆涡,摊开来,在手掌对着中指和无名指的地方,有一粒小小的黑痣。据说在掌心有着黑痣的人都欠着前世一份情缘,那么,她是欠着他的了才来还?

  学校的操场,四周被高墙围绕,用白油漆画过一圈就成了一条跑道,中间长了些杂草,每每春天的时候就会安排学生去操场锄草,扯得泥土翻飞的时候,好一派热闹景象。是很简易的操场,也有跳远的沙坑,有高低杠,有高架灯映射着操场,但那些光显得太微不足道了。几步的距离也分辨不清谁是谁。那个晚上,三个少女溜到寂静的操场上时,天上挂着一弯镰刀样的月亮,清冷的光洒在她们的面孔上,是虔诚的姿态。

  一棵悬铃木,又一棵悬铃木,再一棵悬铃木……她们一直数到第九棵树下。看了看手腕上的卡通手表,等着时间到九点九分九秒。是对很多的细节都很迷信,只是单纯地相信这样了就会多一份把握,再多一份把握,沉下去的是希望,浮上来的也是希望。

  是真的期待过。

  分针、秒针齐飞的时候,她们都没有再说话,手里紧紧地攥着小火柴盒,里面放着写有心愿的纸条,有十枚弯弯的被仔细沿着椭圆形线路剪下来的指甲,一个都不能少,若是被剪飞了一枚,就趴在地上把它找出来。都齐了。放进火柴盒。用透明胶再在外面封上,就好像被放进大海里的漂流瓶,等着有人来拾捡。

  当秒针都指到九的位置时,她们开始细细地刨土,三个人围着一棵悬铃木,用准备好的小刀、圆规、树枝,一点点刨开松软的土质,再朝下挖一个小坑。很安静,连风都屏住了呼吸,月亮偷偷地望着她们,想要知道她们的火柴盒里装着怎样的心愿,但其实是一目了然的吧。

  关于凤尾汁液,还有另外一个说法。如果你一直都得不到那个人的心,你所承受的单恋的痛苦就会比以前更多一倍。

  长长的藤蔓上,长满了羽毛一样的叶片,浓绿的颜色很蓬勃。用手搓了又搓,会有些汁水拂到手指上,再把手盖在一瓶开过的冰红茶的瓶颈上,轻轻地一侧,倒一些在手指上,就可以把那些汁液洗走了,如此反复——这样愚蠢地喜欢一个人,就好像,只要有一线的希望就能把所有压上去。试试,再试试。

  热腾腾的体育课后,会挤在学校的小卖部买一些饮料。

  尤薇薇和夏燕在返回教室的路上拦住任远,尤薇薇会递过去作业本,书,然后说:“帮我看看书上这道题,怎么都演算不出。”

  那个时候的梅小清就藏在二楼转角的柱子后,偷偷地望着楼下的一切。她看到任远接过书,接过本子的时候,尤薇薇很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冰红茶,凑到他的面前,挡住他的一部分视线,然后手放在身后,夏燕会顺势接过来,再把事先准备好的冰红茶塞到尤薇薇的手里。其实只是很小的把戏,但梅小清觉得快透不过气来了。他会喝到有铁角凤尾汁液的饮料吗?会吗?有没有差错?会不会他接过饮料后正好不想喝了然后扔掉,会不会被别人拿走了?又或者他喝了一点,觉得味道不对,就不再喝?心里那么多的不安,在看到任远喝了一口,又一口的时候,才稳稳地落了地。

  接过冰红茶的任远在喝了第一口后,有些奇怪地看了看瓶子,大约是觉得怎么还这么多?又觉得味道确实有点古怪?但只是稍稍地迟疑,便作罢了。梅小清如释重负地靠在石柱上,长长地呼了口气。

  尤薇薇她们朝梅小清走来的时候,满脸笑意地朝她悄悄地比了个OK的手势。那一刻,她很想要拥抱她的朋友,内心动容。

  那瓶属于任远的饮料自然是归了梅小清。她坐在教学楼的顶楼,一个人,看着日暮,就着自己的思念一点一点地咽下去。

  干杯。她举起瓶子,对任远,也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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