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是表白的表白

　　隔了一夜就忘了，醒在一间陌生的房间，昨天的事不清不楚，脑子里思绪乱作一团，林丹拍了拍生疼的脑袋，忽然低身翻了一阵，找出手机一看，黑屏，没电了。睡到日上三竿才往公司跑，没想到到了公司没等Julie批评，林丹就见到了林家二老，他们正和Julie商量着要不要报警，林丹就出现了。

　　先扑过来的林妈妈赶紧查看林丹有没有异常，然后就是一顿数落。

　　“你这死孩子，昨天晚上跑哪儿去了，怎么连个电话都不给家里打，我跟你爸担心死了，给你打了二十几通都没人接，汤宁的电话也不通，你们俩是不是又闹别扭了？”林妈妈皱皱鼻子，“还喝酒了？”

　　林丹已然是筋疲力尽了，想安慰林妈妈几句，林爸爸就拉开了林妈妈。

　　“算了，孩子平安回来就好，我们先回去，别耽误她工作。”

　　林妈妈这才想起是工作时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身后的Julie，又嘱咐了林丹几句，这才跟林爸爸回去。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林丹心里异常难受，这么大的人了，还要父母跟着操心，做女儿的实在不孝。

　　Julie也良心发现了似的没有批评林丹，就是看着她这妆容皱了皱眉。

　　“以后个人情绪不要带到工作中来，这种事下不为例，知道吗？”

　　“是，我知道了。”

　　“先去把妆容整理一下吧。”

　　在洗手间洗了把脸，脑子才清醒一点儿，看着镜子里沾满水珠的脸，一个模糊的影子在脑海中浮现出来，黑色指甲油，红色高跟鞋，还有欧美风格的时尚着装，是个很摩登的女子。

　　究竟是谁？

　　带着满脑子的问号林丹开始了一上午的工作，可是她发现自己走到哪里都好像被关注了似的，那些目光透着八卦的味道，零零碎碎她也听到一些，比起上次李欣欣拍摄的视频事件，这次林家父母的出现更有大做文章的噱头。

　　什么失恋夜不归宿，极度伤心想不开酒醉街头，玩失踪想挽回男友却惊动家人，后来警察出动才找到人之类的，怎么精彩怎么传，碰见她本人能躲就躲，不能躲打声招呼赶紧撤，到食堂吃饭也清静了，有林丹的地方，一百米以内都没人，她也落个清闲，早就想这么清静了，可才吃了一口米饭，就有人跑进食堂，激动地喊。

　　“哎哎，大新闻大新闻，总裁送李欣欣回来了，就在公司门口，想看的快去围观，晚了可就没眼福了。”

　　这绝对是一个爆炸性新闻，很多人都没机会见总裁的真容，这会儿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当然不能错过，尤其女同事，放下筷子成群成群地往外跑，林丹反应过来的时候，也已经跟着她们跑出来了，挤在人堆里，伸着个脖子往外看。

　　李欣欣已经从车上下来了，车门半掩着跟里面的人道了再见，曼妙的身影刚好挡住车里的人，使外面的人窥探不到那人的全貌，只有一个若隐若现得侧脸，从穿着气质以及谈吐，看得出是一个非常有修养的男人。

　　果然就是总裁啊！

　　所有人都在激动中，却没人敢贸然靠近，只看着李欣欣关了车门，闪亮的宝马车就开走了。

　　林丹认得这辆车，是莫君豪的没错。对上李欣欣的目光，片刻她便错开了，仿佛没看到林丹一样，在众人的包围下走进了公司，像陌生人一样连声招呼都不打，从林丹身边走过去，她们的肩膀碰撞在一起，林丹被这股力撞得侧了下身，然后就被人群挤开了。

　　3分钟而已，公司门口就只剩了林丹一人，她还望着车开走的方向，发着呆。

　　“我能再回到公司，都是莫君豪的帮助……”汤宁的话语犹在耳畔，“没有莫君豪，就没有现在的我，而没有你，莫君豪就不会帮这个忙。”

　　“莫君豪，他对你是不一样的。”

　　脑子里的某根弦忽然就断了，那些直戳心窝的话却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

　　“我们寻找的幸福其实不在高处，它一直就在我们身边，我们缺少的，只是一双发现它的眼睛。”

　　“那些传说很美好，但摩天轮是不可能带给你幸福的，你的幸福需要你去抓住，当你肯正视自己内心想法的时候，它就来了。”

　　内心的想法……

　　行在回家的路上，林丹内心一片复杂，她甚至有点儿不敢推开家门，咬着唇瓣就杵在那里，门却从里面推开了。

　　林爸爸看着她，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

　　“饿了吗？饭马上好了，快进来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爸……”林丹喊住转身要走的林爸爸，却怎么也接不下去话了，林妈妈正从厨房里出来，端着香喷喷的糖醋鱼，那是汤宁喜欢吃的菜。

　　“汤宁没跟你一块儿回来吗？”

　　看样子，她是躲不过林妈妈的追问了。

　　“你打电话叫他来家里吃饭，就说我做了他最爱吃的菜，等他呢。”

　　林丹在门口站着不动，气氛一下子凝固起来，林妈妈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只有林爸爸没理会林妈妈的话，拉着林丹进屋。

　　“行了，孩子刚回来，昨天折腾一晚上在外面肯定没吃好，这会儿肯定饿了，我们先吃吧。”

　　“吃什么吃，汤宁没来谁也别吃，去，给汤宁打电话。”林妈妈态度强硬。

　　“你这是干什么。”

　　“我干什么，林大志你看不出来吗？闺女是大了，大了我就不能管了是吗？夜不归宿都不知道给家里来个电话，当爹当妈的不担心吗？汤宁这小伙子不错，你怎么就不知道好好把握，他都多长时间没来家里吃饭了，多长时间没接你上班了，多长时间没听见你俩打电话出去约会了，你说，我这当妈的看着不着急吗？左邻右舍都看着，当初你找了这么个优秀的男朋友，都羡慕你，你还不珍惜着点，到时候真要是散了，我告诉你，再想找汤宁这样的，你哭都找不着庙门。”

　　到时候，林丹不自觉就笑了一下，已经不用到时候了，现在进行时都不算，她和汤宁已经是过去式了。

　　“去，给汤宁打电话，那件事也不知道他解决了没有，这孩子，唉……”林妈妈说着看一眼纹丝不动的林丹，“去啊，愣着干吗呢。”

　　“如果您是担心这件事的话，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林妈妈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解决了好啊，解决了更应该庆祝，怎么解决的，这件事可不是小事。”

　　“嗯，请……别人帮的忙，找出了做手脚的那个人，才还了汤宁一个清白，他……现在刚回公司，很多事需要处理，庆祝的话昨天晚上我们已经庆祝过了，喝得高兴手机也没电了，后来就……”

　　谎话说着说着就顺了，林妈妈听着还一副我懂了的眼神。

　　“原来是这样啊，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害我怪担心的。那人是谁啊，帮这么大忙，怎么也得好好谢谢人家。”

　　看林丹愣着，林妈妈拍着她的肩膀。

　　“知道吗？好好谢谢人家啊，再不行，明天把他和汤宁都叫来，咱们再庆祝庆祝，我都好长时间没看见小宁了，也不知道这孩子是胖了还是瘦了，出这么大的事肯定是瘦了，我得给他多补补身体，明天……”

　　“明天我一定好好感谢人家，和汤宁一起，您就别跟着操心了。”

　　林妈妈一想也是，要是招待客人家常饭有点不合适了，便嘱咐林丹一定找个好点的餐厅招待人家，林丹忙点头应下，看着林妈妈重新绽开笑脸，林丹一脸后怕，想着哪天林妈妈要是知道了真相，眼前就浮现出一片世界末日的场景，到时候就是林爸爸也救不了她吧，可支援一下还是有缓解作用的，所以在林妈妈出门跳广场舞以后，林丹和林爸爸坦白了一切。

　　客厅里静得仿佛掉根针都能听得清楚，林丹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门那边忽然传来了吱嘎吱嘎的声响，林爸爸过去看了看，原来是林妈妈出去时忘了把门关好，留了一条缝，被楼道窗户里灌进来的风吹的。

　　可林爸爸却站在那里，关了门以后还惊魂未定地站在那儿。

　　“怎么了，爸？”

　　“你妈她……”

　　“我妈？”

　　“哦，没事，我可能是……看错了。”林爸爸自言自语地走回来，看着林丹，好一会儿，说：“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工作等着你。”

　　只是这样，没有训斥，没有责备，也没有教导，却很暖心。

　　林丹点头，微笑，发自内心地扬起唇角。

　　“你妈妈她是心急了点儿，也是希望你有一个好的依靠。”

　　“我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没有一对父母是不希望自己的儿女们好的，可是很多事都不在她的掌控中，她只会随波逐流。

　　“嗯，去吧，不要害怕明天的到来，记住，爸爸是你一辈子的靠山。”

　　“爸……”（您就别模仿文艺男青年了，听得她还真有要流泪的冲动，爸爸的脸怎么就那么慈祥，爸爸的肩膀看起来也那么可靠。）

　　真好，有老爸可以依靠的感觉，她的心忽然就没那么痛了，坐在床上抱着电脑，也把这份温暖传递给“丹丹一个你”。

　　她摸了下自己的肩膀，那是被李欣欣撞过的地方，有莫君豪给她撑腰，果然就不一样了，还会指使林丹跑腿去Julie那儿拿文件然后送给李欣欣，就像李欣欣当初对待她一样，现在整个反过来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林丹就当还债了。提到债，她还欠莫君豪一个人情，林妈妈说得对，他帮了大忙，是该好好谢谢他，可大老板什么都不缺，该怎么感谢才能表现出诚意呢？

　　满篇的问号打过去又有点儿懊恼，感谢他？林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要不是他，李欣欣现在能用鼻孔看人吗？她也不知道在懊恼什么。

　　“莫君豪，他对你是不一样的。”

　　想起这句话林丹都觉得可笑，对着屏幕嘟囔起来。

　　“哪里不一样了，对李欣欣才不一样吧。”汤宁凭什么这样说啊，明明就是他想跟纪敏佳在一起才找的漂亮借口吧。

　　可是比起来，纪敏佳确实比她温柔比她体贴，比她有女人味，比她……什么都比她好，明眼人都会做的正确选择。

　　看着满屏幕手打的信息，林丹皱了皱眉。

　　那些话怎么看起来有点儿忌妒的味道啊，她索性关了电脑，不看不听不想，却不知道有人的心情还在排山倒海中。

　　那是林妈妈美丽的身影，在楼下，望着自家的窗子，她还维持着打电话的姿态，可那边已经客气地挂断了。

　　“抱歉伯母，我可能没办法再去您家里做客了……”

　　“怎……怎么了，你和小丹又吵架了？这孩子脾气是倔点儿，回头我说她，你别……”

　　“伯母，不是她的问题，只是我们不适合在一起。”

　　年轻人分开的借口总是那么多，林妈妈怎么也不能理解，不适合在一起需要那么长时间来证实，快要结婚的分手说不适合，结婚的离婚也说不适合。

　　林妈妈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样的说法，慢慢步上楼梯，她暗暗作了决定，就算是相同的答案，她也要当面听汤宁说。

　　像往常一样到公司上班，像往常一样到茶水间接水，像往常一样等待美美的午餐，唯一多加的项目就是李欣欣被总裁送回来这件事了，可同事们却都百看不厌，虽然每次都是遗憾收场，可越是这样越增加了总裁的神秘感，更能勾起人们的好奇心。

　　林丹是淡定多了，望着往外冲的人，淡定地吃自己的饭，没了就再去打，打饭的师傅看她笑。

　　“诶？你怎么没去凑热闹，小姑娘可都好奇得很，听说大老板的真容是个一等一的帅哥。”

　　“哦。”林丹叼着筷子发呆。

　　“没事吧，小姑娘？”大师傅看她一副很苦恼的样子，“有事就跟大叔说说，我怎么也比你多吃几年盐，小点的疑难杂症说不定能给你支两招，要是跟男朋友的问题呢，可以咨询那边那位大婶。”

　　“……”大叔真是喜欢开玩笑，不过林丹确实理不出个头绪来，“那个，确实有。就是如果一个人帮了你很大的忙，你想感谢他，可这个人他又什么都不缺，要怎么表示才算真诚呢？”

　　“嗯……如果这个人真是什么都不缺的话，当然是当面表示最有诚意了。”

　　“当面……”她情不自禁就想起莫君豪那张冷脸来了，但是大师傅一脸热情地看着她，好像很期待她会采纳他的意见。

　　于是林丹点头，笑，说：“不错。”

　　不错才怪，她宁愿买点东西写张答谢卡给莫君豪寄过去，也不愿见莫君豪那张极有压迫感的脸，何况……她才刚刚得罪过大老板，本以为不送文件了也就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谁知道来这么一出，林丹直叹气，吃完饭摇头晃脑地往办公室走，却发现他们办公室外面被人群包围了，林丹根本挤不进去，透过缝隙就看到一个蹬着黑色高跟鞋的女人正以逼人的目光看着李欣欣，随后抄起李欣欣桌上的文件往地上扔，好像不够解气似的，胳膊一伸，整个就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摔到了地上。

　　所有人都被这阵仗吓傻了，保安赶来以后却生生被女人带来的几个黑衣保镖给拦在了外头。

　　“我警告你，以后别随便乱勾搭男人，这次只是给你一点儿教训，下次就没这么便宜了。”

　　她盛气凌人地指着李欣欣，李欣欣却笑了。

　　“这位小姐，你别自说自话了好吗？我根本不认识你，乱勾搭男人又从何说起呢？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和你无冤无仇的。”

　　“你尽管否认好了，别让我逮着把柄，要是让我抓到把柄一定要你好看。”女人冷冷哼了一声，似乎是由于缺乏证据，转身带着她的黑衣队伍走了。那几个保安一见女人的正脸，马上恭敬地欠了欠身，搞得在场的人更是一头雾水，纷纷猜测着女人的身份，有几个同事很快围上李欣欣，李欣欣还是那个说辞，根本不认识这个疯女人。

　　可是流言还是天罗地网地传开了，大老板很快被牵扯进来，豪门恩怨多啊，跟李欣欣关系好的同事都劝她小心一点儿，李欣欣不以为然，还袒护莫君豪。

　　不过也确实，就林丹了解的那个莫君豪来说，根本是生人勿近，就连刘辰东这样都快熟透的关系，有时候也会遭冷脸对待，可是想到刘辰东的刹那，林丹对刚刚那个女人突然有了一点儿印象。

　　她皱了皱眉，看着凌乱的办公室，还是蹲下身帮李欣欣捡起了散在地上的文件，李欣欣看了她一眼，在碰上林丹眼神的刹那又不言不语地低头继续捡。

　　从熟悉到陌生都是一刹那的事。她本想提醒李欣欣，那个女人不好惹以后还是小心的好，可李欣欣面无表情的样子让林丹绕在舌头上的话梗住了。李欣欣又不缺心眼，哪里需要她提醒。

　　林丹勾了勾唇，觉得自己实在好笑，她自己的事都理不清了，还要管别人的闲事。可这笑落在李欣欣眼里就变成嘲笑了，她望着林丹，忽然就起身生硬地夺走了林丹手里的文件。

　　“谢谢，这些事就不劳驾丹姐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话是客气的，语气却是生硬的，林丹的心却凉了半截，算她同情心泛滥，没事找事，自作自受……

　　回家的时候明明可以绕开某个熟悉的地方，可林丹偏偏骑着电动车从汤宁他们公司门口经过，眼睛不受控制地往门口瞟，就看到汤宁熟悉的身影从自转门里出来，跟着他的是纪敏佳小鸟依人的倩影，他们说着话，纪敏佳自然地挽上汤宁的胳膊，那画面很舒服。

　　上次那个热心小伙也在，指着汤宁和纪敏佳，眼神里流窜着暧昧，他不经意地往林丹的方向看了一眼，跟看到熟人似的转头对汤宁说着什么，手指转到了林丹的方向，可汤宁看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

　　“咦？刚才还在的啊？”小伙子疑惑，“就是上次来找你的那个女生。”

　　汤宁笑，“行了，你就诓我吧。”可是只要他再往这边看一眼，就能看到林丹了，他却没有再转过头来，和纪敏佳朝停车场走去。

　　黄昏的天空是寂静的，就和林丹现在的心情一样，死寂地静，她给家里打了电话，一副高兴的语气，告诉林妈妈晚点回去，要和汤宁请恩人吃饭。

　　现在连家都归不得了。

　　她就骑着车，在这条街来来回回地转，看到G大校牌的时候，脚步忽然就停了，她定定地看着学校的大门楼，两腿都站麻了也不动，身后却冷不防地传来一声硬气的话语。

　　“你怎么在这儿！”

　　林丹猛地回过头去看，就看到了刘辰东和他的车。

　　“我……”（路过，还是有意识地在等莫君豪？）

　　刘辰东却皱了眉。

　　“你还来做什么，难道上次的侮辱还不够，你又特意跑来继续伤害君豪？”

　　林丹瞪圆了眼睛，上次是她做得太过分了，可也不至于扯到侮辱和伤害的层面上吧。

　　刘辰东看她愣着眉头越皱越高，他就纳闷了，林丹到底哪里好，值得莫君豪这么劳心伤神的，他就看不惯她这副呆呆傻傻的样子。

　　“你走吧。”既然她听不懂他的拐弯抹角，刘辰东就直接说：“如果你不能回应他的感情，麻烦你也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了，你知道吗？得不到回应的感情有多煎熬，我从来没见过君豪他这么把一个人放在心上，你辜负他没关系，麻烦你不要再来打扰他的生活，不要再给他任何你会对他有意思的希望。”

　　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听了这话以后，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如果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模式来分析刘辰东说的话，那么他的意思是……

　　“林丹，你到底是装听不懂还是真傻，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君豪对你的心意。”

　　“对……对我的心意？”林丹心里一跳。

　　“是，喜欢你的心意。”

　　“喜……喜欢我？”她就像个机器人一样重复着刘辰东所说的话，很是不可思议地用手指着自己，“刘……刘先生，我知道您喜欢开玩笑，但这样的玩笑真开不得，被别人听见……”

　　刘辰东痛苦地抚额。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他真受够了，莫君豪在那头憋着，林丹在这头犯傻，刘辰东这个旁观者已经忍无可忍了，“你觉得你们总裁那个脾气会容忍我开这样的玩笑吗？就算我是开玩笑的，难道你就不会用心去感受吗？他要是不喜欢你，会把你们的照片设为壁纸，会把你的号码备注昵称，会跟你穿情侣装。他那么洁癖的人，会任凭别人误会你们的关系，会想尽办法把你绑在身边，会在乎你的情绪，你不高兴，就让我变着法地逗你开心，送你蛋糕，这些点点滴滴，难道表示得还不够明显吗？实话告诉你吧，我根本没什么女朋友，一切都是为了君豪，要不是他，你以为我会闲得没事去什么萤火公园，大七夕的约哪个美女不好，偏要看你们两个木头……”说着说着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跟难以回首似的，看着已经像个皮条娃娃一样挂在那里的林丹，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他也是被林丹的智商气疯了，跟她说这些干吗，当下就有些不耐烦了。

　　“行了，你快走吧，别再来了。”这么说着的时候，刘辰东就感到背后阵阵发凉，回头看，莫君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那儿了。

　　他瞟了眼刘辰东，开始迈步走过来，向着林丹的方向一步一步地靠近。

　　这次不用刘辰东的呼唤，林丹就清醒了，心跳雷动，脑子打结，吹来的风中仿佛都带着莫君豪的气息，他近了一步，又近了一步，可林丹却无意识地在后退，一双闪烁的眼睛里盛满了不知所措，她捂着自己的心口，耳边充斥着刘辰东的话，那些话一遍一遍在她脑海穿行，如今配上莫君豪这张脸，所有节奏都乱了。

　　这时候到底该做点什么，或者应该说点什么……

　　一团糨糊，莫君豪那张脸让她没法好好思考问题，咬着嘴唇，已是近在咫尺了，林丹，快点行动啊！

　　心底无数个声音在叫嚣：莫君豪哎，那么多人仰望的男人，他喜欢你，你还犹豫什么，快接受啊！

　　打住！怎么能因为是莫君豪就草率答应，你忘了，还有李欣欣啊……

　　闭嘴闭嘴，都闭嘴！林丹使劲闭上眼，再睁开，已经灭掉了心里的捣乱鬼，攥紧身侧的拳头，跟莫君豪对视，看他站定下来，突然地一个掉头——跑了。

　　是那种撒腿就跑的跑……

　　刘辰东看得下巴掉了半截，他刚才看林丹脸都憋红了，腮帮子鼓鼓的，怎么也得说点什么吧，谁知她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拔腿就跑，跟逃命一样，看得刘辰东摇头又咋舌，旁边的莫君豪却没什么反应，只是站在那里，注视着远去的那个背影。

　　“走吧。”

　　他平静的样子倒让刘辰东愣了一下，眨眼看看莫君豪，又看看拐进街角的林丹，真有点儿猜不透他的心思了。

　　不过有件事刘辰东必须得问清楚，上了车就叫唤起来。

　　“夏一珊，夏一珊她从英国回来了你知道吗？这丫头居然跟谁都没打招呼，突然就跑回国了，要不是她校友在网上告诉我，我还被蒙在鼓里呢，这丫头在国内没什么亲戚，她这一回来是不是去找你了？”

　　莫君豪不看他，胳膊肘搭在窗沿上看街景。

　　“是。”

　　“那你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太不够意思了，她人呢，在哪儿呢，现在在你家？”

　　“没有。”

　　跟莫君豪说话能急死刘辰东。

　　“那她在哪儿呢？”

　　“走了。”

　　“走？走去哪儿？”一次性说完会怎么样啊！

　　“英国。”

　　“什么！”刘辰东不光抬高了声音的分贝，一激动连方向盘都打偏了，车胎滑了一下，吓得刘辰东立马扳正了，莫君豪倒是淡定，跟着车晃了一下，依然维持着那个高雅的姿势。

　　“什么时候的事啊？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明知道我对……”

　　“她只回来一个晚上。”

　　“一个晚上？一个晚上她回来干吗！”

　　莫君豪的脸缓缓转过来，看着刘辰东，反问他。

　　“那天是你的生日，你去哪儿了。”那犀利的目光落在刘辰东身上，害他心虚地咽了口唾沫，那天他被很多名媛堵在高尔夫球俱乐部了，罗菲儿冒出来打发了所有人，他被迫留下跟罗菲儿共进晚餐。

　　想来想去这事儿都怪莫君豪，要不是他，刘辰东也不会摊上这么个大麻烦，可是听莫君豪这话的意思……

　　“她……她是特意回来给我过生日的？”刘辰东又惊又喜。

　　莫君豪瞟着他，慢悠悠地说：“顺便，主要是来看我。”

　　只听车轮吱的一声，擦着地面猛地停下来。

　　“莫君豪，”刘辰东咬牙切齿瞪着他，忍无可忍地指着车门，“你给我下车。”

　　刘辰东都气糊涂了，本来就到莫君豪的家了，他不下车能干吗，所以莫君豪真的二话不说下车了。

　　“喂！”刘辰东喊住他，“那个……”男子汉忽然吞吞吐吐起来，“她说什么时候会回来吗？”

　　莫君豪背对着他，听得出这声音中的期待。

　　“快了。”有失望的叹息传过来，使莫君豪停了一下，“不过时间的长短你也可以作决定。”

　　“嗯？”刘辰东没懂莫君豪这话的意思，可他愣着的工夫莫君豪就进了家门，把他甩在外面了。

　　时间的长短你也可以作决定。

　　他作决定？不一定非得是夏一珊站在主导的位置，她能来，他怎么就不能去呢！

　　刘辰东的脑袋还不难使，第二天就想明白了，订了机票就远赴英国，绝对的行动派，莫君豪一个人在偌大的球场上享用下午茶，被绿意葱葱的植物包围其中，秋风送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