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白天不懂夜的黑

　　走出电影院，安雅意还有些晕晕乎乎的，这就算正式交往了？和林泽生？安雅意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林泽生很好，非常好，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好，可林泽生并不是安雅意会喜欢的那种男人。她喜欢像唐誉那样，低调，内敛，长得没那么帅，但是干干净净的男人。可林泽生不是，他太过奢华了。

　　安雅意的闪烁都看进了林泽生的眼，坐在车上，林泽生几乎有些粗暴地把安雅意揽在怀里，压着狠狠地亲。这次的亲吻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温和，而是略带着暴力，充斥着成年男子的欲望。

　　林泽生整个身体都向安雅意压了下去，唇瓣厮磨着唇瓣，像溺水了一般。没一会儿安雅意就受不住了，觉得自己整个舌头都麻了。安雅意一直都是寡淡的人，交往的男友性格也偏冷淡，像林泽生这样火热的还从未遇到过。安雅意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

　　回到公寓，许云朵还没有睡。她贼兮兮地盯着安雅意红肿的唇瓣，叉着腰，人五人六地质问：“哎我说安雅意，赶时髦了是吧？这么快就被你家林大官人吃干抹净了？啧啧，自己照镜子看看你这副春心荡漾的小样！”

　　安雅意绕开许云朵，大咧咧地躺在床上，外套都懒得脱。她说：“许云朵你不许胡说！我和我们家林泽生是非常纯洁的男女关系！”这回安雅意也挨踢了。

　　“起来！洗澡去！我最闻不得你这一身男人的味！”许云朵伸手拽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安雅意，一脸的鄙视。

　　“嘿嘿。”安雅意一路春心荡漾地去了浴室，又一路春风荡漾地躺回床上。她拉着许云朵说：“云朵，你说我是不是太把持不住了啊？林泽生一说追我我就点头同意了，我明明有那么多顾虑的啊！”

　　许云朵上上下下打量了下安雅意，确定她没有被林泽生吃到肚子里才悻悻地说：“你没有和他上床就已经很把持住啦！对你要求不能太严格！”说完，许云朵转个身，用屁股对着她。

　　安雅意没有理许云朵，她平躺着，看着天花板。她说：“我知道我和林泽生在一起不合适，可是我真的拒绝不了他耶。和他在一起，我好像忽然年轻了好几岁！”

　　这个夜晚安雅意睡得很深、很甜。早上被电话铃叫醒的时候还做着偷吃糖果的美梦。

　　第二遍铃声响起的时候，许云朵受不了了。她毫不留情地踹了安雅意一脚，说：“死猪！起来接电话！”

　　安雅意迷迷糊糊地睁眼，满是怨念地接起电话，“谁？！”连是谁都没看。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安雅意很喜欢睡懒觉，早上人不醒是绝对不会开手机的。后来工作了，成为记者，报社要求24个小时开机，随时待命，安雅意气得不行。

　　“哇，小妮子脾气这么大！”林泽生正喝着浓咖啡，全身放松地靠在躺椅上给自己的小女人打电话。听着安雅意刚睡醒迷迷糊糊又带着怨气的声音，林泽生的嘴角不禁划开一抹微笑。

　　“好啦，起来吧。半个小时后我到你公寓楼下，送你上班。”

　　挂完电话，安雅意反应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是啊，现在自己已经是有了男朋友的人啦！谁说老女人就没有春天？

　　有了春天的老女人被男友护送着，一路春风得意马蹄疾地来到报社，晃瞎了一干单身女青年的眼。

　　安雅意风风火火地走到办公桌前，风风火火地打电话联系人，然后风风火火地打开电脑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敲字、鼠标晃来晃去地剪辑视频。一口气忙完，安雅意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哇，已经下午3点了！安雅意总觉得今天忙成这样，但还有件什么事没做。想啊想啊的，终于一拍大腿：姐姐我没吃午饭呢！

　　安雅意从一堆文件中抢救出自己的手机，拨了沈涂涂的电话，一阵大吼，“沈涂涂快过来请姐姐吃饭！姐姐我为你当牛做马，已经快要饿死啦！”

　　沈涂涂此时正在排练厅彩排，晚上是总决赛以来的第一次比赛。小丫头还小，又没什么舞台经验，紧张到不行。

　　“雅意姐，我今晚真没有时间啊！晚上开始正式比赛啦！明天请你！”

　　安雅意一拍脑门，为了给沈涂涂解决风波，把这丫头比赛的正事都给忘了！

　　“姐把你今天比赛这事给忘了！这样吧，我下班了直接去电视台看你比赛，给你加油！”

　　“那太好了！我等你哦。”

　　沈涂涂的这次比赛虽然有林泽生在背后给她撑腰，但是林泽生从未露面。好在沈涂涂看得开，她太清楚林泽生这个男人了，一旦分开就是分开了，他能像现在这样帮自己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可是看到其他的选手有各种各样的亲戚和朋友陪着，沈涂涂还是觉得自己有点心酸。安雅意能来，真好。

　　从报社出来，已经6点了。林泽生最近抽风，对安雅意完全是二十四孝男友。开车把安雅意送到电视台门口，安雅意有些犹豫地问：“林泽生，你真的不上去看看涂涂？”

　　林泽生侧过身，帮安雅意解开安全带，并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他说：“不去了。结束了给我电话，我来接你。”

　　“林泽生，我觉得你这样对我很不公平耶，凭什么你的前女友要我帮你解决？”安雅意推开林泽生，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林泽生蛮横地把安雅意再次按到怀里，脑袋埋进安雅意的肩窝，“不管，钱货两讫，概不退货！”

　　安雅意就笑。真是的，男人再老，骨子里也有颗小孩子的心。

　　演播厅里人山人海的，黑压压的全是人脑袋。安雅意被沈涂涂拉到后台的化妆间，化妆间地方小人多，安雅意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沈涂涂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及膝短裙，短到将将包裹住臀部。与素淡的裙子不同的是，沈涂涂化了一个非常浓艳的妆，红唇鲜艳欲滴，粉底打得很足。

　　“涂涂，你这身装扮……”安雅意是靠嘴巴和笔头吃饭的记者，可是她现在却完全形容不出沈涂涂的这身装扮。

　　“很惊艳是吧？”沈涂涂很高傲地扬了扬脖子，骄傲得像个小公主。

　　“嗯，是！涂涂一出马，迷倒千千万！”

　　其实涂涂还是紧张的，拿着话筒在台下候场的时候，手心里全是冷汗，话筒都快拿不住了。深吸一口气，上场！涂涂，你连林泽生那样的男人都敢不要，唱首歌有什么好怕的？

　　一束追光，满场的烟雾，娇小的沈涂涂就这样站在了舞台的中间。她拿着话筒，微微闭上眼睛，唱出了一首她练了好久的歌。

　　“我们坚持各自等在原地，把彼此站成两个世界。你永远不懂我伤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像永恒燃烧的太阳，不懂那月亮的盈缺。你永远不懂我伤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不懂那星星为何会追跌，不懂我伤悲就好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安雅意没想到，沈涂涂会唱这首歌，《白天不懂夜的黑》。这首歌，被那英演绎得苍凉、无助，又带着些对未来未知的彷徨。

　　涂涂年纪小，唱不出那英那样有年代感的沧桑。但她却用自己的方式诠释了这首歌，唱得干净而动人，还带着希望。安雅意想，沈涂涂这样的女孩子确实属于这个舞台。她像是插上了翅膀的小鸟，有着单单属于她的一片天空。

　　第一轮不是淘汰赛，没有选手会下去。沈涂涂得了第七名，虽然名次不是很靠前，但还是乐坏了这个姑娘。

　　“雅意姐你都不知道！下了台我腿肚子都快抖抽过去了！”

　　“好在比赛结束了！成绩还不错！”

　　“是啊是啊，我开心死啦！”

　　走出演播厅已经晚上11点半了，沈涂涂得知林泽生来接安雅意之后，说和组里有聚餐，就自己溜了。安雅意想，现在他们三个人见面，尴尬倒不会，但是关系确实不怎么好相处，也就没硬拉着她。

　　林泽生的车停在电视台门口，他手里夹着半颗烟，看样子等了好一会儿了。

　　“你工作那么忙，我都说了可以自己回去的。”安雅意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上，侧着身把林泽生掉在西装裤子上的烟灰弹开。

　　林泽生嗜烟，每天至少抽掉一整包香烟。遇到工作忙压力大的时候，烟更是不离手。在安雅意和林泽生越来越亲密的相处中，安雅意发现这个外表光鲜亮丽的男人其实有着很多不好不健康的生活方式。比如他喜欢熬夜工作，喜欢睡懒觉，没有重大的会议他一向是要睡到中午的。当然，早饭是吃不上的。林泽生喜欢喝很烈的酒，特别浓的咖啡。唯一值得称赞的就是他还算是喜欢健身，和他亲厚的好友都知道，林泽生过生日送他一张高级健身卡就行，这位爷别的什么都不缺！

　　安雅意觉得林泽生现在是自己的男友了，自己有义务照顾好男友的身体，所以她劝过林泽生作息时间规律一些，不良嗜好少一些。林泽生听完好一阵才有反应，他把安雅意抱到怀里，说：“我妈去世后，你是第一个教训我，要纠正我这些坏毛病的女人。”

　　是啊，林泽生有钱有势，他身边的女人都对他趋之若鹜。她们需要他的钱，或者说需要他漂亮的皮囊，所以她们只会讨好他，把他当作自己的神。神怎么会犯错？当然不会。而在安雅意的眼里，林泽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是自己的男友。她不喜欢自己的男友吃饭的时候出声音，不喜欢男友睡觉的时候打呼噜，不喜欢男友随地吐痰。她有她自己的坚持，和不容许男友侵犯的地方。她给他的，是最最平凡，也是最为难得的爱。

　　所以林泽生想，就是这个女人了吧，她让他爱得踏实。

　　“那你说说，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坏毛病呀？我有一种被骗了的感觉！怎么就上了你这条贼船！”

　　林泽生抓住安雅意四处乱动的手，牢牢地把她抱在怀里。他说：“以前在部队当兵的时候，队里这也不让干，那也不让做，多烦啊！又都是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逆反呗！当时战友们说，以后转业了，先处几个漂亮姑娘，把这些年当和尚的日子都补回来！以后天大的事也不早起，被子绝对不叠！所以转业后真的就把在部队时培养的优良传统都抛下了，其实现在想起来，挺遗憾的。”

　　“对哦，你以前是当兵的！当兵特别酷吧？快跟我说说！”安雅意最近看了不少军事题材的小说，其实说是军事题材，不过是披着军事的马甲，哪有不是写爱情的？当然，这并不影响我们的安记者越来越制服控。

　　“酷？酷我倒没觉得，苦倒是真的！”林泽生苦笑，当兵威风？谁苦自己心里清楚！“你要是感兴趣，找机会给你讲讲。”

　　“嗯嗯，好呀！”兵哥哥的故事，当然要听。“哦，对了，那你为什么还坚持健身？你不是很讨厌这个吗？”

　　“你喜欢将军肚，皮肤松弛，满脸皱纹的男人吗？不喜欢是吧！女为悦己者容，男人也是！”

　　“对哦，你说得有道理！”

　　后来沈涂涂告诉安雅意，比赛那天之所以会唱《白天不懂夜的黑》，是因为这是林泽生喜欢听的歌。安雅意很诧异，林泽生这样自命清高的男人也会喜欢听流行音乐？沈涂涂就笑，说：“雅意姐，这你就不懂了吧。林泽生会一边喜欢贝多芬的音乐，听《命运交响曲》，也会一边听鸟叔的《江南style》，兴致上来了还会唱个《最炫民族风》呢！”

　　安雅意有些黯然，是啊，她爱林泽生这个男人，但是她不懂他。就像白天不懂夜的黑，林泽生像一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