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初为人父

　　林泽生对安雅意的险些流产越想越后怕，强行压着安雅意住了整整一个月的院保胎。报社对安雅意的停职已经收回了，但是林泽生背着安雅意亲自致电安雅意的领导，请了整整一年的产假。安雅意知道后气得都想笑了，她说：“林泽生你也太自我了吧？你怎么能这么轻率地决定我的工作？！”

　　搁到平时，这关于休息和工作之间的事就算不吵架也得拌几句嘴的。但是安雅意现在怀着身孕，身体又不好，加上休息不好整个人都特别憔悴。

　　林泽生把安雅意抱在怀里，细细地吻着她的耳垂，呼吸有些温热。他说：“雅意，你说你要是再出点什么意外，流产了，伤身了，那我就真不用活了。”

　　怀孕之后安雅意一直养着，吃的东西更是又贵又好又有营养，是真正的珠圆玉润。抱在怀里又香又软，惹人乱想。

　　安雅意双手搂住林泽生的脖子，语气软了许多。她说：“我哪有那么金贵。”如此，便是同意在家休养了。

　　林泽生自从做起了准爸爸，在生活的自律上简直超过了以前在军营里的作息。烟不抽了，酒不喝了，每天应酬也要保证晚上8点前结束。搞得林泽生的秘书郁闷无比：老板，是你老婆要生孩子，不是你要生孩子，能不能有点事业心。

　　在林泽生甚至都报上了准爸爸教育班的时候，安雅意终于受不了了。“林泽生你敢不敢再幼稚一点？！”

　　林泽生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这不是，我这不是没当爸爸的经验嘛！”

　　“那我也没当妈的经验啊！我怎么就没像你那么不淡定！”

　　怀孕后的安雅意脾气格外暴躁，全然不似以前温婉的风范。林泽生心疼她怀孕初期反应大，事事都不逆着她，只能慢慢地哄。

　　关于沈涂涂弄出来的那个糟心事，林泽生在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给安雅意的妈妈蒋梅平打了电话。深刻反思了自己的失误，和对安雅意对自己丈母娘家的深刻忏悔。最后，语气难抑欢快地告诉了蒋梅平安雅意怀孕的事。

　　蒋梅平这次很生安雅意的气，连带着对林泽生也很失望。可是听到最后，知道自己女儿怀孕了，还是很开心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和和美美地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蒋梅平在生安雅意的时候就遭了很大的罪，生产的时候差点难产，这多多少少会遗传给安雅意。加上安雅意自小身体不是很好，生产的年龄也有些偏大，嘱咐了林泽生好多好好照顾安雅意的话。丈母娘都发话了，林泽生连连表决心：我一定给您女儿女王般的待遇。

　　嘱咐归嘱咐，挂了电话的蒋梅平对女儿还是不放心。简单地安排了一下家里的事，就豪迈地买了车票，朝着帝都进发了。

　　安雅意怀孕后虽然没有林泽生那么激动，但是初为人母的喜悦还是怎样都抑制不住的。林泽生对自己的照顾很贴心、很温暖，可他毕竟是男人，且还是没有照顾孕妇，没有育儿经验的男人。妈妈能来，安雅意真的很开心。

　　蒋梅平来的时候，林泽生抽出时间陪安雅意一起去火车站接她。

　　林泽生接过蒋梅平的行李，说：“妈，不是让你坐飞机来嘛，怎么还是坐火车？六个多小时呢，多辛苦。”

　　“哎呀，飞机票太贵了，我也坐不习惯。火车挺好的啊。泽生啊，你有钱是你的，你们两个人能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林泽生点头，“会的，我们一定好好过日子。”

　　蒋梅平住进了林泽生和安雅意在市区的公寓，白天林泽生去公司的时候，蒋梅平就照顾着安雅意。等到林泽生回来的时候，林泽生就陪着安雅意和蒋梅平一起出去散步。因为照顾孕妇的关系，连带着林泽生的伙食水平都大大地提高了。

　　林泽生给沈齐歌打电话抱怨：“小沈子啊，你说这可怎么办啊，天天被丈母娘伺候得都快将军肚了。”

　　此时的沈齐歌刚刚结束一次境外任务，灰头土脸的，连澡都没来得及洗，就接到林泽生这么一个电话，当时沈小爷的肺都要气炸了。

　　“林泽生你找抽是不是？！”

　　林泽生把编辑好的文件点击发送，关电脑，然后优哉游哉地喝着丈母娘亲手制作的豆浆，跷着二郎腿，惬意地回答：“哎，沈爷淡定啊，我知道你是没人爱，太忌妒我了。”

　　“滚！谁说老子没人爱了？！”

　　“哦？追到人家许云朵了？不能够啊！前些天我在雅意家办婚礼，余年山可是全程陪着你的云朵姑娘，表白的可是娘家人，不是咱战友这边的啊。”

　　“林泽生你大爷的！”沈齐歌一边胡乱扯着衣服上的扣子，一边磨牙较劲，“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

　　“啧啧，小沈子啊，听哥一句劝，人家许云朵跟山子在一起挺好的。你说说你一天天的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你这不是让许云朵守活寡嘛，你这不厚道啊！”

　　沈齐歌停了一会儿没说话，林泽生一拍脑门，完了，逗大发了！

　　“哎，沈子，哥跟你说话嘴上没个把门的，你别在意啊。”

　　“没有，林爷，我没多想。我就是觉得吧，你说得对。”

　　“哎，我说沈齐歌，你不会因为我这么几句不着调的话就放弃了吧？那你可真就孙子了。咱武警官兵多少人啊，还都没老婆了？！”

　　沈齐歌就笑，说：“唉，道理我都懂，云朵也很体谅我，我就是觉得对不起人家姑娘。你说人家云朵，家世好，工作好，人长得漂亮，那么讨人喜欢，想找个什么样的找不到啊？可是偏偏看上我了。”

　　林泽生看逗得也差不多了，就说：“行了啊，整天扛枪的糙老爷们儿别天天的少女情怀，你还要作首诗啊？觉得对不起人家就好好珍惜着，就知道想些没用的。行了，爷哪有这么多闲工夫跟你胡扯啊！爷陪老婆孩子去了啊！”

　　于是沈小爷抱着电话在床上打滚。

　　为了证明自己是有人爱的，沈小爷把电话打给了许云朵。

　　“云朵啊……林泽生那混蛋欺负我，呜呜呜呜呜……”

　　“欺负你？”许云朵的声音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沈齐歌以为自家娘子跟自己站在一个战线上，不沮丧也不颓废了，说了好一通林泽生的坏话。末了还不忘重复一遍，“云朵你说他是不是欺负我，呜呜……你要给你夫君报仇。”

　　“你打个长途电话就为了和我说这种事啊？要不是林泽生结婚了，我还真以为你们俩有问题呢。唉，其实吧，要不是林泽生的老婆是雅雅，我还真觉得你俩挺配的，我还真想撮合一下。”说完，许云朵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这回沈齐歌抱着被挂断了的电话，脸直接就绿了。

　　具有小强精神的沈齐歌在思考了半分钟之后，毅然决然地把电话打给了自家队长，想要寻求一丝最后的安慰。结果郭大队长一听这事，脸立刻就黑了。

　　“小沈子啊，你打个电话就跟我说这事啊？！我可告诉你啊，老子现在没工夫！”

　　“怎么就没工夫了啊？您老不是调到总队了嘛，您说您天天写写画画的，还好意思说没时间？”

　　“啊，我是没时间啊。”郭庆凡答得理所当然，“那个什么，你嫂子这不是随军了嘛，她这一随军我不就得时不时地回趟家嘛。一回家可倒好，这不能做那个不能干的。进屋得脱鞋脱袜子，这也就算了，鞋还不让拿进屋，嫌脏。吃饭前非得让我洗手，水果吃前必须洗三遍，还得泡一泡。老子都产生幻觉，以为自己吃的是奥利奥呢。你也知道，女人，唉，就是麻烦！这不，你嫂子让我蹲门口择菜呢。择不好都不让进家门。时间快到了，我不跟你说了啊。”

　　沈小爷一颗没人爱没人疼的玻璃心，彻底碎成饺子馅了……

　　回头说林泽生。初为人父的林小爷自从有了准爸爸的这个身份，高兴极了，兴奋得连尾巴都要翘天上去了。而在公司一向低调的林老板也终于耐不住寂寞，高调得就差在公司里拉上一个人就说了……

　　在林泽生第九次和其他公司老总谈完公事，正儿八经地讨教育儿经之后，林泽生的助理终于痛苦地捂住脸，尽量让在场错愕的，掉了下巴的人无视他的存在……这种二货一定不是他老板，不是不是不是……

　　一路往外走，助理用文件夹挡住旁人的视线，低头对林泽生说：“老板，那个什么，您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再和老总们讨论育儿经的事啊？”这很丢脸的好不好？人家都快当爷爷了，你儿子还没生出来呢。

　　“讨论这个，有什么问题吗？”林泽生诧异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助理，老子要有儿子了，你这是忌妒吧？

　　“呃，也不是有问题啦。我就是觉得，觉得吧，这谈判呢，保持一个严肃的态度很重要。嗯，对，态度！不能让人家老总觉得你整天顾着家里顾着老婆孩子，不顾着公司吧？”助理被自己的巧妙用词、良苦用心，感动得泪流满面啊！这种为老板形象考虑，为公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好员工只此一件，绝无分号啊有木有？！

　　这回林泽生更加诧异地扫了自己助理一眼，说：“生孩子养儿子这种事很严肃啊！没有比这个更严肃的事了啊！”想了想，林泽生又说：“唉，小李啊，像你这种没娶老婆没有儿子的幼稚小男生，是体会不到我这种崇高的思想的。”

　　李助理在原地狂吐了三升血，倒地不起。

　　小李助理：“……”

　　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林泽生一路春心荡漾地开车回家，然后和丈母娘一起在厨房里准备晚餐。蒋梅平很感激林泽生对自己女儿的好，可看这样一个大男人在厨房里忙活，又觉得过意不去。

　　“泽生，你出去陪雅意吧。厨房这种地方啊，女人来就行了。”

　　林泽生把切好的土豆丝倒到油锅里爆炒，转头回答道：“妈，没事，在咱们家不兴男人不进厨房这一套。”

　　蒋梅平就没再阻止。这个女婿他们安家确实是高攀了，但是好在林泽生为人谦逊又会疼人，蒋梅平很满意。

　　晚上睡觉的时候，熟睡中的林泽生越来越觉得怀中的人发抖，还浑身冒着冷汗。从军多年的林泽生几乎在第一时间就睁开了眼睛，起身打开床边的台灯，把安雅意从床上捞到怀里。

　　“雅意，怎么了？”林泽生问得很急切，并且十分有速度地给自己和安雅意都穿好了衣服。

　　“我，我肚子疼……”安雅意的意识还很模糊，闭着眼睛，手捂着小腹说道。

　　“我们去医院！”

　　大半夜的，蒋梅平知道后吓了一身的冷汗，提心吊胆地陪着安雅意一起去了医院。在车上，蒋梅平抱着昏睡的安雅意，眼泪落得噼里啪啦。

　　“妈，我都打好电话了，医生就在门口等着，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别担心。”

　　林泽生安抚着蒋梅平，可是他心里比蒋梅平还发慌。安雅意的胎快到三个月了，这是最容易小产的时候。孩子没了可以再生，这个林泽生不着急，也不在意。但是他想，如果这个孩子保不住，那雅意一定会很伤心。他不喜欢看到自己的妻子伤心，一点都不！

　　因为送医院很及时，安雅意得到了很好的抢救，没有小产。医生说安雅意的身子很虚，一丁点大幅度的动作都会动了胎气，让出院后好好调养。

　　蒋梅平在安雅意恢复后就回了老家。安雅意本来想让母亲多陪陪自己，可是她知道母亲担心独自一人在家的父亲，她也担心，就没有挽留。只是说自己会很小心，让母亲放心。

　　送蒋梅平走的时候，林泽生向丈母娘大人保证了好一通，什么护工啊保姆啊月嫂啊一应俱全，绝对不会出事。蒋梅平对林泽生很放心，点了点头，说了句你辛苦了。

　　从机场回去的路上，林泽生趁着等红灯，拉过安雅意的手，包在宽大的手掌里很小心地揉了一下。他说：“要不要回老家养胎？等胎稳定了我再接你回来？”

　　林泽生当然不希望安雅意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离开自己。但他更明白，似乎这个时候，脆弱的妻子对母亲的信任和依赖比对自己的多得多。虽然他很不想这样承认。

　　安雅意回握住林泽生的手，摇了摇头，“我想要你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