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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但我无以为继》 作者:雨微醺

第30章 我是谁的谁(1)

  荷尔蒙分泌产生爱情,从开始到结束或漫长或仓促,但终归都有期限,说到底只是一个数据问题而已。

  1

  失恋很难过,但这并不代表全部生活,一切都还要继续。云景如往常一样上班工作,电梯在34楼停下,走出电梯,她在空荡荡的楼道里有些出神。云景想起大半个月前冯默白将她从电梯里拉出来一路狂奔的模样,那时可真是疯狂,现在想起来就如一场不真实的梦。不过那也的确是一场梦,黄粱一梦,昨晚梦醒了,一切回归真实的冷清。

  当天,洛阳来过资料室一次,她来归档一份从前的资料,闲聊时说冯默白已经休假去了北京,她闲着没事之类。云景都笑着“嗯”一声带过,不多问不多说。

  想起冯默白那晚给司机的钱,云景发了一封邮件给冯默白,十分公式化地询问他的账号,说会尽快将他损失的钱补上。冯默白的邮件过了几个小时回过来,只有三个字——不用了。

  然后,隔了一会儿冯默白又来了一封邮件,说事情已经解决。原来,冯默白当时就不动声色地记下了司机的车牌号,因为猜到那司机肯定不会将白捡的便宜上报公司,他就联系了出租车公司,要求出租车公司以滥收费用为由对该司机彻查,否则就要起诉出租车公司。出租车公司前些时候的罢工案件正好也是冯默白受理的,公司高层与冯默白相识,自然也不会为了一个出租车司机而真的与他对簿公堂,当天就要求司机归还了钱,后面的事情再由出租车公司内部处理。

  云景看着回来的邮件呆了一阵,然后哑然失笑,不愧是冯默白,不动声色间已经将事情处理得干净漂亮。他总是那么聪明,能将一切都看透,将所有事情的发展一步不落地掌控住,就如他们这场暧昧不明的关系,他也许早就料定了结果,所以他从不承诺,不予明示,结束时才能那样轻松地全身而退,潇洒无比。

  工作生活一天天继续,平静得连一点小起伏都没有。云景没有上过35楼,偶尔在电梯里会听到同事提及冯默白的名字,年轻的女职员依旧谈论他又帅又有才,陪他一起出过庭的同事说他在法庭上睿智迷人。云景每每只默然地站在后面听着,风平浪静不喜不悲。

  中秋假期来临,城市的街道上似乎一下子多了很多人,中秋节前一天云景去花店买了一束白菊,然后坐上去城西的车,在终点站下车之后又打了辆车去山上的公墓。

  虽然已是仲秋时节,但墓地种植的松树和万年青还绿意葱葱,云景仰头朝上看了看这片埋葬了故事与生命的山地,然后从墓地入口沿着白色的大理石阶一步步向上走,在山腰处再朝右侧走过十几米,便到了一处黑色的墓碑前。

  墓上写着一串字——欧阳国(1960—2002),一张黑白照片上是爸爸年轻时的脸,理着20世纪80年代流行的斜分头,带着些微笑,年轻而英俊的容貌与她记忆中爸爸的脸几乎不能重合。这张照片是当初云景在父亲死后从老相册里找到的,因为葬礼十分匆忙,几乎可用草草了事来形容,所以也没人介意它的年代久远,久远到与死者临终时的样貌相差甚远。

  “爸爸,明天是中秋节,我来看你了。”

  云景冲着照片上的人微笑,伸手搭上墓碑的一角缓缓蹲下身子,将手里的菊花放到墓前的地上,然后在旁边与墓碑平行着盘膝坐下。仰头看了看天后,云景将头靠在了墓碑的一侧。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将她额头硌得有些痛,她抱着自己的脚踝,就像是小时候窝在爸爸怀里一样。

  “爸爸,好久没来看你了,你没生气吧,我最近在实习,是一家很有名的律师行,很多人都羡慕我有这样的机会。等我到明年,工作满一年我就能拿到执业资格证,成为一名真正的律师。爸爸,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很为我骄傲?”

  云景说着忍不住笑了,从旁边的地上拿起一枝菊花在手里摆弄着,又继续说:“爸爸,等我当了律师,就存钱把我们的房子买回来好不好?我都计划好了,要在我三十岁之前存够钱。当然,要是我在这之前没存够那么多,或者房价又涨了,那我就存到三十五岁应该也可以的。实在不行,那就四十岁之前,到时候我就搬回去住,也许还能给你带个孙子或者孙女……”

  云景在墓地待了将近两个小时,直到太阳被黑云遮住,天色越来越阴沉,她才起身离开墓地。才从公墓上下去,天就下起了雨,云景慌忙地跑到旁边的小店屋檐下避雨。

  售货窗台里面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戴着一副大大的眼镜正在看书,听到外面的响声他站起身向窗外伸出脖子看了看,见到云景贴墙靠着躲雨,就叫她进去避雨。

  云景冲老大爷露出感激的笑说谢谢,然后缩着身子从小铺子的屋檐下绕到后面,推开那扇用三合板做成的小门进到里面。

  老大爷搬出一个凳子摆到窗前,顺手又指了指桌上的一排书示意她自己挑着看,然后自顾自地坐回那个老旧的大椅子上看起书来。

  云景很客气地再次道谢,然后用手指在桌上的那排书册上一一划过。《红楼梦》《世说新语》《三国演义》《水浒传》《史记》,再朝那大爷手上一看,果然是一本《西游记》。既然没有太多可选性,云景随手抽出一本《红楼梦》,心想就当是重温经典吧,反正等到雨停就能走了。

  本以为雨下一阵就能停,却不想秋雨绵长,竟然一下就是几个小时,等云景将书看到第十回《金寡妇贪利权受辱张太医论病细穷源》这一节时,坐在面前的老大爷从椅上站了起来,伸头朝外看了看,说:“小姑娘呀,这天快黑了,雨还没见停,看来你要找人来接下你啦。”

  云景这才从书中情节里回神,抬头一看可不是么,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灯,所以她没觉得暗,可屋外已经快黑了。

  “这么晚了。”云景开始有些着急,这处墓地位置较偏,公交车没有直达,的士也较少见。

  “大爷,这附近哪里能打到车?”

  “这里本来就很少有人来,现在一下雨,加上天已经这么晚,早没人上来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朋友有车,让他过来接你一下吧。”

  “朋友……”云景在脑子里思索着,想打给许南泽,可拨过去提示却是用户不在服务区,真是屋陋偏逢连夜雨。她又在手机里翻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冯默白的号码上,但云景并没有拨打的意思,只是心绪凌乱,盯着半天后轻轻按下了删除键。

  几分钟后,老大爷关上小店的门,云景冒雨离开了小店。走在空荡荡的柏油路上,秋雨无声地下,细绵地拍打在云景脸上,又凉又寒。路边两侧是葱郁浓密的树木,安静地林立着,周围静到没有一点声音,这让云景不禁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在山腰处的路口转弯地带,包里的手机响起,云景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着林摩的号码,犹豫之后云景还是接起了电话“喂”了一声。

  “云景,你不在家?”林摩问。

  “不在,怎么了?”

  “路过你住的地方,想送些月饼给你,但你这里没人,你在哪儿?”

  “墓地这里。”说着,云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你在淋雨?”林摩惊讶地问。

  “打不到车,我总不能在山上过夜吧。”

  “你先找个地方避避,我现在过来接你。”林摩说。

  “不用了。”云景想到了宋婉清在医院的那番话,林摩或许还以为她不知道这一切的缘由吧,所以他心里还怀着因曾经欺骗自己而产生的愧疚。他只要听到她有需要就会赶紧过来帮她,但云景不想再接受这种可怜般的帮助和照顾,越是在低谷中,她越知道需要坚强,依靠自己走自己的路。

  “云景……”林摩想再继续说,但云景出声打断了他,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林摩,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从前你为我所做的事、所说的话,其实都只因为我是另一个人的替代品。从前我习惯享受你的照顾,觉得那就是爱情,可现在我明白了,那不是。就算我曾经有一些爱过你,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了,你不用觉得欠我什么。”停了一下,云景继续说,“如果你心里觉得愧疚,那么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你可以安心了,以后不用再迁就我、照顾我,我会很好,会很坚强地走好自己的路,你离开吧,我原谅你!”

  一番话后,云景再没有出声,电话那头的林摩也陷入了沉默。两秒后,云景轻轻地道出“再见”。

  然后,没再等林摩多说什么,云景轻轻挂断了电话,将手机关机,脱下脚上被雨水泡湿的高跟鞋提在手中,继续在雨幕中向前走。

  每一个与自己在生命中相遇的人,不论是爱,是恨,其实也都只是外人,生活从来都是一个人的事,只有自己能从一而终,知道自己的喜怒哀乐,明白自己的艰辛隐忍。每个行走在世间的人其实都是一个战士,一生在与这样和那样的因素作战,生老病死,悲欢离合……

  有的人幸运,找到了自己最坚实可靠的战友,然后两人走到一起相互搀扶,或走到一半就走散了,或能走到最后,但还有更多的则是一直在独自寻找和行走着。

  此时,云景觉得自己就如一个独自行走的战士,孤勇地进行一场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战争,她没有退路和歇息的地方,只能更加坚强地努力向前。

  2

  晚上十点,云景终于拖着湿淋淋的身子回到了住处。一个人的时候是没有资格生病的,云景赶紧洗了热水澡,然后煲上一大罐姜汤喝下,接着倒头就睡。

  韩剧里那些女主角但凡心情低落,再稍淋些雨便会生病,但显然,云景不适合当韩剧的女主角。一觉醒来,她十分健康,甚至连喷嚏都没多打一个。起床、梳洗、早餐,然后云景穿上一件颜色鲜艳的裙子对着镜子练习微笑,觉得差不多了才出门。

  上午,她去事先在网上查找过的驾校报名学车,办完手续交好学费,简单地在餐厅吃完午饭。下午她又去A市的图书馆办了一张借书卡,然后挑选一摞考研需要的资料抱着回到住处。想起自己答应罗教授的三天回复,她给罗教授打了个电话,先补祝他节日快乐,然后很抱歉地说自己没能请到合适的律师去参加讲座。

  罗教授多少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太多不满,这让云景松下一口气。原来诚实地面对一些坏的结果也并没有那么困难,只要你愿意直面接受,不去躲避,也许一切都没那么可怕。

  傍晚,许南泽打电话过来,说手上有些月饼送不出去,就想到了云景。莫小珂刚好发来祝贺中秋的短信,顺便问云景在哪里过节,云景回了短信,说自己在寿司店吃些东西就好。

  许南泽约云景在上次那家寿司店见面,他依旧是那副没事儿人一样的自在模样,说说笑笑,谈着最近网上有意思的话题。云景看着他谈笑风生的姿态,不自觉地想到了那晚宋婉清咬紧牙关被推进手术室的模样。

  好几次,云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也许宋婉清知道许南泽没有打算要和她长久下去,自傲如她,狠不下心拿掉孩子,却也看不起用一个孩子来挽回男人的手段,所以才自始至终不告诉许南泽孩子的事。现在,孩子已经没了,还是不要告诉他好了,至少不应该由自己这个外人讲出来。如果宋婉清愿意,她自己会主动讲的。

  “南泽,能问你个事儿吗?”

  “你说。”

  “你爱过宋婉清吗,真正的那种爱,想和她长长久久在一起的那种。”

  听到云景突然这样问,许南泽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僵住,勉强笑了笑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八卦可不是你的爱好之一。”

  “你别岔开话题。”

  许南泽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微微垂下眼睑,手指转动放到桌上的手机,半晌才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当初是她追的我,我们在一起也曾经很快乐过,但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就算爱。”

  “你难道就没有真正爱过谁吗?那种想永远在一起的。”

  “没有。”停了一下,许南泽挪动一下坐姿,接着说,“我爸和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然后各自成立家庭。我被外人抚养长大,我觉得爱情这东西其实很不可靠。有科学研究说,爱情不过是荷尔蒙分泌过盛的作用,一段时间后就会开始减少,等它不分泌了也就是爱情结束的时候了。”

  “多久?”

  “不一定吧,据说有的只有几小时,有的是几年。其实,荷尔蒙分泌产生爱情,从开始到结束或漫长或仓促,但终归都是有期限的,说到底只是一个数据问题而已。”

  云景咀嚼着这句话,许久没有说话。直到莫小珂的电话打过来,云景接起电话就听到莫小珂带着兴奋笑意的声音。

  “亲爱的,你现在哪儿?”

  “在外面吃饭,怎么了?”云景不明所以地回答。

  “你站起来,朝对面的马路上看,我现在就能看得到你哦。”

  云景下意识地侧过头从窗户朝马路对面看,果然见到街对面酒店喷泉位置有一个人在冲自己招手,旁边还站着一个穿西装的人正在与停车迎侍的酒店员工交流,只是因为隔得太远根本看不清他们的长相。

  “你不是陪家人吗?”云景惊讶地问。

  “我回来了呀,惊喜吧?哈哈,我知道你过节没人陪,就赶在今天飞回来了,这是我给你的Surprise,喜欢不,感动不?”

  “的确惊喜,感动死了,我还以为我今年一个人过中秋呢。”

  “我和我妈谈过了,她可高兴要多一个女儿,还和继父一起陪我赶过来,就是为了见你。我今天正式带你认识他们,然后我们一家一起过中秋夜,明天你就不再是一个人了,你也有家人了,我家就是你家。”

  “真的吗,不怕你家上演《宫心计》?”云景打趣。

  “真要上演姐妹斗法,被欺负的也肯定是你,放心吧。”说完,莫小珂像是和旁边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又重新拿起电话压低了嗓音说,“悄悄跟你说,如果不出意外,今晚我打算表白了。”

  “真的呀,那就祝你马到成功,也不枉费你磨叽了这么久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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