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是谁的谁(3)

　　“为什么要忍，你可以大吵大闹，可以当着所有人骂我是人渣，你可以用任何恶毒的方法来报复我、指责我。”

　　“然后呢？”

　　“然后，我就有理由接受所有人的指责，被所有人骂是混蛋，但至少可以一切不顾，不计较后果地站到你这边。”

　　“你知道吗，莫小珂是我这么多年来唯一的亲人，今天她特意将她的家人介绍给我，要我成为她的姐姐。你要我狠下心伤害她，我怎么下得了手？”

　　“所以，你选择放弃我，对吗？这就是我一直不敢向你坦白的理由，如果你知道是小珂，你再不会见我。”

　　“是呀，我自私，我贪图享乐，但是我不能伤害莫小珂，而你就是看穿了这一点，所以你一直隐瞒着、欺骗着。哦不，不能算欺骗，因为我从来没问过是谁，你也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她是谁，你没有骗我，是我自己骗了自己，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你一直在原定的计划线路上走着，是我越界了，贪心了，是我应得的报应……”

　　“云景，这不是你的错。”

　　“你爱莫小珂吗？我不相信你的心能同时爱上两个人。我一直在等，等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等你一句解释，我只想听你一句解释，哪怕是最蹩脚的解释，只要你说，只要你讲，我都会信你。你说呀，你说呀……”云景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痛哭失声。

　　许久，电话那端都沉默着，云景握着电话等待他的回答，在沉默中她从期望渐渐到绝望。还是如从前一样，他不会有任何解释，甚至连搪塞的借口都没有一个。

　　果然，最终冯默白只有淡淡的一句话飘过来：“我没有理由，也没有解释。”

　　“冯默白，你是个魔鬼，你好狠的心！”随后，云景挂断了电话，手机滑落在地，她捂着脸泣不成声。

　　这太残忍了，他甚至连一句解释都没有，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只是在面对自己与他原定的生活计划产生了冲突时放弃了她欧阳云景，两者相害取其轻，两者相较取其优，仅此而已。

　　高跟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她狼狈地摔倒在地上，手腕刺痛，旁边的人无不咋舌，有好心人上前来扶她，问她是不是病了。云景摇摇手，流着泪笑说：“谢谢，我没事，我没事……”

　　然后，她重新站起来趔趄着继续朝前走，走出几步又险些摔倒，好在被一人用胳膊扶住。

　　云景抬头，看到许南泽正看着自己，他皱起了眉说：“怎么才一会儿工夫就成了这样？”

　　“没事，我没事，我很好……”云景喃喃地说，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泛滥。

　　“不想说我不问就是了，我送你回去。”许南泽扶起云景，揽着她的腰扶她朝前面停着的车走去，但脚上的高跟鞋似乎出了什么问题，她怎么站都站不稳。

　　许南泽弯下身子将云景脚上的鞋脱下来让她自己提着，然后扶着她继续朝前走：“这鞋子好看归好看，可太高了你穿不了，选这种不合适自己的东西，不就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是呀，冯默白其实就如那镶嵌着华美钻石的高跟鞋，同完美并存的是那锋利的高跟儿，多少女人为之疯狂，又有多少女人仰望。云景曾经以为自己可以与别人不同，她与冯默白曾经有过快乐的相处，她认为自己拥有了冯默白。可如今她才发现，这只是她自以为是的假相和希望，假相破碎，希望破灭，其实自己也和别人一样两手空空。

　　童话只是用来哄哄小孩子的，其实灰姑娘就是灰姑娘，穿惯了平实的布鞋，她又怎会那么容易就穿上高高的水晶鞋翩翩起舞呢，即使她曾经起舞，那也必然要忍受着别人所不知道的痛。

　　坐上车，云景倚在座椅上，看着外面的街道许久，她将提在手上的高跟鞋从窗口递出去，然后轻轻松开五指。

　　“那鞋子可是全球限量品，很贵的，就这么丢了不可惜？”许南泽问。

　　“不属于我的。”云景淡淡地说，闭上眼仰靠在座位上。

　　许南泽侧头叹息一声，说：“你这样子让我想起我们认识的时候，这情景简直一模一样——你穿着昂贵的礼服流落街头，没鞋子穿，然后我英雄救美。”

　　“是呀，我可真适合这种狗血桥段。”云景自嘲地失笑。

　　“不过上次你像个女战士，这次却像霜打的茄子，那次你是愤怒，而这次你是伤心，这个男人才是真真正正伤了你的心。”

　　“是吗？”云景反问，像是问许南泽也像是问自己。

　　当初和林摩分开时，她也不过是气愤地奔门而去再不想见他，可这次感觉到的是从心底里传来的痛和难受，像是虚脱了一样，失去了力气，失去了思维能力。而更可怕的是她还想见冯默白，即使经历了今晚这样的局面，知道他骗了自己，知道他们再不会有将来，此时此刻她还是想见他，还是有着这样毫无原则的卑贱欲望。

　　“许南泽，在附近找个酒店停下吧。”

　　“什么？”

　　“我今晚不想回去住。”因为担心莫小珂晚上回来，云景不想回去，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如果场面再坏一点就是冯默白亲自送她回去，那又将是多么可怕的场景。

　　“你这个丢了魂儿的样子去酒店，我可不放心。去我那儿吧，反正客房也是现成的。”

　　云景想要推辞，许南泽却没有给她机会，直接掉转了行车方向。看局势已定，云景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侧过头盯着窗外的夜景发呆。

　　许南泽的房子在A市一处高档小区里，很大一块落地窗可以看到A市极漂亮的夜景，不过云景并没有太留心在这些上面，她只是犯困，简单梳洗后就到客房睡下了。

　　云景以为自己会彻夜难眠，但恰恰相反，她睡得极沉极熟，一直到第二天清早手机闹钟响起，她才迷迷糊糊地从雪白的被子里伸出头，摸索着按了下手机关闭铃声。

　　回想昨晚的一切，云景坐在床上出神许久，然后安静地起床梳洗。

　　许南泽已经不在，桌上放了早餐和字条，告诉她离开的时候锁好门，把钥匙交给楼下保安就好。

　　5

　　假期结束，回到惊鸿上班，云景如往常一样和相识的人微笑打招呼，她告诉自己没什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时间流逝着，一天又一天，云景认真地做着手上的工作，有时间就看考研资料，不给自己留任何空闲时间。

　　清早上班，云景打开电脑就收到了后勤发来的邮件，因为中秋节没有聚餐，公司决定今晚在A市某酒店举行员工聚餐，各职员如有男女朋友也可同携前来。

　　下班时，洛阳来找云景让她和自己一起去酒店，没等云景拒绝，就被她拉着坐上了出租车。这是A市一家颇有名气的酒店，菜式横跨鲁、川、粤、闽、苏、浙、湘。据说，这里只要你能点出来，他们的厨师就能做出来。

　　惊鸿包了2楼的整层来聚餐，十人一桌，坐了满满一大厅。在所有普通员工都坐定之后，玉姐才进来，随后而来的是刘启明和几个资深律师，众人都向他们招呼问好，玉姐也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说：“大家吃好，想吃什么尽管点。”冯默白一直没有出现，直到菜上桌他都没有出现，旁边有新来的小姑娘知道洛阳是冯默白的秘书，就向洛阳打探：“怎么没见到冯律师？”

　　“冯律师说今晚有事。”

　　“什么事呀，连聚餐都不来，玉姐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