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画面唯美，我不敢看。转瞬即逝，带着绚烂(2)(1)

　　想到这里，我恨不得向自己挥拳。难道他有钱我们就真的贱到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吗？

　　我转身走出了宿舍，在出门之前，把身上的整钱--五百扔到了李杰的脸上，我真的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来发泄心中的怨气。而他只是说了一句\"这……不够！\"那中间的停顿可能是思维的停滞，可能是他没想到我会用钱扔他，更有可能是他看到钱兴奋了些许。

　　半夜，校园没有什么人，我从宿舍区大门翻了出去。走着走着，听着有人叫我，是明明。他光着膀子跑了出来。

　　\"喏……\"他扔过来一支烟。

　　而我，并没有点上，只是拿着烟，感受着凉风带出的凄美感。在月光之下，两个大男人就这样败在了金钱势力之下。逃避中，用烟圈送出一缕忧愁的哀思，深远，深远。

　　可能这就是我抵制LV、Prada、宾利、兰博基尼的原因。在李杰的嘴里，是因为惧怕，因为我们一辈子都不可能染指。而在我们自己心里又何尝不是缺乏自信呢。

　　因为上次北京饭店的浪漫一晚加上甩给李杰的五百块，让我的银行卡里面只剩下可怜的两位数了。于是我只能去超市，刷掉最后的几十块钱。

　　手里拎着体积很大的膨化食品和方便面，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并没有一种买东西的快感，有的只是一种笼罩在阴影之下的落魄。

　　旁边的三环路，豪车仿佛每天都在增长，车展刚刚开始几天，十辆宾利已经全部售光。那公交车体上，拿着Nokia N97的明星的笑脸；那保时捷副驾驶上，微笑美女的Judith Leiber太阳镜；路边快步行走，衬衫兜里有一支奥罗拉钢笔的\"成功人士\"。

　　这就是我所在的首都，我从来没有用这种截距式的眼光看过它，本来它在我心中是无比美好的。现在，我只能仰望。或许我该庆幸，至少我还有这个仰望的机会。

　　烈日之下，我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所浸透，感觉到了那滚烫的液体从脊背成股流下，而背上的烫伤也无疑加大了我继续坚持的难度。

　　\"阿豪……\"

　　从背后视觉死角传出来的声音，让全身的细胞好像重生了一般，是蓝琳。这一直是我的力量之源，每当我快撑不住，或者快被自己的虚荣心撕碎的时候，总是这个清脆的声音让我振作。

　　\"你怎么在这儿？\"

　　\"嗯，我从超市的出口看见你的，这么热也不坐地铁？\"

　　\"我……这不正减肥呢吗？\"

　　心里的矛盾萦绕着，每个角度每个方位都是满满的。我不想告诉她，因为我太了解她。

　　\"那我帮你拿一些吧，免得太沉，给我。\"说着，蓝琳伸出了一只手。

　　看到白皙的手，让我想起了《孔雀东南飞》里面的句子：\"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怜惜，我怕那聚乙烯合成的塑料袋会割破蓝琳的手： \"不用啦，一点都不沉。\"

　　\"没事儿，给我吧。\"她执意要拎塑料袋，于是我只能抬高手臂，让力作用在我的手上，而她也抬高了手臂。

　　直到我举过头顶，她才没办法地撅了撅嘴。

　　看到这个表情，想着刚才的动作。不知道这是不是人们所说的幸福，人们都说幸福都是一样的，悲伤却各有各的不同。怎么会呢，两个极端，两种心境，相似都难，又怎能殊途同归呢？

　　路边有小桌子，我只是瞟了一下就觉得太耀眼而收回目光，是××置地。

　　房产，这个世纪最贵的词语，我们这个年龄最不可触碰的词语，现在这个时期击碎感情如摧枯拉朽一般的词语。那放大了几倍的价格，刻在了我的心灵侧面。

　　我看看蓝琳，她并没有看那里，而是微笑地继续走。额头已经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琳，今天你没课？\"

　　\"嗯，今天本来打算去看你，这两天怎么都没联系我，只是每天的一条信息说晚安啊？\"

　　\"这几天我们选修课的论文该交上去了，所以一直都在电子阅览室。\"

　　\"嗯，真乖。\"

　　其实我们之间承载更多的应该是信任，善意的谎言在最近这个年代，已经被抨击得千疮百孔。

　　到了学校门口，今天却不像曾经。豪车少了，美女少了，多了围观的群众和喜感的表情。

　　我想鲁迅先生如果在世，又该口诛笔伐人民的某些本性了。

　　\"阿豪，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我们去看看吧。\"

　　还没到人群当中，我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不对，好像是两个。

　　\"你他妈以后别招惹他们，明白吗？这钱够吗？\"一个浑厚的声音。

　　我先看到了李杰的身影，他叼着一支烟，头一歪，痞气十足。而随后的一个动作，让他所有的优越感一下荡然无存。

　　只见一沓粉红色钞票砸到了他的脸上，邪恶的气息一下变成了一种苦涩。

　　我没有听错，即使面前有很多同学挡在我目光的投放路线上，我依然想到了那边那个人就是陆虎，因为只有他，靠钞票揍人。

　　李杰虽然想发火，但是在陆虎面前，他那富二代的架子显然不够大。如果量化一下陆虎和李杰的身价，我想，陆虎应该可以拿下二三十个李杰，甚至更多，虽然那些都是家里的资产。

　　\"没听见我说话？说你呢！\"又一沓粉红色的钞票。看钞票的厚度，应该是一千块左右。虽然在高中就听说陆虎这样干过，不过现在亲眼看到，的确惊天地、泣鬼神，有种穿越感和恍惚感在交织。一般人都会被这金钱的强大气势所压倒，当然，也包括李杰。

　　\"知道了。\"李杰这次是栽了，我甚至通过他的表情可以听见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但又能怎么办呢。

　　\"知道了赶紧滚蛋，记住我刚才说的，如果你再挑刺儿，别怪我没提醒你后果是什么！\"

　　李杰转身要走。

　　\"喏，地上这些是赔给你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李杰弯下了身子，把那三四沓钞票（约三四千块钱）装到了兜里。

　　待人群渐渐散去，陆虎看见了我。

　　\"阿豪，没事儿了。王晨和我说这小子犯浑，我特意从南京赶来，你没事儿吧？\"

　　\"虎哥，我没事儿，本来不想麻烦你的，还那么大老远过来。\"陆虎瞄了一下我旁边的蓝琳：\"这位是？\"

　　\"哦，这是我女朋友--蓝琳。\"

　　\"哈，你小子艳福不浅，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啊！\"

　　\"我是蓝琳，你好。\"蓝琳伸出了她那白皙的手。

　　\"你好，我叫陆虎，和阿豪从小玩到大的，就是大学去了南京。\"陆虎看到蓝琳伸出手来，停顿了几秒，还是出于礼貌，握了一下。

　　我们去了一家郭林，蓝琳点的菜。北京烤鸭，杭椒牛柳，水晶虾仁，豆豉油麦菜和夫妻肺片。

　　由于好久不见，我打量着陆虎，他变得魁梧了许多。衣服还是一样，不怎么讲究，好像一个美邦的裤子兜里面装着十几万现金的感觉。头发很规矩，标志性的平头。略显老成的脸上，早在十年前可能就没有了稚气。

　　\"来！干一个！\"

　　看见陆虎，心里还是十分高兴的，毕竟，有朋自远方来。

　　\"你们两个真有夫妻相啊，哈哈，郎才女貌！\"

　　\"嘿！嫂子没跟着来？\"

　　我没有叮嘱蓝琳不要提及这个称呼，结果她还是说了出来。于是我提醒：\"蓝琳……\"

　　\"嗯？\"蓝琳夹起牛柳往嘴里送，没看我的表情。

　　\"嗯……\"陆虎沉默了一会儿，立刻在下一个瞬间恢复了笑容。

　　\"嫂子一定很漂亮吧？\"又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我心里咯噔一下，也不知道怎么应对。毕竟陆虎在一年前可能遇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感情纠葛，而他对其他人守口如瓶，是否意味着他对蓝琳也一样呢。我不敢替他做这个决定，只好静静地同蓝琳一起等待着他的答案。

　　\"你嫂子和别人跑了。\"陆虎的目光只是瞬间的迷离，略带痛苦，好像银河在宣泄光辉的下一刻被乌云笼罩。只是这个答案和在一年前给我的答案不太一样，因为没有任何的解释和补充。

　　\"对不起。\"蓝琳睁大了眼睛，嘴里的东西还没有咽下去，呆呆地看着陆虎。

　　\"没事儿的，我这人就是这样，该走的我留不住，该来的阻止不了。不是有句歌词吗：\"把一个人的温柔转移到另一个的胸膛，让上次犯的错反省出梦想。\"想开了就都没事儿了。\"

　　蓝琳的表情有点僵硬，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看着他的眼睛，想读出点什么，却又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