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买房？租房都千辛万苦，荆棘满地(2)

　　在这个没有灯光的世界里，思念陡然增加，淹没了现实，重现了曾经。她的影子又一次出现，纵使我准备结婚，纵使准备付出一生的女人就在我身旁。

　　蓝琳，我真想忘掉你，你为什么永远都在我的精神中生存着，不能放了我吗？

　　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想你时，你在脑海……如今，你却在别人怀抱。

　　天气已经转冷，路两旁的树木已经褪去了翠绿的外衣。白云在天上有些无忧无虑，让人不禁有些嫉妒，人间无情，天上应该有情吧。我们两个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看，这个即将离开我们的可爱的房子。然后按照记下的地址和查好的路线上了地铁。

　　在地铁里，人们都已经换上了比较厚的衣服，寒气袭来，永远都那么无声无息。我们坐在了一个角落，看着形色匆匆的人们。突然，一个抱着孩子的阿姨拿着一个小罐子向地铁上面的人要钱，一个接一个。任凭孩子哭着、闹着。我看到他们母子，心里闪过一丝怜惜，然后被邢璐那冰冷的手按了回去。

　　当那个阿姨向我们伸手的时候，我的手被邢璐按着。因为上次，我给了钱，她就埋怨了我很久。其实有理没理，我也不知道，只觉得他们比较可怜，需要帮助。毕竟，这样一个单亲妈妈，在地铁为了孩子的生活而低三下四，不容易。

　　邢璐的看法却不这样，她觉得这样纯属借助孩子来骗取同情。这个孩子在刚出生的时候是纯洁美好的，短短的几个月时间，被用来赚钱，不知道这个母亲的良心何在。

　　而现在，我也只好按兵不动，观察这个阿姨的眼神和孩子的神态。一分一秒，他们的身影远离了我们，进入了下一节地铁。

　　按计划，先从比较近的地方开始看，到了牡丹园，我们下了地铁。

　　记得还是高中的时候总走这条路，那时候骑着单车，看来往行人。简单，平和。

　　心无旁骛、向往未来，却对学习始终打不起精神。几年之后，回首曾经，怎一个伤感了得。物是人非，烟消云散，此事古难全。原来在这里吃的成都小吃已经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必胜客，原来这里的小台球厅也不见了，换成了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如家。

　　高消费和高欲望的生成，迫使最初的必须改变。

　　天气寒冷，三步并作两步。我和邢璐在有些微风的马路旁，快步走。在一家皇家KTV的旁边，找到了这个小区的门。这个KTV还是有些颜色和阴森的。记得有一次我和朋友想唱歌，刚进去，就过来了两个超短裙、大胸围的美女。两百一小时，请问您需要吗？中间一个中年妇女，身材早就走形，化妆品也遮不住脸上的皱纹了。内心对金钱的渴望，像一股难闻的气味一样散发着，结果可想而知，我们知难而退，赶紧逃跑。

　　小区大门也只能过两辆车的宽度，进去之后是卖菜和卖水果的。

　　我皱起了眉头，号称高等小区，怎么像自由市场。着实对网上所谓的精装修起了疑心。

　　我拨通了房东的电话：\"喂，您好，我们是来看房子的。\"

　　我话还没说完，电话已经挂断了。现在的人们怎么都这样啊，买卖不成仁义在已经成了笑柄。只要没有经济上的利益，多一秒钟的通话时间都不给。

　　\"怎么了？\"邢璐问。

　　\"租出去了，还怪咱们没有在网上留言。\"

　　邢璐撅了撅嘴，然后又笑笑：\"那咱们下一家吧？\"

　　\"唉，只能这样了。\"

　　顺着原路返回，然后又穿过喧嚷的菜市场。形形色色，各种嘴脸。

　　下一站是位于三环路旁边的北太平庄，这里看起来还不错。有KFC，有味多美，有KTV，也有很多很多吃饭的地方。不足之处就是小区不成规模，不知道安全性到底怎样。

　　从马路走到住宅区，也就两分钟的路程。到了楼下，我拨通了第二个房东的电话，他在附近，让我们等他五分钟。仔细想想，我们前一天没有打电话预约好，也是我们的过失。其实在北京生活，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出来租房住。

　　看来现在租房都是这样的，房东悠闲，房客要苦等。我们站在楼下四处张望。这个楼的外皮已经开始脱落，估计有五十年以上的使用时间了，本来的青灰色也因风吹雨打失去了原来的风采，看上去经历了世间的沧桑，也阅尽了人间的冷暖。

　　三十分钟之后，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向我们招手。他就是房东吧，第一印象--猥琐。

　　我和邢璐迎了上去：\"您好，我们是来租房子的。\"

　　这个人身材很瘦，小平头，头发参差不齐，有点乱。穿了个全是褶子的衬衫，沾满油渍的牛仔裤，一双老北京常穿的片儿鞋。

　　\"身份证给我看看。\"

　　\"不能先看看房子吗？\"

　　\"我确定身份才能让你们看房子啊，不然看了也是白看不是吗？\"

　　这人好像喝多了，脸颊通红，和我说话一直看着邢璐，眼神中充满了邪淫。这让我全身都不舒服，对他产生了足够大的戒备心。

　　给他看了身份证，我们上了三楼看了房子。楼道里很昏暗，没有窗子。各种杂物堆积在两旁，还有一辆已经报废的二八自行车。我们左躲右闪才进了屋子。

　　房子倒是不错，虽然离我心里精装修这个词还相差甚远，但是作为一个暂住地点，还说得过去，最起码有木地板和全套家具。简单把房间看了看，房东又说了一遍租金，和网上标注的没有出入：\"房租2500一个月，水电自己去交，我把这里的水电卡给你们。\"我克制住内心对他的戒备，礼貌地回答了他：\"嗯，好。那押金是多少？\"

　　他回答：\"一个月的押金，最少一次性租半年。\"

　　\"没问题。\"

　　可后来又出了岔子，他说他的房子只租给单身女性。他以为只是邢璐自己住，然后说两个人住不给租。原因也乌七八糟说了好多，我没怎么听懂。看来早就对单身女性图谋不轨了，没办法，只能走人。

　　把我当成富二代了吧？把邢璐当成什么啦？脑子里面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沈晴驰。这个伤害邢璐甚深的富二代加官二代，这个过节我以后会让他血债血偿的。不知道为什么，被过往羁绊着。人生无常，清晰了赤裸的你来我往；心揣坦荡，竟不能自由地随心闯荡。

　　我拉着邢璐离开了这里，我依稀还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在后面用目光瞄着邢璐的身体。可是有的时候，做事就是不能面面俱到，要不是容身尚难，何苦这样忍气吞声。

　　离开了这里，又准备去第三个地方。我感觉自己现在走在北京的街道上，好像一个外来客一样，看什么都有几分新鲜感。是因为社会变化太快，还是我的心已经经不起这样的物是人非。

　　第三个地方，索性没有人理我们，房东说今天有事出去了，是个中年女人。让我们下个周末再来看房子，或者工作日的晚上来都可以。说话倒是挺随和的，听出来是老北京的腔调。可是如今，眼见都不一定为实，还是回家再找找别的，还有两天时间。

　　晚上我们计划在外面吃饭，一天积累下来的疲劳，心理上的负担，一切都需要释放。

　　天气渐冷，傍晚没有以前那么闲适，需要机体不断地产热才能保持体温。我和邢璐也就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嘴里吐出的气都被染上了白色。

　　在一家小烤肉馆门口停了下来，我以前总在这家叫外卖。今天看上去和以往差不多，里面根本没有座位，十多张桌子已经人满为患了。我看了看邢璐，她的表情不太自然，没有平时好看。

　　\"打包？这里的烤肉还是不错的，我以前常叫外卖。\"

　　\"嗯，听你的。\"

　　几分钟的时间，她的脸颊已经被冻得有些发红，眼神中也充满了\"求呵护\"。我推开店门，示意邢璐进来等。可她却摇摇头，迟迟都没有进来。我只好和老板说麻烦他送下外卖，我有工作赶时间。

　　到家以后，她躺在了沙发上。包裹着那么多的衣服，依然有一种风韵和曲线，好像破晓时产生的华丽，稍纵即逝。看着这个不属于我们的房子，已经是倒数第三个日子，有些伤感。曾经的快乐难道真的会这样被剥夺吗？我想邢璐也只是想多在这个空间停留一会儿。

　　说到逝去，怎堪伤感二字。唉，过往永远都带着歇斯底里的拔根而起，抑或夹杂流连忘返的韶光易逝。总之一言难尽，想说却又言不由衷，释怀终究隔着千山万水，回首，枉然也有无力回天之痛。

　　我回到卧室，看着我们一起布置的房间，心里舍不得，却身不由己。我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从住这个房子开始的所有决定。但后悔永远是找不到良方的自欺欺人，我知道，都回不去，现在只能，面对一切。

　　\"您好，您要的外卖。\"

　　听到门外服务员的声音，我才恍惚回神。打开门，结账，把烤肉拿了进来。邢璐坐了起来，看着我，眼神里面充满了委屈，又强颜欢笑。

　　\"你这样比哭还难看。\"我摸了摸她的鼻子，然后也挤出一个微笑。

　　\"你觉得你呢？\"她收回了笑容，一句认真的质问。这个问句里面夹杂着质密感和窒息感，让我一下慌张起来。

　　\"你怎么了？\"我有些担心，她的语气在不经意间已经露出了一种不寻常。

　　\"我没事儿啊，你自己今天一天都不在状态。\"

　　\"啊？\"

　　\"我在路上和你说话，你都是听三句说一句。我和你说，我知道一个意大利餐馆还不错，你索性根本不理我，然后甩一句，烤肉不错。听得我云里雾里，不知所措。你不能这样，懂吗？你还是我的肩膀，我的依靠呢。如果你这样，我怎么办？这点打击根本就不算什么。因为我们现在没钱、没权也没人，以后的苦日子还更多。如果这点你都承受不了，以后，我该怎么办呢？\"

　　她的语气很真实，句句在理。我愣在了那里，没有出声。眼神转向了桌子上的烤肉，躲开她的目光。或许华丽的东西更像泡沫，转瞬间就碎了，只有平淡的东西才带着真实的重量。

　　她却转身离开了，然后拿着盘子和碗筷过来，把那几个餐盒打开，依次把食物倒进盘子里面。

　　\"天豪，我没有怪你，只是觉得你经历的太少了。在这个社会环境下，我们这样生存不算苟且地活着，因为至少我们还有梦想，还有奋斗的目标。房子没了就没了，本来也不是我们的，我也没有必须住好房子的想法。因为我知道，我要的是你的人，而不是房子。这好像就是一个路口，房子在左边，而你在右边。我会毫不犹豫地向右转，因为我爱的是你，而不是房子！\"

　　我有点感动，又有点震惊。邢璐今天的话语让我觉得她的形象不可遏止地高大起来。以前我以为她绝对是一个小鸟依人的温柔女孩儿，没想到她的心中竟有如此的意境。怪不得她在受打击之后依然坚挺，没有倒下。这个世界上可能真的没有那么多的巧合，而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必然，组成我们的生活。

　　看着我们即将失去的房子，或许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鼓起勇气向前看。因为那些曾经带着泛黄的色彩，容易遮住慧眼。而她的比喻，也是我曾经的伤感。你在左边？房子在右边？左转就是我，右转就是房子吗？我告诉自己，不能沉溺于过往。于是坐了下来，对邢璐笑了笑。她也恢复了以往的样子，接着，吃饭。明天还要继续去租房子，经过今天一天的洗礼，大约知道了这里面的事儿。明天，或许就有好运等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