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首举义旗抗倭寇(2)

　　随着伪满傀儡政府的成立，日本帝国主义开始纠集大批日军和伪军，对东北各地的抗日武装力量和抗日运动进行疯狂镇压。7月14日，日军集结第14师团和第8师团，向马占山部发起总攻。马占山率部与敌人鏖战三昼夜，官兵们视死如归，不顾巨大伤亡，坚守阵地，击退敌人的无数次进攻。后来，马占山率余部转战到兴安岭的深山密林。然而，马占山部这时已处于万分艰难的境地。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枪弹、粮食等都得不到补充不说，更有在深山大泽中常人无法想像的困难。8月1日，马占山部在罗圈甸突破日寇包围潜入大青山时，只剩下100余人了。在大青山辗转40多天里，官兵们饿了就吃草根树皮，渴了就饮山泉或坑洼里的死水，直到9月才在蒙古族群众帮助下到达龙门县。在这次艰难的深山转战中，马占山几度死里逃生。罗圈甸突围中，日寇误将马占山部牺牲的一个少将当作马占山，并向国内国外舆论大加宣扬马占山阵亡的消息。马占山后来听到这个消息，用手捋着上唇一溜漂亮的胡须，哈哈笑道：“小日本不亡，我马占山怎会早死？！”

　　马占山部在龙门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和扩充，又组成一支生气勃勃的抗日军。10月16日，马占山同中东路护路军苏炳文等抗日将领在扎兰屯举行会议，决定兵分三路攻打齐齐哈尔。正当各抗日部队积极备战，准备于12月初分兵六路与日军决战时，计划暴露，日寇先发制人，使马占山整个进攻计划功亏一篑。12月底，马占山、苏炳文等先后率领抗日将士、家属和爱国同胞等计有3000多人被迫退入苏联境内。至此，马占山在黑龙江省轰轰烈烈的抗日斗争暂告结束。

　　由于中国国民党政府坚持反苏反共的外交政策，1929年中东路事件发生后，中苏两国外交关系一度断绝，直到1932年才有所缓和。马占山等在苏联滞留到4月16日，才被安排绕道欧洲回国。他们在莫斯科稍作停留，即踏上去波兰的列车。在途径波兰、德国、意大利、印度、新加坡、香港等地时，各地热爱和平、同情中国人民的遭遇、坚决反对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人民群众、友好人士和报纸、电台等媒体的记者，听说中国的抗日民族英雄马占山路过的消息，纷纷到车站热情迎接，用生硬的中国话喊着支持马将军抗日的口号。尤其是心系祖国命运的各地海外华侨和中国留学生，见到马占山将军，更是感到无比的欢欣鼓舞。1933年6月12日，马占山一行66人抵达上海，受到上海各界民众的热烈欢迎。在上海人民为马占山举行的盛大欢迎会上，马占山慷慨陈词，叙述了自己抗日以来的前后经过，并再次表明自己将继续抗日的决心。

　　经过此次不平凡的欧亚之旅，世界局势的变化和世界的社会发展，在马占山脑海里留下深刻的印象，也使马占山更清楚地看到，惟有早日将日寇和一切帝国主义的军队赶出中国领土，惟有达到自主、和平和统一，中华民族才能走上发展道路，才能与世界比肩，不受列强欺负。可是，令马占山感到万分痛楚的是，热河也落入日寇魔爪，东北三省已全部沦陷。主张抗日的张学良被迫下野，蒋介石当即以学习考察为由将张学良送往国外，派何应钦接替张学良职务。而最让马占山愤慨不已的是，他多次向国民党中央政府请命，迫切希望回到东北抗日前线，而忙于发动内战，根本无心抗日的蒋介石授予他一个军事委员会委员的空头衔，敷衍了事，对他的其他要求再也不予理睬。从1933年6月回国到1937年8月，在长达四年多的时间里，马占山一直被蒋介石搁置一边，闲居上海、天津两地。眼看着祖国河山在日寇铁蹄践踏下破碎不堪，马占山心如刀割，痛苦非常。不能拿枪杀敌，马占山便转而进行宣传和号召民众抗日。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爆发，日寇发动全面侵华战争，中华民族危在旦夕。在中国共产党的号召下，全民族迅速掀起抗日救亡高潮。8月21日，马占山被蒋介石委任为东北挺进军司令，兼理东北三省招抚事宜。马占山当即奔赴绥远、大同组建挺进军司令部，招募部队，准备杀向抗日疆场。9月19日，日寇大举侵犯绥远，马占山率部奋起迎击，展开绥远保卫战。在同敌人苦战20多天里，马占山身先士卒，顶着敌人的炮火，始终战斗在第一线。10月17日晨，同敌人陆、空强大兵力激战一昼夜的马占山率部退出包头，向西北撤退到五原镇，并积极争取蒙古族同胞的支持。在遭到日、伪蒙军的袭击后，马占山率部反击，活捉伪蒙军康王。12月23日，马占山率部进驻准噶尔旗沙格都，除了罪大恶极的康王被押外，马占山对其部下则采取晓以大义、既往不咎的安抚政策。马占山实施的一系列有利于民族团结的有力措施，使伊克昭盟分裂局势得到较好控制，更使许多被俘将士和老百姓争先恐后地参加到马占山的抗日队伍中来。

　　马占山所部迅速进驻伊克昭盟，无疑给妄想在西北搞“分而治之”阴谋的日寇当头一棒。从1938年1月起，马占山所部驻防黄河沿岸，转战于阴山山脉，同来犯的大批日伪军进行殊死战斗，数度重创敌军。到3月底，在西北各路抗日军的有力配合反攻下，日伪被打得不断后撤，河曲、府谷等失地相继收复。连连失利，使日寇大为恐慌。4月15日，马占山率部进逼张北。日寇以为有10万大军来攻，连忙纠集四个师兵力采取迂回包围战术反扑。经过7昼夜的血战，马占山部几乎弹尽粮绝，伤亡很大。著名的抗日英雄——刘桂五师长也在此次战斗中壮烈牺牲。4月21日，马占山率部杀出敌人重围，向大青山边打边转移。

　　5月初，马占山率领全军经五原，渡黄河，进驻绥、陕、晋三省交界的哈拉寨进行整编和休养，蒋介石将其部划归西北行营胡宗南统辖。8月，马占山被国民政府任命为东北挺进军总司令。8月下旬，马占山来到向往已久的中国共产党抗日根据┑亍—延安。在中共中央和陕甘宁边区政府为他举行的欢迎会上，毛泽东亲自致欢迎词，充分肯定了马占山坚持抗日的爱国行动。这次延安之行，马占山因猎枪走火手指受伤，在延安养伤耽误了相当一段时间。其间，他参观走访了延安许多地方，看到解放区干部群众积极向上的乐观精神，跟他此前南京之行所看到的国民党颓废衰败形成鲜明对比。他想，振兴中国的希望不就在此么！此行，使马占山对中国共产党有了一个全面而详细的了解，也使他的抗日信心越发坚定。9月底，马占山伤愈返回哈拉寨整训部队，为下一次对日发起进攻做准备。

　　全面抗战打响后，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政府看着暂时取得的胜利，便以为可在短时间内赶走日本侵略军。战局的发展却是日寇步步进逼，国民党军节节溃退。蒋介石为了阻击日军向黄河两岸纵深推进，下令炸开黄河花园口。结果，黄河大决堤并没阻止住日寇铁蹄的步伐，反给黄河两岸人民带来雪上加霜的深重灾难。国民党政府在全国人民和中外舆论的严厉谴责下，只得另想对策。1939年起，为了防守黄河，擅打小算盘的蒋介石没有用自己的嫡系部队，而是调遣他眼中的杂牌司令马占山率部去看守黄河。这一守，就是艰难的7年岁月。其间，马占山也数度率部同日伪军顽强作战，因为敌我力量悬殊等原因，常常以失利告终。

　　1945年8月15日，中国人民艰苦卓越的八年抗战以日本帝国主义无条件投降而告终。正当全国各族人民欢庆胜利时，蒋介石却急急忙忙发动全面内战，妄想凭借美帝的撑腰和几百万大军的优势，一举剿灭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最终实现其在中国的反动统治。9月，蒋介石命令12战区傅作义率部进犯绥东和察西等解放区，进而达到占领张家口的阴谋。马占山奉命率部配合傅作义部作战。在平绥路柴沟堡一带，马占山率部同共产党领导的人民解放军首次交锋。经过三昼夜的激战，马占山部弹尽粮绝，伤亡惨重，损失巨大。过了不久，马占山即因病请假到北平就医。

　　对战略要地东北三省，蒋介石极其重视。日本帝国主义投降后，蒋介石便忙不迭将东北三省划为九个省区，并着手建立东北的最高行政机构——东北行营和东北保安司令部。为了笼络马占山这位东北的民族英雄为其卖命，蒋介石先是任命马占山为东北行营政治委员会的委员，接着又任命马占山为东北保安司令部副司令。但马占山一直推病没有回东北就任。直到1947年4月18日，马占山才离开北平回东北。临行前，马占山曾对国民党中央社记者宣称，自己此次回东北一定要为“努力恢复秩序，促成统一”不遗余力等等。但任何豪言壮语也挽救不了国民党反动派一泻千里、日落西山的厄运。到1948年初，国民党在东北的反动统治已濒临瓦解，马占山等只得向还在美梦中的蒋介石实话相告：“东北局势已进入极严重关头”，请求军事援助。10月，马占山再次因病告假，到北平就医。在他的心中，已经对蒋介石所代表的国民党政府彻底失望，只有如火如荼的抗战岁月令他热血沸腾，无比骄傲。

　　全国解放前夕，蒋介石跟他的党羽纷纷南逃，蒋介石数次急电催促在北平养病的马占山将军与他们一起南下，马占山不愿沦为千古罪人，同蒋介石断然决裂，决定留在北平迎接新中国的到来。1948年12月13日，解放大军兵临北平城下。马占山深知，如果驻守城内的国民党军傅作义部同解放军开火，那么，作为历代二十四个皇帝坐过朝的北平古城，必将遭受重创，城内遍地皆是的文物古迹必将遭受惨重损失。只有积极响应共产党的号召，谋求和平解放北平才是惟一可取的途径。为此，他多次找傅作义，劝说他要以民族大义为重，和平交出北平。1949年1月31日，在中国共产党和驻守北平的傅作义等国民党高级将领的共同努力下，北平得到和平解放。

　　新中国成立后，党和人民没有忘记马占山这位坚持抗日的民族英雄，没有忘记他为北平和平解放所做的贡献。1950年6月13日，毛泽东亲自派人打电话探询马占山的病情，并再次邀请马占山出席第一届全国政协第二次会议，共商国家大事。马占山因病重未能成行。但看到新中国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人民生活安定，社会秩序井井有条，社会主义建设呈现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使马占山对中国共产党充满由衷钦佩和热爱之情。

　　6月25日，美帝国主义发动侵朝战争，并将战火迅速煽到中国领土鸭绿江边。听到这个消息，马占山和全国各族人民一样，心情异常激愤。他不顾自己极度虚弱的病体，坚决响应毛泽东抗美援朝号召，躺在病榻上请康心知代写一份申请书，呈交政务院，一表自己爱国忠心，二表要求参加抗美援朝的决心。

　　11月初，马占山病情急剧恶化，自感不久于人世。马占山振作精神，请女婿陶英麟根据其口述代立遗嘱。在遗嘱中，除了对家庭事宜的安排外，他着重要求众子女服从人民政府的领导，老实做人，勤俭持家，全心全意为新中国的社会主义建设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

　　11月29日，一代抗日英雄、爱国将领马占山因病医治无效，病逝于北京，享年66岁。时任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的李济深带着全国人民的深切哀思和嘱托，亲自护送马占山将军的灵柩，将他安葬在北京西郊的万安公墓。

　　【作者点评】

　　马占山从一个贫苦的农家孩子成长为一位赫赫有名的抗日英雄，很具有传奇色彩。他自出生以来，亲眼目睹了日、俄铁蹄肆意践踏中国领土的罪行，也感受到了广大中国人民同帝国主义进行不屈不挠斗争的爱国热情。特别是义和团轰轰烈烈的反帝爱国运动，在他少年早熟的胸怀里埋下了救亡图存的爱国种子。是他，在中华民族生死存亡的关头，首赴国难，第一个违抗蒋介石的对日“不抵抗主义”的政策，毅然指挥了震惊中外的嫩江桥战役，打响了抗日第一枪，由此揭开中华儿女共赴国难、抵御外辱的抗战序幕。在中国的抗战史上，谱写了一曲大义凛然的爱国之歌。尽管他是一位国民党将军，但中国共产党和毛泽东十分钦佩这位民族抗日英雄，多次把他当作自己的“抗日同志”。马占山在抗日战争中所表现出的高贵民族气节，值得后人学习。

　　（李庆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