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早夭玉兔

　　那日在金殿之上，长孙无忌将皇帝赐吴王李恪自尽的诏书交到我的手上，长孙无忌要我去安州传旨。当我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了安州面见吴王时，吴王李恪还用一双期待的眼睛望着我，他还在期盼着我能从长安给他带来回天的良方。

　　我跪在吴王李恪面前，将发生在长安的那一切告诉给了吴王听，然后从怀里掏出圣旨呈送给了李恪。李恪读罢圣旨，放声大哭起来，继而破口大骂高阳公主，然后拔出腰间的佩剑，用剑指天，愤恨地高声说：“长孙无忌，窃弄权威，构害忠良，宗社有灵，当族灭不久！”李恪说完就将剑在颈间一抹，顿时血喷如注，倒地气绝而亡。其母杨妃亦在后堂悬梁自尽。我与吴王主仆一场，将其母子殓葬，并在吴王的坟前哀哭一番后，便打马而去。

　　长孙无忌见皇帝李治对他这般严厉地处置了皇室的几位公主和亲王也没有过多的表示什么，长孙无忌索性借此高阳公主案将打击面扩大，他将房玄龄的配飨罢掉，将房遗爱流放岭南，将举报有功的房遗直也贬斥出京为春州铜陵尉，同时将与他同朝为相的侍中宇文节和江夏王李道宗、九江公主驸马突厥名将执失思力也流放岭南，李恪母杨妃的弟弟蜀王愔废为庶人，软禁巴州。在李唐宗室中，李道宗乃功高至伟的一代名将，而且为人谦和，在贞观朝就意欲隐退，自请改任闲职散官，几乎不过问政事，只是当年看不惯长孙无忌把持朝政，说了几句不满的话传到了长孙无忌耳中，长孙无忌就罗织罪名非要说他与高阳公主案有什么牵连，后虽查无实证，但长孙无忌还是借皇帝的手将之流放，最后病死中途。

　　当一件件杀人、问罪、流放的奏章呈报在皇帝李治的御案前要李治签署用玺时，李治完全被舅舅疯狂的举动给震住了。舅舅完全没有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李治极不情愿地在那一份份奏报上签署加盖印信。每次当长孙无忌心满意足地拿着那些索命的奏章离开金殿时，李治的心里总是在自问，这大唐的天下到底是由朕作主，还是该由舅舅长孙无忌作主？

　　李治回到后宫，他几乎天天若此，每一下朝就径直去了武昭仪的寝宫，当他看到昭仪坚定的眼色时，皇帝的心才略感踏实，好像要有昭仪在自己的身边站着，李治才感到天下才是他李家的天下一样。每次回到昭仪宫，李治总是要去端详一下那摇篮里的玉兔小公主，一看到这个粉嘟嘟的小家伙，李治心中的烦恼便顿时消散无迹。

　　这天，皇帝李治下朝来到了昭仪宫中，可刚进殿门就感觉到今天的气氛不对劲。我和太医院的一帮御医正围在小公主的寝殿里紧张地会诊。武昭仪看到皇帝来了，忙着去扑在李治的怀里，哭泣地说：“玉兔病了——”

　　李治忙把我们几个御医叫去身边问话，我跪在皇帝面前禀报说：“小公主伤风了。”

　　皇帝大怒，叫来昭仪宫的当值太监和侍女领监，李治问：“早上朕去上朝，玉兔都还好好的。这风和日丽的天气，怎么就会伤风了呢？”

　　侍女领监和当值太监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不已。武昭仪擦了擦眼泪，说：“也不管他们的事，昭仪宫中的宫人都尽心尽职的。你们快去好生照料小公主吧——”

　　李治看了昭仪一眼，对那些宫人说：“还不谢谢昭仪，平身吧——”

　　在场的所有太监和宫人齐齐地向武昭仪拜谢，并发自内心对这位仁慈、宽厚、大度的昭仪娘娘存满感激之情。李治叫我们御医平身，问：“小公主的病不碍事吧？”

　　我斗胆地回说：“公主尚未满百，就伤此风寒，一定要仔细照看才行。我们已经会诊，开出了方子，也煎好了药汤，给小公主服下了。只是千万不能再惊扰了公主的神魂。”皇帝对我们挥了挥手，说：“你们下去吧——”

　　这时外面传报“皇后驾到——”

　　武昭仪感到奇怪，王皇后今天怎么会忽然造访呢。但武昭仪还是赶紧起身要去外面迎接，李治一把拉住了昭仪，说：“昭仪不必出迎，就在此等候则可。”

　　武昭仪为难地对皇帝说：“陛下，嫔妃迎接皇后，这时朝廷的制度，昭仪可不愿别人去说臣妾仗势皇帝的宠爱而废了国家的制度啊。”武昭仪趋步出殿，于殿门外匍匐于地恭迎王皇后的到来。

　　王皇后来到了武昭仪的面前，她见这个皇帝的宠妃竟谦恭地跪在殿外迎接她，王皇后忙着去将武昭仪搀扶起身，说：“妹妹产后身子还需静养，怎么能出殿来受风呢。若是这风寒伤了昭仪的金玉之身，哀家可是担当不起的。”

　　武昭仪起身将王皇后扶了进得殿来，王皇后看见皇帝李治端坐在那里，王皇后急忙上前参拜。李治见王皇后一身华丽的服装，与武昭仪淡雅的装束很不相称，皇帝心里原本就因为小公主生病而很不开心，现在王皇后的华丽服装让他的心中更生不快。再加上今天在朝廷之上，王皇后的舅舅中书令柳奭居然也站在了长孙无忌一边。想到此，李治冷冷地问：“皇后不在后宫待着，这么冷的天跑来昭仪宫干啥？”

　　王皇后听了皇帝冷冷的话一愣，忙回答：“臣妾听说小公主病了，急忙前来探视。”

　　李治两眼冷冷地望着皇后，继续说：“奇怪了，小公主生病，皇后怎么知道的？昭仪宫有人给皇后报信吗？”

　　王皇后没想到丈夫会这样问她，皇后一时语塞。李治不依不饶地说：“朕的小公主病了，皇后竟一身华服前来探视，这是何意啊？皇后不是平时老与淑妃一道在朕的耳边说武昭仪的不是吗，今天怎么有这么好的心情来探视昭仪宫，莫非听说昭仪为朕所生的公主病来，皇后是来瞧闹热的？”

　　王皇后听了李治的这番话，顿时汗流浃背，不知如何应对。还是武昭仪一旁出来打圆场，昭仪上前搀扶起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王皇后，说：“外面风寒，皇后这么远从后宫来昭仪宫探视，臣妾感激不尽。皇后娘娘这边有请，玉兔刚服了御医煎制的药正在内殿安歇呢。走我们进去看看——”

　　王皇后神情恍惚地由武昭仪领着去内殿看那熟睡中的小玉兔，小玉兔可爱的样子她还真是喜欢。可她怎么就生不出来个一男半女来呢？王皇后伸手去抚摸熟睡的小玉兔，也许是皇后刚从外面进来，刚才又被皇帝莫名其妙的话一阵数落，所以王皇后的手很是冰凉。当王皇后冰凉的手一触摸到小玉兔的脸颊时，睡梦中的小玉兔一惊，她睁开眼睛就哇哇大哭了起来。后来发生了什么王皇后已经记不清了，她是怎样离开昭仪宫的也记不清了，反正她只记得丈夫皇帝李治那双发怒的眼睛。

　　武昭仪所生的小公主玉兔在第二天就不幸去世了。作为一名宫廷的御医我要客观地说上几句，小公主是感染风寒，不治而逝，我就是在场的目击证人。后来的史家将这件事进行了文学创作，说是王皇后来宫中探视小公主，见四周无人就离开了，武昭仪为了嫁祸王皇后而掐死了自己亲生的小公主，以嫁祸王皇后，皇帝李治便生出了废后的心思。史家这样妖魔化武昭仪那是别有用心。

　　玉兔死了，武昭仪伤心欲绝，后来李治追封自己这个早夭的玉兔小公主为“安定公主”，谥号“思”，并依照亲王的礼仪隆重安葬。

　　小公主玉兔的死对李治的打击也是很大的，每当他坐在朝堂上一看见舅舅长孙无忌等一帮朝臣对他指手画脚的时候，李治就会闭上眼睛去怀念他的小公主玉兔。特别是一想到那天，王皇后竟然用冰凉的手去抚摸玉兔的脸蛋让其受惊，皇帝对王皇后的那番举止就难以原谅。李治心里在想，朕待你王家不薄嘛，你的母舅柳奭是朕将之提拔成为了宰相，可柳奭不忠于朕，却去成为了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的应声虫。李治忽然觉得，武昭仪是一个有主见、有想法、坚定果敢的人，朕的身边就是需要这样的人来相帮。金殿之下长孙无忌在口若悬河地说这什么，李治一点也没有听，他望着长孙无忌、褚遂良和柳奭在想，原来你们是联合起来在给朕编好了笼子往里钻呀。当年王皇后对朕说她没有儿子，想收养李忠，朕还觉得皇后仁慈，就同意李忠去当皇后的干儿子。李忠刚被皇后收养，褚遂良就立马上书请封李忠为太子，长孙无忌还在朕的耳边口口声声地说“立嫡以长”。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几个串通好了来诓朕呀！你们是怕武昭仪生下男孩来，抢了这太子的位吗？朕太傻，太傻，朕原来在舅舅的眼里一直以来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李治的心中忽然动了一下杀机。

　　李治下了朝就去了昭仪宫，昭仪的姐姐韩国夫人来了，李治一见韩国夫人心情就好了许多。在韩国夫人的身边还站着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李治诧异地问：“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是谁呀？”

　　韩国夫人忙拉那小姑娘跪下，说：“还不参加你的姨夫皇上——”

　　李治满脸是笑的看了一眼武昭仪，说：“这小姑娘就是你常与朕说的贺兰氏？”

　　韩国夫人用她那双风情万端的眼睛看着李治说：“这孩子就是臣妾的女儿贺兰纳之。”

　　贺兰纳之羞怯娇声地喊了一声“皇上”，李治“呵呵”笑了，将贺兰氏拉在身边看了又看，对韩国夫人说：“天，你的女儿怎么长得这样的娇羞可爱，瞧这模样，简直就是长安第一美人啊。”

　　武昭仪也笑着说：“臣妾想，怕不止是长安第一美人吧——”

　　皇帝开心地说：“对，对，对，怎么才是长安第一美人呢？”他一捏贺兰纳之精细的鼻子，说：“你简直就是我大唐的第一美人啊！”

　　李治从腰间解下一枚玉环递给贺兰纳之，说：“朕送你这支玉环，你今后想进宫来看你二姨，凭这玉环就可来去无阻。”

　　那晚的月色很是美丽，李治在昭仪宫大摆筵席，这还是玉兔小公主去世后皇帝第一次开心地欢宴。武昭仪将平时她亲自编排的歌舞让那些宫女们展演开来。武昭仪在音乐、舞蹈上造诣很深，她亲自作词、谱曲、编舞，一时将个昭仪宫妆扮舞蹈成了一片花团锦绣。

　　李治今夜开心异常，他酒至半酣，醉眼朦胧地望着在庭中舞蹈的贺兰纳之。李治揽着韩国夫人的腰肢问：“贺兰纳子今年青春几何呀？”韩国夫人端起酒盏来递在皇帝的手中，娇嗔地说：“陛下可是她的姨夫呢——”李治“哈哈”大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韩国夫人附在皇帝的耳边撒娇地说：“陛下，臣妾恭喜你了——”

　　李治不解地看着韩国夫人，问：“恭喜朕什么喃？夫人——”

　　韩国夫人脸颊飞红，她用那双勾魂的眼睛望着李治，然后将李治的手拉去放在她的腹间，说：“陛下你摸摸看。”

　　李治摸了一下韩国夫人的肚子，任然不解，说：“夫人，什么呀？”

　　韩国夫人忽然看见妹妹过来了，急忙一旁坐好。李治见武昭仪走过来，忙拉昭仪坐下。武昭仪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又看看一旁的姐姐，姐姐红着脸、低着头。武昭仪大方地对李治说：“恭喜皇上，姐姐有喜了！”

　　李治这才明白过来，他看着面前的武昭仪，忽然不好意思了起来。李治结巴地对武昭仪说：“韩国夫人真怀上朕的龙种了？”

　　武昭仪白了皇帝一眼，轻声说：“姐姐寡居多年，就来昭仪宫住过一段时间，不是龙种，还会是啥种呢？陛下，乱说话可会毁了姐姐清白的。”

　　皇帝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沮丧，因为，满朝文武都知道韩国夫人是一个寡妇喃。

　　武昭仪看出了李治的心思，说：“皇帝放心，就让姐姐住在我昭仪宫，到时对外就说是臣妾所生的孩子不久得啦。这样大唐的威严就不会丧失了。”

　　李治笑了，端起酒盏来对武昭仪说：“还是昭仪聪明，不然这事还真让朕难堪。”

　　韩国夫人在一旁不乐意了，她幽幽地说：“臣妾为陛下怀上龙种，陛下还难堪？”

　　李治忙着解释说：“主要是舅舅，就是相国长孙无忌那老儿，成天对朕指手画脚，老说朕这样不是，那样不对的，要是舅舅知道了我让昭仪的姐姐怀上了孩子，又不知要上什么奏章呢。你说这事要是被舅舅弄到了朝堂之上，朕的颜面何在？”

　　武昭仪一下严肃了起来，对皇帝说：“这大唐的江山是你李家的还是他长孙家的呢？皇帝怎么还要去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韩国夫人也在一旁说：“就是嘛，臣妾在宫外经常听百姓吓孩子，要是有小孩子不听话，都会说长孙大人来了。那长孙老儿在长安竟比陛下还威严呢。”

　　李治一听武氏姐妹的话，他一下沉默了。武昭仪宽慰李治道：“没什么，陛下，皇权才是至高无上的，那些大臣兴不起风浪来。何况他是你舅舅呢。”

　　李治心里明白，在这样的事情上，别说是舅舅，就是亲爹也没得商量的。

　　永徽五年（654）十二月，韩国夫人呈现出了临盆迹象，武昭仪便建议李治出宫离京去谒拜太宗皇帝李世民的归葬地“昭陵”。李治明白其中的意思，于是就依昭仪之言而行。在行进的路上，韩国夫人生下一子，李治对外宣称，由于路途颠沛，导致武昭仪早产生子，李治给这个意外得来的儿子取名叫“李贤”。武昭仪心想，反正是姐姐与自己丈夫所生的儿子，权当自己的孩子养着，况且多一个儿子就多了一份占据宫闱的本钱。看着这个红光满面的婴孩，武昭仪心生喜欢，也暂时忘记了由于玉兔小公主过世带给她的悲伤。

　　韩国夫人生下儿子后极度虚弱，她也知道，她一个寡妇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亲自来抚养这孩子的。李治对韩国夫人说道：“反正都是你们武家姐妹替朕所生，朕的儿子就是王子。让孩子在宫中由你昭仪妹妹抚养，你也尽可放心。”

　　由于昭仪早产生子，谒陵活动就被取消。消息传到王皇后的宫中，王皇后半信半疑，小公主才去世几个呀，怎么昭仪就又生下一个儿子来呢。王皇后的疑惑未解，那萧淑妃就上了门来。

　　萧淑妃一见皇后，就屏退左右，神秘的在王皇后耳边轻声说道：“皇后娘娘，臣妾听说那孩子不是昭仪所生。”

　　王皇后大惊，问：“不是昭仪所生，那是谁生的？”

　　王皇后听萧淑妃将话说了一半，她急忙止住了淑妃的话，说：“淑妃妹妹，当年你我争宠，却成鹬蚌相争。如今武昭仪专房圣躬，皇帝像是着了魔法一般，你我都不是武昭仪的对手，我看还是作罢，任由天命吧。”

　　萧淑妃满面怨愤，恨恨地说：“这个妖媚的昭仪，在她怀孕生产期间竟将自家的姐姐也拉进宫中来狐媚皇上，如今那寡妇生子，败坏朝纲，这大唐的天下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朝廷中就没有人管得了那个妖娥子了吗？老娘可也不是吃醋的，看我明天去找相国评理去。”

　　王皇后一听，忙劝说道：“淑妃不可造次，将后宫中的丑闻搬弄上朝堂，让皇上面上难堪，可是罪过不小啊。”

　　萧淑妃气冲冲的离开了王皇后的宫殿，她真的是很想去长孙无忌的相国府，可一个嫔妃私自去相国府也是违制。萧淑妃无奈之余只好回到宫中生闷气，拿淑妃宫中的太监和宫人撒气。淑妃这些举动很快就被皇后宫、淑妃宫的宫人传递到了昭仪宫。武昭仪平时对待下人极其友善，皇帝赏赐给她的绫罗绸缎和金玉珠宝武昭仪也大方地赏赐给了那些太监和宫人，所以宫中所有的太监宫人私下都称赞武昭仪的恩德，以为武昭仪奔波出力为荣。

　　武昭仪得到了这些消息，她让人去告诉给了姐姐韩国夫人听，韩国夫人是个心中藏不住话的人，自然就将萧淑妃说的那些气话说在了皇帝李治的耳朵里。李治一听，火冒三丈，心想，一个淑妃都想到了去找长孙无忌告皇帝的状，这还了得啊。在韩国夫人的添油加醋中，皇帝李治的心中生出了废王皇后、废萧淑妃的念头来。

　　第二天一上朝，还没有等长孙无忌开口，皇帝李治就先发话了。李治说：“舅舅，噢，不，相国大人，朕今日有一家事欲与列为大臣相商。”

　　长孙无忌见皇帝今日很是反常，他看了看身边的褚遂良和李勣，褚遂良也一脸茫然，而李勣倒是很镇定的样子。大家都没有吭声，等待着皇帝的旨意。李治说：“朕想废后！”

　　此话一落地，朝堂上顿时开了花，首先是中书令柳奭傻了眼，因为她是王皇后的舅舅。柳奭急忙跪下，叩头说道：“臣该死，陛下要废后，就请陛下先罢了臣的宰相之职。”

　　李治说：“朕废后与卿无关，朕说了，这是朕的家事。爱卿请起！”

　　长孙无忌上前一步说道：“皇后端庄、贤淑，是先帝为陛下所娶，老臣未闻皇后有什么过失，陛下何故生出了废后之意？”

　　褚遂良也上前一步说：“先帝临终在病榻上嘱咐臣等，说陛下与皇后是先帝的‘佳儿佳妇’，要臣好生看待。皇后没有过错陛下却要废后，这是万万不可的。”

　　李治平静了一下心，他已拿定主意，他心里在暗自说着，“哼，看你们怎么表演，朕今天就与你们干上了。”李治心平气和地对大臣们说：“皇后王氏性情端庄不错，但皇后无出，让朕没有嫡子。相国大人，让朕没有嫡子，算不算错？”

　　长孙无忌一愣，说：“陛下虽无嫡子，但皇后已经收养了陛下的长子了啊——”

　　一说皇后收养李忠为养子的事李治气就上来了，李治压住火气说：“让皇后收养李忠，是不是你柳奭的主意？让朕立李忠为太子是不是你褚遂良的主意呀？”

　　柳奭与褚遂良急忙跪下，褚遂良说：“陛下息怒，李忠原本就是皇上的长子，无嫡立长，这也是国家的制度，臣这样作也没有什么不对啊？”

　　李治看了一眼金殿下立着的大将军李勣，李勣也是先帝安排的五位顾命大臣之一，李勣一声不吭地望着高高在上的皇帝。李治又扫视了群臣问：“众卿都认为朕废后不妥吗？”长孙无忌与褚遂良带头说“不妥”，宰相于是宁、韩瑗、来济也附和着说“不妥”，柳奭则跪在殿上不起身。李治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他轻轻地摆摆手，对群臣说：“朕龙体欠安，今日就说到这里，散朝吧——”李治说完就离开金殿去了，把一帮大臣留在那里面面相觑，长孙无忌摇了摇头，对大家说：“散朝回家吧——”